第134章
然而因這幾月心緒不寧, 就算是睡著了, 夢境也半點都不酣甜。
跟從前一樣, 這一回,她再一次夢見了母親。
夢境中,母親顯得格外憔悴, 遠遠立在一旁望著她, 滿面風霜, 有話要說的模樣。
沒等她追過去, 母親便決絕地轉身離開。
她哭得像個孩童,跌跌撞撞跟在母親後頭,便喊邊追。
母親卻怎麼也不肯回頭, 背影在一片昏蒙中漸行漸遠。
她滿心悽惶,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有什麼極輕的腳步聲在帳外走過。
許是正在做噩夢的緣故,這聲音格外令她悚然。
她驚出一身冷汗,猛的睜開眼。
臉上又湿又涼, 她茫然抬手一摸,沾了滿手的淚。
眼前仍是被油燈投映得一片昏黃的帳頂。
耳畔是林嬤嬤絮絮的鼾聲。
一切似乎都是睡前的模樣。
但她總覺得,剛才那腳步聲太過清晰,竟能將她從夢中擾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怔忪了一會,她憶起睡前曾託李珉給平煜遞話,鎮定了幾分。
摟著褥子坐起身,思忖著四下裡一顧。
Advertisement
果然,枕旁多出了一疊物事。
低頭一看,見是一套錦衣衛的衣服,衣裳上頭,放著一封書信。
她打開一看,上面隻有寥寥幾個字。
“換上衣裳出帳。”
字跡剛遒飛揚,正是平煜的筆跡。
她有些錯愕,原以為平煜仍會像從前那樣到帳中來尋她,沒想到竟用這個法子引她出去。
將書信放在一旁,她展開那衣裳細看。
無論袖子還是襟袍下擺,都做得十分合身,像是專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
起先有些納悶,但想起那位叫葉珍珍的女暗衛,她旋即了然。
穿上衣裳後,她又將滿頭烏發盤繞成松松的髻,一絲不苟扣入帽中。
待裝扮妥當,她謹慎地低頭再次檢查一遍,確定沒露出什麼破綻,這才找出包袱裡的紙和砚,提筆給林嬤嬤留了張紙條,放在林嬤嬤胸上。
之後,她靜默了一會,一步一步走向帳簾門口。
這是自淪為罪眷以來,她第一次可以走出所謂的“囚籠”,除了忐忑外,更多的是雀躍。
出了帳,為著防備旁人的視線,她本能地低下頭。
可是出乎意料,門口並沒有陳爾升和李珉,隻有立在十步開外的平煜。
再一環視,就見許是深夜的緣故,日裡人來人往的營地清淨異常,連近旁的眾錦衣衛安置的帳篷前都一個人影皆無。
她略松了口氣,抬眼望向平煜的背影。
平煜正背對著帳篷而站,手上拎著個包袱,裡頭不知裝著何物。
聽見身後的動靜,他也不回頭,咳了一聲,邁步朝右側走去。
那地方正是出營之地,除了大片草原,還有一條波光粼粼猶如銀絲帶的小河,分外空寥開闊。
除了循例前去溪邊汲水,營地裡少有人前去,方圓左右都格外幽寧。
傅蘭芽心知平煜是打算找出無人相擾的地方跟她說話,抿了抿唇,不緊不慢跟在平煜後頭。
路上偶爾會遇見巡營的士兵,見到兩人,紛紛停步,卻隻衝平煜行禮,並不多朝傅蘭芽瞧。
眼看要走到河邊,夜風突然大了起來,身上的衣裳在這刀子般的夜風肆虐下頓時淪為薄紙,全無御寒之用。
傅蘭芽硬著頭皮走了一段,上下牙齒情不自禁輕輕相碰,身上更是冷得陣陣發抖。
雖然明知徒勞無功,她仍瑟縮地緊緊了衣裳,正要繼續前行,忽然聽到腳步聲朝她走來,緊接著肩上一重,身上便多了件厚重之物。
她微訝地低下頭,就見肩上一件玄黑色的大氅,皮子油光水滑,似是狐裘,極為御寒。
有了這件大氅,夜風被隔絕了個徹底,身上哪還有半點寒意。
她抬頭,觸上平煜烏沉沉的眸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不過一對眼的功夫,她忽然覺得平煜似是已知道她為了何事找她。
她錯愕了下,忽然生出幾分哭笑不得之感,此人當真類犬,似是天生對危險有敏銳的預知能力。
不過這倒也好,她正懶得長篇大論,若是他自己肯主動交代過去的事,她不知多省事。
如此想著,憋了一晚上的委屈感多少減輕了些,睨他一眼,越過他,便要往前走。
不料那大氅委實太過長大,她剛灑脫地走了兩步,便不小心被絆住了腳,低呼一聲,狼狽地往前栽去。
緊接著便覺腰肢一緊,身子被一雙伸過來的胳膊穩穩當當地固住。
還沒等她站好,身子騰空而起,這雙胳膊竟趁勢將她打橫抱起。
傅蘭芽怔了一下,掙扎起來,“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平煜義正嚴辭解釋道:“大氅太長,當心再跌跤。”
河畔靜幽幽的,說話時,聲音比往常清晰許多。
傅蘭芽掙扎無果,沒好氣地望著他。
耳畔夜風獵獵,寒意透骨,他身上卻暖洋洋的,渾不受外界相擾。
雖然早就知道他身子康健,可是這份身體素養上的差距,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體現了出來。
她不服氣地轉眸看向一旁。
平煜心頭微松,索性一鼓作氣將傅蘭芽抱到河畔的一座足有人高的山石旁,繞過那石頭,抱著她坐下。
自從知道她有事尋他,他整晚都心不在焉。
可他既不敢再給林嬤嬤用藥,又不想落人把柄,今晚的全副心神,幾乎全用在找尋無人相擾的處所了。
琢磨了一晌,這地方最清淨,甚合他的心意。
摟著她坐下時,傅蘭芽頭上的帽子不慎滑落,她滿頭烏發瞬間如同瀑布般滑落下來。
兩人都是一怔。
頭頂的熠熠星光灑落在傅蘭芽發上,映得她彎眉明眸,嬌唇烏發,當真美若天人。
平煜定定地望著她,還未如何,身子便起了變化。
傅蘭芽被他固在懷中,端坐於他膝上,自然有所察覺。
頓時又羞又驚,此人的欲念說來就來,過去二十一年,焉能未有過排遣。
熱門推薦

雪落非霜
"“爸、媽,我接受和沈家的聯姻。” “霜霜,你想好了?” 看著地上殷紅的屍體,阮懷霜低聲道:“想好了。” “我願意嫁給沈淵的父親。” 一個小時前,小貓還在她的懷裡撒嬌。 可就因為許幼晴的一句貓好兇,一切都變了。 他聽不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哭聲,隻是嫌惡地擦擦手: "

拒絕隨母改嫁後
前世,母親帶著我改嫁侯府。侯爺辱我,她罵我無恥,下人欺我,她讓我忍,忍到最後卻是被他們夫妻倆送到權貴府 上。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結了自己。

全家人在末世召喚小說男女主
"我們全家人都是小說作者。 爸爸擅長寫懸疑犯罪和無限流小說,媽媽擅長寫追妻火葬場小說,我妹妹擅長寫殺手穿越廢材小說,我哪個小說題材火寫哪個。 直到有一天,末世降臨。 我們全家人都覺醒了同一個異能:能召喚各自筆下的男女主救命。 我激動問爸爸:「爸,你寫的小說裡面的男主各個高智商高武力,快點召喚他們出來救我們呀!」 爸爸沉默半晌:「我筆下的男主不是瘋子就是愉悅犯,你確定他們出來刀的第一個是喪屍而不是我們?」 我:「……」"

吾家有女名淼淼
我是養在蔣家的孤女,蔣家所有下人都默認我及笄後會嫁進蔣家。

本能迷戀
"外界對於破產公子哥段易言褒貶不一。 有人說他曾經是榕城的頂級男神,生得一副高顏值冷清面孔,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阮皙在晚宴上初次見他,男人身穿白襯衫黑褲,手插著口袋站在燈光下,眼角處的一顆胭脂痣,卻意外地……勾人。 那晚,讓阮皙記住了他的名字……"

喬鳶
"和死對頭一起穿越後,系統要我們攻略兩位男主。 她說愛是索取,所以選擇成為皇帝兄長偏心的小公主。 而我選擇成為竹馬國師默默付出的未婚妻——大公主。 為了贏我,她使出十八般茶藝,將兩位男主對她的好感度爆燈到 80%。 異世十年,兩位男主恨我入骨,不惜為她將我關進獸籠羞辱。 可她不知道,越是看不見的付出,回憶起來就越痛徹心扉。 大公主我呀,玩的是死人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