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書名:一寸相思 字數:3375 更新時間:2024-12-03 14:15:04

若是因清風飯裡有酪漿才不讓他吃,這事就得細究了。


他這一世,可是自沈矜婚後才與她見面,尋常他母親和幼妹也從未與沈矜來往過。


沈矜若想知道他的隱私,要麼她有通天之能。


要麼,就是和他一樣,沈矜也是重活了一回。


隻有這般才可解釋得通,為何沈矜沒有似之前那樣去靖南侯府賀壽,為何要自願替嫁到薛家。


因為她早知曉,即便在靖南侯府設計他嫁到了定北侯府,也會在三年後與他和離。


知曉薛懷悰會在春闱後一舉中榜,前途無量。


再聯系上酪漿之事,陸沉舟越發懷疑沈矜並不是如今的沈矜,但要證實他的猜測,還需得有確鑿的證據。


可眼下沈矜業已嫁給了薛懷悰,他又該如何證明沈矜的來歷?


陸沉舟兀自閉目沉思,回到定國公府,他的心思還沒有從沈矜身上轉回來,就連柳婉柔同他說了什麼,他都沒聽清。


過後才知道,柳婉柔說的是想要在府裡設宴,她自嫁入侯府,還從未自己操辦過一場宴會。


京中豪門富戶之間你來我往本是常事,柳婉柔有心宴請,陸沉舟豈會不答應?


不單答應,他還給柳婉柔提了個要求,讓她把帖子給幾位御史家女眷也送一份,其中就有沈矜。


帖子送到沈矜手上的時候,她有剎那的驚異,不明白堂堂定北侯夫人為何要請她這麼個小人物,便去問薛懷悰。


薛懷悰想起李御史家夫人也收到了定國公府請帖,笑對她道:「大抵是中丞大人的意思,他新到御史臺,總要拉攏拉攏人心。但朝中忌諱結黨營私,所以讓侯夫人在家中設宴,宴請你們的吧?」


聽聞李御史夫人也收到了請帖,沈矜放下心來,到了日子,便換身素白中衣,外罩著一件煙青色對襟直袖褙子,清爽又不出挑。

Advertisement


她掂量著上回陸沉舟送過來的賀禮,將自己壓箱底的一副簪釵頭面拿出來,找了禮盒裝上。


定北侯府雖說門楣換做了定國公府,但府裡並沒有按制擴建,還是前世裡沈矜見過的模樣。


她是掐算著時辰去的,唯恐去得早了無人說話,去得晚了未免失禮,即便這般還是落了單。


門外的小廝一看她遞過來的帖子,知是侯爺身邊長隨特意吩咐過要留神的那位,遂把她帶到二門上,指了一指路,便對沈矜道:「設宴的地方在蓼花廳,夫人往裡走便是了。」


沈矜看了那小廝一眼,沒想到她不來侯府一年,侯府的規矩居然這般松散,哪裡有讓客人自行尋路的道理?


蓼花廳地處內院,要繞過垂花門,還要過一道抄手遊廊,若是她不認得路,莫非要讓她在侯府裡像個無頭蒼蠅般亂轉嗎?


沈矜有心要等那小廝再叫個丫鬟來,可那小廝腳底像是抹了油,把她送到二門上就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等,片刻也不見再有人來,因擔心赴宴太遲,隻得拿好禮物,順著記憶裡的路線,徑自往蓼花廳去了。


不遠處的望星閣中,陸沉舟高站在閣樓之上,垂目看著沈矜似一縷青煙,熟門熟路進了垂花門,過了抄手遊廊,無須旁人牽引便到了蓼花廳前,似乎對府裡的一切陳設布置都了如指掌。


他微垂在朱欄上的雙手輕輕扣緊,沈矜,當真與他一樣是重生而來。


難為她偽裝得這麼好,見面猶如不相識,若非無意中露出馬腳,幾乎連他都騙了過去。


入夜時分,筵上早已散席,柳婉柔自覺今兒這一頓設宴自己請得不錯,尤其是來的那幾位御史夫人,明著暗著追捧她,讓她心中好不得意。


這會子見陸沉舟在房裡靜默歇著,她便把宴會上眾人送的禮拿了出來,一一給陸沉舟過了目。


其中金銀首飾總歸少不了的,陸沉舟看她一樣樣在頭上戴了一回,到最後看那梳妝臺盒子裡還有一副簪釵分外眼熟,便問柳婉柔:「這也是今兒送進來的?」


柳婉柔探身將那簪釵一望,不過是個竹節釵和如意簪,放在一堆兒首飾裡並不出眾,遂道:「好像是某個御史家的夫人送來的。」


陸沉舟聽聞,拿起竹節釵看了一看,他依稀曾見沈矜先前嫁到侯府的時候,陪嫁裡就有這樣一副頭面。


她平日不喜珠寶,故而常戴著的除卻銀簪,便是這個竹節釵。


想不到她今日如此舍得,把陪嫁的東西都送過來了。


陸沉舟默不作聲將竹節釵放回盒中,眼看柳婉柔戴都不戴一下,便將竹節釵和如意簪隨意丟進了妝奁裡。


她已有足夠多的冠子和首飾,並不知道這副簪釵頭面也許是另一個女子最為珍貴的東西。


陸沉舟隱在燈光燭火下,面色神情晦暗不明。


薛懷悰覺得從入梅之後,御史中丞大人就奇怪得很,待那一回在他家吃了頓壽宴之後,就更加奇怪了。


他總會在無意中發現中丞大人在暗中打量他,但他細思過自己辦的差事,並無什麼不妥的地方,隻好去問李御史他們。


李御史比他年長許多,人也在官場裡浸淫了多年,看薛懷悰來尋求解惑,不由一笑:「大人興許是看你年少,想要好生栽培你,你就放寬心吧。」


薛懷悰問不出個所以然,橫豎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怕人打量,便不再多想。


近來沈矜生辰快到了,聽聞前番她去定國公府赴宴把自己的頭面都送了出去,他心裡很不是滋味,那可是沈矜最喜愛的一副簪釵,尋常戴都舍不得戴,偏是為了他送去了上峰那裡。


他思量要給沈矜重新置辦一份,但每月薪俸他都交給了沈矜,若要買頭面,就得另尋法子。


旁人或可有門道,他清廉慣了,不喜收受賄賂,闲暇時就以替人抄書得些許闲錢,如此竟也攢了一點。


可又有一樁事,他們薛家落魄已久,很長時間都不曾上首飾鋪子買過東西,他又是男兒,不知什麼樣的東西叫好,遂在散值時候問了幾位有家室的御史、主簿。


主簿聞說,一指御史臺道:「買首飾這等事你得問中丞大人,中丞大人出身侯府,什麼樣的好物件兒沒見過?你問我等,我等隻怕也說不什麼門道來。」


薛懷悰無意用這等私事去叨擾上峰,想著大不了就帶沈矜一塊兒去買,雖然她有很大可能推辭不要。


不承想,陸沉舟耳聰目明,在臺中聽到主簿說話,便擱了要務走出來道:「要買什麼物件兒,本侯倒是知道有幾家鋪子可去。」


他既是問起,主簿便把薛懷悰要買首飾的話說了,陸沉舟瞥了一眼薛懷悰,片刻才道:「明日無事,散值後本侯同你一起去。」


14.


薛懷悰本以為和上峰進首飾鋪子已經很尷尬了,沒想到還有更尷尬的。


他沒買過首飾,不知道京中首飾這般昂貴,他身上帶的銀子連買對耳環都不夠,更遑論是買簪釵了。


店裡掌櫃起先看著陸沉舟和薛懷悰二人衣著甚是講究,不似尋常人家,還當是來了大客戶,陪著笑臉挑選了好一圈。


再看薛懷悰選一樣便放下一樣,直到最後一樣都選不出來,臉上的笑就有點僵了:「這位爺,咱們家鋪子可是京裡頭一等的首飾鋪,您瞅了這麼一會兒,就沒個中意的?」


薛懷悰摸摸袖籠裡的碎銀子,首飾鋪裡哪一樣東西都好,可他實在是囊中羞澀。


若是自己一個人來,說走也就走了,偏偏身邊還跟著陸沉舟,人家散值不趕著回府,陪他在鋪子裡耗了這麼些工夫,他什麼都不買,倒像是駁了陸沉舟的情面。


陸沉舟也不知自己當初為何要答應同薛懷悰一起來買首飾,本想著給他掌掌眼就算了,哪知薛懷悰辦差事剛正果斷,買個東西倒是猶豫不決。


他不甚耐煩地坐在圈椅上搖了一搖折扇,眼角瞄到薛懷悰又在袖籠裡摸了一摸,心頭忽地閃過一念,這人該不會是沒帶足銀兩吧?


想來也不怪他,京中物價昂貴,他一個從八品的監察御史每月就那麼點子俸祿,要維持家用,還要打點人情往來,估摸身上也剩不下什麼錢。


可即使這樣,還想著要給沈矜買首飾,他對沈矜這個夫人倒是上心得很。


陸沉舟雙眸暗轉,抬手悄聲招來一個店小二,低低囑咐他兩句,隨後便問掌櫃:「你這裡可有質樸些的簪釵?不需太多花紋,竹枝、如意紋樣便可。」


店掌櫃聽他這句話,忙從櫃中拿出一個匣子來,裡頭擺放著好幾色竹枝釵、如意釵、蝴蝶簪等物件兒。


陸沉舟便讓薛懷悰近前來,問他身上帶了多少銀兩,薛懷悰在上峰面前不好意思扯謊,就伸手報了個數:「隻有二兩。」


二兩?他府裡上等丫鬟的月例都比這多。


陸沉舟暗嘆口氣,遂對掌櫃道:「拿一副二兩的簪釵頭面來。」


掌櫃的方才已得了店小二的耳語,知道眼面前的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既是侯爺說了差多少銀子都叫去侯府裡取,想是要賣人情給前面那個小郎君,他便識趣地從裡頭挑揀出做工最好的一副簪釵頭面,遞給薛懷悰。


薛懷悰不知買東西還可以這般,拿著那副簪釵一時愣住了,二兩銀子能買得起這兩樣嗎?


陸沉舟起身看了一眼,見那頭面比之沈矜送給柳婉柔的那副成色好上許多,微微點一點頭,使人將頭面用盒子裝了,示意薛懷悰拿好:「雖是一般之物,但也值得二兩銀子了。」


陸沉舟長在侯府,金銀珠寶見得比他吃的鹽都多,他說值二兩銀子,應該不會錯的。


薛懷悰懵懂地接過盒子謝過了陸沉舟,一路歡喜地回到家中,等不及去見薛夫人,就把沈矜拉到屋裡,把盒子塞到了她手中:


「快打開看看,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沈矜方才忙著做飯,手上的水都還沒有擦幹,見薛懷悰神神秘秘把自己拉扯過來,正疑惑呢,忽瞧他塞了個盒子給自己,打開一看,竟是一副簪釵頭面。

熱門推薦

你是我的私藏浪漫

你是我的私藏浪漫

分手三年的前任空降成了我的上司。發 現懷孕當天,我:「孩子是你的,產假 批一下。」

公主她工於心計

公主她工於心計

"我是一國公主,我的夫君造反了。 他和我表姐率軍攻城那日,我被押上了城樓。"

頂流前男友塌房後,我一夜爆火了

頂流前男友塌房後,我一夜爆火了

我的頂流前男友一夜塌房。 並且是以一種很新的形式——他是油塌的。 我在家捂著被窩嘎嘎笑。 唉,都怪我把他抬到了不屬於他的高度。 明明實際身高一米七,非說自己一米八。 害我喪失了高跟鞋選擇權。

路過你的夏

路過你的夏

"我是被抱錯的真少爺,所有人都不喜歡我。 大家更喜歡假少爺。 因為我自私狠毒脾氣差,而假少爺溫柔又謙遜。 就連相處多年的竹馬都當眾說我這輩子一定不會有人喜歡。 為了打他跟假少爺的臉,我拿著三萬塊找到班上那位獨來獨往的貧困生。 貧困生比我想的長的還帥。 我把卡遞到他面前時表現的很隨意,「三萬塊,當我男朋友三個月,要裝作很喜歡很喜歡我的樣子。」 那天說完後他看了我很久,隨後笑了。 「好啊,男朋友。」"

村裏的鴨鵝毛堆積如山

村裏的鴨鵝毛堆積如山

"村裡的鴨毛鵝毛邊角料堆積如山,要花錢處理。 村長找到我家。"

離岸之舟

離岸之舟

校草梁岸撕毀了我遞過去的情書。 對我冷嘲道: 「一個啞巴,也有資格想這些?」 我撿起地上的碎紙想給他看,他卻直接揮開我的手。 後來我和另外一個男生在一起時,他卻皺眉拼命阻止。 「為什麼不繼續喜歡我了?」 我嘆了一口氣,終於把留了很久的紙條放在他手心攤開。 「我沒有喜歡過你,那封信我是幫別人送的。」 這次,梁岸變成了瘋狂倒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