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言廷的心裡有一個死去的白月光。
結婚第四年,他養了個很像白月光的女孩。
而我,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那天,我和女孩穿了一模一樣的紅裙子。
周言廷對我皺了眉:「紅色不適合你,去換掉吧。」
我沒有換掉新裙子。
而是選擇,換掉了不喜歡我穿紅色的丈夫。
1
發現跟我撞衫時,周言廷身邊的那個女孩就不高興地嘟了嘴。
他側過身,對那女孩耳語了幾句什麼。
叫施畫的小姑娘就乖乖轉身走了。
隨後,周言廷穿過滿堂的衣香鬢影,走到我跟前。
他看著我,微皺了眉。
「紅色不適合你,去換掉吧。」
他說完這句,滿桌子的人都安靜了。
卻又忍不住地,一個個偷偷看向我。
Advertisement
空氣快要凝固的時候,
忽然有人嗤笑了一聲:「真好笑,原來是東施效顰啊。」
我抬眸看向說話的人。
周言廷的堂妹。
也是他死去的白月光,最好的閨蜜。
訂婚結婚的時候,沒有人告訴過我。
周言廷心裡有一個早逝的白月光。
直到我懷著念兒,快要生產的時候才知道。
結婚第四年,他養了一個很像白月光的女孩兒。
我仍然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見我坐著一直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周言廷臉色微沉,聲音稍稍高了一些:「甘棠?」
我的視線越過面前坐著的那些人,落在周言廷的臉上。
也許是情侶之間的情趣。
他很罕見地系了一條暗紅色的領帶。
我望著他胸前那一抹暗紅。
耳邊忽然間萬籟俱靜。
在他又要不悅地開口前。
我站起身,推開椅子,向外走去。
周言廷臉色稍霽:「換了衣服就快些過來。」
我微抿唇,甚至對他輕輕笑了笑。
但並未開口說一個字。
2
我沒有去休息室換掉身上的新裙子。
也沒有再回去宴會廳。
隻是轉身走到無人的側門,直接離開了。
來時天氣就有些陰沉。
這會兒外面正下著綿密小雨。
是春末的節氣,下雨的夜晚也並不冷。
我幹脆沒有撐傘,直接走進了雨中。
回到周家時,佣人頗有些歡喜地告訴我:
「太太,夫人帶了小少爺過來,正等著您呢。」
我心下歡喜,立刻加快了腳步。
婚後第一年,我生下了念兒。
但周夫人說,我生產時身體受損嚴重,怕我沒有精力照顧孩子。
念兒滿月的時候,她就過來親自抱走了他。
我當時難受得幾乎崩潰,身子又沒完全恢復。
連追出去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哭著去求周言廷。
但最後換來的,也隻有每周一天的母子見面。
我很珍惜。
隻是時間轉瞬即逝,念兒長大了。
卻越來越疏遠我。
3
上臺階時,我聽到了滿屋子的歡聲笑語。
念兒正在操控著一輛遙控車,玩得十分嫻熟。
周夫人,佣人,保姆,團團圍著他,紛紛鼓掌叫好。
我忍不住上前,眼睛隻盯著那個小身影。
念兒抬頭看了我一眼,就又繼續玩車。
我耐心等他玩夠了,蹲下身想要抱他。
可他直接轉身跑到了周夫人跟前。
「奶奶,見過媽媽了,要回家,回家。」
他抱住周夫人的腿,親昵地在她懷裡蹭。
周夫人滿臉都是笑,一把抱起了他:「奶奶的小心肝,咱們現在就回。」
我的兩隻手還可笑地伸在那裡。
但抱著的,卻隻有一團冰涼的空氣。
我好像總是這樣遲鈍,後知後覺。
就像剛才周言廷當眾給我難堪。
回家路上我才漸漸開始難過一樣。
直到周夫人帶著念兒離開很久。
我才蹲在地上,無聲地哭了出來。
這裡好像沒有任何東西任何人讓我留戀了。
夜很深了,我上樓去收拾了一點東西。
所有的證件,和一些私人的物品要拿走。
其他的,都沒有動。
穿過庭院時,我看到了雨霧中的那一片西府海棠。
這些花,還是我嫁給周言廷那年親手種下的。
我很喜歡。
但我隻停留了兩分鍾。
就再沒回頭看一眼。
4
周言廷喝得有些微醺。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
甘棠離開,已經快一個小時。
換條裙子而已,休息室就在樓上。
怎麼也用不了這麼久。
他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給甘棠發信息。
「怎麼還不過來?」
可信息遲遲沒有回復。
周言廷的助理卻走了過來。
彎腰俯身,畢恭畢敬小聲道:「司機說,太太剛才已經先回去了。」
周言廷的臉色漸漸沉寒。
甘棠這是第一次耍性子。
但他向來最討厭女人這樣。
「讓施畫過來。」
助理隻覺心頭一跳,卻還是點頭應了:「是,我這就去。」
施畫再回來時,已經換了衣服,頭發也散了下來。
她應該是剛哭過,眼睛還紅著,臉上的妝卸得幹幹淨淨。
很有些清水出芙蓉的純澈。
周言廷看到她這個樣子,明顯失了神。
「周先生,我今晚是不是做錯了?」
施畫抿了抿唇,抬起眼眸看向周言廷。
她左邊眼尾綴著兩顆很小的痣。
卸妝後更顯清晰。
而這一處,最像周言廷的白月光,阿若。
周言廷伸手捧了施畫的臉。
低頭吻在小痣上,醉意間,好似輕喃了一聲:「阿若……」
4
知道甘棠那夜從婚房離開就再沒回去時,已經是三天後。
周言廷心底並未太在意。
甘棠雖然是甘家的小女兒。
但卻又和甘家其他千金不同。
她小時候走丟,據說吃了很多苦頭。
如今身上還有舊傷。
被甘家找回時已經二十歲。
連大學都沒有念過。
性子早已養成,沉默寡言又膽小怯弱。
因此為甘家人所不喜。
周夫人也不喜歡她。
所以後來他們結婚時,周夫人提了條件。
那就是隻辦婚禮,什麼時候甘棠生了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領證。
後來甘棠生了念兒。
但周夫人仍閉口不提領證的事。
甘棠性子懦弱,竟也從來沒敢提過。
回去婚房那天,距離甘棠離開,已經整整一周。
那時候已經四月末。
他下車時,一眼就看到了那片開始凋零的西府海棠。
佣人見他臉色不虞,忙解釋道:「往日都是太太自己親手照料,不允許我們插手的。」
「她還沒回來?」
周言廷緩步向前,眉宇卻又深蹙了兩分。
佣人搖頭,小聲道:「太太一直沒回來。」
「今天周幾?」周言廷忽然問。
「周六了。」
「去接念兒了嗎?」
每周六,是雷打不動的甘棠和念兒見面的日子。
「接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周言廷點點頭,神色又恢復了一慣的淡淡。
「去告訴甘棠,一個小時內不回來,就送念兒回老宅了。」
5
念兒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拆新玩具。
佣人走進來,小心翼翼開了口。
「先生,給太太打過電話了。」
周言廷「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念兒的小臉上。
他長的和甘棠很像,尤其是那雙眼。
扇形的雙眼皮,睫毛很長很密。
膚色也隨了甘棠,很白,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家伙。
佣人卻站著沒走,好一會兒,才又道:「太太說,她不回來了。」
周言廷倏然抬頭。
佣人嚇得噤若寒蟬。
就連念兒都像是察覺到了不對,放下了手裡的玩具。
好一會兒,周言廷忽然冷笑了一聲。
隨即他站起身,叫了念兒:「念兒,爸爸送你回去。」
念兒站起身,卻又問了一句:「不等媽媽了嗎?」
「不等了。」
周言廷彎腰抱起他。
「媽媽不回來了嗎?」
念兒有點開心,卻又奇怪地並沒有太多開心。
周言廷抱著念兒走出客廳,走下臺階。
穿過那片半枯萎的海棠花園時。
周言廷方才開口:「嗯,媽媽不聽話,所以先不讓她回家了。」
「這是對她的懲罰。」
6
這好像是從回到甘家,到嫁給周言廷,生下念兒這幾年來。
最讓我放松自在的一段時光。
不用雷打不動的六點半起床。
不用每天早餐迎合周言廷吃西式的。
不用每周都翹首盼著周六,然後再黯然神傷深夜失眠。
也不用去想,周言廷今晚什麼時候回來。
他會不會回來。
我可以睡到十點鍾。
再慢悠悠起床,給自己煮一碗很辣很辣的牛肉粉。
也可以追劇到凌晨三點,哭完一包紙巾。
甚至在念兒幼兒園的老師打來電話,請我參加親子活動時。
我仍有些難過,卻還是坦然地告訴老師:
「我已經和周家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後周一念小朋友的事情,請不要再聯絡我,謝謝。」
掛斷電話後,我看著周家佣人每周六準時打來的電話,輕輕皺了皺眉。
明天又是周六了,早上九點鍾,我沒有等佣人再打來。
而是主動打了過去。
7
「太太?先生,是太太打來的電話……」
佣人的聲音聽起來激動又帶著歡喜。
周言廷隻覺心口微顫了顫,但開口時,聲音卻仍冷淡:「告訴她,念兒今天不過來。」
佣人怔了一下,還是依言開了口。
片刻後,又走了過來:「太太問您,方不方便接電話。」
周言廷擱下手中報紙,他垂眸,慢條斯理折了折襯衫衣袖。
這才伸手:「給我吧。」
接過手機,耳邊傳來淺淡的呼吸聲。
那呼吸聲那麼遠,卻又那麼近,像是輕輕搔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看到落地窗外大片的海棠花。
忽然想到有一日,她捧著花輕快跑來差點撞上他的一幕。
那是婚後,她難得露出的活潑樣子。
周言廷想,既然她主動低頭了。
那他就給她一個臺階下。
「甘棠,知道錯了?」
耳邊的呼吸聲好像滯了一瞬,接著是她涓涓輕柔的聲音響起。
「周言廷,我們四年前沒有辦理結婚登記。」
「我知道。」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
鬧這麼一大圈,原來是想要和他辦理結婚登記。
其實這也是早晚的事。
在他看來,也隻是走個程序的小事。
「所以,我們現在分開的話,也不需要走瑣碎的離婚程序。」
周言廷唇角的笑意驟然消弭:「你說什麼?」
8
他攥著手機的手指,亦是根根倏緊。
「你不要讓佣人再每周六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回去。」
「幼兒園那邊我也和念兒的老師說得很清楚。」
「甘棠,你什麼意思。」
「周言廷,你的財產我也不分,但是結婚時給我的 888 萬,還有所有的金器,我也不會退給你。」
「就當是我生下念兒的補償。」
周言廷活了將近三十年,好像從未動過這樣的怒。
但怒到極致,他的聲音卻反而越發溫和。
「你想好了?」
「想好了。」
甘棠沒有半點的猶豫。
周言廷直接掛了電話。
佣人站在不遠處,大氣都不敢出。
明明剛才,周先生看起來神情帶了笑的。
他們也松了一口氣。
畢竟這些天,家裡的氣氛漸漸變得古怪,說不出的壓抑。
但現在,周言廷掛斷電話後。
那張臉實在是冷的嚇人。
「手機拿走吧。」
周言廷站起身,叫了佣人過來。
他向外走了兩步,就看到了那一片西府海棠。
覺得越發氣悶。
轉身又吩咐佣人:「把樓上主臥重新收拾一下。」
「甘棠的東西清到其他地方,我不想看見。」
佣人愣了一下,還是忙點頭應了。
周言廷大步向外走。
手機震動,有電話進來。
他看了一眼,是施畫打來的。
卻又沒有接的興致。
赝品就是赝品。
熱門推薦

殺手桑榆
"我,一個頂級女殺手,被一群人販子拐進大山。 等他們意識到我的身份時,已經晚了。"

愛的天平
結婚那天,我媽為了多要40萬彩禮,把我綁起來不許我嫁人。

十八線小糊咖是大佬女兒是資本嘞
"我是娛樂圈黑紅女明星。 因為出演古裝劇裡惡毒女配,演的太過真實,一度被罵上熱搜。 甚至因為這件事差點患上抑鬱症。 而這個時候我的男朋友卻和別的女明星炒 CP 炒的飛起,甚至合起伙來汙蔑我為第三者。 一群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紛紛找我不痛快。 我就想,我為什麼要被他綠、被他害呢? 拿出大佬女兒的身份反殺,把渣男綠茶逼退圈不香嗎?"

清水白菜
"我以為我是女主,所以盡心盡力把瘋批男主養成翩翩公子。 可真正女主出現後,我才知道故事從開始就錯了。 所以當親眼看見男女主不受控制地相互吸引,我隻能把男主還給真女主。 離開那天,我騙沈致說去去就回,還說要打包聚福樓的開水白菜回來。 然後就一走了之。 三年後,翩翩公子成了瘋批將軍,還騎馬踏爛了我滿院子的白菜。 「吃吃吃就知道吃,」沈致眼底血紅,他一鞭子甩在我腳邊,恨不得撕碎我,「我看我像白菜一樣好糊弄麼?」"

人各有命
"我嫂子人淡如菊,對孩子完全無感。 而我媽以死相逼催生到底,打包票一定給小夫妻負責到底。"

野火
隱婚三年,沈少恆的初戀回國了。 他投資重拍《野火》,稱獻給他唯一的女主角。 他對我說:「我隻把你當妹妹。」 那時,我已經懷孕。 我徹底死心,將結婚戒指扔進垃圾桶。 後來,我所在的拍攝地點地震。 聽說沈少恆徒步爬了六個小時的山,在廢墟裏挖到十指流血。 記者問我們什麼關系。我笑答:「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