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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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從沒見過謝鈺簪花呢,想來定是人比花俊。
花是從野地裡摘的,籃子是路邊掐柳枝編的,都不費什麼本錢。
小姑娘歡喜極了,爽快地送上籃子,小嘴兒抹蜜似的連說一車轱轆好話,蹦蹦跳跳下樓去了。
賺錢啦賺錢啦,家去讓娘扯花布給我縫新衣裳!
“謝大人……”馬冰一抬頭,就見謝鈺木著臉看她,手裡擎著的羊骨頭似乎隨時都會戳過來。
入爐羊分開兩半,兩人也隻吃了一小半,剩下的都請店家用大油紙包起來。
隔著幾層紙也能聞見香噴噴的。
馬冰笑嘻嘻問謝鈺,“大人,您是提羊還是提花?”
謝大人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以實際行動展示他可以什麼都不提。
馬冰:“……”
行吧,還鬧起小脾氣來了。
怪好玩的!
拐進開封府所在那條街,老遠就見元培站在衙門口拼命伸著脖子眺望,活像望夫石,一看見他們的身影就小跑著迎上來,“哎呦我的爺,您去查案好歹也跟我說一聲啊!魂都要嚇沒了……”
今天輪到他跟謝鈺當值,結果正巡街呢,一扭頭的功夫,人沒了!
他當時差點就瘋了,還以為開封城裡不知什麼時候混入了敵國奸細,悄默聲綁走他家世子爺當人質去了。
回來一問,說是查案去了,這才撿回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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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論如何都是他失職,都不敢進去坐著,生怕突然傳來壞消息。
直到現在看著全須全尾地回來,才算撿回另外半條命。
視線落在左手花籃右手油紙包的馬冰身上,元培後面的嘮叨漸漸消音,迅速委屈。
“……你們是去查案了嗎?!”
都聞到羊肉味了!
好麼,我在這裡提心吊膽,你們竟然去吃烤羊!
還是人嗎?
馬冰利落地跳下馬,連花帶羊統統塞到他懷裡,“你們大人專門給你帶的,感動吧?”
元培一愣,下意識看向謝鈺,“大人!”
羊倒也罷了,這花……
您這送得我心慌。
謝鈺看上去完全不想跟這倆二傻子搭話,大步流星往裡走,“董家的人帶回來了嗎?”
元培左手提花,右手抱羊,一掃方才的委屈和惱怒,樂呵呵道:“來了,都來了,戲園子的伙計也帶來了,宋推官正帶人問話呢。”
三人一邊走一邊交換已知線索,許是鮮花配烤羊的激勵,沿途就數元培說得最多。
“據戲園子的人說,昨天上午陳思確實曾去聽戲,因進門時不小心弄髒了裙擺,他們印象很深。跟著她的兩個丫頭說,因當日董平要在家盤賬,陳思嫌早家去也是無趣,折子戲聽完後,並未馬上歸家,又用了飯,在包間裡歇了晌覺才走。”
“中途可曾離開過?”謝鈺問。
“據說是沒有,”元培道,“但宋推官單獨問話後,有個丫頭又說,她們難得出來玩,陳思也不拘著,自己歇晌時也給她們單獨叫了一桌飯,因配著甜甜的米酒,午後她們也有些犯困,在外間守著時迷糊了好久,所幸陳思睡得熟,沒有發現。”
真不愧是宋推官!
馬冰暗自喝彩,“也就是說,陳思歇晌時沒有人證,她自己待在房間裡的?”
元培點頭,“對。”
丫頭們迷糊,也不敢輕易進去打擾,也就是說……陳思完全可以趁這個空檔跑出去殺人,然後再回來,這樣就有了完美的人證。
“對了,”元培越說越來勁,“還有董平,他雖然宣稱自己在書房盤賬,但伺候他的小廝說,董平從來不允許別人輕易進書房,尤其是盤賬的時候,除非他出聲喊,否則院子裡都不許有人的。”
許多商人都有疑心病,對賬本看得很重,有防備心也不算什麼。
但這種做法一旦跟命案聯系在一起,怎麼瞧都透著可疑。
馬冰不由感慨,“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陳思和董平夫妻倆雖然理由不同,但實際上的做法完全如出一轍!
都是表面上看人證物證俱在,可根本經不起推敲。
你們兩口子就不能提前商量下,用不一樣的方法嗎?
謝鈺突然問:“陳思會騎馬麼?”
戲園距離錦澤很有一段距離,要及時趕回來,要麼坐車,要麼騎馬。
而車夫證實陳思中途並沒有叫車,那麼隻能是臨時從外面僱。
馬車目標太大,速度也慢,如果再配車夫的話,更容易露馬腳,不如僱馬。
元培搖頭,“這個還不知道。”
馬冰道:“這樣吧,我去繪董平夫婦的畫像,稍後去城中的車馬行和錦澤遊船附近問問,看當日他們是否出現過。”
謝鈺想了下,“也好。”
於是三人兵分兩路,謝鈺去找宋推官,繼續審案,馬冰則和元培一起去畫像,稍後去外面探訪。
分開後,馬冰回想起剛才衙門門口元培著急忙慌的樣子,忍不住好奇,“這些年,他一直沒離開過你們的視線嗎?”
元培摸著下巴想了會兒,“倒也不全是。”
別看現在謝鈺君子端方,隻有從小侍奉的人才知道,他小時候曾有過一段時間相當不受管束,非常渴望普通人的所謂自由,看了他們這些小尾巴就煩。
你可以想象當初一個小小的孩子整天木著臉兒,小腦瓜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逃跑……
元培比謝鈺還要小一點,那會兒遠沒有現在這樣沉得住氣,有時候一眨眼發現對方又跑了,當場就能給急哭,然後一邊哭一邊找。
最後往往是謝鈺先不忍心,自己主動從藏身處出來,然後面無表情看著元培哭……
馬冰結合之前在酒樓時,謝鈺被自己捉弄的反應,突然笑出聲。
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應該蠻有趣的吧?
第36章 倒計時
目前開封府能被稱為畫師的人中,隻有馬冰見過董平夫婦,便由她先繪制母本,然後再讓其他幾位畫師描摹,如此鋪攤開來,速度就快了。
元培跟過來看熱鬧,一邊吃肥嫩嫩的羊肉一邊笑道:“二兩當真是能者多勞,看病拿脈、追捕緝兇樣樣都成,果然該向塗大人請求給你兩份俸祿。”
馬冰聞言畫筆一頓。
“該向”,那就是說之前並沒提過,可自己這次已經收到雙俸了呀!
多出來的二兩銀子是哪裡來的?
嗯……二兩,二兩,該不會……
見她忽然僵住不動,元培抬起油膩膩的手往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啊沒事,”馬冰迅速回神,旋即捂住畫紙推了他一把,“離遠點,你這一手油!”
嫌棄之情流露無遺。
元培哇哇大叫,作勢要往她臉上抹,馬冰眼疾手快從底下踢他的凳子,兩人鬧成一團。
“元頭兒,馬姑娘!”正菜雞互啄時,阿德從外面跑進來,“謝大人讓我哎你們幹嘛呢?”
就見裡面馬冰扯著元培的頭發,元培的油手掐著馬冰的腮幫子,都痛得眼冒淚花了,還在互放狠話: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小子?!”
“死丫頭片子,爺爺我才用了三分力,你松手!”
“憑什麼我先松?我才用了兩分力,你松!”
周圍一圈兒畫師都在笑著看熱鬧。
你們都松不就完了?
見阿德進來,馬冰和元培對視一眼,默數一二三,都往兩邊滾開。
“什麼四?”馬冰揉著腮幫子問。
唔,臉好像有點腫了。
阿德扶額,啊,我要說什麼來著?
啊對了。
“咳,大人說,”他口中的大人就是謝鈺,“你們去車馬行問話的時候,如果確認陳思當日確實曾租賃車駕,順便問下她出城前穿的什麼衣服,回來的時候穿的又是什麼衣服。”
馬冰一怔,頓覺如醍醐灌頂。
是啊!
自己竟然忽視了這一點!
縱然他們確認陳思看戲途中確實偷偷租賃車馬出城,甚至當日確實去過錦澤,更甚至私會陳思,可那又如何?
她完全可以狡辯說隻是去玩,對案件一無所知啊!
因為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去殺人的!
我在城裡玩膩了,溜出去玩也犯法嗎?
你們都去得,我憑什麼去不得?
也就是說,陳思心虛不打自招還好,但凡她要狡辯,開封府還真就沒什麼法子!
證據不夠!
而馬冰等人之前曾在畫舫內找到噴濺血跡,當時不就推測兇手的衣服一定被弄髒了嗎?對方肯定不可能大咧咧穿著血衣回城,必然要換的。
而既然是一時激憤殺人,兇手來時肯定沒有準備額外的替換衣物,如此一來……
這就是證據!
聽了馬冰的解釋,元培一拍巴掌,“妙啊,真不愧是大人。”
馬冰:“那問過那些丫頭了嗎?”
如果真的換過衣服,那些丫頭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
阿德點頭,“問過了,說是沒換。大人說若兇手是陳思,當日殺人雖在意料之外,但錦澤一行必然策劃良久,為掩人耳目,想必她不會穿自己的衣服出門。”
謝鈺的推斷是這樣的:
當日陳思趁丫頭們昏睡時偷偷溜出戲園,先去成衣坊買了套衣服換上,然後再去租賃車馬,這樣就算有人匆匆一瞥,也不會被認出。
不料事發突然,她買的成衣被血弄髒,就隻能在城外換回自己原來的衣服。
也就是說,她很可能租車馬時穿買的成衣,回來還的時候卻是去看戲的衣服。
但這一切都還隻是謝鈺的推測,需要建立在兇手確實是陳思的基礎上。
“大人都這麼說了,那兇手應該就是陳思。”元培肯定道。
他對謝鈺從來都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馬冰沉吟片刻,“如果是這樣的話,找到血衣就是重中之重了。”
殺人是意料之外的事,當時陳思必然極度慌張,不然也不至於把自己嚇病了。
那麼在那樣慌張的情況下,她會如何處理血衣?
而處理衣物的常見方法左不過那麼幾個:
燒毀,丟棄。
但她原本沒想殺人滅跡,富家太太出門時身上也不可能有火折子這種玩意兒,血衣應該沒被燒毀。
那就是丟棄。
丟到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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