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皇上擺擺手,示意侍衛退出去,對壽陽公主嘆道:“你還能有情,倒是叫我高看了一眼。”
若一個人連一點情都沒了,那也就不配被叫做人。
壽陽公主的脊梁終於彎下去一點,第一次流露出謙卑的姿態,“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展示下遲來而廉價的兄妹情罷了,”皇上忽然站起來,緩緩走到她跟前,“你剛回京,沒有府邸,念在你掛念兄長多年,朕許你長居順王府。”
壽陽公主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去,“你?!”
皇上沒有再多說,隻是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施施然離去,“傳膳。”
內侍總領親自幫忙提燈,“陛下,才剛小謝大人快馬加鞭派人送了個錦盒進來,說是添飯的小菜,味道極好。”
“哦?”皇上來了興致,開心不已,“孩子長大啦,知道疼人啦!走走走,快去瞧瞧。”
約莫一刻鍾後。
“嘔~”
第66章 小鹿
自從馬冰來到開封府後,藥園忽然就熱鬧起來。
原本怕被王衡逮著念叨的人,也開始硬著頭皮往裡扎。
先是元培和霍平,然後是謝鈺,再者袁媛、阿德……
本該隨著現任主人一並步入遲暮的小院兒,再次充滿了熱烈的人氣兒。
王衡很滿意。
Advertisement
隻是看著眼前這群說笑打鬧的年輕人,他甚至就覺得曾經老邁的身體裡又不知從哪裡迸發出一股活力,有些蠢蠢欲動了。
王衡的兒孫也來探望過,清楚地見到了父親爺爺的變化,謝了馬冰幾回。
馬冰對這祖孫三代印象都不錯,隻是孫子有點憨。
得知她頻頻跟著往現場跑後,這位小王大夫立刻流露出一種震驚和痛惜的表情,好像在說大夫,姑娘大夫怎麼能做那個呢?
於是他立刻表示,若馬姑娘有需要,王家可以幫忙引薦她去大戶人家做供奉。
這樣的話,就不必四處奔波勞碌了。
然而話音未落,鋒利的視線便如刀片般從四面八方殺過來。
好小子,敢挖我們開封府的牆角了?!
不等開封府眾人發飆,小王大夫就被老王大夫和王大夫來了次雙人混打,然後王衡脫了鞋,一路抽打著他的屁股把人撵走了。
“混賬小子,簡直沒點眼力見!”王衡一手扶著牆,一手指著他罵,又抬起翹著的腳踢兒子,“看什麼,還不去把老子的鞋撿回來!”
說話時,王大夫已經撿好了老子的鞋,隻是不敢上前,聞言立刻屁顛兒過來了。
王衡按著兒子的頭保持平衡,還順手往對方天靈蓋上敲了幾下,“看看,看看你養的好兒子!”
就這熊樣兒,以後還想混太醫署?
不被宮裡的人生吞活剝了才怪!
王大夫也有點喪氣。
大約是王家祖上幾代人混得太過成功,下頭小輩們的日子難免優渥了些,這人一旦長在福窩裡,少些磋磨,就顯得沒心沒肺的。
就剛才那話,也就是開封府的人不計較,你換個地方試試?
王衡嘆了口氣,“就這樣子,三五年內甭想著進宮了,你也趁早歇了這份心。”
王大夫也懂。
隻是,該怎麼安排呢?
那邊謝鈺正擎著茶壺點茶,忽道:“下去歷練歷練就好了。”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
好狠!
謝鈺恍若未知。
從沒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兒挖人,謝鈺不否認自己多少有些不悅,但確實也是經驗之談。
小王大夫的醫術自然沒得說,醫學世家調教出來的,隻是人過於天真,想當然。
這不行,自己吃虧事小,連累全族事大。
謝鈺頗欣賞王衡,又有在開封府的幾年情分,不願見他一把年紀再在什麼時候拉下老臉為兒孫求告。
兩位王大夫一聽,豁然開朗。
王衡一咬牙,“我去寫封信!”
他在太醫署混跡多年,人脈不容小覷,找個在外地做地方官的老友,將那小子丟過去也就是了!
也不必故意磋磨,隻叫他看看民生,知道知道人間疾苦就管用。
至於人情往來,去了外地,沒了家中長輩收拾爛攤子,吃幾次虧也就學會了。
於是王衡立刻去寫信,當兒子的特意來跟前賠了不是。
謝鈺淡淡道:“王太醫客氣,令郎天真爛漫,赤子之言,開封府不會介意,馬姑娘也不會。”
天真爛漫……赤子之言……
這話若是說個五七歲的幼童倒也罷了,可偏偏小王都快比這位小謝大人還大了!
王太醫臊得臉上通紅,不由感慨,都是養兒子,怎麼就差這麼多?
對面的馬冰看著謝鈺和王太醫的交鋒,再一次認識到,他確實是天生的上位者。
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了,還要王家上下不得不承情。
“發什麼愣?”眼前忽然多了一盞茶,卻不是日常吃的泡茶,而是茶湯上以茶沫點出花朵的形狀。
馬冰頓時愛不釋手。
這叫人怎麼吃?
大祿飲茶之風盛行,時下主要分兩派,一類是以完整的茶葉泡茶,另一類則是更為講究的點茶。
謝鈺哪一派也不沾,哪一派也沾。
這還是眾人頭回見他在外面點茶。
馬冰狠狠誇了一回,謝鈺臉上明顯柔和許多,唇角都止不住往上翹,卻兀自謙虛道:“算不得什麼。”
元培:“呵呵。”
塗爻體諒他們往來東河縣辦案辛苦,放了三日假,這幾天便都扎堆兒在藥園裡無所事事,愜意得很。
下午袁媛來,腳步不似往日輕快,有點垂頭喪氣的。
進門時,她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誇贊王衡種的薔薇花好看!
這事態就很嚴重了。
一群大男人不好問女孩兒家心事,悄默聲聚到院子另一頭,單留馬冰與她談心。
袁媛一開始還憋著不肯說,可後來大約實在是憋不住了,鼓著小臉兒憤憤道:“家裡人,家裡人要給我說親……”
盛夏的暖風襲來,催得那些薔薇花香濃了數倍不止,竟燻得人有些暈眩了。
馬冰一怔,旋即笑了,“這是好事呀。”
婚姻大事非同兒戲,略體面些的人家都要從小相看,不然好的也會被人搶走。
說起來,袁媛也快十五了,想必袁家早就暗中留意,這會兒向女兒提及,必然有了大略人選,提前來問問她的意思。
袁媛猛地扭過頭來看她,小鹿似的眼中充斥著驚訝、了然、憋悶等諸多情緒,兩隻小手攥得死死的。
“我,我才不要說親!”
她的眼圈都泛了紅,小臉兒上泛起激動的潮紅,嘴唇也在微微打顫,顯然是真的對這件事極為抗拒。
馬冰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並非鬧脾氣或害臊,而是真的不喜歡。
“為什麼呢?”她想像以前那樣去拉小姑娘的手,可對方卻像被燙到似的躲開。
馬冰愣了,袁媛也愣了,兩人都有些尷尬。
“我,馬姐姐……”袁媛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大半,喃喃著,想要說什麼又不敢說。
馬冰笑了笑,“沒事。”
頓了頓,又道:“別怕,你父母那樣疼你,你若真有什麼不願意的,同他們講也就罷了。”
隻要有正經理由,依袁家二老疼愛她的情況來看,必然不會勉強。
“我!”袁媛的胸口劇烈起伏,直勾勾看著她,眼睛亮得嚇人,裡面仿佛燒著兩團火。
她分明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好似有千斤重,硬是張不開嘴。
馬冰詫異地望著她,漸漸地,竟從她眼神中讀懂了什麼。
莫非……
馬冰的心劇烈顫抖起來。
“你……”她的心情極為復雜,想說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她從不知道這小姑娘竟抱了這樣的一份心思。
何其真摯,又何其沉重。
她,她承受不起。
袁媛知道她懂了,忽然掉下淚來。
這樣的事,怎好對父母講?又怎好宣之於口?!
這個軟乎乎的女孩子體內突然凝聚出一股驚人的勇氣,她顫著聲,“我,我怎能議親呢?”
人的心就那麼大,她早已裝了人,這樣好的一個人,又怎能容得下其他?
不得不說,馬冰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任何一個人面對這樣真摯而強烈的情感時,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她無法回應。
她甚至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惋惜和不舍,不敢給對方任何一點殘存的希望。
藕斷絲連是懦夫的選擇,當你明知自己承受不住某些珍貴的東西時,那就最好硬下心腸來,不然,會毀了那個人,甚至是一個家。
“姐姐……”袁媛小聲啜泣著,想去拉她的手。
這次是馬冰避開了。
袁媛瞪大了眼睛,伸出來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顫抖,瞧著可憐極了。
“我不會拿你還小,你不懂這樣的話來搪塞你,”馬冰嘆了口氣,認真道,“但袁媛,我……”
她幾歲時就飽嘗國仇家恨之痛,太明白所謂的孩子是多麼真誠又熾熱的存在,而正因為他們真誠,所以這份感情尤其珍貴,尤其猛烈。
一味的否定和回避隻會帶來傷害。
“是,是因為……”袁媛突然打斷她的話站了起來,又朝著謝鈺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是因為謝大人嗎?
她想這樣問,卻也知道話一出口就無法挽回,哪怕為了整個袁家著想,她也不可能這樣公然問出口。
另一邊,正與王衡說話的謝鈺似有察覺,竟朝這邊看了眼。
袁媛垂在身邊的手驟然收緊,咬了咬唇,又深深地看了馬冰一眼,竟扭頭就跑。
她的裙擺狠狠掠過花圃,壓得那裡的花草都重重倒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站起來,繼續在烈日下搖擺。
地上落了好些本該留在枝頭的花瓣。
熱門推薦

錯位筆記
"和許書程戀愛的第二年,我提出分手。 原因很簡單。 新生報到時,他忽略我的行李箱轉而拿了我閨蜜的。"

時遙
太子殿下年逾弱冠。宮中仍無一房侍妾。外人說他冷情冷心,不近女

拉勾,周老闆
"竹馬討厭乖乖女,而我乖得徹底。 表白被拒後,我找上了樓下酒吧的老板。 那個看臉就玩世不恭的渣男。 曖昧燈光下,我抵住那個高大身影。 故作成熟。 「教我,變不乖。 「好不好,哥哥。」"

打臉老公的極品白眼狼妹妹
"老公妹妹發帖忘屏蔽我。 【我哥女兒老是弄壞我東西,真是煩透了,剛剛氣得我一巴掌呼她臉上了,爽了。】"

不自愛
全家體檢,我被查出感染了 HPV。 爸媽說 HPV 就是艾滋,會傳染,需要隔離治療。 姐姐卻說感染 HPV 是因為不自愛,去醫院治療會傳出去敗壞我們家的名聲。 姐姐以維護我們家聲譽為由,慫恿父母把我鎖在地下室隔離後。 他們一家三口出去旅遊了。 後來,他們玩嗨把我忘了,我被活活餓死在地下室,屍體還被老鼠啃咬,全身沒有一處完好。 再睜眼,我回到了全家拿體檢報告的那一天。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不自愛。

新郎逃婚後,系統上位了
"顧君時逃婚後,為了避免我被抹殺,系統臨危受命,變成他的模樣,和我完成婚禮。 在擁吻我的間隙,系統對我說: 【我說過,我是金牌攻略系統,有我在,保你成功。】 後來,顧君時回來了,拉著我的手,求我相信他: 「驚月,我才是顧君時啊,你不要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