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就是少爺，照顧人的方法獨樹一幟。

我看了眼時間，說：「謝謝，我得走了。」

一會兒還有個項目要拉，得做低伏小的陪酒。

好煩啊。

我討厭做這些事。

但是賺錢就沒有容易的。

我還想給爸媽買大房子，給哥哥買大房子。

讓他們不要再那麼辛苦了。

池星不讓我走，他態度很強硬：「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我沒接受。

池星一個電話就攪亂了我所有的心血。

我要拉的項目的負責人拒絕跟我合作了。

人無奈到極致反而是冷靜的。

我說：「池星，我不喜歡你。」

但也隻有我知道，不是不會，是不敢。

池星媽媽早在開學頭兩天就找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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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池星和我比較親近，讓我多看些他點，別讓他和小女孩談戀愛，說是家裡早就給他物色好了門當戶對的千金。

我不太樂意摻和，就拒絕了。

她千防萬防可能也沒想到，池星根本就不直。

十有八九還喜歡我。

門不當戶不對的，他到底看上我什麼了呢。

我推開他，走出他家，越走越遠，一點點走出他的世界。

池星聽到後是什麼反應，我沒有看，也不敢看。

8

池星消失了。

他沒再出現在學校過。

有說他回家繼承家業的，也有說他出國留學的。

我的事業越來越順利，順利得不可思議。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是池星在幫我。

我賺到了錢，給他發消息：【見一面嗎？】

來的不是池星，是他的母親。

和我第一次見她時一樣光鮮亮麗，貴氣逼人。

我以為她要像電視劇裡一樣甩張五百萬一千萬的支票給我。

但沒有。

她說可以同意我們在一起，隻是有一個要求。

我靜靜地聽。

聽到了笑話，沒忍住笑出聲。

池星的母親說，他這樣的家庭，不能沒有繼承人。

池星必須有一個孩子。

我說：「我承認我有一點點喜歡他，但這份喜歡不足以讓我心甘情願頭戴綠帽。」

池星媽媽說出了我這輩子聽到的最恐怖的笑話。

她說：「國外男性生子的技術很成熟了，可以將孩子放到你身體裡，你懷胎十月生下來，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區別。」

「哇哦。」我冷淡地捧場，「聽起來挺好的，池星知道您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嗎？」

她似乎早有準備，放出了錄音。

同樣的話她對著池星說，池星同意了。

我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地點頭：「好啊，他同意就行。ẗūₓ」

他媽媽好像很開心，握住我的手，著急地起身：「你願意就好，跟我回家吧，池星他......」

我仰起頭看著她笑，笑得很壞。

我說：「阿姨，你可能沒搞清楚，是我睡了他，要懷孕可能得他來懷，隻要他願意，我就答應和他在一起。」

我把卡放到她手心：「阿姨，這裡是給他的小費，您收好。」

池星媽媽那天有多生氣，面容有多扭曲，我都記不清了。

我也很生氣。

但沒有氣到失去腦子。

錄音也不是不能合成偽造。

我不太相信池星連基本的人格底線都沒有。

我找了室友江羨幫我聯系池星，他們是一個圈子的人，聯系起來要比我方便得多。

久違地，我見到池星了。

不知道為什麼，約在了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

他好像又白了許多，像刷牆的膩子，死人一樣的白。

我說：「你這樣挺嚇人的。」

但他不能曬太陽，確實也沒什麼辦法。

我把他媽媽找我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他似乎是真的不知情，茫然地聽完，堅定地否認。

還讓我知道了他家裡的秘辛。

那個女人是他媽媽的妹妹，精神有點問題，有時清醒有時錯亂，錯亂的時候會把自己當成池星的母親，想要操管他的大小事宜。

而且，她喜歡池星的爸爸。

池星的母親善良，死前讓自己的丈夫多照看著些她妹妹。

我有點想捂住耳朵，知道太多容易被滅口。

池星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相信我？」

我反問：「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沒有......」

他已經條件反射地害怕承認了。

我把他推到搖椅上。

搖椅「咿呀咿呀」地晃。

唇一下一下地和他碰撞。

他環緊我的腰背，吻得含糊而貪婪。

唇舌分離，我喘氣，貼在他耳邊說：「五千，記得打我賬上。」

他小聲且委屈：「你還沒跟他分手嗎？為什麼......寧願喜歡吸血蟲也不喜歡我......」

我摟住他的脖子，輕笑：「因為你不喜歡我啊。」

「明明是你不讓我喜歡你的。」池星眼眶紅紅，隨時要碎掉的模樣。

他閉上眼睛，睫毛微顫，心髒震得我胸口發麻：「我喜歡你，喜歡得要死。」

我裝作不信。

他急了：「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嗎？上面絕對都是你的名字。」

神經病。

我踹了他一腳，他握住了，還親了好幾下。

我一陣惡寒。

雖然我剛剛因為身上落了雨，洗過澡了。

但還是覺得好變態。

他還一路親了上來，要親我的臉，被我拍開了。

「滾，髒死了。」

池星笑嘻嘻的，也不生氣。

摩挲著我的腕骨，緊張又忐忑地哀求：「你能不能和他分手，分一點喜歡給我啊。」

我挑眉：「和誰分手？」

「和你那個鄰居哥哥啊。」

我沒再逗他，解釋道：「沒有鄰居哥哥，那是我胡謅的，我鄰居是一個老奶奶。」

池星愣了一秒，問：「那，那天晚上你和他......是誰？」

我睚眦必報，說：「做一百個俯臥撐就告訴你。」

少爺運動能力還是挺好的，一百個說做就做了。

就是喘氣聲聽得我臉紅心跳的。

我大發慈悲告訴他：「那是我親哥。」

池星尷尬得抱頭哭訴：「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我聳聳肩：「那你亂想，我能怎麼辦，你還說我不幹淨了呢。」

翻舊賬好像是小情侶不可避免的一件事。

當時隻是一點點生氣。

但現在越想越來氣。

大概是因為，現在發現自己有機會跟他在一起了，就有點肆無忌憚了。

但是有點太肆無忌憚了。

我踩著他的肩膀問：「誰惡心？」

「我惡心。」

「誰是狗？」

「我是。」

「誰髒？」

他討好地笑：「我髒。」

「哦，我不喜歡髒狗。」

我冷著臉準備收回腳，被他拽住。

「別走，我心髒，身體很幹淨的，不信你檢查檢查。」

不知道怎麼回事，檢查的成了被檢查的。

第二天我提褲子跑路。

衝動了啊。

忘記了雖然不同意的那個不是他媽媽，但他還有爸爸啊。

萬一他爸不同意。

艹，我好虧。

第一次全栽在他手裡了。

還倒貼了幾百萬。

在上次給阿姨的那張卡裡。

天吶。

又出錢又出人。

虧到家了。

9

這個世界上最驚悚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剛下酒店就碰見了在前臺辦理入住的爸媽。

更可怕的是，池星追下來了。

他穿著睡衣，摟住我的腰不讓我走。

還說：「你得對我負責。」

我發誓，我這輩子沒這麼社死過。

爸媽比我想象中開明，他們假裝不認識我，還給我使眼色讓我趕緊走。

我帶著池星光速回到頂樓。

打開手機才發現爸媽給我打過電話，發過短信, 說他們來這裡旅遊兩天，順便看看我。

還叫我有機會的話可以帶我的少爺室友和他們見個面，他們想當面感謝他。

呃, 呵呵。

我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見面了是感謝還是驚恐和咒罵。

我ẗů₂故意嚇唬池星：「你完蛋了。」

「怎，怎麼了。」

我說：「你爸不讓我們在一起。」

池星蒙了：「不可能, 我跟我爸說過了，他讓我加油, 早點把你帶回家。」

哦。

「其實是我爸媽可能不會同意, 他們對你的印象應該會很差......吧......」

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都沒見過你爸媽, 怎麼就對我印象差了？」

池星又自戀了：「我長得這麼好看, 花見了都要害羞地衝我搖曳兩下, 你爸媽肯定喜歡我的。」

我沒忍住打他的衝動。

又惡狠狠踹了一腳他。

踹得太狠，但叫的是我。

靠, 昨晚被他欺負得太過火了。

池星緊張地要來扒開我衣服查看, 被我呵斥了。

真的是。

一點不禮貌。

那是能隨便看的嗎？

我很嚴肅：「告訴你件事。」

池星豎起耳朵乖乖等我說。

我有點不忍心。

算了。

「沒事, 就是讓你中午跟我爸媽吃頓飯。」

我把那一百萬的去向跟他說了一遍。

池星一下子立起來了, 還敢打我了。

在我手心拍了一下。

「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你爸就是我爸，我知道了能不救咱爸嗎？」

抽風了又。

我懶得和他計較，和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沒把剛剛那場尷尬的會面告訴他。

還好, 爸媽也沒拆穿。

一頓飯，四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晚上媽媽把我拉到房裡談心。

額，也不算談心。

她問的東西有點奇怪, 表情也很一言難盡。

「兩個男的，真的是從那裡......」

我：「......」

我第一次發現我家風這麼開放。

為了面子，我說：「嗯，我睡得他。」

媽媽明顯松了口氣：「那就行。」

就這樣？

沒了？

同意這門婚事了？

我忍不住問出口：「你們沒意見？不打死我？」

媽媽瞪了我一眼：「打你做什麼，要不是他幫忙，咱家都垮了，還是我兒子有魅力喲......」

她越說臉上越笑開了花。

行吧。

鈔能力的魅力。

也算是一種魅力。

10

回到池星屋裡。

他很忐忑：「我今天表現得可以嗎？」

我一臉凝重：「對不起。」

他「啪」地一下碎掉了。

揪住我的衣角，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去給他們跪下行不行？你別放棄我。」

眼尾紅紅的。

太可憐了。

我摸摸他的腦袋：「乖, 再給你親一下。」

池星哭著說不要親。

哭哭啼啼地：「親了你是不是就走了？」

我冷酷無情地答：「你不親我也會走。」

池星猶猶豫豫, 貼在我臉頰上，死活不離開。

我走到浴室，他跟到浴室。

那唇像是粘在我臉上了一樣。

我無語，打開花灑。

他被冷水凍了一激靈，還沒舍得分開。

我勾住他脖子, 把腿盤到他身後，

在他耳邊低語：「對不起，沒早點告訴你, 我也喜歡你。」

他怔了足足半分鍾才明白被我玩弄了。

又哭又笑：「你嚇死我了ṭú⁸。」

我哄他：「乖, 別鬧，做點成年人該做的。」

池星眸光微動：「你可以嗎？」

我說：「隻要是你, 沒什麼不可以。」

他越兇，越愛撒嬌：「蘇木，我好喜歡你啊嗚嗚嗚。」

我的臉頰一點點滲出浸山晚霞般的潮紅。

輕聲回應：「我的少爺, 我也喜歡你。」

11

夜落日升，喜鵲銜紅落到窗口，玻璃也發出了嗚咽的顫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