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因為知道她似乎在和自己生氣,所以查到她在何處,他有預謀的穿上了這身衣裳,就是想提醒她兩人曾經的過往,寄望她能心軟,不要再和自己鬧脾氣。
他這樣處事慣了,走的每一步都別有目的,以前是這樣,經過這幾年更甚。他孤立無援,必須步步為營,這些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當年他做過很多自己都難以理解的事,他不想去細想這樣做有沒有用,又或是為了什麼。就好像當年在那處林子,他放棄了腦子裡的算計,是真的做好了大不了就死在一起的打算。
可他回來了,把她留在巴南,一個人回來了。
他又變成了以前的他。
宮怿幾乎是瞬時就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竟有一種無顏面對她的愧疚。
雖然每次通信她從不說,但他其實知道她有多麼辛苦,知道她為了孩子流了很多很多眼淚。這些眼淚他看不著摸不到,五內俱焚,卻無可奈何。
他隻能什麼都不去想,一頭扎進那灘渾水裡,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在她回來之前盡可能掃清一切障礙,至少他能護住他們母子三個,卻發現自己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我派人去接你了,可惜沒碰上。”
“嗯,我知道。”
其實這個結果並不難猜,秦艽並不是沒腦子,在經過宮煜和九皇子以及來喜的事情,幾乎已經可以讓她拼出個大概的真相。
他做事從來虛虛實實,讓人看不透猜不透,所以這個選妃宴其實是在下棋,棋局的目的是在她。如果她沒有猜錯,她家裡已經安排好了,等他把她從巴南接回來,就會被送去秦家,她哥現在應該大小是個官了,官位應該將將夠讓她進入選妃宴,然後她便可以堂堂正正被他選中,謀一個正路的身份。
可惜,出了意外。
自己陰錯陽差用其他身份進了宮,又先撞到了來喜和宮煜,鬧出這麼多事來。
其實秦艽什麼都知道,她過不去的不是別人的關卡,而是自己的一關。
“派去的人沒有接到你,巴南那邊不透露你的行蹤,隻說你自己回來了。我沒有你的消息,又找不到你,選妃宴隻能如期進行,我本來打算隨便找個由頭弄砸了它,沒想到出了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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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又嗯了聲。
“那你願意跟我回去嗎?我已經找父皇賜婚了,婚禮在三個月後。”宮怿說得非常忐忑,他的忐忑來源於秦艽的態度。
既不激動,也沒有惱怒,他甚至寧願她跟自己吵、鬧,而不是這種默不作聲,似乎什麼都明白,卻又似乎心如止水。
果然,秦艽搖了搖頭,讓宮怿心中的不祥感落到了實處。
“為何?”
“我也不知道。”
這句我也不知道似乎刺激到了宮怿,他眼神沉沉地看著秦艽:“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好像亂得厲害,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想。我覺得在這裡過得不錯,十分安靜,什麼都不用想,就好像當初在巴南那樣,也許我不該回來……”
後面的話,被宮怿突來的擁抱打斷了。
他抱得很緊,似乎想讓她住嘴,而她也如他所願沒有再說了。
“小艽,我很想你,這幾年每當我終於停頓下來,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可這些我能跟任何人說,我不能讓那些人知道你和孩子的存在,我……”
“你快放開我娘,再不放開我娘,我讓小紅對你不客氣了!”清脆的童聲打斷宮怿的情難自禁,他順著看過去,才發現說話的竟是甯兒。
而她手裡抓了條蛇。
那蛇比她手臂還粗,通體紅色,一看就是劇毒,正嘶嘶的對他吐著信子。
第92章
宮怿僵了下,松開秦艽。
想上前,卻似乎怕傷到孩子有些猶豫。
秦艽拍了拍他,走過去:“娘跟你說了幾次,不要每次拿著小紅玩,讓它睡覺去。”
“娘,他是誰,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阿婆說誰要是欺負我們,就讓小紅咬他。”
秦艽也不知道大祭司沒事時教了甯兒什麼,反正這孩子跟尋常同齡孩子不一樣,別的小童都怕蛇啊蟲啊的,她卻不怕,反而喜歡抓來當玩具玩。
第一次看見時,她也被嚇得不輕,大祭司卻跟她說,甯兒在她肚子裡時吃了太多的天材地寶,生下來後跟著頡兒也沒少吃,當然也少不了她給開小灶,現在百毒不侵,讓她不要大驚小怪。
可她怎麼可能會不大驚小怪,畢竟她一個大人都嚇得不輕,不過對於小紅,因為它經常在甯兒身邊出現,她倒沒有太害怕。
“他啊……”秦艽猶豫了下,還是覺得不該騙孩子:“他是你爹。好了,快讓小紅去睡覺。”
甯兒這才放開小紅,小紅懶洋洋地往屋裡遊去。
“怎麼讓甯兒玩蛇?”
這口氣有點質問的意思,秦艽瞥了他一眼,宮怿也似乎意識到口氣有問題,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是說,蛇到底是畜生,不懂人性,若是兇性大發,會傷到孩子。”
“小紅才不會咬人。”
“小紅不會兇性大發,甯兒還小的時候,它就在悠車邊上睡。”
第一次見到小紅時,秦艽也嚇一跳,把大祭司都給嚷嚷來了,換誰出去一趟回來,發現孩子悠車邊上纏了條毒蛇,也得嚇得跟她一樣。
後來聽大祭司說才知道,蛇是她讓來的。正確的說是苗人的一種秘法,蛇在還是蛇蛋的時候,就讓它跟著人,用某種秘法養著,等出殼了蛇就會一直跟著人,指哪兒打哪兒。
那會兒小紅才小指頭粗細,現在甯兒三歲多了,小紅也長大了很多,不過這蛇倒也奇怪,有時候粗,有時候細,細的時候可以纏在甯兒腰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條腰帶,秦艽見阿朵腰上就有這麼一條,從不離身,她也就沒當成回事。
不過這話注定一句兩句解釋不通,秦艽就不想多說,可放在宮怿眼裡,就是母女倆都很排斥他。
這些他並不意外,缺席了四年,孩子從懷上到生到長這麼大,他都不在,被排斥不是理所應當。但秦艽說他是爹,這一刻宮怿心裡是很感激她的,他竟有一種還好她沒有說他是什麼不認識的人。
“爹?”
兩個孩子都看了過來,他們都長得極好,粉嫩嫩的,雪白可愛,一個活潑好動,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轉,一看就是個鬼靈精;另一個文靜話少,但看得出是個穩重的。兩雙一樣裡面藏了星子的瞳子看過來,宮怿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膨脹發酵,然後他發現自己好像沒出息了。
“是啊,我是爹。”
再之後,他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想去抱他們,卻又有些怯步。
“阿婆說我爹是個負心漢,你真是我爹嗎?”
秦艽走了。
一來她不想聽下去,二來她知道兩個孩子沒那麼好騙,就留給他應付,讓他知道自己這幾年是怎麼過來。光一個就是磨人精,還不用說是兩個。
秦艽去了廚房。
阿朵不會做飯,阿力和大山更不用說,你讓他們倆打架砍柴幹點體力活行,做飯就算了,所以平時都是秦艽做飯的。
早上買了很多菜,她進廚房拿出來擇。
擇了一半,宮怿進來了,咳了聲,問她有沒有米。她用眼睛斜了斜他,他又咳了一聲,說是幫倆孩子喂雞。
他眼睛都沒敢看自己,秦艽還從沒見過他在自己面前慫成這樣,莫名的她感覺心情似乎不錯,心情不錯的她拿了粗瓷碗,在裡面放了一小把米,又把剛從擇下的菜葉抓了把遞給他。
然後他就拿著出去了。
堂堂的大梁太子,竟然親手拿這些東西,秦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她裝作拿撮箕掃地,往外看了一眼,還真是陪著兩個娃兒喂小雞。隻是連小雞都不怎麼待見他,大概是他這個龐然大物太大,兩個娃兒小點,小雞都圍在娃兒面前,爭搶著吃米粒和菜。
他呢,就蹲在旁邊,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老菜葉,往那邊遞著讓兩個娃兒拿。
秦艽起先看著想笑,再看他那樣兒,卻莫名的眼熱。
她回頭去了灶臺前,蹲下往灶膛裡填了點柴,有煙冒出來,她隻當自己是被煙燻了。
飯很快就做好了,秦艽用託盤端著菜進了屋。
甯兒估計餓了,歡呼一聲,往裡跑。頡兒卻喊著妹妹,說還沒有洗手,本來打算跟進來的宮怿,當即止住腳步。
“那兒有水缸,盆子在那裡。”平時都是阿朵幫兩個娃兒洗手的,今兒阿朵他們躲著都沒進來,頡兒隻能指揮除了娘以外的大個子。
宮怿也就聽他指揮,去缸裡往盆子裡舀水。
也不知是太激動,還是太久沒做過了,反正秦艽見去蜀地時,那一路上宮怿什麼都能做,也不像個皇子,可這會兒卻把瓢裡的水弄灑了,潑了自己一身。
頡兒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似乎在說這人怎麼笨。
宮怿又去舀,這次裝了半盆,不去看地上潑的水,還算圓滿。兩個孩子都跑過去洗手,洗了手就往娘這邊跑,宮怿把自己的手也洗了洗,抬頭就看見秦艽含著笑看他。
那笑,怎麼說呢,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又有幾分冷眼旁觀。
午食很簡陋,讓宮怿看來是簡陋了,不過平時秦艽他們都是這麼吃。
一盆魚燉豆腐,一盤燴肉,兩個青菜,還有一碟醋芹。魚燉豆腐裡有很多湯,湯汁濃白,上面撒著蔥花,聞著挺香,也沒有魚腥味兒。
秦艽拿過兩個碗,先給孩子盛了飯,盛完往其中一個碗裡舀了些湯,又夾了幾塊豆腐,和兩塊魚肉,宮怿看去都是魚肚子,沒什麼刺,又夾了幾塊肉和青菜,放在甯兒面前。
另一碗是給頡兒的,不過沒泡魚湯,隻是每樣菜夾了一些。
她又給自己盛了碗,沒給宮怿盛。
“粗菜淡飯,要吃自己盛。”
這話說得分外有幾分不客氣,但其實秦艽拿了四雙筷子四個碗。
宮怿給自己盛了飯,秦艽見兩個小毛頭看似在吃飯,其實都在偷眼看他,她夾了兩筷子菜給他們,說了句專心吃飯。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中間宮怿給秦艽夾了一筷子菜,她也沒拒絕,但也沒什麼表示。
他又給兩個孩子夾,甯兒和頡兒倒是理他了,說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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