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進入夢境的能力。

睡前隻要想著誰，就能進入誰的夢境。

於是我睡前默念了 180 遍校草的名字。

睜眼，居然躺在了校霸的床上。

我正要走。

他翻身壓住我。

嘴唇蹭到我耳邊。

「來了就別想著走。」

1

我他媽又走錯地方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六次「迷路」了。

賀今野看見我，已經從最初的震驚、手足無措，到現在輕車熟路地把我推倒在床上。

「這麼多天沒出現，是背著我找狗了？」

賀今野的指尖已經撫摸到了我的臉頰。

他手臂肌理勻稱有力，手指骨節修長。

「墨綠色吊帶絲綢睡衣，故意穿給我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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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說大哥對不起我走錯了，我是準備去校草宋泊簡那邊的！

然而這人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賀今野緊接著說道：「我很喜歡。」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道歉的份兒上，我決定原諒你了……」

語畢，男人輕車熟路地吻上了我的唇。

從頭到尾我連個屁都沒放，賀今野把自己攻略得服服帖帖。

雖然在夢裡，但我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每一個顫慄。

直到天際泛白，對方才將我松開。

賀今野粗粝的手掌捻了捻我的碎發。

頭埋在我的頸窩。

「小魚，我們見面吧……」

我如夢初醒，「你說什麼？」

賀今野抬頭，眼尾帶著還未消散的紅。

「見面，我是說在現實世界……」

話未說完，我隱約聽到了外界傳來了「滴滴」的聲音。

是我的鬧表響了。

仿佛天籟之音，直接將我從夢境抽離出來。

畫面戛然而止。

睜眼，我已經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2

心髒因為賀今野的話跳得飛快。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這個人瘋了！

我聽說過網友相見、網戀奔現，這還頭一遭聽說夢搭子要碰面。

身體因為夢境裡對方的擺弄，還帶著某種虛脫感。

在夢裡都已經這麼累人了。

這要是見面了還有活頭麼！

3

和賀今野產生交集，是一個意外。

三個月前，我發現自己突然擁有了進入夢境的能力。

睡前隻要想著誰。

當晚一準兒能夢見誰。

憑著這個金手指，我跟鳳凰傳奇飆過歌。

跟貝克漢姆踢過球。

跟十個晴天種過地。

還跟玲娜貝兒鬥過舞。

最近我突發奇想，準備跟校草宋泊簡表個白。

於是睡前想了 180 遍他的名字。

當晚卻進了校霸賀今野的夢裡。

此前我早就聽說過賀今野的「威名」。

傳聞一拳能打死三頭牛的校霸。

上一屆全國大學生拳擊聯賽冠軍。

突然看見他，我整個人是蒙的。

連滾帶爬想要逃走，卻一把被這人薅住了脖領子。

緊接著，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時候，唇瓣就被噙了去。

「怎麼夢裡還這麼膽小，嗯？」

擁有這個技能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我頭一遭知道。

原來夢裡的觸感能逼真到像現實世界發生的！

就在我體溫升高，呼吸不暢，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賀今野終於放開了我，聲音滿是餍足。

「兩年了，頭一回夢見這麼大的。」

後來我又走錯過幾次。

慢慢地，無論是他還是我，似乎都已經適應了這種奇怪的相遇模式。

賀今野人狠話不多。

幾次接觸下來，我連他身上哪兒長了幾顆痣都知道。

但我始終以為，賀今野應該是不知道我們夢境其實是雙向的。

對他來說，我應該就是個夢中人。

但他為什麼……要提出和我這個夢中人見面。

4

因為賀今野的話，之後接連幾天我睡前都不敢胡思亂想。

生怕一動歪腦筋又走錯地方。

原本我想著，我一個醫學生，賀今野一個體育生。

隻要我把夢裡防住了，他就是把天捅破個洞也找不到我。

萬萬沒想到，百密還是有了一疏。

周一清晨，我就被我導師喊到了辦公室。

年逾五旬的中年精致女人此時對著我，笑得滿臉猥瑣。

「暑假有時間麼，幫你爭取到了個不錯的實習機會。」

原本我以為是什麼三甲醫院，忙不迭答應。

緊接著就聽到我導說道：「拳擊隊兼職隊醫。」

我：？

「夏季大學生拳擊聯賽就要開始，咱們學校高度重視，要求咱們醫學院全力配合。」

「拳擊隊，清一色全是帥哥啊。我一聽，這好機會咱不能讓給別人，當機立斷就給你搶過來了！」

「當然你放心，不是免費的啊，雖然是校隊但也有所屬俱樂部，價格我幫你聊好了，按照他們正經隊醫標準給付。」

最後還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咱這個專業，各位男同學的發量你也看到了。身為你的親導，為師能給你提供的機會不多了，你自己得好好把握啊。」

那我可真是謝了！

其實，我給賀今野看過傷。

在夢裡。

那應該是我第四次誤入賀今野夢境。

才見他，就發現他和前幾次不太一樣。

颧骨烏青，眉骨還有一道長長的劃痕，上面的血跡甚至都還沒幹涸。

在此之前，其實我都是有些怕他的。

但傷痕過於可怖，讓我沒忍住多問了句：「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處理傷口就睡了。」

賀今野似乎沒想到我會開口，眉梢一挑神情露出幾分愉悅。

亦真亦假地回了句：「急著見你啊。」

他猛然彎腰，視線與我齊平，指了指自己的眉梢。

「疼，幫我吹一吹？」

「吹止不了疼。」

他神色閃過失望，卻偏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說道：「嘖，還真是騙不到……」

「等一下。」

我拽住賀今野的手臂，「還有其他地方受傷麼，我幫你看看。」

「雖然在夢裡我幫你處理不了，但等你醒了要自己把傷口弄一下，不然留疤會不好看……」

說到這兒我猛然停住。

賀今野……身體有好多的疤。

大大小小的，全是比賽留下的痕跡。

他應該是不在意的吧？

「好。」

「啊？」

賀今野看著我，「不是說留疤會不好看？」

接下來的賀今野異常乖巧，配合我擺弄著檢查身體，聽著我嘮叨注意事項。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夢裡，有除了身體以外的其他交流。

也是我第一次知道。

賀今野……也沒多嚇人。

那之後的賀今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比賽完，我都會在夢裡看見一個完整又破碎的他。

次數多了我終於忍不住。

「你們隊裡沒隊醫嘛？怎麼每次受傷都沒人處理。」

「有，沒你專業。」

騙人！

我抿了抿唇，故意加重手裡的動作。

夢裡的賀今野其實是不知道疼的。

但他仍舊故意龇牙咧嘴。

卻也因為他的緣故，我課餘自學了很多關於運動員護理相關的知識。

但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會派上用場！

5

拳擊館很大。

比我想得要大很多。

負責的小姐姐將我帶到館內報道。

剛推開負責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就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暴躁聲。

「俱樂部塞隊醫經過我同意了嗎？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我們俱樂部什麼時候窮到要找個實習生了。」

「要是沒錢跟我說，我不介意把俱樂部接下來。」

「當時籤合同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要女隊醫，今天我把話撂這兒，她跟我隻能留一個。」

說完他猛地轉身，直接跟我來了個四目相對。

後面的俱樂部經理滿臉抱歉。

「你就是報道的實習隊醫吧，實在對不起我們……」

「等等，你說她是誰？」

賀今野聲音有些變形，看著我的目光逐漸驚悚。

我張了張嘴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見俱樂部的門又被推開了。

逆光，從門外走進來了個同樣高大的男人。

「聽說今天你們俱樂部來新人，我過來湊個熱鬧。」

回眸。

我心猛地窒了一拍。

宋泊簡？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顯然，宋泊簡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我。

他愣了一瞬，隨即問道：「你就是那個隊醫？」

我想說本來的確是我。

但現在看賀今野這態度……還真不太確定了。

我沒說話，賀今野走了過來。

「你們認識？」

「嗯，祝餘，我鄰家小妹妹。」

說著宋泊簡伸出手，目光含笑地揉了揉我的頭發。

「小丫頭從小就乖得要命，今野你不能欺負她。」

賀今野目光在男人搭在我肩膀的手臂上停頓了兩秒，隨即臉沉了下來。

舌尖抵了抵腮。

「乖？嗯，是挺乖的。」

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不合時宜地衝入我腦海。

臉更紅了。

俱樂部經理看不懂，問賀今野。

「什麼情況，人留是不留？」

賀今野不耐煩，「你俱樂部，你問我留不留？」

「那……不留？」

「我們俱樂部現在已經窮到連個隊醫都請不起了？」

「幹不下去趁早開口，我來接手。」

俱樂部經理：……

賀今野往外走的時候巧妙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宋泊簡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落了下來。

「還不走？」

宋泊簡：「去哪兒？」

賀今野：「沒和你說。」

隨後看向我，「我要訓練了，跟我走吧，小、隊、醫。」

6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和賀今野見面。

這種衝擊甚至已經壓過了和宋泊簡重逢的喜悅。

通往訓練場的路上，我跟在賀今野後面。

不知為什麼緊張到快要吐出來。

所以他……真的對夢中的場景有記憶？

正想著，前面的人突然停下。

一時不察，我陡然撞到對方的後背。

不疼。

但嚇了我一跳。

抬頭，就看見賀今野站在我面前。

他已經完全卸下初見我時的慌亂，變得氣定神闲。

「認不認識我？」

我心髒窒了拍，否認道：「不認識。」

「哦。」

賀今野沒什麼表情。

「等等，你這兒好像有個蟲子。」

突然手伸向我，指腹捻過我耳垂。

我甚至還能感受摩挲的粗粝感。

身子猛地一顫，我退後半步。

賀今野適才放下手，若無其事地說：「真巧，我女朋友這兒也有顆痣。」

然後他盯著我，「也跟你一樣敏感。」

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所以，賀今野有記憶！

他根本就知道我就是那個夢中人。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我人已經到了訓練場。

耳邊傳來隊員小聲討論聲。

「野哥今天出拳的姿勢有點騷啊。」

「這是秀拳擊還是秀身材，我個男的都把持不住了。」

我抬頭，隻見賀今野赤著上身，露出堅實的胸腹肌。

就和……夢中的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現場觀看拳擊。

此前因為頻繁夢到賀今野，出於好奇我也搜過幾次。

但遠沒有現場看得熱血。

原本我始終以為拳擊是野蠻人的運動。

但現在看到賀今野，我不得不承認……還真挺帥的。

不自覺看得有些入迷。

「怎麼想到做兼職，缺錢？」

突然一道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宋泊簡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身邊。

「不是。」

我低頭，不想解釋太多家裡的事。

宋泊簡卻皺了皺眉，「小時候還喜歡黏著我，怎麼現在反而疏遠了。」

「跟我考上一所大學這麼久，也沒找過我。之前我可以解釋成你不知道我在這裡讀書，但現在都已經見面了，怎麼還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所以，你還在氣我當年的事？」

「我……」

話未說完，隻聽「噗通」一聲。

賀今野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摔倒得過於莫名其妙，對方拳手都懵了。

「野哥？你這是咋的了！」

賀今野也不說話，捂著臉表情痛苦。

顧不得宋泊簡，我慌忙跑了過去。

「別捂著臉，讓我看看。」

賀今野松開手，嘴角的地方有隱隱血痕。

「剛才他一拳打到我臉上了，疼。」

聲音還帶了點委屈。

賀今野說完，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跟他練拳的隊友：？

在場的圍觀群眾：？

在一片奇怪的氛圍裡，宋泊簡走到我身邊。

狀似開玩笑地說了句：「堂堂拳王，什麼時候這麼嬌氣了。」

聞言，我不認同地蹙了蹙眉。

忍不住幫賀今野解釋了句，「也不是嬌氣吧，正常大家破皮也要疼一下的，更何況他這都出血了，有痛感也很正常。」

肉眼可見地，賀今野眼底閃出幾分愉悅的得意。

「嗯，我特別怕疼。」

隊友：？

隊友：怕疼你打拳擊？！

見我面色嚴肅，宋泊簡也沒再開口反駁。

幾秒鍾後，他問我：「等你結束一起吃飯？」

我猶豫片刻，「嗯」了聲。

賀今野笑容逐漸收斂。

7

原本我以為訓練很快就能結束。

沒想到一等就是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