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死人文學裡的惡毒女配。
新婚之夜,男主讓身為公主的我對著女主的牌位執妾禮。
「皖皖才是我認定的妻子,如果你不行禮,那你永遠也得不到我的心。」
男主站在那裡,蕭瑟、冰冷、高貴,凜然不可侵犯。
於是我給他灌下了金汁。
《醫事別錄》記載,金汁又名糞水,糞清。味苦,性寒,無毒,可解失心瘋。
1.
「公主殿下,求求您,放過我與肚中的孩兒一命吧!」
我公主的儀仗剛出宮門,就被一個大著肚子的女子堵在了當街正中。
她穿著一襲白裙,膝行而至,抱著我的馬車輪子苦苦哀求,那個大的突出的肚子頂在車轱轆前微微晃動,看著好不可憐。
「她就是你口中的女主?」
「是的,她就是女主。怎麼樣,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腦海裡的童音清脆,帶著一點微微的洋洋得意。
我是在三天前發現這個東西的,它自稱是系統 009,全稱惡毒女配拯救系統。
它告訴我,我的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還是她死後,他悔不當初的追妻火葬場文學。
而我就是這本書裡最遭人恨,結局最慘淡的惡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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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經歷包括並不限於給大婚當日給女主牌位執妾禮,給婆婆敬茶時被挑刺在大門口跪一天一夜,洞房花燭夜之夜被城外乞丐迷奸還生下了他的孩子。
「等一下。」
我打斷了系統的喋喋不休。
「我不是跟謝明德結的婚嗎,為什麼會在洞房花燭夜被城外乞丐迷奸?」
「因為這是一本女頻小說,就算女主死了,男主也要為女主守身如玉,而且這樣還能折辱你,讓讀者爽一下。」
好的。
我點點頭,努力理解讀者的「爽一下」。
「反正書裡的結局就是你難產而亡,你的屍骨被扔到亂葬崗被野狗啃食,而蘇皖的屍骨則是借用你的喪儀被埋入了謝家的祖墳,與謝明德生同衾死同穴。而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你實現逆襲人生,最起碼讓你在大結局活下來。」
009 說完以後,眼睛布靈布靈,很期待地看著我。
我微笑著點點頭,感覺自己聽懂了。
然後,我抬手示意我的婢女竹影。
「拿著我的手牌去請國師來一趟。」我頓了頓,「有妖孽。」
「你幹嘛!」
009 委屈的提高了嗓門,在我的腦子裡滋兒哇地亂叫:「我說的都是真的!本系統是來救你的祥瑞,才不是什麼妖孽。」
「胡編亂造,危言聳聽,怎麼不是妖孽。」
本朝對於神鬼之事還是有一些記載的,也因此,我願意跟它費些口舌。
「你既知我是公主,便應知道我為君,謝為臣。便是聯姻,也斷沒有主子給家臣下跪的道理,更何況是讓我執妾禮?還有什麼城外乞丐,更是無稽之談!大婚之日,防衛森嚴,五百府兵隨時待命,便是一隻陌生的蒼蠅也飛不進來,還乞丐。」
「最重要的是,吾乃帝女,誰敢折辱於我?」
我冷笑起來,面上溢出了騰騰的殺氣,一字一句鏗鏘道。
「誰辱我,我誅誰九族。」
我是元晉的公主,是天子的骨血。
我若受辱,便是皇室受辱,天子受辱。
而天子受辱,自然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或許是被我話語裡的肅殺之氣嚇到,009 害怕地縮成一小團,過了好久才不服氣地嘟嘟囔囔:「我沒騙你,三天以後懷了孕的女主就會撲到你馬車前求你饒命,你要是不信便等著看好了。」
2.
我看著眼前即使挺著肚子也有弱柳扶風之姿的清麗女子,隻覺得這個世界太荒唐。
因為 009 的預言,我今日並不是簡裝出宮,而是以公主儀仗。
前有天武軍灑掃,宮女導路,旁有郎花校護衛,足足四十人,沒有擋住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讓她這麼生撲到我的馬車前。
天尊在上,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這就叫劇情的不可抗力。不管你今天準備得有多充足,蘇皖都會突破你的防線跪在你的馬車前。」
009 淺淺哼了一聲,要是有尾巴,恐怕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但是沒關系,她有劇情,你有系統。」
馬車外,蘇皖還在梨花帶雨地哭著。
「民女是賣身進謝府的奴婢蘇皖,幸得公子垂憐有了骨血。民女無父無母,親人唯剩腹中骨血。可公子選上了驸馬,老夫人逼我把孩子打掉!我自知公主龍血鳳髓,身份尊貴,不敢攀附。可是,可是我腹中的孩兒是無辜的啊!求求公主高抬貴手,我願意生下孩子後去死,公主可以將孩子抱到膝下,養大後也算一份助力,求求公主成全!」
她的眼睛一直含著淚,到最後話差不多說完了,眼淚才一顆接著一顆晶瑩剔透地掉下來。
我見猶憐。
而她柔軟著腰身,姿態動人地擋在馬車前的樣子,更是讓我想起了春天的梨花。
芳香馥鬱,花容優美,綻放在枝頭任人賞玩的梨花。
我笑了。
「有點意思。」
系統沒聽清我的輕語,他還在喋喋不休地給我出著主意。
「這樣,你聽我的,你別下車,讓你的婢女出去,讓她把蘇皖弄走,或者你就幹脆繞開這條路。反正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跟女主扯上關系。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在幹嘛!」
系統的聲音被驚得變了調,像一隻被剛剛捅穿喉嚨的鴨子。
因為,就在剛剛,我搭著竹影的手,推開了馬車的門。
裙擺太長,等我走下去的時候,下面已經黑壓壓跪了一大片的人。
包括蘇皖。
不同於剛剛優美的跪姿,此刻的她恭順地塌下了腰,頭深深地埋入手掌,渾身戰慄。
她在害怕。
我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手腕用力,強迫式地逼她抬起了臉。
被淚水濡湿的發歪斜著貼在她的臉上,凌亂的黑纏著幹淨的白。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微微泛紅的眼角更是襯得她肌膚勝雪,讓人心裡無端生長出一股暴虐欲。
這就是女主角啊。
這確實該是女主角啊。
我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端詳著。
一直端詳到 009 瑟瑟發抖地問我:「你要不把她帶回馬車再看?」
「好多人啊。」009 聲音裡帶了一點哭腔:「你別看了我害怕。」
我這才從蘇皖的美貌中回過神來。
看我直起了身子,009 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開始殷殷勸我:「這就對了,那啥,你先把女主帶回去,接下來怎麼辦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草你爹的元華光,你他娘的在幹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我一把擄起蘇皖,隨意跳上了一個郎花校尉的駿馬,在馬的嘶鳴聲中,像一支離弦的箭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在我的身後,30 名郎花校尉策馬狂奔!
梨花是沒有錯的。
被折斷的花枝也不會有錯。
那麼有錯的,就隻能是折花的人了。
我說了,我是元晉的公主。
誰拿梨花打我的臉,我就拿鞭子抽爛他的皮!
3.
我策馬停在了謝府門前。
謝府門前高大的石獅子威嚴地佇立在門口,莊嚴肅穆,仿佛謝氏百年不倒的門楣。
朱紅色的大門緊閉。
我懷裡的蘇皖掙扎起來,她急急地向我解釋,大概是府裡的人還未曾接到公主蒞臨的消息,請容她下去向門房通報。
我微微松了松手,放她下去。
蘇皖抱著肚子,跌跌撞撞地往門房走,我看到她焦急地朝著門房說著話打著手勢,眼淚要掉不掉的在眼眶裡打著轉。
很快,她回來了。
她顫抖著,她的嘴唇在哆嗦,她的雙手也在哆嗦。
她哆哆嗦嗦地說,主母吩咐過了,謝氏是百年世家,自古以來隻有兒郎們能走正門,哪怕是公主,也隻能在大婚之時從正門進府,因此。
「請公主從右邊的側門進府,夫人說她在正廳恭候公主。」
蘇皖說完這句話就顫抖著跪下了,面如死灰。
我笑了。
大、婚、之、日、方、進、正、門。
請、公、主、自、側、門、進、府。
公主。
側門。
這已經不是打我的臉了。
這是把我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
皇室的公主,驅馬來到你謝府門前。
你不開正門來迎我已是大不敬,現在竟然要我入側門去見你?
謝氏真是好大一張臉。
百年世家又如何?
世家與王共天下早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現在的世道,可是皇室為尊!
一條狗而已,倒是來主人面前擺上譜了。
「好好好。」
我連說三個好字。下颌一揚,郎花校尉頓時會意,幾人下馬,袖子一撩,合抱起門前的石獅,重重地撞向了謝氏緊閉的大門。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砸開了一個大洞。
謝氏百年傳承下來的門,爛了。
稀巴爛。
蘇皖驚得睜大了眼睛。
一直縮在門後觀察的門房驚叫起來,不多時,一群丫鬟奴婢簇擁著一個珠光寶氣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走了過來。
這就是謝氏的主母,男主的親媽,也是劇情裡給我立規矩讓我跪了一天一夜的惡婆婆。
現在,她臉上掛著僵硬的笑意,似乎準備解釋什麼。
她看起來有點害怕,害怕很正常,畢竟我剛剛把謝氏的大門砸了個稀巴爛,現在手裡還拿著一支鞭子,看起來一言不合就會甩在她的臉上。
但奇怪的是,她的害怕中又帶著一些傲慢,好像頗有自信地拿捏著我的什麼軟肋,篤定了我不敢鬧得太過。
她張開了嘴。
「公主何至於此?」
「公主終究是謝家的兒媳,謝氏婦自然要守謝氏的規矩。」
「公主好生無禮。」
好像隻要我嫁進了謝氏,我之前的尊榮、封號就都要被我拋在腦後。
我是,也隻能是謝氏的媳婦,要好好捧著她這個婆母,才能免受後院那些可怖的碣磨。
不然,我面前的蘇皖就是我的下場。
荒謬至極。
我懶得聽她廢話,隻是用鞭子指了指蘇皖。
「她懷了謝明德的孩子,讓謝明德滾出來回話。」
「這與吾兒何幹吶?這是汙蔑!」
謝主母面露慍色,氣憤不已:「難道公主就是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奴便打上了我謝氏的大門?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夫人。」蘇皖哀哀地叫了一聲。
但謝主母並未理她,隻是朝著我流露出了一種被羞辱的表情:「當日擇選驸馬,我兒是禮部查驗過的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公主若是能拿出證據證明是我謝氏子孫,我願脫簪向公主致歉。可要是沒有證據,我謝氏也絕不是任人欺凌的!」
4
「隨便你。」
我懶得與她廢話,又重復了一遍:「叫謝明德滾出來。或者,把他抓出來。」
後面那句,我是對著我身後的校尉說的。
謝夫人被我的囂張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她看著我身後那群目光炯炯的壯漢,再看看坐在馬上氣焰囂張的我。
她知道,如果謝明德不出來,我是真的敢當街讓人衝進謝府裡去抓人。
所以她隻能屈辱地咽下心裡的火氣,派人去書房尋謝明德來。
009 在我腦子裡悽厲地大喊:「完了完了,謝夫人肯定恨死你了!」
「恨唄。」我滿不在乎,「她都要讓我跪一天一夜了,我還怕她恨我嗎?」
「也是哦。」
009 訕訕。
「但你這麼幹,你的名聲也臭了啊!」
我笑了笑,沒再回話。
009 不是我們這裡的東西,它自然也不會知道,大晉的公主,隻要不造反,就是最好的公主。
名聲算個什麼東西。
不多時,謝明德來了。
豐神如玉,芝蘭玉樹,的的確確長了一副會勾引女人的好皮囊。
他走過來時,蘇皖的眼睛浮上了一絲希冀,謝明德的眼睛裡也閃過幾分動容。
「真是郎情妾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009 捧著臉感慨。
蘇皖撫著肚子,滿臉愛意,柔柔地喚了一聲公子,謝明德便下意識地往這邊快走了幾步。
「明德,華光公主說你與這位姑娘有私情,她懷了你的骨肉,是真是假?」
謝夫人開口,她的咬字很重,一字字地砸出去。
「謝氏是百年世家,你也即將迎娶公主,你想好了再回答。」
我看到謝明德的眉眼間閃過了幾絲微不可見的矛盾與痛苦,然後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神情又歸於了冷漠。
謝明德硬邦邦地開口:「母親說笑了。蘇皖不過是一介奴婢,如此卑賤的女子,也配懷我謝氏的骨肉嗎?」
他沒說有沒有私情,也沒說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隻是說蘇皖不配。
蘇皖的眼睛瞬間就黯淡了下去,梨花被雨打湿,奄奄一息地垂著,再無攔在我馬車前的靈動與鮮活。
「真是郎情妾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我復述了一遍 009 的話。
009 臊得滿臉通紅,隻能無力地爭辯著:「這不是男主的真心話,你沒看出他冷漠下的潛藏的愛意嗎?等他把女主杖斃,看到女主身上掉下來的玉佩他就明白了,然後他隱藏的愛意就會像火山一樣噴湧而出,到時候在座的各位一個都跑不了!」
懂了。
我了然地點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蘇皖身上把玉佩摸了出來。
「華光公主,這下你還……」
伴隨著謝夫人嚴厲的問責聲,那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在我手裡轉了一圈,然後像逗狗一樣被我扔在了地上。
頂著謝夫人吃人的目光,我神色自若地開口:「謝明德,嘬嘬嘬。」
「華光公主你欺人太甚!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會進宮求見太後娘娘,一五一十的稟報。」
謝夫人勃然大怒。
可謝明德的眼睛卻被黏在了那枚玉佩上,很快,震驚、不解、恍然、痛苦、愛意等在他臉上浮現,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臉上竟然能出現這麼復雜的情緒。
他三步並作兩步,撿起了地上的玉佩,急急問我。
「這玉佩,這玉佩是你從哪裡來的?」
5
我抬起下巴,示意跪在我面前的蘇皖。
謝明德的眼圈當場就紅了,他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下來。
「母親,蘇皖是我深愛的女人,她懷著的是我的骨肉。我願意放棄功名,與公主退親,求您成全!」
「哇哦。」
我忍不住感嘆一聲。
009 已經被面前這野狗一樣脫韁的劇情雷的喘不過氣,它奄奄一息地問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啊。」
我真誠地回它:「可能這就是劇情的不可抗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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