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葭月 字數:4627 更新時間:2025-02-18 17:14:00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誰知道呢,興許男人都吃那柔柔弱弱的一套,沈葭月那性子傲的,聽人說,流放那日還打了陸公子一巴掌呢!」


「她也真的是,低個頭,興許這陸家主母的位置就是她了。」


「……」


幾人議論的聲音不算小,被喜婆攙扶著的沈盈也聽著了,眼神暗了暗。


隻要過了今日,她就是陸家名正言順的主母了。


卻不料。


就要拜堂時,陸含青身邊的小廝面帶急色地過來,使命用眼神衝陸含青示意。


滿堂的人都在等著看拜堂呢。


陸含青一身喜服,站在堂中央,瞧見了,眉宇輕蹙,他不是讓阿武去接沈葭月了嗎?


從流放之地回到京都,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個把月。


按理來說,等沈葭月回到京都,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可——


阿武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難不成……沈葭月也偷摸回來了?


8


思及此,陸含青心下莫名生出一股子焦躁,又覺得理所當然。

Advertisement


他大婚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也難保不會傳到葭月的耳朵裡。


以她那麼傲的性子,斷然是不會容忍的。


他仍記得,有一年,他忘了葭月的生辰,事後匆匆彌補。


被葭月發現了,她當著他的面將東西摔了。


對他說,她從不要過時了的生辰禮。


他那時又是愧又是怒,覺得她實在是大小姐脾氣,難伺候。


思及此,他不自覺回頭望了一眼。


就算葭月現在來了。


他也是要娶阿盈的。


葭月戴罪之身,諒她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前。


這個念頭落下,他沒再看阿武,兀自和沈盈拜了堂。


伴隨著禮成二字落下。


幾人簇擁著陸含青喝酒去,隔著人群,阿武急地冒火,可到底是不敢大喊,壞了婚宴。


跺了跺腳,候在了原地。


一直到婚宴結束,要到入洞房的時刻。


才一把抓住自家喝得有些醉的公子,連珠炮似的說:「公子,不好了,沈大姑娘死了,我才到半道上,就聽說了,我,我還在亂葬崗親眼瞧見了沈大姑娘的屍體!」


一番話驟然砸下,將喝得醉醺醺的人砸醒了。


陸含青的面色陡然變了:「你說什麼?」


9


他定睛看著面前的小廝。


阿武跟了他多年,絕不會欺他蒙他。


可怎麼可能呢?


想到某種可能,他的眼裡射出鋒利的光:「阿武,你的膽子漸長,怎麼敢幫著她騙我?」


見他不信,阿武深吸了口氣,正要解釋,:「公子,沈姑娘如今身無分文,哪裡還能給我好處?小的真的在亂葬崗瞧見了沈姑娘的屍體,她身上都是血!公子要是不信,親自去問負責的守衛就知道了!都好幾日之前的事兒了!」


他一連串的話說完,大喘著氣,顯然不是提前編排好了能說得出來的。


陸含青腳步定在原地,腦海裡混沌一片,酒意上頭,可胸腔內卻是冷的。


才三個月。


他不過是希望她吃點苦,收斂收斂脾氣罷了,沒想要她死。


明明……他都命人去接她了。


等過了今晚,他明日就進宮去求阿姐,去求皇上開恩。


他不信她就這麼死了!


不信!!!


他猛地甩開阿武,大步朝外奔,迎面與一個丫鬟碰上,丫鬟被撞了個趔趄,哎喲了聲,瞧清眼前的人,還當是自家公子吃醉了酒,揶揄笑說:「郎君原來還在這,快些去吧,夫人還在等呢!」


丫鬟的話還未落盡,就見眼前人一眼也沒看她,直奔府外,不知牽了哪個倒霉公子的馬,一個翻身就上去了,馬蹄聲顛顛著遠去。


「哎——郎君!!」丫鬟大驚失色,卻隻能眼瞧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


10


我再醒來的時候,完全分不清是在哪兒。


口幹舌燥得厲害。


一睜開眼,恰好迎上男人清凌的目光,昏迷前的記憶回歸,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啞聲喚:「先生。」


祝驚秋生了一雙薄薄的丹鳳眼,聽見我的聲音,將手中的瓷碗遞給我:「先喝藥。」


我從他手裡接過來。


瓷碗溫熱。


裡面的藥汁黑乎乎的。


入口苦澀,我一聲不吭喝完了,待喝完,抬眼瞧他,嘴邊的話滾了幾圈,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先生當日所言可真?」


祝家祖上就是做帝師的,到了他,他年少時是太子伴讀,後高中狀元,如今太子登基,極為信任他,於是他子繼父業,才不過二十五六,就成了皇子們的老師,任職太傅。


我爹還在的時候,贊賞他的才學,於是請他來為我授課。


如果說,他願意幫我,那自然是最好的。


見我面露急色,他沒有否認,略頷首,冷肅的臉上浮現幾分溫和:「沈家蒙冤,是遭奸人所害,我已命人收集證據,待證據齊了,自會還沈家清白。」


聞言,我的眸光微動,在腦海中不斷尋找線索。


家中之事,來得太突然,前朝之事爹爹鮮少會在家中提起,隻在判了之後,我才知,爹爹竟與逆黨勾結,試圖顛覆皇權!


而證據就是,皇帝中毒,是太醫院沈家的人做的。


事發那日,那太醫供出是沈丞相指使,皇帝大怒,本來是要判滿門抄斬的,但也不知為何,最後隻殺了丞相一人,親眷判了流放。


所有人都說,沈家是罪有應得。


可隻有我知道,我爹和逆王壓根就沒有什麼聯系,一心為公,而那位沈姓太醫,曾受過我家的恩,按理來說不會背叛。


除了——陸家姐姐陸思蘊。


想到什麼,我一把抓住祝驚秋的衣袖,有些激動:「先生,煩你查一查陸嫔娘娘!」


「陸嫔?」


祝驚秋的目光轉向我,我原以為他會多問幾句,但沒有,他又是點頭,見我絞盡腦汁,頗有些無奈地打斷我的思緒:「你還病著,先歇著,這些事,我會替你處理。」


我哪裡肯休息,但也不好太急了,隻好點頭。


等他起身離開時,又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


太多不明白的事盤桓在心頭。


可我能依靠的人卻太少。


隻有祝驚秋。


也唯有祝驚秋。


在我落入這樣的境地時,朝我伸出了手。


11


待我病好得差不多時,我們啟程回京都。


在回去的路上,與一人擦肩而過。


馬蹄揚起塵土,男人的背影急匆匆的,像是在趕赴哪一個地方。


我正要細看,簾子忽然被放下來,祝驚秋的嗓音自然:「你風寒初愈,不要吹風。」


「好。」我沒有多想,將視線收了回來。


回京城的路遙遠,但坐車比起走路來還是快許多。


我心下憂心身份問題,當日不得已之下,嬤嬤替我死了,可想必我的「死訊」也傳回了京都。


想到這,我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人,眼睫輕顫:「先生,如今我是罪臣之女,怕是不宜出現在京城。」


我總不能連累了他。


正想著要不要去趟寺廟躲躲,忽然聽見男人的聲音:「不必擔心,去之前,我與皇上請了旨,讓我提審你了解更多內情,不過這事兒是個秘密,你且安心在祝家住下。」


啊?


提審我?


我瞪圓了眼睛,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我一定知無不言。」


「隻是說辭罷了。」見我當真,男人眼底閃過細碎的笑意:「你喚我一聲先生,我還能叫你受委屈不成?」


說這話時,他的語調微微上揚,似是心情還不錯。?


我的心尖兒顫了顫,緊繃著的神經也跟著放松下來:「此生得遇先生,是葭月之幸,隻是先生,回去之後能不能不喝補湯了啊?」


自打我醒來那日起,每日喝湯,今兒個喝紅棗湯,明個兒喝老鴨湯。


短短兩個月,我胖回了流放之前的體型,皮膚也養回來了細膩。


更別提那一身鞭痕,用了上好的膏藥,疤痕褪去,露出粉粉的肉。


聞言,他瞅過來一眼,很好說話的模樣:「可以,那喝藥吧,正好大夫開了一大堆滋補藥。」


我:「??」


我力挽狂瀾:「其實……我挺愛喝湯的!」


很輕的一聲低笑。


我下意識抬眸看去,卻見男人手抵在下顎,表情正常。


我莫名覺得有些心痒痒的。


祝驚秋,好像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嚴肅。


12


兩個月後,我們抵京。


我暫住在祝驚秋的私人別院裡,他派了兩個籤了死契的丫鬟來伺候我,一個叫綠影,一個叫紅柳。


兩人都是不知曉內情的,似乎誤會了什麼,對我極為殷勤。


我私底下聽見兩人在院子裡悄悄議論。


「這姑娘生得真好看,就是有些年輕,瞧著不過十七八歲,咱家大人過了年就二十六了,豈不是老牛吃嫩草?」


「呸呸呸,咱家大人風姿綽約,不知多少還沒出閣的姑娘家愛慕呢!」


「……」


兩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一回頭,正好撞見我,都有些吃驚:「姑娘——」


想了想,我還是開口,糾正她們:「祝先生曾為我師,我是極為敬重他的。」


我刻意在敬重一詞上加重了音調。


我及笄那年,他被請來教了我一年,但聽我爹說,我年紀再小一些的時候,約莫四五歲的時候,也曾是他帶我習的字,隻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再見面的時候,我稱他一句先生,他稱我一句沈姑娘。


原以為這麼說之後她們會理解,卻不想,兩人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原來情分始於當日!真像話本子說的那樣,我拿你當老師,你拿我當夫人,哎嘿嘿,當年你對我嚴肅,等成了婚,你再嚴肅?罰你不許上榻……」


「啊啊啊啊!我愛看!」


我眼前一黑:「??」


這倆丫頭,話本子看多了吧。


我失語,搖搖頭,正要回房間,一轉身,卻見回廊邊上,男人約莫是剛剛下朝,還身著官服,夕陽落在他身上,在他眉眼浸潤了一層柔光,他斜斜地倚靠在那,目光正望向這邊。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我的臉頰莫名有些熱,匆匆避開視線,不敢再看。


殊不知,聽完全程的祝大人耳尖也紅了一片。


13


但想到要緊事,我還是硬著頭皮朝他走過去,詢問道:「祝大人,事情如何了?」


論及正經事,男人的神情頓了下,沉下聲:「你的方向沒錯,陸嫔從前還在閨閣裡時,與逆王有舊。」


一句話,透露出不少的信息。


我怎麼也沒想到,陸嫔會與逆王有舊。


那……沈太醫呢?


皇帝又為什麼會中毒?還是說——


電光石火間,腦海裡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在祝驚秋的下一句話裡得到了印證:「而且,陸嫔,她懷孕了,很快就要封妃。」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祝驚秋的目光。


他衝我點了點頭,但臉色並不樂觀。


猜想是猜想,要驗證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見我也跟著皺眉,他下意識伸手,卻在即將觸碰到我時,又收了回去,欲言又止,可到底是沒說什麼,眼底糅雜了復雜的情緒。


其實我知道這事兒難辦。


重要的證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就連我爹都不在了,已入死局。


但我還在。


沈家的案子就不會成為一樁冤案!


指尖掐進掌心,帶出刺痛。


一個念頭在心裡堅定下來。


我含笑看向他:「先生,可願與我賭上一場?」


祝驚秋的眸光劇烈晃動了下,一瞬間,似心靈相通,他答:「好。」


14


半個月後,京中曝出一件大事。


逆王在獄中自盡,死前,隻有祝太傅一人去見過。


消息傳遍前朝後宮,說是祝太傅逼死了逆王。


皇帝雖驚,但到底餘怒仍在,隻問了幾句就把這事兒輕拿輕放了。


卻不想,一向端莊的陸嫔卻平地摔了一跤,險些流了產。


而與此同時,我扮作小宮女,進了芳華宮。


芳華宮內。


待太醫走後,陸嫔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問旁邊的宮女:「他,當真死了?」


「娘娘,千真萬確。」


那宮女皺著眉,小心翼翼地回。


我立在門口,遙遙看著熟悉的女子,壓下心底的情緒,故作手滑。


「嘭」的一聲。


花瓶被打碎。


這響聲頓時驚著了落淚的貴人,陸嫔抬眼朝角落裡看來,在看到我的面容時,眼瞳瞬間擴大,騰地往回縮了縮,尖叫出聲:「你——」


「陸姐姐。」我放低了姿態,蜷縮著,像是害怕。


見狀,陸嫔緩了口氣,目光掃過周圍的宮女,示意人先下去。


很快,屋內就隻剩下我們。


她端起溫柔的笑容,朝我招了招手:「葭月,是含青把你接回來的吧?本宮都聽人說了,等會兒本宮就去尋陛下,為你求情,讓你嫁進陸家。」


我深深地望著她,沒有動:「不是,我逃回來的,差點兒死了,陸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們沈家?」


陸含青?


他應該早把我忘了吧。


不過現在我並不在意這事兒。


聽見我的話,陸嫔的面色微變,卻是道:「葭月,你在胡說些什麼,本宮何曾害過你沈家?」


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的眼底浮現驚懼,扭過頭,張口就要喊人。


但在她喊人的那一剎那,一把匕首橫在她脖頸上。


她哆嗦著:「你,放肆!」


我冷眼睨著她:「我是放肆,我爹娘都沒了,我獨活在這世上實在沒什麼意思,陸姐姐,我自認沈家待你不薄,太醫院裡的太醫,都是我們為你鋪的路,你踩著沈家上了位,如今就一腳將我們踹開?做人不是這樣做的!」


見我來真的,她的眼底劃過厭憎,嗓音也變得有些尖銳起來:「本宮何曾需要你沈家相助!」


我呵笑了聲:「不過也沒關系,我知道你背地裡幹的那些勾當,你還不知道吧?祝驚秋是我的師父,是我,讓他去逼死了逆王,如今逆王死了,再殺了你,我再自盡,也算是替我爹娘報了仇!」


一字一句,我說得無比暢快。


提及逆王,陸嫔終於裝不下去了,她的長甲扣進我的手背:「賤人!你怎麼敢殺他,我要殺了你!!」

熱門推薦

 脫離世界前七日

脫離世界前七日

"攻略成功後。 系統給我七天和這個世界道別。 我終於成為程懷時心目中大度的妻子。 任由他將大半俸祿都給了女主,又為她搭上前程。 可他好像不習慣了。 我購置東西時,相熟的掌櫃問我,「可是給令堂買的?」 「是啊,我要回家了。」 我隨口應了聲。 程懷時猛然抬頭看向我。"

佛子老公為寡嫂連點九十九盞天燈

佛子老公為寡嫂連點九十九盞天燈

"懷胎九月,佛子老公在拍賣會上為寡嫂連點九十九盞天燈。 第一盞,用我這個極品魅魔的私房視頻,給寡嫂的狗換一個粉鑽尿槽。"

親眼目睹一起穿越而來的閨蜜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當場殞命

親眼目睹一起穿越而來的閨蜜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當場殞命

"我剛到皇城腳下,閨蜜單薄的身體向紙一樣從城牆上飛下。 頓時我腦袋一片轟鳴,不顧周圍紛紛傳來打量的目光。"

偏要你獨屬我

偏要你獨屬我

幾年過去,在他們復合後的某個夜晚,靳南野俯身抱住秦煙。 濃鬱的酒香包裹住兩人,就連空氣也變得燥熱稀薄。 男人貼著她的耳畔,嗓音低啞繾綣,“秦秦,我喝醉了。” 他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可以跟你撒個嬌嗎?”

什錦暗戀

什錦暗戀

"表弟參加電競比賽,讓我假扮女友。 勝利後,我衝上臺緊緊摟住他,小聲道: 「越長越帥了,跟個妖孽似的。」 然而一抬頭,一個男生正驚恐的看著我: 「姐,快放開我們隊長!」"

懷璧.

懷璧.

"「驸馬,公主已被杖斃,她身上掉下一塊玉,是您找了十年的那塊。」 我夫君聽見這話沒什麼動靜,我知道他一向沉得住氣。 我這會兒雖然死了,隻有一縷魂魄在他跟前杵著,但看他這無動於衷的模樣,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 世人愛玉,我這枚是父上當年在西北荒涼之地徵戰時,偶然在地上拾得,後經宮中巧匠雕琢,便賞給了我夫君的老爹楊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