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婚禮倒計時一個月，姚女士興致勃勃帶我來試婚紗。

潔白的婚紗穿在假人模特身上，是若隱若現的深 v 設計，全裙點綴的天然晶鑽。繁麗而不失優雅，看得我眼神都直了。

姚女士笑眯眯指著婚紗跟我說:

「好看吧？這是阿衍選的。」

我愣了一瞬。

謝祈衍居然這麼上心？

姚女士著人把婚紗取下，把我推進更衣室前，她語重心長地說:

「我是阿衍的媽媽，我最了解他，他是最負責的人了，他既然決定和你結婚，那他一定會把外面的事情解決清楚，婚後也會顧家守家，橙橙，你可以試著去相信他。」

看著姚女士慈愛的眼神，我說不出反駁的話。

當媽的可能都有濾鏡吧！

謝祈衍都是 gay 了。

還和女孩結婚，算什麼負責？

所幸他遇到的是我，不然就該有無辜少女被騙了。

畢竟謝祈衍的皮相還挺唬人的。

我低頭「嗯嗯」應付著姚女士，轉身就進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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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經過一番折騰後，我終於穿上這件華麗又昂貴的婚紗。

化妝師給我戴上頭紗後，我看著落地鏡裡的人發呆。

不得不說，今天是我長大以來最美的一次。

我忍不住抿唇一笑。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就好了。

而後又有些惆悵。

算了，如果爸爸媽媽還在，我一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吧！

畢竟我長成了他們最不想要的模樣。

為了錢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可是對不起，那是三千萬，現在的我很需要它。

我沉入思緒裡，以至於身後走進謝祈衍都不知道。

他戴著金絲眼鏡，穿著黑西服，腳下是锃亮的皮鞋。

他就這麼斜斜靠在門邊，姿態雅致，氣勢逼人。

我在鏡中與他對視。

鏡子裡的他眼神黝黑，專注地盯著我。

我轉身回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略有些結巴:

「謝先生……」

謝祈衍挑眉後一笑，起身慢慢走近我，然後俯身……

他精致的臉龐在我眼前放開。

我們的距離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謝祈衍是個很有魅力的男性。

從精致俊美的外貌到矜貴迫人的氣質。

哪怕我知道他是 gay，也沒忍住心跳加速，耳根灼熱。

我靠後仰，提醒喊了一句:

「謝先生！」

下一秒，謝祈衍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別動，頭紗要掉了！」

我這才發覺我的頭紗欲掉不掉的垂在腦後。

「轉身，對著鏡子，我替你弄。」

鏡子裡，謝祈衍抬手替我整理頭紗，神情專注認真。

我怔愣看著他，有一瞬間覺得面前的人是真的喜歡我。

察覺到這個想法後，自己又情不自禁笑了。

我結婚的目的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真的尋求愛人。

11

謝祈衍替我整好頭紗後，他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

隨後單膝下跪，從裡面拿出戒指，笑著遞給我:

「雖然離結婚還有不到一個月，但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

「陳橙，嫁給我吧！」

我居高臨下俯視他，有些不解:

「我們不是相親，沒必要……」

謝祈衍打斷我的話，抬頭認真道:

「有必要。」

他自顧自把戒指戴進我的無名指。

站起來身來，將我的身影籠罩在他身下。

他的嘴角是勢在必行的笑，聲音莫名蠱惑:

「以後不要喊我謝先生了，喊我謝祈衍就行，或者你也可以像別的太太稱呼她們愛人一樣稱呼我。」

……

「阿衍，你也來試一試這件禮服？」

我有一瞬間失神，所幸姚女士的聲音把我喚回。

謝祈衍歉意地朝我笑笑後，朝外走去。

我站在落地鏡前，隱約聽到他們沒走遠的說話聲。

是姚女士責怪謝祈衍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趕不及呢？」

「我不管你之前怎麼樣？但你自己開口應下要和橙橙結婚的，你可不能欺負人女孩，更不能做對不起人家的事。」

「還有，你現在真的單身？」

……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再一次提醒自己。

你的目的是為了錢。

有了錢才能給工人發工資，才能支撐爸媽留下的工廠。

我沒有資格心動，也沒有資格屈辱，亦或者是生氣。

12

父母在世時，我天天忙著吃喝玩樂。

他們夜裡總是嘆氣，惆悵我將來如何繼承他們打拼半輩子的事業。

那時我總是笑嘻嘻說:

「怕什麼，到時我找個上門女婿就好。」

然後父母嘆氣更重了，啐我一句:

「別人哪有自己靠得住？而且那男的將來吃絕戶怎麼辦？」

結果一年後，我切實體驗了這句話。

父母車禍去世，我繼承了他們奮鬥大半輩子的糖果工廠。

但我實在不擅管理，前期不了解狀況輕信於工廠的老員工，導致工廠生產了一批瑕疵糖果。

短短半年，糖果工廠面臨倒閉的狀態，還欠了幾百萬的外債。

那時，我隻要解散工廠，再賣掉工廠所佔的地皮，基本可以抵消掉欠下的債務。

然而當我最後一次去巡視工廠，並決定將解散工廠這件事通知下去時。

看到在工廠裡幹了二十來年的老人時，我嘴邊的話便止住了。

他們殷勤渴望地圍著我，向我打探廠子的未來出路。

他們告訴我他們不想走，年紀大了去外面會找不到工作。

還說那麼多年就這麼過來了，這次一定也可以。

那一刻，我便把解散工廠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為了這群年紀和我父母差不多的長輩，也為了父母大半輩子的心血。

後來我振作起來，努力去尋找工廠的生機。

前二十多年的不學無術讓我很難取得投資人的信任。

所以，我動了歪念頭。

我去參加了謝祈衍的相親宴，意圖嫁入豪門而得到工廠的資金周轉。

以及從中耳濡目染學習怎麼管理這個工廠。

謝祈衍家大業大，他不會在意我名下的小小工廠，我也不會有Ṫů₋被吃絕戶的風險。

謝祈衍喜歡男人，而我的目的是賺錢。我們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合作共贏。

13

婚期很快就到了。

結婚那天，謝祈衍攬著我在眾人面前宣誓。

「我願以丈夫的名義與你相守，永遠尊重你、熱愛你、守護你，與你並肩走在人生的旅途上，陳橙，那麼你願意成為與我白頭偕老的妻子嗎？」

場下的謝父謝母目含熱淚。

親朋好友在不停地歡呼。

我在璀璨地燈光下，看向莫名有些緊張的謝祈衍，笑著道:

「我願意。」

……

婚禮很累，但很值得。

當晚新婚夜，謝祈衍去沐浴時，我窩在婚床跟工廠的管理人核對工廠供貨本次婚宴喜糖得到的利潤。

當得知利潤能足夠支付工人三個月工資後，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我在電話裡跟管理人大談特談。

預備打造高端糖果，由我頂著謝家兒媳的名頭開闊市場。

在我和管理人老張開始暢想我們的糖果躋身世界一流時，浴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

我捂著聽筒，跟老張說了再見。

謝祈衍穿著浴袍，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露出大塊冷白的胸膛。

他拿著浴巾擦著湿潤的黑發，發絲上的水滴順著眉鋒滴落在鎖骨上，再一路蔓延浸入衣領。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開口很是結巴。

「洗、洗好了？」

Ṫüₕ謝祈衍點了點頭，抬頭衝我笑:

「嗯，你快去洗吧！」

這時，我才切實感覺自己結婚了。

夫妻雙方是需要住在一起。

這個一起是包括同住一間房、同用一間浴室、同睡一張床。

我應該慶幸他是 gay，省了某種成人行為。

一想到他的性取向，我原本激蕩的心就平靜下來。

「嗯，這就去！」

我踢踢踏踏找衣服，滾去浴室洗了個戰鬥澡。

等我浴後護膚出來後，明亮的燈已熄滅

，床頭小燈亮起。

我用蠶絲發帶束起長發，踢著拖鞋一踏一踏就往床邊走。

摸起手機就要往床躺著，躺到一半轉頭就看到半靠在床上，正側身看我的謝祈衍。

他手裡拿著一本財經雜志，眸子黝黑，夜色下聲音暗啞:

「睡了？」

我突然一個驚醒。

雖然我們名義上是夫妻，但他是 gay，說不定有厭女症。

我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

「如果你不喜歡，要不我去睡沙發？」

謝祈衍的眼神一瞬間有些茫然，甚至還有些挫敗。

他放下書，泄氣似的轉頭躺倒。

「不用，一起吧。」

我立馬開心的躺下，生怕他反悔。

有床睡，誰願意去睡沙發啊！

14

臨睡前，我摸起手機想玩一會，結果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我轉頭衝預備睡覺的謝祈衍小聲道:

「請問有充電器嗎？」

謝祈衍掀起被子一角，轉身就要摸床頭櫃。

我立馬上道，「我來我來，您躺著。」

我越過他，快一步打開抽屜。

結果看到一瓶 xx 成人油。

我默默抬頭看向謝祈衍。

想不到啊！

謝祈衍看著這麼攻，居然還是個零。

謝祈衍莫名其妙回視我。

直到視線落在櫃子裡的 xx 成人油上。

他耳根猛的一紅，拂開我的手，就把櫃子帶上。

我「嘖」了一聲，笑得意味深長:

「沒關系，我理解的。」

謝祈衍紅著耳根轉頭看我，眸子莫名晶亮:

「嗯……真的嗎？」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後衝他一笑:

「尊重那啥自由，快把充電器給我。」

謝祈衍瞬間啞言。

而我充上電後安心躺下，禮貌詢問他:

「可以關燈了嗎？我想睡了。」

我側身望他時，發現他離我很近，手伸至我腰側。

他動作一頓，聲音有些悶。

「嗯，這就關。」

他越過我，按下夜燈開關。

「啪嗒」一聲，屋內漆黑。

臨睡前，我沒話找話。

「其實，你那邊也有開關。」

黑暗裡，謝祈衍很久才「嗯」了一聲。

15

新婚第一天。

我起來時，發現自己正窩在謝祈衍的懷裡。

開眼暴擊的結實胸肌讓我看傻了眼。

謝祈衍放開摟住我腰的手，聲音慵懶道了一聲早。

我快速地退出他懷裡，尷尬地笑:

「我不是故意的。」

怪我，昨晚夢到有美男纏著非要伺候我。

我一個色心大發就撲了上去，結果造成今早這種局面。

謝祈衍笑了笑，聲音意味不明。

「我知道，我不介意。」

說罷，起身去了洗漱間。

剩下我感嘆他人真好，這麼冒犯他了都沒生氣。

我樂滋滋地起床洗漱後，跟他下了樓，跟他爸媽一起吃早餐。

等謝爸和謝祈衍去公司後，姚女士一把拉住我，衝我眨眼:

「橙橙，怎麼樣？」

我攤手，「暫時能躺一張床上。」

姚女士特別激動，拉著手一個勁說:

「好，真好，橙橙加油！」

想到謝祈衍櫃子裡的 xx 成年油，我內心不由得為姚女士允悲。

別想了，您兒子是零，gay 裡最不可逆那種。

我注定要白拿您的三千萬了。

16

ṭŭ̀ₐ和謝祈衍結婚後，我過上了工作日去看看工廠；周末和姚女士逛街做 spa、參加貴夫人宴，順便見縫插針推銷糖果的日子。

工廠效益蒸蒸日上，我的日子也過得無比悠闲。

更何況還有個從不碰我，但每個月給我打錢的老公。

想著明天就要發這個月的零花錢，我美滋滋打電話約了林楚池，打算犒勞一下幫我拉了一個大訂單的她。

結果剛到吧臺坐下，男模的小手都沒拉上。

林小姐扯了扯我的衣角，「欸，橙橙，我好像看到你老公了。」

我順著她的視線一看。

謝祈衍正靠在一個男人懷裡，往我這邊瞧。

那眼神犀利又黝黑，惡狠狠盯著我。

我心虛地放開準備拉男模的手。

轉眼想到他是個 gay，而後又挺直腰板ṭṻ₇。

我在心虛什麼？

他都能找男人，我為什麼不行！

於是在謝祈衍鋒利的眼神下，我的狗爪子顫巍巍伸向了男模的手。

林小姐瞪大了雙眼，無言以表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隨後，她戳戳了我的胳膊。

「抬頭，你老公來了。」

我抬頭一看，謝祈衍正筆直筆直地站在我面前，面無表情看著我。

17

回去路上，我和謝祈衍誰也沒有說話。

看著他明顯黑了的臉色，我忍不住小心嗶嗶:

「我都沒追究你窩男人懷裡，你幹嘛管我摸男模手。」

車子突然急剎，我的聲音被淹沒。

謝祈衍轉頭，聲音冷淡:

「什麼？」

被他的氣勢殺到，我縮了縮腦袋，小聲道:

「沒事。」

某種意義上，他算我的金主，我率先低頭道歉: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謝祈衍直到下車後，都沒有理我，甚至當晚去了書房睡。

第二天，吃完早餐後，ţű̂₌更是頭也不回去了公司，連一句再見也說。

姚女士拉住我，關心道:

「你和阿衍吵架了？」

我點了點頭，把昨晚在酒吧感謝林小姐，結果遇上謝祈衍的事說了。

特別添油加醋說了他窩在男人懷裡的事。

順便給姚女士上眼色。

謝祈衍還是沉迷男色，您做好三千萬打水漂的心理準備。

姚女士氣得咬牙切齒，直罵謝祈衍不負責。

而後又問我，謝祈衍到底窩在哪個男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