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攤攤手：「你有用你自己去打聽，幹嘛來問我？」

表姐見我什麼都不知道，氣呼呼轉身就走。

我盯著她的背影，心思急轉。

表姐最近賺了一大筆錢，就算想給仔仔去更好的私人醫院，也未必就去不起。

為何她會為了新設備的事情對著我伏低做小呢？

除非，新設備和她利益相關。

11

我使用變聲器，買了一個沒注冊的手機卡，給表姐打了一通推銷電話：「女士您好，這邊顯示您的兒子李慕辭從出院就沒來醫院復健了。

「咱們醫院最近要推出一批最新的康復器材，您可以先帶孩子來做個測試，到時候機器到位了，可以第一批幫您預約。」

表姐愣了半晌，再開口很是急切：「醫生，您是說，你們醫院快要更新康復器材了？」

見她果然對這個上心，我立馬裝作推銷的樣子：「是的，隻要您現在帶孩子來測試，到時候康復費用可以幫您申請第一批優惠額度。」

表姐又詳細地追問了我設備上新的時候，我說這個是財務部和採購部門負責，不過已經接到通知了。

表姐掛電話的時候，很是開心。

再直播的時候，她興致勃勃跟大家分享，她要創業了。

不出意外的話，她能給仔仔一個真正安逸的生活。

善良的網友們還在彈幕上恭喜她，我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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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根結在這裡。

但願以後她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的時候，不要哭。

時間過得很快，這日我們科室又來了一家奇葩。

婆婆懷疑兒媳婦的孩子不是她兒子的，於是帶過來做親子鑑定。

結果還真不是兒子的。

但兒媳婦堅持孩子要和爺爺做親子鑑定。

結果孩子和爺爺是生物學父子。

還沒出醫院，婆婆就扭著兒媳打。

公公一巴掌扇在婆婆的臉上，追問她為什麼孩子和兒子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最後公公和兒子測試，二人不是生物學父子。

我還沒吃完瓜，表姐和媽媽披頭散發來找我。

見到我，媽媽就要打我。

不過我已經有所防備，立馬躲開。

媽媽沒控制住力道，直接栽到了地板上，額頭磕出了一大塊紅印子。

她憋得滿臉通紅：「任苒，你這孩子怎麼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我詫異：「您在說什麼？我都把您拉黑這麼久了，什麼鍋也甩不到我身上了吧？」

媽媽翻了個白眼：「你就是躲到天邊，你也欠我的，我把你生下來養大，我就有權決定你的人生。

「你表姐上次來咨詢你醫院器材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去好好調查一下？」

我心底樂開了花。

看這樣，表姐已經踩雷。

但表面我還要裝得很蒙：「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器材這一塊，也不是我負責啊，我怎麼查啊？」

表姐眼眶紅紅的：「表妹，我知道你一直討厭我，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你傷害我的時候，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姑姑呢？」

我驚呆了。

「我害你什麼了？你這麼愛怪人，怎麼不去植物大戰僵屍裡做僵屍？在我這裡裝什麼怪物？」

12

在媽媽和表姐情緒激昂地訴說下，我才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表姐夫看表姐賺錢，於是以投資為名義，拿走了表姐直播賺的所有錢，還把媽媽給表姐的養老錢也騙走了。

表姐日日等著表姐夫倒賣醫療建材發橫財，誰知等來等去，卻等到了離婚通知書。

表姐夫說做生意賠本了，不願意再拖累表姐。

表姐仔細追問才知道，表姐夫本要給我們醫院供醫療器械，誰知我們醫院根本就沒有更換的打算，表姐夫的訂單已經下了，現在手裡一毛錢都沒有，還欠下了幾百萬欠款，於是想和表姐離婚，不要拖累表姐。

表姐不責備表姐夫賠錢。

也不責備自己輕信，天上掉餡餅就敢接，也不怕砸死自己。

如今賠本了，開始來找我算賬了。

我媽媽就純屬表姐的應聲蟲，表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都被騙到一毛錢都沒有了，表姐居然不懷疑表姐夫轉移財產，反而質疑我不幫她打探清楚消息。

媽媽還在外面喋喋不休：「任苒，別的先放放，你先把你爸爸去世前公司賠付的賠償金拿給我。咱們先幫你姐夫把眼前的難過度過去。」

我掏了掏耳朵，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的內容，再看同事們好奇的目光，隻得把媽媽和表姐帶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服務員剛端上來咖啡，媽媽就急切追問：「那銀行卡你帶了嗎？」

我嗤笑：「你和表姐，我把你們當對手都覺得掉價。

「都到這地步了，你們居然不是去好好調查一下表姐夫的財務往來，也不去看看表姐夫有沒有什麼貓膩。

「你們居然來找我，讓我把我爸爸的賠償金拿給你們填無底洞。」

媽媽胸口起伏：「任苒，你姐姐不像你，運氣好，考大學也不費勁。你姐姐自小差運氣，所以你要多讓著她點。」

「嘖嘖嘖……差點運氣呢？可不是嘛，平時考二百多分，高考才考了一百八，可不是缺點運氣嗎？」

表姐急切地說：「苒苒，我說真的，你姐夫很快就會翻身了，你就當應應急，以後情況變好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呵，這話在我陪她去福利院收養孩子的時候，她也有說過，最後呢？

這種人，恩仇都不能牽扯，不然真的會克我。

見我軟硬不吃，媽媽一杯咖啡，直接潑到了臉上。

我拉扯出桌子旁邊的垃圾桶，把一整袋的垃圾全部倒在了她頭上。

見表姐還想說什麼，我拿起我自己眼前的一杯還有她眼前那半杯咖啡，全部一股腦倒在了她頭頂。

「沒事的時候就去醫院看看腦子，你們倆腦子已經出現了人傳人現象，以後不要來找我，我怕沾染到晦氣。」

說著，我掏出五百塊錢遞給苦著臉過來打掃的服務員：「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說完，我不再看媽媽和表姐狼狽的模樣，轉身離去。

13

從我這裡吃癟，表姐和媽媽在網上公布了咖啡廳的錄像。

配文：【三甲醫院醫生，霸凌媽媽，欺負表姐，這樣的人，真的配在醫院工作嗎？】

這些年，醫生和患者的關系，一直都很敏感。

這個視頻一發出，立馬引爆網絡。

有人艾特我們醫院官號，要求把我開除。

還有人在地下謾罵我。

在大片大片的質疑聲中，有小姐姐弱弱發言：【可是，這位姐姐的臉上也有咖啡，很顯然是別人先潑她，她才反擊的。】

【對啊，很明顯的，那兩人坐一起，明晃晃地針對小姐姐，小姐姐反擊還不行嗎？】

一時之間，各種說法紛紜。

科室主任嘆氣：「轉院流程馬上走完了，這個節骨眼上，你怎麼還出事了呢？」

我認真保證，一定不會因為我個人，影響醫院的口碑和公信度。

當晚，我就給我大學同學打電話，拜託他幫我調查表姐夫那筆錢財的去向。

我這同學畢業後就做了狗仔，別的可能不在行，但嗅覺這一塊，絕對敏銳。

讓他調查第四天，同學就給我傳來了一整個文檔的信息。

原來，表姐夫根本就沒有投資，也沒有所謂的欠款。

他當初和表姐結婚，也不是因為愛情。

他有男朋友，但家裡非讓他結婚，傳宗接代。

但他和男人在一起那麼多年，早就不會行使男性的功能了。

表姐和小叔子睡在一起，卻被小叔子前女友傳得沸沸揚揚，他唯恐別人發現他和男友的秘密，才緊急辭職。

現在看因為腦癱兒，表姐賺了大筆錢，他打算套一筆錢就和男友換一個城市生活。

誰知，表姐卻戀愛腦發作，還想給他還賭債。

表姐夫現在正在和男友想辦法擺脫表姐和那個男癱兒。

我二話不說，把收集的信息，以匿名的方式，打印出來寄給了表姐。

惡人還需惡人磨。

就讓他們互相折磨，相互毀滅吧。

14

信寄出去的第五日，媽媽哭著用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

「苒苒，你快來，你表姐闖禍了，你快點來。」

我本想直接掛斷電話，但想了想，還是去了現場。

我也想親眼看看表姐的下場。

我到的時候，警察也到了現場。

表姐用刀捅死了表姐夫，自己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

面對警察，表姐眼神呆滯，隻會重復：「是他騙婚，他對不起我，他先動手的，我是正當防衛。」

表姐夫的爸媽撲上來要打表姐，被警察攔住了。

表姐被警察帶走後，表姐夫的爸媽寒著臉把仔仔遞給了媽媽。

「要不是張菁生孩子不爭氣，我們家好好的孩子怎麼會生病？這孩子你帶走，我們家不要。」

媽媽愣愣地盯著懷裡的孩子，眼眶又紅了：「乖孩子，你是菁菁的血脈，我一定幫你媽媽好好養你。」

這一場鬧劇，以表姐夫喪命，表姐判處死刑，媽媽撿回一個可憐的孩子為結局。

而我曾經被網暴的消息，隨著當事人被逮捕，已經消弭在大眾的記憶裡。

媽媽抱著孩子再次到我科室門口找我的時候, 我已經調崗到了別的城市。

媽媽找不到我的人, 也打不通我的電話。

居然故伎重演, 再次在網上賣慘。

她拍攝孤獨的老人帶著可憐的外孫艱苦撿垃圾的視頻，在鏡頭前老淚縱橫：

她覺得如果她的孩子是小叔子的種，一定會和小叔子親生孩子一樣有出息。

「我表」這個視頻一出，當初我把垃圾扔在她頭頂的視頻也被大眾翻出。

網友們出離憤怒：【該說不說, 把爸爸的賠償金都佔為己有, 也太過分了些。】

【這女的我知道, 她現在在我們市三甲醫院，這樣的人給我們大眾做親子鑑定, 我都怕她收黑錢, 制作假的報告。】

【開盒，強烈建議把這女的開盒。】

待輿論達到頂點的時候，我認真錄了一個回應視頻。

裡面有我媽媽隨手把我工資卡送給表姐的內容。

也有媽媽為了表姐砸我科室門口的內容。

還有媽媽把養老錢全部給表姐, 最後又逼迫我拿賠償款替表姐夫還債的錄音。

在視頻最後, 我寫下這樣一段話：

【我覺得, 我爸爸在天有靈, 也願意看到他的賠償款可以給他最疼愛的女兒買一所遮風擋雨的住宅，而不是被媽媽這個扶弟魔拿去填補表姐這個戀愛腦。】

回應的視頻發出後, 剛開始還有不看內容就罵我的路人甲乙丙。

慢慢地, 有很多理智的聲音出現。

【不是，我好心疼小姐姐啊, 爸爸工傷去世，媽媽卻一心偏疼表姐。】

【試問哪個媽媽, 會在女兒無車無房的時候，把自己所有的錢財都給侄女啊？】

【沒有十級腦血栓, 做不出這樣腦殘的事。】

媽媽之前攻擊我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內容，立馬站不住腳。

之前辱罵我的那批人，又轉了口風，把暴戾給到媽媽。

15

媽媽養老錢都給表姐揮霍光了。

之前用她養老錢買的房子車子，李家卻不願意再還給她。

媽媽帶著那個可憐的孩子，果真過上了撿垃圾的生活。

在她第一百次用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後, 我換了手機號, 更換了聯系方式，媽媽再也找不到我。

她去法院訴訟，法院判決我還媽媽一半賠償金和每月基礎赡養費。

我拿出我之前的工資卡賬單, 證明我之前已經給了媽媽十五萬現金。

而媽媽給表姐的銀行卡, 我也提供證明，這是爸爸的遺產, 而媽媽全部都送給了外人。兩相權衡, 最後法院撤回我還賠償金的決策。

表姐行刑那天，媽媽再也受不了苦日子，也忍受不了那個可憐孩子的異樣，帶著孩子一起跳樓自殺了。

我幫忙處理了後事, 賣了老房子，拿著錢，迎接我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