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呼延越關在地牢裡的第二年,我終於死了。
趁著他不注意,我一口咬斷了舌根。
血液噴射四濺,像極了我知道他娶我的原因後,難過到小產那天。
「死得好啊!」呼延越拍掌大笑,一雙本該明媚的眼眸卻紅得像淬了毒。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想,他應該是想到了他那位早逝的白月光。
六年前,一窩山匪欲劫持我,卻錯綁了她。
她在土匪窩裡受盡凌辱,被救出來後,從城樓一躍而下。
呼延越總以為那次劫持是預謀,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心愛之人。
於是故意接近我,成婚後對我無盡的折磨。
甚至打算讓我全家償命。
他蟄伏了很久,從一個窮小子一躍成為朝廷二品大員。
擁有了足以和我家抗衡的能力之後,就露出了爪牙。
他像隻瘋狗,緊緊咬著我們蘇家的人不放。而今天,這一切都結束了。
因為我死在了他即將要動手的那一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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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越知道我的死訊之後平靜得可怕。
隻是讓手下把我草席一裹,扔去後山上。
再見到我時,我的屍體已經被野狼啃咬得殘缺不全,要不是那對白玉環镯套在我的手腕上,壓根認不出來。
那是呼延越新婚之夜贈我的。
「願如此環,朝夕相見。」
原來,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你把我的妹妹還給我!」。
一向寵愛我的大哥就一拳揮向呼延越的俊臉。但他很快就被呼延越的手下壓制,整個人崩潰坐在地上。
「你妹妹在這呢。」呼延越指了指我的屍體,又一腳踩在我哥哥身上。
「太髒了,她就應該死無葬身之地。」
話畢,他身後的小廝點燃了火把,扔在我的屍體上,火勢蔓延了整個山野。
我知道呼延越恨我。
但我不知道已經病態到了這種地步。
當我的屍骨烤得焦黑的時候,我還是難以抑制哭了出來。
我真心實意愛了他兩年,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呼延越華貴的玉鞋從我哥身上挪開,繼續是冷到不行的譏笑。
「你們這麼愛她,不如讓整個蘇家陪葬好了。」
原來我死了,他也沒有停止毀掉蘇家的念頭。我哥跌坐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滿面。
「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我永遠不會後悔。」呼延越砍斷我的屍骨,離開了後山。
我哥卸下了所有作為蘇家長子的驕傲,哭得不成樣子。
「對不起。」我在心裡默念一百遍。
眼淚怎麼也收不住。
我的骨頭燒成了灰燼,伴隨著雨水,流遍了四野。
我感受到我的骨灰流到了草木上,流入了溪水裡,流過了大街小巷、青苔石板,流向了我們過去恩愛的地方。
2
我們的住處是半山腰的一處別院
剛成親的時候我以為他是知道我身體不好,才選了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為我療養。
直到我漸漸地和外界失去了聯系。
我才知道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個部分。
畢竟我是蘇家最受寵的小女兒,隻有把我隔絕於世了。
呼延越的計劃才能更加成功。
他的報復也更加有意義。
我跟在呼延越的身後,和他一起進了別院的門。
別院裡沒有下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打理。
他換鞋的時候顯然懵了一下,然後嗤笑一聲快速換上。
「蘇錦兒,你真是死得好啊。」
我撇撇嘴,生氣地跟在他後面踩他的影子。
呼延越狗男人。
我死了都還這麼恨我!
呼延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糖水。
放下茶壺的時候卻瞥見了桌子上的紙條。
「夫君,我今天做了你愛吃的冰酥醪,記得吃哦」墨跡新幹,我死的前一天晚上寫的。
呼延越眸光微暗,把紙條揉皺了丟出了門外。
看也沒看我的冰酥醪一眼。
為了討他開心,我甚至把冰酥醪用蝴蝶狀的碗盛著。
從前他最愛吃了,現在竟然不屑一顧。
看來喜歡吃我做的食物這一項,也是欺騙我的手段之一。
3
不知為何,呼延越看到那張紙條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他在長椅上躺了很久很久,一直盯著帷帳掛著的的蝴蝶風鈴。
如果他能看見魂魄的話,應該也能看到我坐在蝴蝶的翅膀上看著他。
這是我和他成親前去買的,我很喜歡。
奇跡般的,他也對這個蝴蝶風鈴愛不釋手。
那時我為自己和他心有靈犀而欣喜,殊不知他的心上人就叫蝶雪。
我曾在成親後吃醋的時候問過他關於白月光的問題。
他躺在長椅上,臂彎裡枕著我。
愣愣地看著帷帳,說:「我的雪兒,變成蝴蝶飛走了。」
我的心一緊,對他滿是心疼。
我親著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開導他。
「我做你的蝴蝶好不好?」
「我爹娘都說我是我們家最有趣的人,我一定可以讓你開心的!」
他沒說話,隻是抱著我顫抖。
伏在我的胸膛聽心跳。
雙手捏緊我,就算很痛我也沒有叫他放開。
因為我把他的隱忍恨意理解成了被我感動。
墜入愛河就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也活該我後面被他害得這樣慘。
大約看了半個時辰,呼延越又下了地牢。
我並不打算跟著他,但我好像隻能待在他一尺內的地方。
我站在地牢門外,聽裡面的腳步聲。
一刻鍾後鐵鏈被狂甩的聲音響起,我才頓覺毛骨悚然。
我飛一般打開門,看到了雙目猩紅的呼延越。
他看著滿牆噴濺的血跡,臉上終於有了些許扭曲的神情。
4
我死得措不及防。
別院裡也沒有其他人,要不是呼延越的手下來給我送飯。
也不會那麼快發現我的死訊。
從我死去到燒成骨灰,隻用了七八個時辰。
大家都忽略了,我死的地方還沒有清理。
於是呼延越現在看到的地牢,簡直是妥妥的案發現場。
「蘇錦兒!」他對著空氣吼了一聲。
吼得我差點再度靈魂出竅。
「這麼大聲做什麼…」我在一旁嘟囔。
嚇得我趕緊飄進了牆壁裡。
我都死了,哪裡又犯錯了,又吼我?
可呼延越顯然聽不到我的嘟囔。
他氣到渾身發抖,馬上喊小廝過來,連地牢門什麼時候開了也沒注意。
「馬上給我找另一套宅子,明天我就要搬出去!」說完後,他把地牢的門狠狠一砸,發出巨刺耳的聲響。
這樣狂躁的呼延越,我還從沒有見過。
好險。
我拍了拍我並不存在的心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等到呼延越走了,我才自虐般地跑出來撫摸牆壁上的血跡。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了。
第一次是我偶然知道了呼延越娶我隻是為了報復我。
那時我渾渾噩噩,一不小心摔倒在門框上。
鮮血流了一片,我剛得知的小生命就這麼沒了。
第二次便是我自殺時了。
我全身被綁,任由鮮血四濺。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親眼見到這樣的慘狀。
「呼延越啊……」我看著他的背影。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她的死不是因為我,你會不會後悔?」
5
我和呼延越在這處宅子裡度過了極其難熬的一夜。
第二天他早早醒來,換了身衣服就徒步前往後山。
我聽見他吼著小廝,把這裡的一切都扔了。
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屬於我的痕跡。
其實我並不認為呼延越會搬離這處別院。
因為他那位變成蝴蝶飛走的初戀白月光,就葬在我們別院的後山。
「雪兒,她死了。」呼延越蹲在墳前,手指輕柔地撫過墓碑。
碑上有一幅畫像,長相甜美的少女笑得靈動又開懷。
可惜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了十七歲。
「我終於為你報了仇。」
他痴痴地說著,又在那裡發呆了很久。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呼延越特別容易發呆。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抽空,失去了魂魄。
當然,我並不覺得這事和我有關。
我猜測那隻是他大仇得報後的落空感。
過去幾年他都依靠對我的恨意而活著,現在我死了,他遲鈍一點也是應該的。
呼延越直到旭日初升的時候才離開了後山。
回來後他也沒有進別院,而是直接騎上馬揚長而去。
當我看到目的地是城郊破舊的茅草屋時,我知道呼延越想幹什麼了。
依循著記憶,他敲響了雪蝶家的門。很可惜的是無人應答。
呼延越又嘗試了幾次,仍沒有回應之後才略顯暴躁加大了力度。
這次他把鄰居吵了出來。
「吵你…」鄰居的聲音頓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的窮苦少年。
他已經是一副官老爺的模樣,於是鄰居把髒話咽了回去。
「這戶人家呢?」呼延越冷聲問。
「這家啊。」鄰居面露鄙夷,翻了個白眼。
「用她女兒的賣命錢,去過好日子了唄。」
呼延越眉頭微皺,似是已經不能接受他們這樣直白又粗鄙的話。
「他們去哪裡了?」
「不知道,你質問我幹什麼,你是誰?」
鄰居開始不爽地打量呼延越。
「我是…和他們女兒定親的人。」
「呦!」
鄰居眼裡泛起八卦的精光,「你就是那個被老胡騙得團團轉的小崽子?」
「隻可惜小雪蝶生錯了人家啊,就這麼被黑心父母把命給賣了。」
我咯噔一下,馬上去看呼延越的臉色。
呼延越目眦欲裂,半晌後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賣命?」
6
回程的路上,呼延越策馬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從前我隻是堅信他的心上人不是我害死的,可這其中還有多少隱情,我還真不知道。
呼延越一路狂飆,最後停在了蘇家大門口。
昔日的蘇家老宅已經蕭條了許多,呼延越一路進來甚至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
「呼延越,你還敢來!」我哥拉著他的衣襟就揍了上去。
「滾開!」呼延越面若修羅,「我今天不想和你打,你告訴我,蘇錦兒當初為什麼沒被抓!」
「哈哈哈哈為什麼?」我哥笑得瘋狂,破罐破摔地提醒他:「當然是你的老相好頂替了唄。」
說完,他又揮拳砸向呼延越。
兩個大男人紅著眼扭打在一起。
我在一旁手足無措,勸不得也拉不得。
「住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幾乎是馬上就落下淚來。
父親他老了很多,聲音也滄桑了不少。
他拿著幾年前的劫匪書信和一份我從沒見過的交易文書,甩到了呼延越的面前。
「那個女孩兒是自願替錦兒的,我事後給了她爹娘一千萬兩白銀,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裡,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不可能…」呼延越顫抖著手翻看資料,臉色越加蒼白。
我也緊張兮兮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樣的反轉。
沒有罪,我當然開心。
可我過去一年的苦,又有誰能來補償我呢?
「我不信…我不信。」
呼延越失了心智,隻喃喃念著這句話。
片刻之後,呼延越的手下來報。
「老爺…」對面的小廝有些猶豫。
「我們碰上了一個郎中,他還慶賀夫人一個月前有喜了。」
7
我懷孕這件事情,隻有我和郎中知道。
那時我和呼延越還如膠似漆,恩愛和睦。
為了給他驚喜,我沒有立刻將這件事告訴他。
我打算在我們成親一周年這天再告訴他。
可那天,我一個人守著一桌子飯菜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回來。
雷雨天裡,壓根沒法去尋他的蹤跡。
我心酸又慌張,跪在菩薩面前祈禱他平安無恙。
一直等到夜裡子時點,他才裹挾著一身酒氣回來。
「雪兒……」他仰臥在長椅上喃喃自語,目不轉睛的盯著帷帳上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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