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遂卻是一怔,直到於霜含著怒氣悄悄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後才醒悟:
「多謝陛下賜婚。」
今日之事,雷聲大,雨點小。
出宮的轎輦上,容淮才與我低聲解釋:
「母親這是在替三弟拉攏武將呢。
「嫁給我,卷入這些爾虞我詐中,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當日我答應過你的,不會食言。」
不等我回話,容淮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戲謔:
「不想毓兒還有如此本事,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見容淮不願再談方才的事,我便順著他轉移了話題,玩笑道:
「是和家中三妹學的,她當日哭著鬧著不肯嫁入東宮,便是如此模樣。」
容淮聞言,唇角微抽,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那你為何願意嫁入這東宮呢?」
我的笑意微微淡去,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過往:
「既然總歸要與他人共侍一夫,那我為何不挑個世間最尊貴的男兒?
「至少在這東宮,我不會那般心不甘情不願。」
Advertisement
容淮聞言,無辜地舉起雙手,眼中閃爍著幾絲笑意:
「冤枉啊,東宮除了太子妃殿下,可沒有別的妾室了。」
我隻是笑而不言。
自古帝王家,哪有真正的痴情種。
容淮顯然也深知這個道理,並未急著給我什麼許諾。
他靜靜地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溫柔:
「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我側頭看他,亦好奇道:
「新婚之夜,殿下為何不肯與妾圓房。」
容淮笑道:
「因為,我不知是你。
「如今知道了, 給你個母憑子貴的機會如何?」
我的臉微紅,還不待我回應,牆角處傳來男女的爭執聲。
容淮無聲地示意侍從停下。
「你方才面對陛下的賜婚為何猶疑不決?你是不是心中還惦念那個顧毓?」
是於霜的聲音。
「你回京之後為何越發胡攪蠻纏?她都嫁人了,我與她能有什麼?」
陸遂的語氣中盡是不耐煩。
容淮聽了幾句,頓時失了興致,讓侍從繼續前行。
11
再次聽到陸遂的消息,是他和於霜大婚。
容淮見我無動於衷,好奇道:
「當真放下了?」
我瞧著容淮那假裝翻閱文書的模樣,忍俊不禁:
「若我說未曾放下呢?」
容淮的笑意未曾褪去,反而更添幾分玩味:
「那我就殺了他……」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
「不對,活人終是比不過死人。」
但很快,他又豁然開朗:
「既然毓兒喜歡,我便將他眼鼻手腳割去,做成禮物送給你,如何?
「孤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他合上文書,把我抱在腿上,耳語道:
「他們也是該成婚了,否則等到父皇駕崩,民間得停嫁娶一年呢。
「屆時,他們夫妻一體,一起收拾也方便多了。」
容淮的話,像預兆一般。
自那日起,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容淮每日早出晚歸,似乎很忙。
即便是在東宮時,也不見人影,總在書房接見一些人。
容淮不僅和傳聞中的不一樣,他身上似乎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皇帝病危的消息傳來時,我奉皇後之命,去郊外皇寺祈福。
皇寺提前清了場,幽靜的院落裡,香火繚繞。
天氣極好,我祈福完後,多停留了一會。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陸遂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簾。
他面容略顯憔悴,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我淡淡道:「陸將軍,借過。」
陸遂嘆了口氣,神情中帶著幾分苦澀:
「毓兒,你還在恨我嗎?
「於霜……她的性格比我想象中更為蠻橫。
「婚後,她依舊和以前的弟兄們廝混。
「我時常後悔,如果當初……」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
我打斷了他的話:
「人生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
陸遂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帶著希冀道:
「毓兒,我知道你一直最想要自由、沒有束縛的生活。
「你真的願意下半輩子都困在宮闱中,成為金絲籠裡的雀鳥嗎?
「我願意拋下一切功名利祿,帶你遠走高飛。
「我帶你去看廣袤無垠的大漠、白雪皑皑的高山。
「若你倦了,便尋個小橋流水的江南小鎮安家,可好?」
我正要開口,但一道熟悉的男聲搶在了我前面。
「不太好。
「聽得孤都心動了。」
陸遂看見容淮,面色陡然一沉。
但他並未像以往一樣,對太子維持表面恭敬,而是繼續追問我:
「你嫁入東宮,不過是圖鳳儀天下。
「如果他不能繼位呢?」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奇怪的語氣,蹙眉道:
「你什麼意思?」
容淮語氣淡淡:
「他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今日父皇病危。
「母後刻意支開孤,好給三弟鋪路。」
陸遂聞言,驚訝地看向容淮:
「你怎麼知道?
「你既然知道,為何今天還來皇寺?」
容淮笑意不達眼底:
「沒娘疼的孩子,自然要多為自己想想。
「你猜猜如今皇宮之中是何景象?」
陸遂冷笑一聲:
「不管皇宮中是何景象,你死了,便塵埃落定了。
「你敢隻身出宮,便也該做好一去不回的準備。」
陸遂一聲哨響,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飛快地圍住了院落。
12
我心瞬間沉了下去。
但面色更難看的是陸遂,他又驚又疑地看著那些黑衣人:
「這是……太子府的死士?!
「我安排的陸家軍呢?」
容淮淡淡道:
「死了。
「我答應過,要把你做成禮物送給毓兒,才留你一條性命。」
我無語凝噎,我何曾提出過這般無理要求。
分明是容淮要滿足自己奇怪的癖好。
但陸遂誤解了,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毓兒,你心中還是有我的,是嗎?
「我曾說過,永遠願做供你棲身的梧桐。」
陸遂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昨日,於霜與她舊部廝混,我已經殺了她。
「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毓兒。」
我心中一片駭然,望著陸遂那充滿期盼的眼神,一時竟無言以對。
容淮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撫,隨即目光如刀地刺向陸遂:
「陸將軍,你的行為可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先是背叛了毓兒,現在又為了她而殺妻。
「這份深情厚誼,可真是讓人難以承受啊。」
陸遂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仿佛被我的話刺痛了,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隻是太愛你了,毓兒。
「我無法忍受你與別人在一起,更無法忍受失去你。
「我與於霜,不過是一時糊塗!」
我搖了搖頭,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悲哀:
「陸遂,你所謂的愛,從來隻是你自己的執念和欲望罷了。」
容淮蹙眉,示意侍從將陸遂拖下去,語氣惋惜:
「於霜怎麼死了呢?
「那孤送給毓兒的禮物便少了一件。」
陸遂被拖下時,不甘道:
「你以為容淮他愛你嗎?
「帝王家,何來的真心。」
容淮蹙眉道:「聒噪。」
我笑意盈盈:「殿下為何待我這樣好?」
容淮認真道:
「因為你好看。
「你不會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吧?」
容淮扭頭往外走,隻能看見紅紅的雙耳。
「帝王家的確沒幾分真心。
「那日你顫抖著護在我輪椅前,我便想著,僅有的一點真心,分你半分也不是不行。」
13
我隨容淮回宮時,皇宮已是一片祥和。
隻有依稀可聞的血腥味, 能推測出這裡曾發生過什麼。
很快,陸遂便被容淮送到了我的宮殿中。
看著口不能言的陸遂,我嘆息一聲:
「陸遂,你我之間, 何至於此?」
我問送來陸遂的侍從:
「陸遂的妻子葬在何處?」
侍從回道:
「陛下讓陸於氏葬在陸氏祖陵。
「陸氏罪人的殺妻一案, 在軍中波動極大, 連陸老將軍的聲望都一落千丈。」
陸於氏。
從於霜執意以平妻身份嫁給陸遂時, 命運的齒輪便開始轉動了。
我想不明白, 像於霜這般理應見過廣闊天地的女子, 為何也耽於男女之情, 最後冠上他人姓氏。
我吩咐道:
「那便把他安置在陸於氏的旁邊。
「陸遂, 這是你執意要娶的妻子, 你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陸遂沒說話, 如今的他隻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了。
一月後。
新君登基之日。
大夏皇城,在朝陽的照耀下,更顯其巍峨壯觀。
容淮身著織金繡龍的帝王冕服,頭戴九龍冠冕。
我亦身著華美的禮服,頭戴珠翠搖曳的鳳冠,與容淮並肩而行。
在萬眾矚目下,執手走向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昔日的皇後, 如今的太後突然高聲反對:
「容淮他不能人道!讓他登基,豈不是要讓大夏江山絕嗣了?!」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哗然。
我則輕輕撫摸著小腹,面上洋溢著母愛的光輝:
「母後, 何出此言?我已有三月身孕,隻是忘記告訴你了。」
我的話音剛落, 群臣的議論便被賀喜聲代替了。
太後卻如瘋了一般:
「這孽障是要弑母啊!
「他殺弟弑父還不夠嗎?」
容淮不解地看著她:
「母後,我怎會殺你?你還得看著我坐擁天下、千秋萬代呢。」
太後看向我:
「顧毓, 你每日睡在這種禽獸的枕邊, 你不害怕嗎?!
「帝後恩愛?像容淮這種人, 連親情都沒有,會有真心嗎?」
「若是讓我嫁給太子,女兒寧願在大婚之日一頭撞死!」
「宮自」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最榮耀的時刻,就這麼被毀了。
我正色道:
「太後因先帝駕崩而失心瘋了,請太後下去休息。」
立即有人來帶走太後。
即便是發生這樣的鬧劇,典儀終究還是要繼續。
可登基大典後,容淮卻似乎刻意疏遠了我。
一連三日, 容淮都沒踏入鳳儀宮。
御前的人,眼神閃爍, 隻道新帝登基,事務繁忙。
我去了一趟慈寧宮。
然後帶著一個精巧的盒子,去了御前。
容淮見了我,神色淡淡:
「你不怕我嗎?
「其實母後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把盒子放在他的面前:
「你把陸遂送給我做禮物, 我還沒有回禮。」
容淮打開盒子, 看見其中物甚,久久不動。
「阿淮,你做不了的事, 我替你做。
「自始至終,我們都是同途之侶。」
自此,大夏多了對恩愛的帝後。
宮闱中也多了一位啞巴太後。
本文完
熱門推薦

穿進po文裏被圖謀不軌了
我穿書了,穿成po文裡的漂亮路人甲。 而我的哥哥是文中出現的人裡唯一的正常人,因為他的人設是嬌軟女主唯一攻略不下來的禁欲高冷白月光。 當女主哭著給他表白時,他在學習。 當女主說要將自己全身心交給他時,他在創業。 當女主墮落流連花叢時,他已經功成名就年入千億。 我以為他會清心寡欲過一輩子。 直到有天半夜撞見他手上拿著我眼熟的衣服,嘴裡一遍一遍念的名字,耳熟得過分……

重生後我能反向讀心了
"我媽突然領養了一個成年女孩。 她說這是遠房親戚的女兒,爸媽都死了。 隻有我知道,那女孩是她和初戀生的。 因為我重生了,並且獲得了反向讀心術。"

深情男配覺醒後
"我是追妻文中的深情男配,對女主死心塌地。 為女主養娃,給女主當提款機和保姆。"

仙門遍地是我舔狗
"我是宋家嫡子,本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落得個身魂俱隕的下場。 同門要我為了宗門赴死。 我仰慕的師尊冷漠以待。 疼愛的師弟也讓我以大局為重。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心裡都隻有我的庶子弟弟宋南鈺。 重生後我不再做萬人敬仰的大師兄,隻想當個闲散外門。 他們卻為我大打出手,隻想把我拐走。"

銅臭
"我爹是大周首富,膝下隻有我一個女兒。 為了保護我,他讓我帶著巨額嫁妝嫁進侯府。"

攝政王美妾的自我修養
"我本是京都橋西街頭賣豆花女,隻因長得酷似太後,被攝政王當街捋走回府做美妾。 太後與攝政王孟清承早有不正當關系,聽聞太後最近看上別的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