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陸裴的第十年，我終於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不再主動粘著他，退了他送的禮物，拒絕了他的所有邀請。

1 個月，2 個月過去，我都沒出現在他面前過。

直到好友曬出一張照片。

昏暗的燈光下，一隻白皙的手放在男人勁瘦的側腰上。

指尖觸碰的地方，文的是我的名字。

性張力拉滿。

他終於坐不住了，主動來找我求和。

卻看到我被另一個男人掐腰吻到差點失控。

男人衝他挑了挑眉：「怎麼，陸總有偷窺別人親熱的癖好？」

1

陸裴發現我的手機屏保是他後，似笑非笑看著我：「喜歡我？」

「你認真的？」

我咬緊了唇，紅著臉點頭。

他站在走廊的窗戶前，霓虹燈的光影印在他臉上，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司微，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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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拿你當妹妹。」

「妹妹？」

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

怎麼可能是妹妹？

從我有記憶以來，陸裴一直都在我身邊，近到我隻要轉個身，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高考壓力大到爆痘，他親自為我準備食譜，給我補課，陪我考試。

我在國外被搶包流了一滴淚，他私人飛機飛到我身邊：「哭什麼鼻子，哥給你肩膀靠。」

聽到他的合作方言語調戲我時，他禮貌地砸了對方的場子，轉頭就把人搞破產：「我都舍不得對你說一句重話，他怎麼敢欺負你？」

我跟家裡鬧脾氣，不想接手家裡的產業，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扯在身邊，維護我：「怕什麼，她要是以後什麼也不想做，我養她。」

……

他的絕對偏寵隻給了我一個人。

這不是愛嗎？

哥哥難道會這麼對自己的妹妹？

2

我不死心：「可是我不想做你妹妹。」

陸裴點燃了一支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微微，我希望我們的關系維持在目前的狀態。」

他緩緩吐出煙圈。

我吸了吸鼻子咳嗽了兩聲，他很快摁滅了煙頭，垂眸看著我。

「戀人會面臨分手，而親情關系會長存。

「你明白嗎？」

我搖了搖頭。

「你還小，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習慣和依賴。

「多談幾段戀愛試試，你就知道了。」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陸裴，我分得清。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我不要做你妹妹，我想做你女朋友，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這是我賭下自尊的孤注一擲。

而他沉默。

沉默也是答案。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他就那麼看著我，眼底浮現出了一絲不耐煩。

哭到最後，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也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像是一個小孩兒一樣，用哭去博得別人的關注。

這樣的自己，太狼狽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止住了眼淚。

陸裴抽開了自己的手。

似乎要讓我對這段關系徹底割舍，抑或是對他完全死心。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了起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懶得應付我的冷淡。

「司微，主動倒貼的女生，真的很掉價。」

要說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間。

話盡於此，再說太多，隻會讓自己更難堪。

於是我扯了扯唇：「知道了，陸裴哥。」

我沒有糾纏，自己擦掉了眼淚。

空氣安靜得隻聽到外面噼裡啪啦的雨點聲。

「我送你？」

我搖頭：「不用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還是幹脆地點了點頭：「自己注意安全。」

「好。」

說完，我轉身離開。

3

打車回到學校，雨還在下。

我用包頂著頭躲在了校門旁。

渾身湿透了，我擦了一把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要繼續衝進雨幕中時，一把傘遞到了我面前。

抬頭。

是我們班的同學，好像叫陳嘉言。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可我沒想到，還是發燒了。

半夜燒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在想，或許這就是失戀的陣痛吧。

需要經過大徹大底的一場病，才能完全好。

周末回家的路上，我媽給我打電話：「乖寶，等下讓司機開到隔壁陸伯伯家，今天我們在這裡吃飯。」

想到陸裴的臉，我拒絕了：「媽媽，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去。」

「今天陸伯伯家有好事，你露個面再回家，可以嗎？」

我想了想，應下。

掛掉電話，發小冉冉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你家陸裴給你拍了一條項鏈！大手筆啊！

【PS：收到了當我沒說，前幾天拍賣會上我朋友見到發我的。

【怎麼沒見你曬？】

心被高高地提起來。

那條項鏈我喜歡很久了，之前跟陸裴提過。

可等我踏進陸家，卻發現這條項鏈戴在了別的女生脖子上。

她是沈晴。

大腦短暫地宕機了一下，直到她笑著跟我打招呼我才反應過來。

「司微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

我強忍著情緒，對她笑了笑：「晴晴姐好。」

沈晴很優秀，她跟陸裴同齡，是我們這一幫人裡，難得和他能夠比肩一二的。

陸裴一直很欣賞她。

此刻我就算再傻也知道，今天幾家的聚會是長輩們為了撮合他們特地組的。

我沒有很難過。

我隻是在想，為什麼是送這條項鏈呢。

為什麼，偏偏是這條項鏈？

抬眸和陸裴四目相對。

他蹙了下眉，很快移開了視線。

似乎是對我的到來不太滿意吧，畢竟我們的關系挑明，我不該這麼不懂事地出現在他和別人的相親宴上。

以前有人傳他們倆的緋聞時，我也試探地問過陸裴，有沒有可能。

他說他和沈晴太像了，性格都強勢，做合作伙伴可以。

我當時還傻乎乎地覺得那我性格軟，跟他剛好互補。

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這場會面，我沒留到最後。

而是回復冉冉：【不是給我的，還有，他發現我暗戀他後，拒絕我了。】

4

我開始收拾陸裴送我的禮物。

視頻那頭，冉冉喋喋不休。

「拒絕你？拜託，怎麼可能？」

「他說拿我當妹妹，不想跨越這層關系。」

手裡的盒子裝的是陸裴從巴基斯坦帶回來的禮物。

那時他去談合作，明明可以早點回來，他卻多待了一天，隻為給我買東西，結果遇到了恐怖襲擊。

還在視頻時，流彈就在他身後爆炸，斷了線。

我擔心得一宿沒睡，淚湿了枕頭，準備去找他。

他卻帶著這份禮物出現在我面前。

額角還有傷，看我紅腫的眼睛，他揉了揉我的臉：「沒死呢，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我撲過去抱住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妹妹？笑死人了。

「他陸裴自己相信嗎？我們也一起長大，你看他對我們跟對你的區別有多大！」

以前呢，我也以為這都是他對我的偏愛，是屬於我們之間的小浪漫。

可我現在不這麼覺得了。

在陸裴眼裡，我是妹妹，是親人，是家人。

唯獨不可能是愛人。

心裡有點煩悶，我走到陽臺。

卻看到了隔壁一樓陸家花園那棵大樹下。

陸裴和沈晴挨得很近。

好像是在接吻。

陸裴的餘光似乎是朝我這裡瞥了一下。

像是偷窺者被發現一樣，我迅速退到了房間裡。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拉上窗簾的時候，我惡劣地想，這是不是陸裴故意讓我看到的。

讓我徹底對他死心。

可他不知道，這顆心在大雨那天，就已經死了。

5

我沒再去關注他們的消息。

隻是想著，找個機會，把那些禮物都還給陸裴。

冉冉的生日是在我們常去的地方慶祝。

我到的時候，朋友顧亦白從外面剛進來。

「遇到陸裴哥在隔壁吃飯，我讓他來，他說他買單，自己就不來了。

「你們猜他在跟誰吃飯？」

他一副八卦的表情，冉冉顧及我，剛要上去捂住他的嘴。

他已經說了出來：

「跟沈晴姐！

「我去，重磅炸彈啊，咱們這一圈最優秀的兩個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欸，不對，那司微怎麼辦？」

「不是，就你有嘴是吧？少說兩句不行嗎？」林冉一個抱枕扔過去。

顧亦白一臉無辜：「林冉，你吃炸彈了？」

「我就說一句司微，你幹嘛這麼大反應？」

冉冉白了他一眼，安慰我：「微微，你別傷心啊。」

「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笑了笑：「你的生日，別管我了。」

「我的生日願望當然是姐妹開心最大！去特麼的陸裴，他不知道這個年頭能喜歡一個人這麼多年是多可貴的感情嗎？

「我跟你說，你就聽我的，去包一個男模，讓他主動，讓他的世界隻圍著你轉。我告訴你，你很快就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別說他是陸裴了，就是神仙下凡你都不會再給他一眼！讓他後悔去吧。」

「啥男模？啥後悔？林冉，你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顧亦白湊了上來。

他們鬥嘴的時候，我走出房間想透透氣。

往下看，卻看到樓下的巷子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人圍堵著。

手臂上都是傷，衣服也被扯壞了。

他微微揚起臉的時候，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是陳嘉言。

6

同窗三年，我沒想過陳嘉言家裡居然這麼困難。

我救了他。

然後給了他一筆錢還債。

「剩下的，你去給你奶奶交醫藥費吧。」

算是回報他雨天那把傘的恩情。

他愣怔了半晌，眼眶慢慢變紅。

少年雙手緊攥成拳頭，青筋凸起。

冷白色的皮膚被路燈一照，有一種破碎感。

他說錢會盡快還我。

或者如果我有什麼需要的地方，隨時可以找他。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或者說有時候一個人做決定的時候，回過頭再去想，你根本不知道當初是出於什麼理由做下的。

以至於陳嘉言就這麼稀裡糊塗成了我的第一個男朋友。

印象裡的他一直是清冷孤傲的，聽室友聊天說告白牆上他常年出沒，但他心思不在上面，而是很早就和師哥們一起創業。他得到過挺多創業比賽的大獎，在專業裡的排名數一數二，他一直有自己的目標。

離我挺遠。

我當初的生活，除了完成學業，就是粘在陸裴身邊。

所以角色對調，我也很想知道，在戀愛中，當一個人無限主動，眼裡隻有你，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

會不會讓我覺得很掉價？

大四的課程已經很少了，陳嘉言履行得很好。

我們在一起，他全權主動。

在忙著自己事業的同時，對我依舊重視，哪怕我們的關系是以金錢維系。

一個月兩個月過去，在荷爾蒙的刺激下，我們牽手擁抱，像正常情侶一樣相處。

我沒再去主動找過陸裴。

冉冉說她跟顧亦白有一次去玩碰到了他。

他問起我的近況。

冉冉說漏了嘴，告訴他我在談戀愛。

「當時陸裴哥臉都黑了，冷笑了兩聲後都沒跟我們打招呼就走了。

「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但那天晚上，我確實收到了一條他發來的消息。

【你是出息了。】

當時我覺得沒頭沒尾的，就沒回。

想來，都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

接到他電話時，我剛和陳嘉言從圖書館出來。

「你在學校嗎？」

陽光下，陳嘉言給我撐起了傘，輕輕地別過頭去。

他在給我空間。

我嗯了一聲。

哪怕我和他不是戀人，世家的關系也讓我們不可能成為仇人。

更何況，他好像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他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我來學校參加一個論壇，順路買了你最愛吃的小蛋糕。」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就好像之前發現我暗戀他的事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路上有個小石子，我沒注意絆了一下。

陳嘉言快速扶住我，低聲提醒：「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