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過了半個小時,門「咔嗒」一聲從裡面打開,我爸面沉如水,慕淵隨後。
我爸瞟我一眼:「你先跟我回家,東西都拿走。」
不等我傷心,我爸就跟阿姨說:「今天太晚,改天咱們兩家正式吃個飯。」
我就知道,這事兒成了,還是我是慕教授辦事兒穩妥。
溫裕一把推開廁所門,臉上泛著神光:「要回家了是嗎?走啊。」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拾東西,臨走前,偷偷地在慕淵臉上親了一口,為我們短暫的同居生活畫上了句號。
因為我爸的管制,我和慕淵從光明正大的情侶,變成隻能偷摸約會的地下戀人。
12 月月末,考博成績公示:溫裕第一。
因為這件事兒,我和慕淵的戀情在校論壇上爆了。
當初一女追三男的帖子再度被扒,那條調侃慕淵的評論下,有人回評:「你猜怎麼著?她和最不可能的人在一起了。」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我和溫裕的姐弟關系。
溫裕順利申博,不少人臆測是通過我的關系走了後門。
傍晚時分,學生下課,我把車停在 A 大門口。
前不久下過一場雪,路邊站了一排千奇百怪的雪人。
突然車門打開,風霜灌湧,季揚站在副駕門口,彎腰看我:「姐姐,好久不見。」
回想上次,他站在路燈下落寞孤寂,如今看起來恢復了往日的明亮燦爛,似乎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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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車,跨過厚重的雪堆,笑道:「我來找慕淵。」
今日 A 大開會,需要慕淵就博士錄取一事兒上臺說明情況。
季揚並不意外:「馬上就結束了,跟我來吧。」
距離會議廳還有一段路,天上又開始飄雪,很快地遠處連綿成片。
我和季揚在雪地裡慢慢地走。
他低頭,突然看見無名指的鑽戒,頓了下:「好事兒將近?」
我展開五指,笑笑:「是,等領完證,過不久就要辦婚宴了。」
「恭喜。」
一陣風吹過,樹梢的雪撲簌飄落,我呼出一口雪白的哈氣,仰頭認真地看向季揚:「季揚,我希望你……好好的。」
聲音不大,纏在風中,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
他踢了踢雪,轉頭:「好,我聽你的。」
至此,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其實對於今天這場會議,我並不擔心。
評審過程公正,且全程有錄像,結果是審閱組全體專家一起做出的決定,沒那麼棘手。但涉及這層關系,需要做出說明。
季揚把我帶到會議廳門外:「很快就結束了。」
我和季揚並肩站著,望向緊閉的大門。
裡面有人聲透出。
「慕教授,請問你是否正在和溫裕的姐姐交往?」
「不是。」慕淵的聲音沉著、冷靜。
「很好。風口浪尖上,是需要低調點,希望您配合學校,明日發布聲明。」
「我的意思是,她是我太太。」
在一陣長久的沉默後,慕淵還嫌事情不夠大,補充一句:「我們已經訂婚了,下個月誠邀各位出席婚宴。」
我愣住了,慕淵隻是在某天傍晚送我回家時,送了一枚鴿子蛋,戶口本還在我爸那個老頑固手裡!上哪兒辦婚宴去呀!
「慕教授……」那人聲音有些遲疑和磕絆,「您是認真的嗎?」
「我不夠認真嗎?我以為,這是個嚴肅的場合,不該開玩笑。」慕淵聲音沉冷,極具壓迫力。
屋裡傳開竊竊私語,沒過多久:「慕教授,我們需要商議一下。不過還是預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
厚重的大門從裡面打開。
橘黃光束投落,高挑的人影站在光裡。
他雙目犀利,尖銳的眼神透過眼鏡,冷漠、壓抑。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火力全開的慕淵,隻是站在那兒,強勢到無法抵抗。這樣的慕淵,說任何話都是令人信服的。
「老板。」季揚隨意地打了聲高呼,配合慕淵的說辭,「嫂子等很久了。」
話落,後面緊跟出來的幾位集體看向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跟我打招呼。
慕淵眼中的冷漠漸漸地淡去,眼神柔和、溫暖:「你怎麼來了?」
我用盡全力地飛撲入懷,撞得他後退幾步。
棉衣很厚,他抱我有些吃力,但我還是固執地黏在他身上:「我來接你回家。」
「嗯。」他將我裹進大衣,手心滾熱。
我在他眼睛裡看見星星點點的光。
季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沒問題吧?」我晃了晃慕淵的胳膊。
慕淵笑笑:「不會有問題。怎麼解釋是學校的事兒,怎麼拿到結婚證,才是我的事兒。」
「啊,我還要問你呢,結婚證都沒搞定唉!」
「所以,今晚我要去你家拿戶口本。」
「?」
我不知道慕淵竟然準備齊全,從 A 大直奔我家。
此刻,房本、工資卡整齊地碼在桌面,他與我爸相對而坐。
「叔叔,明天我想帶佳楠去領證。」
我爸老臉陰沉,擺出一排二鍋頭:「會喝酒嗎?」
「爸!他不喝酒——」
「會。」慕淵在我驚疑的目光中從容地答應。
要知道,我爸是千杯不醉,慕淵能行嗎?
兩瓶白酒上桌,外加幾碟下酒菜,兩人旁若無人地對坐小酌。
我媽把我撵到客廳看電視,說:「你懂什麼?戶口本是那麼好拿的?不得過五關斬六將啊?這還是對他放水了,不然等明天七大姑八大姨來,幾個大老爺們兒把你家慕淵圍成一團,有你心疼的時候。」
我還是不放心:「喝酒傷身!」
「你爸有數,要是把他灌醉了,慕淵還得留下。你爸幹不出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兒。」
可我沒想到,半個小時後,慕淵真的醉了。他靜靜地坐在桌旁,兩眼似有水光,瑩潤閃爍,眼尾泛紅。
他給自己和我爸滿上:「爸,繼續……」
我爸氣得老臉通紅:「誰讓你喊我爸的!」
慕淵一言不發,無聲地望向我,仿佛在說:「你看,你爸爸罵我。」
我莫名地覺得他很委屈,衝過去把他護在後面:「你幹什麼!人都醉了,兇什麼兇!」
慕淵拉住我的手,將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胳膊上,激發了我強烈的保護欲。
我手一伸,對我爸說:「戶口本!」
我爸氣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們就會騙你這種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片子!」
慕淵又看向我媽。
於是我媽也加入譴責大軍:「你差不多行了啊,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你把戶口本給他。」
我爸冷哼一聲,回屋找戶口本,客廳中隻剩下我倆。
我戳戳慕淵:「喂,大教授,別演了,都走了。」
他抱住我,頭枕在我的小腹上,言語含糊:「佳楠,我高興。」
他呼吸均勻、眼眸輕闔,原來是真醉了。
我扶著他去了客房。
書房桌上隻開了一盞小燈,光線昏暗、人影搖曳。
我把他放在床上,慕淵的眼鏡歪了,松松垮垮地架在高挺的鼻梁,睜著朦朧的眼看向我。
我不禁被美色迷惑,鬼使神差地靠近一些:「我給你解一下扣子。」
慕淵攥住我的手腕,帶到領口的位置,聲音懶散:「戶口本呢?」
「還在找。」
他突然就不讓我碰了:「找到戶口本,我就讓你解扣子。」
這幅待價而沽的樣子,我莫名地想笑。
以往都是他逗弄我,少有這種任人欺負的感覺。
我說:「那我拿不到怎麼辦?」
慕淵想了想,解開一顆:「拿得到嗎?」
看著他白皙、瑩潤的鎖骨,我的心跳陡然地加快:「拿不到。」
他又解開一顆:「拿得到嗎?」
「你犯規!」
慕淵表情不變,又往下,半解不解:「拿到我讓你自己來。」
老禽獸!
我踢掉鞋子鑽進被窩,悄悄地伏在慕淵耳邊說:「放到我包裡了,放心。」
他這才松手,讓我給他脫衣服。
夜色漸濃,慕淵輕輕地在我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從民政局走出來,我人都是懵的。
我結婚了。
用慕淵的話來說,有很多好處,比如可以偷懶,晚上沒有門禁,還可以和他名正言順地滾床單兒。
我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老娘自由了!
慕淵被我逗笑:「帶你去吃飯。」
我踮起腳尖,偷偷地跟他說:「其實我對吃飯沒什麼興趣。」
慕淵聽完,沉默片刻:「了解了。」
然後他把我帶到酒店,掏出了身份證。
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想跟他散散步啊!
前臺小姐姐的眼珠在我和慕淵身上滴溜地打轉,試探地道:「兩間房?」
「不,一間。」慕淵臉不紅心不跳地拿到房卡,點了幾個菜讓兩小時後送到房間。
許是我表現得太過拘謹,前臺小姐姐叫住我:「小姐,您需要幫助嗎?」
說話時,她手都放在電話上,隨時準備撥打出去。
「程小姐,萬一打給你老公,我們就完蛋了。」慕淵雙手插兜,「十分好心」地提醒。
!!!
我沒忽略慕淵眼中揶揄的笑意,在前臺小姐姐驚懼的目光中,把結婚證往人前一拍,紅著臉:「他就是我老公!」
小姐姐仔仔細細地端詳半天,松懈下來,笑笑:「新婚快樂!」
剛進電梯,我就紅著臉撲過去:「你剛才幹嗎呢!差點兒就被別人當成變態……」
慕淵將我堵在角落裡,低頭吻住。
我幾度想開口說話,都被他趁機抓住機會加深這個吻。
最後,慕淵見我心不在焉被迫中斷,眼神透過眼鏡,淡淡地盯著我:「程小姐,我難得有假期,你一定要將時間浪費在說話上?」
「那幹什麼?」
慕淵無聲地望著我,在電梯到達頂層後,勾起唇角:「當然是幹些該幹的事兒。」
自那天說明會後,學校給慕淵放了個短假,慕淵當婚假來過,該幹的事兒一點兒沒少幹。
正值元旦,溫裕還沒開學,已經被蕭鐸川抓去適應實驗室的生活了。
我和慕淵則出門拍婚紗照。
拍攝場地選在地廣人稀的海濱公園,但由於放假期間,還是被他的學生撞見了。
一群人圍著我,恭恭敬敬地喊我「師母」,讓我受寵若驚,趁休息的時間,我給他們點了奶茶。
結束後,我疲憊地靠著慕淵,說:「總覺得他們喊我師母,把我叫老了。」
「委屈我們楠楠了。」慕淵慢吞吞說,「要和我這個老家伙在一起。」
我笑嘻嘻地抱住他,「吧唧」親了一口:「年紀大好呀,會疼人。我就喜歡年紀大的,一點兒都不委屈。」
慕淵無奈地笑笑:「被小姑娘套牢了。」
深冬的樹光禿禿的,樹枝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雪。
我和他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為了汲取溫暖,我裹著羽絨服往慕淵懷裡一扎,鬼鬼祟祟地說:「那我送你個大禮,再牢套一點兒。」
「你說。」
我拍拍蓬松的婚紗,鄭重地道:「慕先生,要孩子嗎?」
慕淵一愣,神情由最初的錯愕逐漸染上笑意:「你說什麼?」
我勾起嘴角,輕輕地吻住他:「我說,慕先生,新年伊始,闔家團圓。這是我送給你最大的禮物。」
假期過後,我和慕淵正式地公布了婚訊,當初那條帖子下,貼主出來澄清,說內容為隨便杜撰的;評論區則圍滿了吃瓜群眾,還有人考古查到了我和慕淵在比賽中用過的遊戲 ID,磕 CP 磕得飛起。
同天,A 大調查結束。
學校網站首頁鄭重地掛上一則聲明:「本次博士錄取成績真實有效,不存在作假。」
另一條是學校認證 ID 發布在校內論壇的非正式公告。
在相同的內容後,另附一行小字:
「恭祝慕淵教授新婚快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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