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明月上西樓 字數:3743 更新時間:2025-04-09 15:14:01

八歲時,老鸨兒要我接客,我不從,被打了個半S。


 


將要被丟進秦淮河中時,窈黃隨手一指要了我。


 


她道:「我還缺個小丫鬟,就讓她來我房裡伺候吧。」  


 


後來,窈黃S在秦淮河的花船上。


 


老鸨兒說,是窈黃得罪了貴人。


 


可我知道,那天要上花船的人其實是我。


 


窈黃是替我去的。


 


01


 

Advertisement


掛牌那日,媽媽問我想要叫什麼名字。


 


我垂眸道,我既是窈黃帶出來的,那便叫連鶴好了。


 


在一邊的小丫鬟聽了,利索地將我的名字寫上紅燈籠。


 


墨水在紅紙上洇開,燭火跳動透出紙來。


 


小丫鬟拿著竹竿挑下窈黃的燈籠,久掛的紅紙在風吹日曬下褪色。


 


而我的燈籠高高掛起,紅豔刺眼。


 


紅紙墨字在風中搖曳。


 


進行院前,我原叫阿花。


 


娘親喜歡花,所以想給女兒起花做名字。


 


可惜後來鬧飢荒,娘親為了活下去。


 


將我賣到揚州當瘦馬。


 


走前,娘還騙我說,她去給我買桂花糕。


 


在那很久以後,我都以為,自己不是被賣進的行院。


 


而是被老鸨兒她們搶走的。


 


所以最初時,我不願改名。


 


待到後來跟了窈黃,她更是懶得給我起名字,依舊阿花阿花地叫著我。


 


平日裡有人玩笑說要給我起花名。


 


她也隻是懶懶的。


 


說我遲早是要當清倌兒被人贖出去的,幹嘛要給我起名字。


 


她嘴上不饒人,可我心裡知道。


 


起了名字就算是有了牽掛,她是怕和我有了牽掛。


 


怕我有了花名就再也出不了這個行院。


 


可惜,我到了最後還是起了花名,留在了這個困了她一輩子的地方。


 


街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每個人都知道,今天是行院中連鶴姑娘掛牌的日子。


 


我倚在橫欄上,盯著滿園的紅色。


 


綠珠幽幽嘆道:「我們原本想著,你是良家進來的,總能出去,不曾想你也留下了。」  


 


她低聲道:「阿花,窈黃的S不是意外,你還是莫蹚這渾水了。」  


 


「他們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莫書生就在後院外的牆根下等你。」  


 


我回眸,落進一片擔憂中。


 


抬手撫了撫發間的釵子。


 


笑道:「綠珠姐姐多慮了,我留下來從來不是為了窈黃,要知道,行院中的待遇好極了,我穿的是綾羅,吃的是細糧,莫書生兩袖清風,一月隻有十兩銀子,他如何供得起我。」  


 


我緩了口氣,接著道:「當初我跟著窈黃隻是為了學些手藝,誰知道,她這般不中用,竟這麼早就S了。」  


 


綠珠指著我的手直顫。


 


她罵我,白眼狼,見了富貴,便忘了其他。


 


小院外的老鸨兒聽見動靜,叫了一大群護院扯著綠珠走。


 


綠珠不依不饒地罵著。


 


老鸨兒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搖頭,隻是說:「媽媽,綠珠姐姐年紀大了,你還是把她趕走吧,趕出行院,不然每天見著她,我便心煩。」  


 


綠珠年輕時性子犟,長得美,恩客們自然喜歡馴服這樣的帶刺的美人。


 


可她如今年紀大了,沒有從前那般貌美了,自然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老鸨兒有些猶豫,可瞅見我結著憂愁的眉眼,還是點頭答應了趕綠珠走。


 


臨走前,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


 


和我道:「連鶴姑娘,我們在後院牆根抓到個人,聽說是你的舊相識。」  


 


我皺起眉,反問道:「媽媽,你也是有了年紀的人,怎麼他說我是他的舊相識,便是舊相識了?這樣的人打出去就是了,何苦和我說呢?」  


 


老鸨兒連忙賠著笑臉走了。


 


我藏在袖下的手直顫。


 


指甲掐進手心,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數九寒冬的雪下得愈發大,早早便黑了天。


 


雪在黑夜中飄轉,如同是引頸受戮的鶴,悽慘地鳴叫著。


 


02


 


其實在我及笄那年,老鸨兒便想讓我接任成新花魁。


 


但那時,窈黃不同意。


 


她發了好大一通火。


 


作為行院中的搖錢樹,老鸨兒自然要順著窈黃。


 


窈黃為我梳頭,給我戴上發簪。


 


桂花發油氤氲在逼仄的空間中。


 


她輕聲對我道:「阿花,不要被困在行院中,留在這裡,會S的,等你年紀到了,我便幫你贖身。」  


 


可窈黃是個大騙子。


 


她在幫我贖身之前便S了。


 


素來喜愛幹淨的窈黃被丟進髒水溝中,滿身泥濘。


 


……


 


夜晚秦淮河上亮起連排的大紅燈籠。


 


老鸨兒領著貴人們上了花船。


 


我倚在三樓的欄杆上拿眼覷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賣花宴之前,老鸨兒問過我,想找個什麼樣的人。


 


畢竟我是第一次。


 


她也想讓我第一夜過得好些。


 


我告訴她:「我想要找個有錢有勢的。」  


 


老鸨兒笑道:「有錢有勢的,那年紀可能小不了。」  


 


我無所謂。


 


畢竟走上了這條路,我便在心底打好了主意。


 


我照著銅鏡慢慢地為自己描眉畫目。


 


待我整理好衣裙。


 


老鸨兒便來帶我去今日買走我的客人房中去了。


 


進屋前,她在我耳邊輕聲對我吩咐,今日我的客人身份不低,隻是面容有些可怖。


 


屋中燈火逶迤。


 


客人背對著我坐著,滿屋肅S之氣。


 


我上前盈盈跪倒在地,溫順地將細膩的後脖頸露在他的眼前。


 


我能清晰地聽見,身前之人呼吸有一瞬的停滯。


 


他略微粗糙的手扶起了我。


 


這時,我才看清他的模樣。


 


一道可怖的刀痕貫穿他的半張臉。


 


在燈火下,如同是地獄索命而來的厲鬼。


 


他見我盯著他,挪走了眼。


 


沉著嗓音問我:「嚇到你了嗎?」  


 


我柔著嗓音開口:「怎會,奴隻是有些心疼,當初郎君受這傷時,一定痛極了吧。」  


 


這樣討好人的話,我早早便學會了。


 


自然知道該如何說。


 


他眉眼稍微動容。


 


單手將我攬起,熾熱的溫度隔著輕薄的衣料傳來。


 


來秦淮河上尋歡作樂的人自然也不是來吃素的。


 


花了大筆銀子的他,怎麼可能會什麼都不做。


 


我學著船上那些姑娘的模樣,討好著他。


 


他很滿意我的乖巧。


 


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他叫周淮。


 


巧了,當今徵遠大將軍的名字,也是這個。


 


我攬著他的胳膊與他撒嬌道:「周郎,往後你常來看我可好。」  


 


他眉眼間都是餍足。


 


男人在床笫之間自然是大方的。


 


他隨手掏出了千兩銀票,包了我一年。


 


老鸨兒看著分量足足的銀ṭű̂₆票,當然是笑得合不攏嘴。


 


自那日後,周淮每逢沐休便要往花船這來。


 


他有時會帶些同僚來,讓我彈曲招待。


 


可這日,他帶來的同僚一見是我。


 


便問我:「當初花船上的花魁不是窈黃嗎?怎麼的,變成了你?」  


 


我彈琵琶的手一頓。


 


弦斷了。   


 


這是自窈黃去世後,第一次有客人提起她。


 


03


 


窈黃在很早之前便是行院中的花魁了。


 


我八歲被賣進院裡時,她剛破瓜成魁首,豔名遠播。


 


眉宇間我與她有幾分相似。


 


老鸨兒有意將我捧成第二個窈黃。


 


人都是會厭惡那些將替代自己的人的。


 


我想窈黃也不例外,她一定也是厭惡極了我。


 


可我沒想到,那日我咬傷客人將被丟入秦淮河中時,窈黃救下了我。


 


她喝得醉醺醺的,倚在船艙的二樓窗口處,望著底下的喧鬧。


 


還有狼狽的我。


 


她輕笑一聲,將手中的金瓜子丟到我身上。


 


她道:「媽媽,我屋子裡還缺個伺候人的丫鬟,就把她給我吧。」   Ṭų⁰


 


那年冬日的雪如同今日一般急。


 


我望入她含笑的眸子中。


 


視線相觸,千言萬語不及。


 


……


 


剛進窈黃屋子的那幾日,我並不聽話。


 


我喜歡和她對著幹。


 


在家時,我便聽過秦淮河邊上行院中的姑娘,做的都是破人家財的事。


 


櫻桃嘴吐出的是毒人心腸的藥。


 


芙蓉面笑的是勾S人的鬼。


 


一雙玉臂便像那獄監牢。


 


窈黃作為行院魁首,我對她更是沒有什麼好感。


 


所以在她再次遞給我一塊桂花糕時,我認真對她道:「你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聽你的話。」  


 


她手微頓,手高高抬起。


 


我以為她要打我,緊緊閉上了眼。


 


可頭頂隻感受到了一股輕柔的撫摸。


 


「我要你聽話幹什麼?」  


 


她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想這麼多東西,小心往後,你就再也長不高了。」  


 


在她的恐嚇下,我瞪圓了眼,捧著一碟子桂花糕跑遠了。


 


她在我身後笑罵道:「臭小鬼,你倒是給我留一塊桂花糕啊。」  


 


04


 


可惜現在已經是冬日了,哪裡會有秋日的桂子。


 


我垂著眼,和周淮賠罪。


 


為琵琶重新上弦後,調試著音色。


 


弦弦掩抑聲聲思。


 


周淮帶來的同僚聽著曲子,眉眼間難掩興奮。


 


聽完我的名字。


 


他又是連誇我的名字好。


 


他還誇:「連鶴姑娘的曲子真是風雅,頗有幾分窈黃姑娘當年的風姿,淮兄可真是有豔福啊。」  


 


作為武官的周淮哪有被文官這樣誇贊過。


 


他漲紅臉,手中的酒盞就沒有停過。


 


宴席即將散場時,那位文官還有些不舍。


 


他問我是否願意,過幾日他壽辰時,去他府上幾日。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


 


隻是望著周淮,柔聲道:「妾身如今是周大人的人,妾身一切都憑周大人做主。」  


 


文官的視線轉到周淮身上。


 


被捧著的周淮大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粗聲道:「那日,我定帶著連鶴姑娘來,為你祝壽!」  


 


我垂著腦袋不再看他們。


 


如今官家重文抑武。


 


文官們都自詡清流,不願與武將過多接觸。


 


傳統武將出身的周淮沒有任何機會接觸文官。


 


詩宴,太雅。


 


周淮夠不上。


 


壽宴剛好。


 


周淮能去。


 


現在有接近文官世家的機會,他如何能不高興。


 


屋外雪簌簌下著,壓彎竹枝的聲音清晰可聞。


 


待所有人都走後,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我。


 


他道:「連鶴啊,過些日子,便要看你的了。」  


 


我笑著應和他。


 


文官世家之流,都以風流為時尚。


 


所以帶著我出席壽宴並無不妥。


 


這也是當初周淮包下我的緣由之一。


 


將我當作是與文官之流接觸的由頭。


 


05


 


壽宴當日ƭű⁺,我並未穿周淮送來的盛服。


 


我隻撿了件青色的衣裙搭著白狐皮大氅,懷中依舊抱著自己那把半新不舊的鳳頸琵琶。


 


立於風雪中,飄飄欲墜,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而去。


 


見到我的那刻,許翰林他們眼睛都直了。


 


而周淮立於我Ṱüₖ邊上,更是顯得他面如羅剎。


 


許翰林跑上前,接應我們入府,他本想攙扶我,卻又收回了手。


 


囑咐道:「雪天路滑,連鶴姑娘小心些。」  


 


我淡淡應是。


 


窈黃說,人都是這樣,你越是疏離,他們便越是對你熱度高枕。


 


我帶著淡淡哀傷的眼,是他們最喜望見的風景。


 


走入宴席,熱鬧的聲音就更近了。ťű⁷


 


「我來晚了,你們倒是先聽上曲了。」  


 


在我調音時,隨著門外的通傳聲,寧安侯進來了。


 


他穿著猩紅的鬥篷。


 


額間一點朱砂痣晃得我眼疼。


 


我終於見到他了。


 


害S窈黃的兇手。


 


……


 


寧安侯是當今官家的表弟。


 


據說出生時,紅霞遍天,恰巧他天生額間便有一顆觀音痣,國師更是說他與佛有緣。


 


有了國師這句話,官家對這唯一的小表弟更是疼到了心眼裡。


 


任誰都不會想到安定侯會與小小的花魁糾纏在一處。


 


去歲春日上巳。


 


窈黃領我去秦淮河邊上踏青。


 


春風和煦楊柳青。


 

熱門推薦

奇葩兒媳

奇葩兒媳

"兒媳的媽媽要住到我的家裡,讓保姆把我的東西丟掉,還要趕走我的女兒。 白眼狼兒子對著丈母娘點頭哈腰,轉頭卻叫我忍耐。 一怒之下,我將他們都趕出了家門,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的女兒。 後來,白眼狼兒子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救救他。"

歲歲良辰年年鑫

歲歲良辰年年鑫

我是整個大梁最尊貴、最有錢的女子,皇帝親封的靈毓郡主,未來的太子妃。 可是在大婚前一晚,太子為了女使林容微,要與我退婚。 他以為我是因為他,才被封為郡主。 卻不知,隻有我選中的皇子,才能成為太子。

催乳師看上了我老公

催乳師看上了我老公

產後,老公帶我去通乳。催乳師瞥了一眼老公手上的勞力士,嗲嗲地

抹殺攻略對象

抹殺攻略對象

"梓豪在幼兒園昏倒了。 我趕到醫院。 卻聽見丈夫和兒子在密謀。"

問道

問道

"我和師姐在山腳下撿到個失憶的男人。 師姐嫌他五感和丹田俱損,一輩子都是個廢人,便將他扔給我照顧。 可他對我一直不鹹不淡,絲毫不領情。 直到師姐結道侶那日。 對我一向疏離淡漠的蕭扶光不顧性命,發了瘋般衝破封印,恢復魔尊身份,隻為搶回師姐。 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已愛師姐如此。"

我有一個鈔能力

我有一個鈔能力

我的手機擁有了自動下單的神奇能力。 凡是我放在購物車的商品,隔天總能到達我家。 然而最近我收到的東西卻越來越不對勁。 疑惑間,我的手機居然說話了,「晚上你把這件也穿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