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臉頰泛起紅溫，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我的肩頭一沉。

 

 祁言的腦袋抵在我的肩膀上，整個人一動不動。

 

 我推了推他，叫了叫他的名字，都沒得到回應。

 

 我把手放在他的臉上。

 

 很燙。

 

 祁言發燒了。

 

 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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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命關天，先不保持了。

 

 把祁言安置在床上後，我回房間拿了隨身攜帶的藥箱。

 

 喂他吃了藥，貼了退燒貼。

 

 等他退燒，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打著哈欠離開祁言的房間。

 

 「簡、簡棠？！」

 

 陳嘉宇的兄弟睜大迷糊的眼睛。

 

 「你怎麼從祁言的房間出來？」

 

 我連忙解釋，生怕被誤會亂傳。

 

 看到他信了，我松了口氣。

 

 差點就成了祁言追妻路上的絆腳石了。

 

 睡了幾個小時，我頂著睜不開的眼來到餐廳。

 

 團友調侃我：「你這是去當小偷了，一夜沒睡？」

 

 我幹笑。

 

 但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祁言端著餐盤在我對面坐下，手伸到我面前。

 

 手移開後，桌上多了個手表。

 

 「你落在我那的。」

 

 昨晚在他那半睡半醒時，我摘下的。

 

 祁言不知道他這句話引起了多少八卦的炙熱視線。

 

 社長湊到我耳邊，「你不追陳嘉宇，改追祁言了？」

 

 我無語，「他昨晚發燒了，我隻是照顧一下好嘛。」

 

 社長半信半疑的閉嘴了。

 

 下午大家集體到旁邊的滑雪場玩，結束後就要返程。

 

 我是新手，滑兩米摔一跤是常態。

 

 一邊的陳嘉宇已經滑了兩趟全程了，我還卡在半路。

 

 我自暴自棄的移到邊緣，坐在地上，慢慢的挪下去。

 

 「我教你吧。」

 

 陳嘉宇不知何時出現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我揮揮手，表示不用。

 

 如果沒記錯，陳嘉宇昨晚說過他有喜歡的人。

 

 嗯，那也需要保持距離。

 

 陳嘉宇順勢拉著我揮動的手，不容置喙，「我帶你下去，你這樣很容易被初學者撞到的。」

 

 我也不想被他帶下去，可我一松手就會摔。

 

 到了下面，我果斷的離開滑雪板。

 

 戴著口罩的祁言走到了我身邊，「你還好嗎？」

 

 祁言發燒本應該在山莊休息，可他說偏要來。

 

 「沒事，我果然還是適合畫畫。」

 

 運動估計與我無緣了。

 

 祁言不動聲色的掃了陳嘉宇一眼，隨後咳了咳。

 

 我緊張看著他，「還好嗎你？要不先回去吧，我也要去收拾行李了。」

 

 祁言乖乖的點頭。

 

 「陳哥，再玩幾輪啊。」

 

 陳嘉宇的視線遲遲未從我們背影移開。

 

 16

 

 回到學校後。

 

 陳嘉宇和祁言開始頻繁出現在我面前。

 

 食堂和路上遇到就算了。

 

 兩個計算機的來上美術課是想搞什麼？

 

 室友剛到宿舍門口，就開始瘋喊我的名字。

 

 「棠棠，陳嘉宇在樓下等你，你要去嗎？」

 

 陳嘉宇在那天晚上就澄清了論壇上的事情。

 

 我走到陽臺，往下看。

 

 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陳嘉宇站在路燈下。

 

 我的手機響了一聲。

 

 陳嘉宇：【可以下樓一趟嗎？】

 

 我拿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隨手套了件外套下去了。

 

 看到我來，陳嘉宇笑著走了過來。

 

 我們一起往學校的操場走。

 

 逛了一圈，闲聊了一會兒。

 

 我們坐Ţŭ̀ₒ在籃球場的觀眾席，旁邊幾乎都是逛操場的小情侶。

 

 陳嘉宇手指輕輕敲打膝蓋，醞釀了許久。

 

 「小簡，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

 

 我好像猜到了什麼。

 

 可我不敢想。

 

 陳嘉宇面對我，臉上出現了一抹緊張之色。

 

 「我、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抱歉。」

 

 我脫口而出的拒絕。

 

 陳嘉宇臉上閃過錯愕，苦笑了下。

 

 「拒絕的真幹脆。」

 

 「抱歉……」

 

 「那你喜歡祁言嗎？」

 

 陳嘉宇冷不零丁的冒出這麼一句。

 

 「啊？」

 

 這跟祁言有什麼關系。

 

 陳嘉宇看了我好一會兒，說出了實情。

 

 「元旦那天，你加的不是我，是祁言。」

 

 「什麼？！」

 

 「當天他也在，可能是在你看過來的時候，祁言剛好走了，祁言才是我們社團個子最高的。而且，他的微信名叫 Y。」

 

 我努力的消化這一段話。

 

 試圖讓它們合理的進入我的腦海。

 

 好像，我在加好友的時候，沒有說自己的名字。

 

 也沒有問過對方的名字。

 

 17

 

 Ṭų₉加上「陳嘉宇」後。

 

 爆爆龍：【學長，那天在排球室，謝謝你。】

 

 Y：【？】

 

 Y：【什麼事？】

 

 爆爆龍：【我不小心被置物櫃壓到腿，你來幫我搬起櫃子的，不記得了嗎？】

 

 那次搬櫃子的人，都是音樂社的。

 

 Y：【我不記得這件事，你是不是加錯了？】

 

 爆爆龍：【沒有加錯，可能時間太久你忘記了吧。】

 

 Y：【也許。】

 

 我跟陳嘉宇其實接觸的不多，我並不了解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以至於一直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而且，他從來沒問過我的名字，我以為他也是ţű̂ⁿ知道ṭū́₂我的。

 

 我就這麼跟「陳嘉宇」聊了三個月。

 

 18

 

 所以說，那天祁言在廣播裡說要找的人，其實就是我。

 

 那天在面館——

 

 我跟祁言道歉自己遲到，他是不是以為我在說把他刪了這件事。

 

 還有山莊那天……

 

 陳嘉宇繼續說：「如果你不喜歡祁言，那我還能不能追求你？」

 

 我回過神來。

 

 我對陳嘉宇不是喜歡，準確來說是欣賞。

 

 欣賞他的處理能力，欣賞的交際能力，欣賞他那天在陽光下的演講。

 

 而我喜歡的，是那個跟我聊了三個月的人。

 

 是那個不愛講話，即便措辭很久，也會回我消息的人。

 

 是那個生怕聽見我說喜歡別人而捂住耳朵的人。

 

 我站起身，很認真的對陳嘉宇說：

 

 「抱歉，恐怕不行。」

 

 陳嘉宇苦笑，「好吧。」

 

 與陳嘉宇分開之後，我給祁言發了消息。

 

 【你在哪？】

 

 過了兩分鍾。

 

 【天臺。】

 

 我趕到天臺，祁言跟之前一樣，躲在角落裡。

 

 我鼻頭一酸。

 

 他是不是每次都一個人待在這裡……

 

 我調整呼吸，走了過去。

 

 「同學，請問你認識計算機系、微信名叫做 Y 的男生嗎？」

 

 祁言抬起頭，吸了吸鼻子。

 

 「我不認識。」

 

 我半蹲在他面前，「是嗎？那能不能請你幫我找到他？」

 

 祁言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

 

 「你沒答應陳嘉宇嗎？」

 

 「啊？」

 

 祁言擦了擦微紅的眼，「我看到你們在操場了，猜他可能是去跟你表白的。」

 

 「那你為什麼不來阻止他？」

 

 祁言眸色躲閃，縮了縮脖子，「……你喜歡他啊。」

 

 所以他就放棄了。

 

 祁言的確是這樣的性格。

 

 不確定的事情、不確定的感情，任何無法確定是自己的，祁言都不會主動爭取。

 

 記得剛入學那會，我聽說祁言跟另一位學生一同申請了獎學金。

 

 後來不知道是誰在傳，另一位學生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得到。

 

 過了不久，祁言主動取消了申請。

 

 「我不喜歡他。」

 

 祁言微微抬眸，聲音淡淡的：「那你找 Y 做什麼？」

 

 「我想跟他表白啊。」

 

 「可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還不承認嗎？

 

 我也懶得再兜圈子了。

 

 「我喜歡的不是陳嘉宇，而是跟我聊天的人。

 

 「也就是你，祁言。」

 

 祁言瞳孔睜大，嗓音哽咽，「你知道了？真的嗎？」

 

 我點頭，「嗯，真的。

 

 「所以祁言同學，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祁言嘴角撇起，跟搗蒜似的點頭。

 

 我笑著擦了擦他的眼淚，「好了，別哭了。」

 

 他帶著哭腔，胡亂擦著眼睛，「我以為你要跟陳嘉宇在一起……」

 

 眼淚是擦不完了。

 

 我直接撲到他懷裡抱住他。

 

 祁言的身體一整個僵住，手懸在半空，不知放哪。

 

 「祁言，我冷……」

 

 祁言這才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抱了許久，我抬起頭，輕輕的吻上他的唇。

 

 片刻後，祁言紅著耳根，不好意思看我。

 

 「會有人過來的。」

 

 「不會的，我把門鎖了。」

 

 祁言眼眸直勾勾的看著我，臉色微紅。

 

 「那……還可以親嗎？」

 

 下雪了。

 

 空氣中微寒的氣息縈繞，素白的地面上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雪下了多久，我們就親了多久。

 

 19

 

 又到了一屆比賽。

 

 我在畫最後一幅畫時，被臨時拉來的模特時不時的瞥向門外。

 

 「學姐，我能走了嗎？」

 

 「啊？怎麼了嗎？」

 

 學弟指了指門外，「學長一直盯著我，我害怕。」

 

 我順勢看過去。

 

 祁言手裡拿著買好的奶茶，撅起個小嘴，漂亮的眉頭緊鎖。

 

 那雙眼睛仿佛有把要把學弟弄S的鋒刀。

 

 完，醋缸炸了。

 

 我讓學弟先離開。

 

 祁言一直目送著學弟，直到他消失在這片區域，才默默的走到我旁邊。

 

 「給你。」

 

 祁言生悶氣的留給我一張側臉。

 

 我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生氣了？」

 

 祁言不滿，話語都是酸勁。

 

 「我也可以當你模特，為什麼找別人？」

 

 「當模特要一直維持一個動作很久。」

 

 我佯裝委屈，默默的用吸管平面戳奶茶蓋，「我想你好好休息而已……」

 

 祁言拿過吸管, 用尖面戳開奶茶蓋，遞到我嘴邊。

 

 「可我不想你跟別的男生離得太近。」

 

 我喝了口奶茶，走到門邊，反鎖。

 

 我讓祁言坐在椅子上，自己則跨坐在他腿上。

 

 祁言為防止我掉下去，雙手抱著我的腰。

 

 我捧著祁言的臉，小雞啄米般親了好幾下。

 

 「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的親親男朋友最好了。」

 

 「哼~」

 

 「我多親幾次，可不可以原諒我啊寶寶？」

 

 「哼~」

 

 看著耳根早已紅透的男人，我冷哼一聲。

 

 還裝是吧？

 

 我松開手, 扒拉開他抱著我的手，「這麼難哄，不哄了。」

 

 祁言的手紋絲不動, 聲音哼哼唧唧的。

 

 「啊～好哄的，再親幾下就好了。」

 

 撒嬌男人最好命。

 

 20

 

 比賽結束當天。

 

 我垂著頭從裡面出來。

 

 祁言、室友們還有陳嘉宇在門外等我。

 

 看到我這樣, 室友紛紛上前安慰。

 

 「輸了？」

 

 「哎呀，沒事, 咱們能參賽就是最棒的。」

 

 「走, 我們給你準備了大餐，得不得名次都得吃飽喝好。」

 

 陳嘉宇推了推祁言, 提醒道, 「去安慰女朋友啊。」

 

 祁言沒上前, 隻是笑了笑。

 

 「不需要。」

 

 耳邊有著人群的吵雜，和室友的暖心安慰。

 

 我憋不住笑出聲, 「嘿嘿，我得第一名了哦。」

 

 室友愣住，隨即反應過來。

 

 其中一位摟著我的脖子，差點沒給我勒S。

 

 「好啊, 你居然騙我們。」

 

 「你個S丫頭, 還學會捉弄人了。」

 

 「那大餐就更得吃了。」

 

 陳嘉宇看著往我這走來的，熟練的接過我的包，牽起我的手的祁言。

 

 他愣了一秒, 隨後嘴角上揚。

 

 慶功會結束。

 

 大家陸陸續續的回去, 陳嘉宇走之前，朝我伸出手。

 

 「我要出國了，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看了看祁言，後者並沒有露出特別的神情。

 

 我短暫的握了下手，「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

 

 等人走後, 祁言猛地把我抱到懷裡。

 

 「你確定真的不喜歡他了, 對不對？」

 

 我就不該信這家伙會不敏感不吃醋。

 

 「真的不喜歡啦。」

 

 「那他算不算是你的白月光？都說白月光是最難忘的……」

 

 我抬起頭, 祁言低下頭。

 

 看著他醋意的眼眸, 我伸出手放在太陽穴處。

 

 「我發毒誓，我簡棠，這輩子隻喜歡祁言一個人, 如果我喜歡別人, 我就 s……」

 

 誓沒發完，嘴就被他堵住。

 

 片刻後才離開。

 

 祁言把我抱緊，「不要發那樣的誓, 我不能沒有你的。」

 

 「好。」

 

 有個多疑敏感的男朋友是什麼體驗？

 

 日常不是在哄人就是在哄人的路上。

 

 雖然祁言容易吃醋，但這並不妨礙，他最最最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