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葬父那一年。

 

我遇見了一個風清月朗的書生，他給了我銀子，幫我葬了母親，我們漸生情愫，兩情相悅，互許終身。

 

可卻在我要嫁給他的時候，他慘S在街頭。

 

聽說，那一天他是要去拿我們成婚時我穿的嫁衣。

 

結果不小心衝撞了燕王的白月光，被下令亂棍打S。

 

後來，燕王府多了一位賤妾。

 

1

 

替江懷安收斂屍體的時候，他的身子是兩截的，斷開的地方是腰間，血肉模糊，瘆人可怕，顯然是被活生生打爛成兩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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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也是斷得一截一截的。

 

足見下手之人狠辣。

 

我顫抖著雙手將他的屍體一塊一塊地收殓好，帶回了家，然後用我那蹩腳的針線活把他的屍體一塊一塊地縫補好，又替他梳洗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衫。

 

最後，在我們準備好的新婚婚房內挖了一個坑將他埋在裡面。

 

做完了這一切，第二天天不亮我就離開了。

 

離開前，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院落，滿是眷戀，這是我和懷安的家啊，是我們以後決定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如今，卻成了他的埋骨地。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決絕地將門關上。

 

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懷安哥哥，等我啊！

 

我會用那些畜生的血來祭奠你！

 

2

 

我是燕王妃借由宮中賞賜的名義帶回燕王府的。

 

誰都知道，燕王殿下蕭寒之愛極了側妃柳詩詩，若非帝王賜婚，若非柳詩詩二婚，便是如今的燕王妃他也不會娶的。

 

宮裡賞賜，拒絕不得，才能帶回府。

 

是的，燕王這位側妃柳詩詩是二婚。

 

她本是燕王妃柳如煙嫡親的姐姐。

 

其父是當朝權傾朝野的相爺，其母永安郡主，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養得驕縱任性。

 

後來看了不少話本子，一心追求真愛，先是嫁給了一位小將軍。

 

後小將軍戰S後，她又回頭來找曾經的青梅竹馬燕王殿下，燕王殿下與她自小一起長大，一直愛慕有加，二人兩情相悅，這才又嫁給了燕王。

 

隻是當朝貴妃娘娘不願意自己兒子的燕王妃是一個二婚的寡婦。

 

但燕王殿下執意要迎娶。

 

柳家又寵愛這個心尖尖上的女兒，所以與燕王殿下一合計，便讓燕王殿下迎娶了柳家庶出的女兒嫁進了王府做王妃。

 

再同一天將柳詩詩一起迎進府來。

 

以後再尋機會抬為正妃。

 

如此也就不會委屈了柳詩詩。

 

貴妃也就同意了，畢竟柳家勢大。

 

3

 

自始至終，沒有人想過會不會委屈柳如煙。

 

柳如煙也不介意。

 

她是一個溫柔乖順的女子。

 

隻是宮裡的貴妃見不得自己兒子如此寵一個二婚的女人，便做主也給燕王府後院送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燕王殿下似乎也習慣了，卻在聽到是宮裡賞賜的時候，還是本能地擰了眉頭很是不悅，他不喜歡被人掌控的人生。

 

他是帝王最受寵愛的兒子，母親也在宮中盛寵多年而不衰，身份尊貴無匹，聽說也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皇子。

 

他隻冷淡地說了一句：「本王知道了，你來處理。」

 

說完，扭過頭就從燕王妃這裡離開，隻是離開前，還是看到了乖順地垂著眸站在一旁的我。

 

自小我便長得好看。

 

雖然長於鄉野，但並未遮掩我的美貌，因此招來不少覬覦，當一個又一個男人將目光落到我身上時，好賭的阿爹仿佛是發現了發財的機會。

 

他要將我賣給一個有幾十房小妾的六十多歲老頭。

 

阿娘得知這個消息就帶著我逃了！

 

4

 

沒想到被阿爹抓到了。

 

他打S了阿娘，還是要賣了我。

 

於是，我隻能乖順地應下。

 

然後，趁夜S了他，帶著娘的屍體悄悄地離開了家。

 

隻是家裡太窮了，我不忍心讓娘一卷草席下葬，而且，一個貧窮且身無所依的孤女長得貌美本身就是原罪。

 

而且阿爹拿了那六十多歲的老頭的銀子，他也正在四處尋我。

 

於是，我學著話本子裡面的所寫的，帶著我娘的屍身，在京城最繁華熱鬧的街道，賣身葬母，求得一線生機。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吸引了無數達官貴人的側目。

 

但真正買我的人寥寥無幾。

 

直到宋懷安看見了我。

 

他是一名書生。

 

見我可憐，買下了我。

 

也正是因為有他護著，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再來尋我的麻煩，我與他也度過了一年快樂的時光。

 

可如今他也S了！

 

那麼，我這張臉，也該發揮真正的作用了。

 

不過燕王殿下也就隻是看了我一眼而已，然後扭過頭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也正是這一眼，讓柳如煙溫柔的眉眼多了一絲擔心。

 

5

 

她問：「春娘，你真的決定留在燕王府嗎？」

 

我垂下眸：「是。」

 

柳如煙嘆了一口氣：「也罷，我不阻止你。

 

「隻是春娘，你要小心，即便我是王妃，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我懂柳如煙的意思。

 

我已經是宮內的貴妃送進燕王府第五個女人了。

 

聽說現在還活著的，隻有一個。

 

其他三個都是因為得罪了燕王側妃或被發賣或被打S或悄無聲息地S在了王府，總之，都沒有活下來。

 

也正是這個消息讓宮內的貴妃頗為不悅，又選擇送人進王府。

 

貴妃看到我的眉眼的第一眼，便答應了。

 

她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分分柳詩詩的寵，讓燕王殿下別這麼寵著她，我這才能順利進入燕王府。

 

但我也清楚地明白，柳詩詩是不會放過我的。

 

果不其然，我剛安頓好，外面便來了一個小丫鬟，說是柳側妃聽說燕王府又多了一位姐妹，特邀請我前去見見。

 

我忙行了一禮：「是！」

 

隨即，乖順地跟著來的丫鬟來到了月華宮。

 

那是整個燕王府最好的位置。

 

6

 

我見到了燕王殿下寵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柳詩詩。

 

一個模樣清冷孤傲的美人。

 

聽說，燕王殿下自打見到她之後，便對她情根深種，有求必應，不顧她二婚也要執意迎她入府。

 

迎娶柳家庶女為王妃，也隻是為了讓她進王府不受委屈，可以說她雖是側妃，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比燕王妃還要尊貴幾分呢？

 

我自己也明白，見到她的時候立馬恭恭敬敬地跪到地上行了一個大禮：「婢妾蘇氏見過柳側妃。」

 

柳詩詩還是眼眸一冷：「柳側妃？

 

「怎麼，你這是在提醒我的身份？」

 

我匍匐在地，更加謙卑。

 

「婢妾不敢。」

 

這一句話說完之後，頭頂好半天沒有聲音，但我能感覺到有直勾勾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敢動。

 

就這麼跪著。

 

直到一個輕嗤的聲音響起，聽到柳詩詩說：「這一次宮裡倒是賜了一個規矩的來，起來吧。」

 

我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前幾個宮裡賜過來的都是些小官家的女兒，仗著是宮裡賜過來的有些傲氣，在她面前頗沒有規矩。

 

7

 

甚至還有些諷刺過她。

 

當然，下場也是極慘。

 

沒關系，我身份卑賤，可以在她面前伏小作低。

 

我垂眸道：「是。」

 

柳詩詩盯著我：「抬起頭來。」

 

我乖順地抬起頭來。

 

可我低估了柳詩詩的惡毒。

 

當她看到我這一張臉的時候，便毫不遮掩地嫉恨：「好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東西，又是一個想要來勾引王爺的。」

 

說完，她便直接將手中的茶水朝我潑了過來。

 

我是本能用手擋了一下，那滾燙的茶水這才沒有燙到我的臉上，但依舊燙得手臂傳來鑽心的疼。

 

柳詩詩更是勃然大怒：「你這賤婢還敢擋？

 

「來人，給我劃傷了她這張狐媚的臉。」

 

她命婢女將我抓起來，想要劃傷我的臉。

 

正當這個時候，燕王殿下來了。

 

「怎麼，愛妃，何事惹得你不高興了？」

 

柳詩詩在他的面前立馬變得嬌嗔得多，她嘟著嘴巴，指著我：「她衝撞了臣妾，說臣妾隻是一個側妃。」

 

8

 

一句話，讓燕王殿下頓時臉一沉，誰不知道燕王府裡面不能提柳詩詩的身份，這是燕王殿下對她的虧欠。

 

他冷聲吩咐：「拉下去，亂棍打S。」

 

「是！」

 

柳詩詩眼底閃過得意之色，在我被拉下去的時候，柳如煙來了。

 

她說：「王爺，蘇氏是貴妃娘娘賞賜的，剛到了王府便出了事情，傳到宮裡貴妃娘娘怕是下一次會賞賜得更多！」

 

因著貴妃賞賜燕王府的人三番幾次出事，貴妃已經把燕王叫進宮裡罵了一通，連同柳詩詩也被訓斥了。

 

所以柳如煙提起來這個，讓燕王殿下和柳詩詩冷靜了下來，兩個人放過了我，但S罪可免，卻是活罪難逃。

 

冬日裡的夜晚森寒入骨，我被罰跪在院子當中。

 

這是柳詩詩的主意。

 

她要讓燕王府的人知道，這就是勾引燕王殿下的下場，即便我是宮裡面賞賜來的，也別痴心妄想。

 

我沒有向任何人求情，乖順地跪在那裡。

 

直到第二天早上要去上早朝的燕王殿下路過時看到院落裡面跪著的我，此時就如同一個雪人般。

 

9

 

蒼白的臉，眉眼嫵媚得楚楚可憐。

 

這一幕讓他停下了腳步朝我看了過來，我隻低頭行了一禮，聲音幹裂嘶啞：「婢妾見過王爺！」

 

燕王殿下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為何詫異。

 

因為便是如此，我也沒有求情。

 

不過也隻是詫異了一瞬，便離開了。

 

但有這一眼，也就不枉費我跪了一個夜！

 

抬頭看著眼前的漫天大雪，恍惚間回到了去年的冬天，那也是這樣的一場大雪，我和宋懷安在家中打雪仗，堆雪人。

 

他堆的我。

 

我堆的他。

 

堆完之後，我們傻乎乎地看著對方笑。

 

白衣如塵的少年告訴我，他也是一個孤兒。

 

他說他爹娘去世後給他留下來了這一宅小院遮風避雨，他說春娘，我們成婚吧，以後我們一起相依為命。

 

他說：「春娘，以後有我！」

 

彼時，我以為上天終於眷顧我了！

 

沒想到啊！

 

他們S了我的眷顧！

 

10

 

幹裂的唇角扯開了一抹笑，我一頭栽到了雪地裡。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貴妃宮裡派了人過來問我的情況。

 

我笑著回過宮裡面的姑姑：「多謝娘娘關心，婢妾沒事，不過就是婢妾的身子弱罷了，與旁人無關！」

 

一句話，讓燕王殿下再一次看向了我。

 

以往每一次貴妃送過來的人她也會派人過來看看。

 

但那些送過來的女子在柳詩詩面前吃了虧都會趁機告狀，原本是想要借貴妃的手狠狠懲罰柳詩詩。

 

卻不料惹得燕王殿下更加厭惡，任由柳詩詩處置。

 

是她們天真了，那柳詩詩是燕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他怎麼會允許有人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嚼舌根？

 

燕王蕭寒之與柳詩詩是真的相愛，我進王府前便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沒用的。

 

我要讓他們自己兩兩生厭。

 

不得不說，女人是了解女人的。

 

燕王殿下沒有發現我的心思，但柳詩詩發現了。

 

11

 

宮內的人剛一走，她狠狠地一巴掌「啪」的一聲落到我的臉上：「賤婢，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不知道你想要勾引殿下的心思嗎？

 

「我告訴你，你便是裝得再乖巧，我也知道你這張狐媚子臉下的野心！」

 

這一幕，被去而復返的燕王殿下與宮裡的人瞧了一個正著，便是我再想要解釋也是無用的。

 

宮內的貴妃得知之後，臉色沉了下來，親自下了旨意柳詩詩禁足，並把燕王殿下叫進宮訓斥了一頓。

 

聽說，回來燕王府後，柳詩詩又找他鬧。

 

柳如煙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說：「不願意禁足，說是丟不起這個人，但這一次殿下也護不住她，所以就跟殿下不依不饒，認為殿下不愛她了。

 

「我這個姐姐啊，當真是被寵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說到這裡，她看向了我，說，「春娘，我們的機會來了！」

 

我微微一笑：「是。」

 

我主動去見了燕王殿下，在他的面前跪下，怯懦，惶恐，不安，害怕的模樣：「婢妾該S，求殿下恕罪。」

 

跪下的時候頭低垂得厲害，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燕王殿下的聲音響起：「哦，你何錯之有？」

 

12

 

我匍匐在地：「因妾的緣故，害得姐姐受罰，婢妾該S。」

 

頭頂響起一個輕嗤的聲音：「抬起頭來。」

 

我立馬顫巍巍地抬起頭來，一雙小鹿般的眸子水霧朦朧，又溫順乖巧，跪著的姿勢讓他的角度能看到我那呼之欲出的胸部。

 

聽說，柳詩詩與他爭吵的時候，指著他的鼻子大叫，說他就是不愛她了，說她憑什麼要聽貴妃的。

 

模樣囂張跋扈。

 

我要的是，與她不同的對比。

 

果不其然，燕王殿下被我這模樣勾住，他捏住了我的下颌，緩緩道：「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手，卻是順著我的衣襟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