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人最脆弱的時候是能夠看到靈魂的。
我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光影站在我面前,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頂。
沒有任何實質的感覺,但我就是這樣憑空得到安慰。
「怎麼辦,線索斷了。我又沒幫到你。」
「沒關系,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為什麼卻是我在受懲罰呢?
「程寧,會好起來的。」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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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江大橋傍晚的餘暉鋪灑在水面上,映襯出波光粼粼的金黃。
又是一陣風迷了眼,我身體前傾,直至大半個身子伸出圍欄。
「程寧!」
張同學突然大聲吼叫我的名字,嚇得我差點一個沒站穩,大頭向下掉進江水裡。
我深吸一口氣,憤怒地看向張同學存在的方向,他再這麼一驚一乍我遲早是要被玩S的。
被一隻鬼纏上,活著真難啊。
「明天再繼續幫你找下個線索,今天還有別的正事。」
車行過崎嶇不平的小路,拐進歪歪扭扭的胡同。
我提著大包小裹的生活用品、米面糧油來到一個隱秘的小區,又步行了十五分鍾才停在一戶門前。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哎呀,是程寧來了啊,又帶這麼多東西,我一個老太太根本吃不完。」
「沒事的,阿姨。」
「晉陽怎麼又沒陪你一起回來啊?」
「……他……他學習忙,下次我們再一起回來看您。」
這間屋子住著的人就是晉陽的母親。
兩年前晉陽卷錢失蹤,不僅是我找不到他,就連他母親也被他丟下。
警察上門調查了幾次,但是老人家本來就患有阿爾茲海默病,加上精神受到了刺激,把所有事都忘了。
她的記憶就隻停留在晉陽考上大學的那年。
我拿著東西往廚房走,悄悄跟張同學解釋。
「為了愛情連親媽都能拋棄,你說他是不是特別沒良心?」
「沒錯。所以他就該S。」
老人家坐在客廳看電視,我在廚房做飯,偶爾還得編造幾句晉陽的近況來讓她安心。
「你男朋友都不要你了,你還管他媽幹嗎?」
「他沒良心,我有啊。阿姨對我一直很好,我看不得老人家受罪。」
不知道我哪句話說錯了,張同學突然變得很暴躁。
「你就一爛好人,大冤種,什麼闲事都管。」
懶得跟他鬥嘴,我繼續切我的菜。
「我說你你聾啊,那老太太有病你就送到養老院啊。
「跟你有一毛錢關系嗎?人家都不要你了,還念念不忘,指著他哪天也被別人拋棄,再回來吃你這棵回頭草,跟你再續前緣嗎?」
菜板咣當一聲被我砸在地上。
切到一半的土豆絲一半倒在地上,一半撒在灶臺上,刀具上沾滿血。
紅紅黃黃混雜在一起,活像是我糟爛不堪的人生。
「跟你有什麼關系!」
咬著牙擠出這麼一句話,眼淚默默地順著臉頰滑落。
我忍著情緒收拾好一片狼藉,抹了把臉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阿姨,學校臨時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
等不及回復,我掐著手掌奪門而出。
7
一路走到小區門口,我終於敢發作。
「張同學,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是一隻衰氣纏身的孤魂野鬼!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憑什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你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嗎?我男朋友就是不要我了,你不是也讓我霉運連連嗎?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想我S!
「我真的受夠了!你們別逼我了,S了我算了!」
用盡全身力氣大喊,終於把想說的話說了個幹淨。
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憑什麼偏偏折磨我一個呢?
我是個很壞的人嗎?怎麼種種苦難就像不要錢一樣拼命往我身上砸呢。
脫力地倚靠在車門上,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對不起,程寧。
「你先包扎傷口好不好,很痛吧?」
張同學的語氣微弱,跟之前那個落井下石的刻薄聲音判若兩人,但是我依舊絕望。
手背上一條兩寸餘長的傷口正汩汩湧出鮮血,把我的大衣袖口染紅,多出來的血跡順著指尖流到地上,形成小小的一攤。
但是我不想去管了。
既然倒霉,不如就倒霉到頭吧。
張同學還想再說,聲音卻被另一個人打斷。
「程寧,先別走,阿姨有東西給你。」
晉陽媽媽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上提著一個圓鼓鼓的黑色塑料袋。
「人老了不中用了。差點忘了,還好你還沒走遠。
「最近入秋了,年輕人不注意身體。我給你和晉陽一人織了一件毛衣,還有配套的手套,還有圍巾。
「程寧,你的那件阿姨繡了小兔子和花,你看看要是圖案不好看,阿姨還能改。」
晉陽媽媽還想打開袋子讓我瞧瞧,我卻用力撲進她懷裡,緊緊抱住她。
眼淚終於在這一刻蜂擁而出,泣不成聲。
「怎麼哭了呢?是不是晉陽那小兔崽子欺負你了?」
他欺負我。他不要我了。
「不是,高興的。我太喜歡阿姨的禮物了。」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最後離別的時候,我在車上跟她揮手告別。
她的視線卻落在空無一人的副駕駛座上,還說什麼讓晉陽記得對我好一點,要不然把他的皮扒了。
我知道這是阿姨又糊塗了,隻能配合她點頭,說記住了。
一路無話,張同學安靜得像是從未出現過。
「張同學。」
「我在。」
他答得很快,而我也已經下定決心。
「我不會幫你S人了。
「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不想要就滾。」
8
在那以後,我的確再也沒有聽見過張同學的聲音。?
但是生活的倒霉事接連不斷,甚至越來越頻繁,我知道他一定還沒走。
同事說我最近臉色不好,問我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試探性把可能有髒東西跟著我的事情告訴了她。沒想到她非但不害怕,甚至興致滿滿地給我推薦大師。
一個一身西裝、面容清秀的年輕道長接待了我,還順手在我面前放了一個果盤。
不過道長,這果盤裡面空了,咱們已經窮到沒錢續水果了嗎?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依舊和善地跟我解釋。
「是用來放卦金的,一個問題兩百元。」
「道長,最近總是有鬼纏著我,而且讓我噩運連連。」
年輕的道長一通眼花繚亂地作法,又念了一串根本聽不明白的咒語,終於得出我第一個兩百元的結論。
「的確有鬼魂跟著你。但是不是惡鬼,而是善鬼。」
「什麼是善鬼?」
他視線下移,看了看我手邊的果盤。
我懂,兩張紅彤彤的毛爺爺立刻放進去。
「所謂善鬼,就是生前行善積德的鬼魂,S後可以用自身功德護佑親友。他們回到人間的目的就是保護生者。」
這聽著怎麼跟我經歷的不一樣?
「善鬼就不會害人了嗎?」
「也會,但是對象大多是他們認定的罪惡滔天的壞人。」
我還壞人?我連踩S隻螞蟻都恨不得停下道個歉好吧。
「那怎麼才能讓這隻鬼遠離我呢?」
「驅鬼,我們就有這項業務。」
「驅鬼要花多少錢?」
「根據鬼魂的功德力而定,您身後這隻鬼等級很高,這邊算您 5 萬元。」
五萬?他去搶好了。
合著廢話這麼半天,就是套路我這個冤大頭呢。
聽完價格,我轉身就走。
「您要是嫌貴,可以打折的。兩萬五?一萬?五千?八百?二百五也是可以的,就當交個朋友嘛。」
聽著這一再降價的驅鬼費,我越發地肯定他就是個實打實的騙子了。
虧我先前還花了八百的咨詢費,及時止損才是王道。
本來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的,要不是經歷了這麼多離奇的經歷,又聽信了同事的推薦,是不可能來找什麼驅鬼師的。
如果驅鬼是假的,那會不會張同學也是假的?
會不會是我得了什麼神經衰弱的病,自己幻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了?
越想越覺得合理,明天就去醫院掛個號。
是鬼是病明天見分曉。
9
在掛號處掛了精神科的號,一轉頭跟來人撞個對懷。
她手上的東西稀裡哗啦地掉了一地,其中還夾雜著一張孕檢單,抬頭發現是老熟人。
「白玥,又見面了。」
兩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一個準備去精神科,一個準備去孕檢。
她倒是對我看病的行為並不驚訝,可能在很多人看來我都的的確確是個自己找罪受的神經病。
「他怎麼沒陪你?你們要結婚了?」
又或者已經結婚了,隻是人家沒有義務通知我。
白玥緊緊咬著嘴唇,我真怕再說幾句她又能當面哭出來,還不如我識時務離開。
「程寧學姐。」
她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果然帶著哭腔。
「過去的事,你真的不打算放下了嗎?」
我攥緊那張褶皺的掛號單,心裡一片荒涼。
他們一個比一個過得幸福,當然都希望能放下過去。
「如果你還想見晉陽學長,我願意告訴你地址。」
驚愕在原地。
那個我苦苦追尋了兩年的蹤跡,那個答案,竟然如此輕易地出現在我面前。
開車去那個地址的路上,說實話,很緊張。
我腦海裡不停閃回一些破碎的片段。
有大學時候晉陽跟我告白的場景,有火光衝天時他的那句對不起,有白玥憐憫悲戚的目光,最後落在一句輕飄飄的對話上。
是張同學說的那句,程寧會好起來的。
我甚至不知道見到面,我想跟晉陽說什麼。
我隻是知道,這件事該做個了斷了。
「張同學,我知道你就在旁邊,一定聽得見。
「我要去見他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過問,但是不可以傷害他。」
空氣沉默得幾乎可以聽到灰塵的抖動。
最後張同學笑了一下,是一種很寵溺的笑。
他說,好。
10
心思宛轉,等我注意到,身邊的景物已經逐漸後退,遠離城市。
高樓和行人都越來越少,直到入目的隻剩下一片灰白的瓦,和背後翠綠的山。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裡是墓園。
白玥給我的地址,晉陽存在的地方,是墓地。
冥冥之中有些指引,我一步一步走近,距離那個真相越來越近。
編號 925 的那座墓碑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立在我面前。
墓碑上的那個青年眉眼熱烈,笑得溫柔和煦。
他好像在對我說,程寧好久不見,你終於來看我了。
但是他S了,我男朋友S了。
沒錯,塵封的記憶在此刻洶湧地回歸腦海,那些被我刻意遺忘的真相一股腦突破我的心房。
實驗室的那場爆炸,他救出來的第一個人不是我,而是白玥。
白玥當時和他同在消毒室,離他最近,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出來後白玥拉著他的袖子,對他說會有消防人員繼續救人的。
但是他拒絕了。
他毅然決然地衝回去細胞間找我,他幫我擋住了爆炸的餘威,他SS把我護在懷裡。
消防員衝進去的時候,他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但是他還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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