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母車禍去世後,一個自稱是我小叔的男人帶走了我。
小叔風流多金,追他的男人女人不計其數。
小叔決絕冷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時毫不留情。
後來,小叔被人下了藥。
他眼含春水,一遍又一遍摸著我的頭顫聲道:「好狗……好狗……」
1
我接到電話趕到會所時,陳宥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包廂內搖滾樂的鼓聲震得人心跳都重了幾分,我腳步未頓,徑直朝著角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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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昏暗,走近我才看清,陳宥的腳邊還蹲著一個白面男孩。
男孩看著很年輕,抬頭看我時,眼神飄忽,頗有幾分壞事沒幹成的心虛。
我眉頭一挑,目光向下,落在陳宥被解了一半的褲腰帶上。
他想幹什麼不言而喻,要是我再晚來一分鍾,人說不定都已經伺候上了。
我雙拳緊握,揪著人的後頸就甩在了地上。
忍著怒氣吼道:「滾!」
似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男孩面上惶恐,忙不迭地躲到了沙發的另一頭。
癱在沙發上的男人領口大敞著,聽到動靜也弱弱地哼唧了兩聲。
我拉過陳宥的胳膊搭在後頸,另一隻手把著他勁瘦的腰身就往外走。
電梯緩緩上行,最終停在了三十六樓。
這裡是陳家的產業,總統套房一直是留給陳宥的。
陳宥沒有把人往家裡帶的習慣。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一夜風流各取所需。
陳家少爺出手闊綽,就這麼一夜,一套房。
更別說陳宥還長著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對他們來說,這個買賣,怎麼做也是不虧的。
想起那些妖豔的男女,我心底忍不住湧上一絲戾氣,不過瞬間又被壓下。
我沒有資格吃醋,他身邊的人再多,也不會有我的位置。
2
我把陳宥半抱到床上,正要起身就被人拽住了袖子。
「別走……」
男人小聲呢喃道。
「什麼?」
我垂眼,觸及陳宥緊皺的眉頭時,才發現他此時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他面色潮紅,被汗浸湿的碎發胡亂地搭在額前。
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他解到了第三顆扣子,裸露出大片大片的白皙肌膚。
和深灰色的床單對比起來,他簡直白得發光。
明明室內已經調到了合適的溫度,他卻依然扯著身上的扣子,叫囂著熱。
我猛然反應過來。
陳宥好像被人下藥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陳家的地盤幹這種事?
我怒氣上湧,轉身就要去找人查監控。
「嗯……」
身下又傳來了男人難受的哼唧聲,陳宥不由自主地拱了拱腰。
我渾身一僵,隨後如驚弓之鳥一般往後跳了一步。
「我……我去找人給你解決……」
我腳步慌亂地往外走,卻在搭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混沌的腦海裡驟然閃過一個十分大膽的念頭。
片刻之後,咔嗒一聲。
門被反鎖了。
我重新站回床前,看著床上的男人難受地扭著身。
陳宥殷紅的嘴唇染上了一抹潋滟的水光,誘人採擷。
我沉默地盯著他,貪婪的目光宛若蛇芯子一般,陰暗地從頭舔舐到尾。
「陳宥?」
我緩緩蹲下,湊到男人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男人沒有出聲,隻是雙眉蹙得更緊了些。
像是受到什麼蠱惑一般,我最終還是俯下身,吻了下去。
嘗到了那肖想已久的味道,和夢裡的一樣,很甜。
天上月落入凡塵,淺嘗輒止已經不能滿足我了。
3
我在歡愉中失去了理智,正欲探索更多,卻在下一瞬被打回現實。
「阿言?」
暗啞的嗓音傳進我的耳朵,心底驟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我知道他在叫誰。
靳言,陳宥的竹馬兼談了五年的初戀男友。
「五年了!你還沒忘掉他嗎?」
怒火漸漸燃燒了我的理智,我粗魯地扯下男人的衣服,報復似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記。
細密的吻落在每個地方,直至胸前,我停了下來。
那個位置有一個傷疤。
五年前,陳宥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樣子仿佛近在眼前。
我紅了眼,攥著手一拳捶在了床上,怒吼道。
「當年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他卻收了支票,毫不猶豫地出了國。
「陳宥你告訴我,他靳言到底哪裡好了?值得你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
男人微眯著雙眼,含水的眸子裡滿是迷茫。
我泄了氣,妥協般重新吻上他的唇。
像希望得到神明救贖的信徒那般,我卑微祈求道:
「跟他們不一樣。我不要錢,更不敢奢求得到你的愛。
「隻求你能多看我一眼。
「小叔,你看看我……」
藥性上湧,陳宥的雙手不自主地攀上了我的肩頭。
像是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礁石上,濺起乳白色的浪花。
這一晚,愛而不得的人等到了神明的俯身,從此卑劣就在陰暗中生了根發了芽。
4
第二天清晨,天還蒙蒙亮時我就被鬧鍾吵醒了。
手心處卻傳來了毛茸茸的觸感,我猛地一怔,昨晚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下藥,求饒……
我僵硬地扭過頭,看見身旁的男人將頭埋在被子裡睡得正香。
和初見時倨傲的樣子不同,此時的陳宥溫和又惹人憐惜。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他。
十歲那年是我第一次見到陳宥。
那時,父母出了車禍,不治身亡。
小小的我被各種遠的近的親戚圍在屋子中間。
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父母的遺產和房子的分配,卻沒有一個人提及我的存在。
「送去孤兒院吧。」
最後,輕飄飄的六個字就決定了我的歸屬。
這些無恥的大人拉著我的手,笑眯眯地說我去了一定會交到很多好朋友。
惺惺作態的面目令人作嘔。
最後不論是房子還是遺產,他們一樣都沒能拿走。
十幾個保鏢將他們團團圍住,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院子中央,一個清冷矜貴的男人邁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男人垂下眼,深邃的眸子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叫我一聲小叔,我帶你走。」
我抬眸,那張漂亮的臉蛋分明和我父母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我不知道這個未曾謀面的「小叔」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最終,我還是輕輕拽著他的衣角,做出了決定。
一米八幾的保鏢將我抱上車,我聽見那個漂亮男人說:「就當個狗崽子養著吧。」
狗崽子養了十年成了狼,最後撲向了他的主人。
……
江城的早上有些冷,我將溫度調至室溫。
又打電話給前臺,囑咐他們讓後廚備點清粥,兩個小時後再送上來。
做完這些,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今天學校有比賽,我得趕過去。
離開時,我給陳宥掖好被角,又在他眉間輕輕落下一吻,才轉身離去。
進入電梯的一瞬間,左邊電梯正好停在了三十六樓。
一個纖細的身影,悄悄地進了走廊最深處的總統套間裡。
偷梁換柱,移花接木。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令我戰戰兢兢的一夜,在瞬息之間,偷偷地換了主人公。
5
A 大體育館內,人聲鼎沸。
許是壓抑的內心需要發泄途徑,今天的比賽我打得異常兇猛。
最後以二十的分差成功拿到了比賽的冠軍。
「祁哥?隊裡晚上辦慶功宴,你別忘了過來。」
淋浴間的隔板被輕輕敲響,隊友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我應了一聲,等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時,一顆籃球擦著我的臉飛過來,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停在了角落。
「喲!這不是我們 A 大的校草嗎?」
四個人背光站在門口,神情挑釁戲謔,我眯了眯眼,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隔壁學校籃球隊的,在比賽場上推拉硬拽各種手段都使上,結果還是慘敗的輸家。
我眼皮都懶得掀一下,沒什麼語氣道:「有屁就放。」
為首的人被我的鄙視的態度哽住,有些氣急敗壞。
「拽什麼拽?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的裁判是你們的人?不然我們能輸?贏了一場比賽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垃圾話在賽前就該說完。」我背著包向門口走去,經過幾人時,我勾了勾唇角,「而你們現在的樣子,活像酸雞跳腳。」
「你……」幾人被氣得滿臉通紅,站在最外側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下一秒,手表滑落,摔在了地上。
看著表盤上出現的數道裂痕,我一時有些怔住。
這塊表是陳宥送給我的成年禮物,也是他第一次送我東西。
即便知道這塊表或許隻是他的心血來潮,我依舊很珍惜。
一邊寶貝得不行想留著珍藏,一邊又忍住戴上向周圍人炫耀,毫不心虛地說這是我女朋友買給我的。
之前磕碰過幾次連劃痕都沒有,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就碎了。
我心底突然湧上前所未有的慌張,看向罪魁禍首的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幾個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那幾個人到底隻是學生,空有一身力氣。
而我成年後就跟在陳宥後面,替他辦過不少事,自然不是這些繡花枕頭能比的。
即使是一對多,他們也沒能在我身上佔到便宜。
不過動靜太大,最後還是驚動了學校。
幾個人吵吵嚷嚷,非說要報警,把我關起來。
最後一行人都被帶到了辦公室,輔導員看著慘不忍睹的四人,又將目光移向隻左臉上挨了一拳的我,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聽著要給家長打電話,我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又在下一瞬泄了氣。
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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