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三年，周嶼看上了一個大學生。

 

他說這才是他的愛情。

 

我點點頭：「那我們離婚嗎？」

 

他一邊收拾行李準備度假，一邊嗤笑。

 

「離婚不可能，有本事你也找一個。」

 

我眼神亮了亮，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

 

【你能見光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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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嶼要帶著他的小女朋友去海島度假。

 

恰逢家裡阿姨休息，便使喚我幫他整理衣服。

 

時隔半個月，這是我第一次見我的丈夫。

 

我心裡煩悶，管他毛衣還是襯衫，隨意往裡塞。

 

「多裝一點，那邊不好買。

 

「要不要我幫你訂束花？白的還是黃的？

 

「逢年過節我會去看望你爸媽。」

 

周嶼臉色鐵青。

 

「蘇念！我是去度假，不是S了！」

 

原來不是啊，真可惜。

 

我把衣服胡亂地往地上一丟，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周嶼生得好看，我從小就喜歡他。

 

可他厭女，那些朝他撲過去的女生哪個沒被他氣哭過？甚至有幾個還差點抑鬱了。

 

不過這次有點不同。

 

林雨彤，大四的學生。

 

他們在一起快一年了，還是他主動追的。

 

小女朋友的畢業旅行，他說什麼都是要陪的。

 

「蘇念，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結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隻是契約婚姻。

 

「還有，別想著去找彤彤的麻煩。

 

「她還小，單純又善良，不像你有那麼多心思。」

 

周嶼的聲音裡，帶著清晰的輕蔑與警告。

 

他把我推開，挑出行李箱裡的毛衣。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禁冷笑。

 

是啊，他那小女朋友可真是我見過最單純的人了。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林雨彤就主動來找過我。

 

她穿著明豔的小紅裙，高抬著下巴，眼裡滿是盛氣凌人的傲慢。

 

「姐姐，你應該知道，嶼哥的心裡沒有你。

 

「在感情的世界裡，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哦。」

 

面前的周嶼還在喋喋不休。

 

「我跟你說的，你聽沒聽見？

 

「蘇念，別以為你是我法定上的妻子，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我心中的煩躁更甚，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半天都沒有收到消息了。

 

對話框還停留在那條【晚安】。

 

以前從不會這樣的。

 

湧上來的情緒終於是壓不住了，我衝周嶼吼道：「離婚吧！」

 

周嶼手中動作一頓，愣了一下。

 

然後又不慌不忙地接著收拾。

 

合上行李箱的時候，轉頭看了我一眼，嗤笑道：「離婚？不可能，有本事你也找一個。」

 

我皺眉看他：「你認真的？」

 

周嶼起身，鼻孔裡「嗯」出了聲。

 

隨即他話音一轉，放柔了語氣。

 

「行了，剛才是我話說重了，你別難過了。

 

「等我回來，會好好補償你的。」

 

不是……

 

還沒等我開口解釋，周嶼就拎著行李匆匆地走了。

 

我回過神，勾起了嘴角。

 

我迫不及待地發了條信息：【你能見光了！】

 

2

 

對面秒回。

 

【真的？晚上一起泡澡吧！】

 

溫泉度假山莊。

 

還真是一起泡澡……

 

前臺登記的時候，小姐姐意味深長。

 

「你男朋友真帥。」

 

我臉紅得不敢抬頭。

 

顧斯年一手拎著行李，一手牽著我。

 

進了房間後，他猛地把我抵在牆邊，將我的雙手拉高置於頭頂。

 

薄唇輕勾，與我相貼，沙啞的聲音裡帶著蠱ťûₘ惑。

 

「姐姐，我想你。

 

「想得快發瘋了。」

 

我別扭地撇開頭，不看他。

 

「那……那你還不回我信息。」

 

他用另一隻手摟住我的腰，微微使勁，身體便緊貼到沒有一絲縫隙。

 

他輕笑一聲，溫柔地在我唇角輕輕啄吻。

 

「明明是姐姐不乖，一直不肯給我名分。」

 

「我沒……唔……」

 

話音剛落，帶著佔有欲的吻就封住了我的唇。

 

霸道掠奪，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被吻得渾身脫力，幾乎站不住，卻又掙脫不開。

 

直到肺部的空氣幾乎耗盡，顧斯年才將我放開。

 

他用指腹輕輕擦掉我唇上的水漬，那雙染著情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我。

 

「姐姐，難道你就不想嗎？」

 

「我……」

 

我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會和顧斯年保持這樣一種關系。

 

他是周嶼的學弟，法律系的高材生。

 

第一次見面時，一米八六的個頭站在我面前，帥氣得晃眼。

 

逆著光，他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很自然地喚我：「蘇念姐。」

 

可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稱呼就變成了「姐姐」。

 

知道周嶼和林雨彤在一起那天，我感覺天都塌了。

 

但一紙契約在那，我沒什麼立場和周嶼鬧。

 

我心裡難受得不行，隻能獨自一人去酒吧喝悶酒。

 

也不知何時，顧斯年出現在我旁邊：「姐姐，好巧呀。」

 

後來，他蓄謀已久，我步步淪陷。

 

見我走神，顧斯年懲罰性地咬了一下我的鎖骨。

 

「姐姐，所以我到底什麼時候能見光？」

 

3

 

和周嶼的婚姻，是兩家長輩定的娃娃親。

 

我媽去世後，我爸工作忙，周嶼的媽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每天放學，周嶼都會在校門口等我一起回家。

 

打籃球的時候，他也會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衣服和口袋裡的東西都丟給我。

 

甚至會在投中的瞬間衝我欣喜地大聲喊：「蘇念，看到沒！」

 

別人給他送的情書，他接都不接。

 

反而是當著所有追求者的面，摟住我的肩膀說：「回家吧。」

 

年少時的情動簡單又純粹。

 

我小心翼翼地喜歡著周嶼，一喜歡就是很多年。

 

我想他應該也喜歡我吧。

 

後來，雙方家長玩笑地提起娃娃親，坐在一旁的周嶼突然開了口：「那定個日子吧。」

 

所有人都傻了眼：「什麼日子？」

 

我瞪大了眼，心裡咚咚地打鼓。

 

他的眼神從手機上挪開：「結婚的日子。」

 

我心裡「砰」的一聲，喜悅和激動像煙花一樣綻放。

 

可是沒想到，婚禮當天的晚上，等著我的是一份契約。

 

沒有時限。

 

在人前我們要扮演恩愛夫妻，在人後卻各過各的，互不幹涉。

 

他每個月會給我生活費。

 

如果有一天雙方都答應解除契約，就協定離婚。

 

眼淚不爭氣地滑落，我抬頭問他：「為什麼？」

 

他看都沒看我，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溫柔懂事，能拿得出手。

 

「我沒有談戀愛和結婚的想法，所以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淚眼蒙眬，我生氣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垂眸沉默半晌，聲音更冷了。

 

「蘇念，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我嗎？

 

「如今願望實現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天晚上他去客房睡了。

 

我捏著契約文件，睜著眼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他還沒起床。

 

我就已經做好早飯了，籤過字的契約也知趣地擺在他的面前。

 

那個時候，我還天真地以為。

 

反正他也沒有喜歡上別人。

 

我再努力一次，再試試吧！

 

直到如今林雨彤的出現。

 

周嶼為了她，孩子氣地做了很多幼稚的事情。

 

會陪她去上一整天的課，會摘下幾百萬的手表戴上她的頭繩。

 

還會兩個人逃票去看電影……

 

他的變化越來越大，我也逐漸清醒過來。

 

是時候該放下他了。

 

4

 

回過神，我穿著泳衣坐在池子裡泡溫泉，連日的疲乏慢慢消散。

 

顧斯年坐到我身邊，眼神中透著還未消弭的欲望。

 

他把玩著我的一隻手，喉結上下滾動：「姐姐，我快要忍不了了……」

 

對上他幽深的眸子，我呼吸微滯。

 

水流掃過他小麥色的腹肌，讓人挪不開眼。

 

我伸出手鬼使神差地貼了上去。

 

他倒抽一口氣，一把抓住我作亂的手，滿臉委屈。

 

「別撩，我真的會把持不住的。」

 

「……」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曖昧的氣氛。

 

是周嶼。

 

我看了顧斯年一眼，心虛地接起來。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面沉默了好久，語氣生硬，似乎在生氣。

 

「蘇念，你在哪？」

 

我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下意識四處張望。

 

不會被發現了吧？

 

可下一秒，我就意識過來。

 

不是他自己讓我找一個的嗎？

 

我心虛個什麼勁兒！

 

清了清嗓子，我拔高了幾分音調。

 

「你不是應該跟你的小女朋友在度假嗎？

 

「我沒必要和你交代我在哪吧？」

 

話音剛落，顧斯年就湊了過來。

 

他戲謔地撫摸著我的脖頸，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恩……」

 

我忍不住悶哼一聲。

 

顧斯年薄唇輕勾，得逞地笑了笑。

 

我的臉瞬間爆紅，嗔怪地瞪他。

 

周嶼突然開口道：「蘇念，你在哭嗎？」

 

5

 

他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我沒有，你聽錯了。」

 

雖說我和周嶼這些年貌合神離。

 

但是我談戀愛了這件事，怎麼著也得當面跟他說。

 

電話裡說，怪不尊重人的。

 

畢竟當初周嶼也是當面和我說他和林雨彤的事的。

 

顧斯年還在一個勁地折騰我，我差點露餡。

 

正當我想掛電話的時候，傳出了林雨彤的聲音：「老公，我洗好澡了，來幫我吹頭發吧～」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忙你的去吧。」

 

周嶼嘆了口氣：「早點回家吧，別在酒吧待太晚。

 

「如果實在心情不好，就去逛商場吧，我一會給你轉賬。」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緊接著，我就收到了轉賬提醒。

 

五十萬。

 

和周嶼結婚的這三年，他對我也算大方。

 

顧斯年淡色的眸子掃了眼我的手機，薄唇隨即微抿：「姐姐，你不會對他心軟吧？」

 

垂下的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霸道：「不準！」

 

他將我半摟在懷裡，捏著我的下巴送上一吻。

 

然後一吻再吻。

 

溫泉池裡的水花濺了一地。

 

「再不給我名分，我真的會憋出病來的，姐姐。」

 

……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裡又收到了轉賬信息。

 

是顧斯年轉來的。

 

1314520。

 

這該S的勝負欲！

 

6

 

在溫泉山莊待了幾天後，顧斯年開車送我回去。

 

路過超市，他心血來潮要給我弄火鍋。

 

而周嶼不知怎麼了，大白天在朋友圈發 emo 文案。

 

【每一朵雲都會下落不明……】

 

配圖是一張在飛機上拍的雲層圖。

 

我順手給他點了一個贊。

 

顧斯年不滿地捏了一下我的腰：「姐姐，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能想別的男人？」

 

我看著鍋裡快煮熟的菜，漫不經心地親了他一下。

 

顧斯年眸色一暗，立馬把我按在沙發上。

 

「姐姐，餓了？」

 

他眼中的欲火一點一點旺盛起來。

 

就在這時候。

 

門開了。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猛地把顧斯年推開。

 

周嶼站在大門口，臉色黑得不像話。

 

此刻，我腦子裡天人交戰。

 

一個小人告訴自己，坦白吧，就在這時提離婚！

 

另外一個小人告訴自己，冷靜，還不是時候！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說話。

 

顧斯年一臉無所謂地接著吃火鍋。

 

而周嶼冷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