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顧宴微微一笑，清晨的初陽印射在他眼瞳，那其中，倒影著我的身影。

這日之後，我們冰釋前嫌，也回到從前沒有間隙時的樣子。

 

知道要先去鹽城，雲珠SS皺眉，卻沒有再說什麼。

 

顧宴在她眼中，已經成了昏庸的上位者，她的話，顧宴根本聽不進去，幹脆什麼都不說，隻默默增加了隨行的暗衛。

 

隊伍的速度加快，我也不再抗拒進山。

 

短短半月，我們便趕到了邊境。

 

入夜，我帶著他們去了杜家在鹽城的院子。

 

隨著大門關閉，數十個火把亮起，刺眼到讓人忍不住避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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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的時候，我偷偷放飛了信鴿。

 

如今，皇帝的人就蹲守在這裡，等著叛賊入網，如今，他們無處可逃。

 

15

 

耳畔遲遲沒有傳來打鬥聲，我睜開眼，卻見這院中，哪裡有官兵的身影。

 

而那舉著火把的，都是我杜家的人。

 

也許是夜太深，祖父和小弟已經歇下，眼前的阿爹阿母望著我，眼底淚花閃爍：「婉菱，你沒事就好。」

 

「各位快請進，房間已經準備好，路途遙遠，早些歇息吧。」看著烏泱泱一片，阿母連忙開口。

 

雲珠深深望了我一眼，扭頭離開。

 

隻有我站在原地，心生寒涼。

 

「那小胥也同婉菱去歇著了。」顧宴牽起我的手進了客房，黑夜裡，他的眼眶已經通紅一片。

 

我抽回手，眼底木然一片。

 

他明明知道我做了什麼，卻偏偏把我的家人帶來這裡：「顧宴，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的指尖撫上我的臉頰，眼底偏執盡顯：「婉菱，我會保護好你和杜家，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

 

他看著我的眼睛，想要我看到他的真摯，卻隻看到一潭S水。

 

胸口傳來悶痛，顧宴苦澀一笑。

 

他知道，我不信他。

 

16

 

這晚，我們和衣而眠。

 

明明同躺一塌，卻心隔萬裡。

 

翌日，顧宴便安排我在此住下，這鹽城，也成了他們的駐扎地。

 

我沒有拒絕，隻坦然接受。

 

我的家人皆在他手中，除了聽話，我還能做什麼呢？

 

而我昨日的計劃，雲珠都知道。

 

她以為，顧宴會看清我，拋棄我，卻沒想到，還能見到我。

 

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趁著顧宴去點兵，雲珠找上了我。

 

為了讓我開心，顧宴讓人送來了鹽城最華麗的衣裙和簪子。

 

看著這些，雲珠眼眶酸澀，卻扭頭看向我，不可思議般開口：「我送你和你家人出城，條件是要你去鄰國，永遠都不要回來。」

 

我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你喜歡顧宴？」

 

心思被揭穿，雲珠沒有半點難堪，也不否認。

 

她不屑去搶，所以一路上針對，想要顧宴厭煩我。

 

可顧宴沒有。

 

如今，她再也按耐不住，她知道，如果再不出手，她真的就沒了一絲可能。

 

身為帝女，她是驕傲的，自是不肯低頭，便想讓我走，日後他們並肩作戰，定會生出情意。

 

看著她眼底的炙熱，我答應了下來。

 

總歸要賭一把的，不是嗎？

 

17

 

三日後，顧宴開始收復周邊城鎮。

 

他前腳剛走，雲珠就來了。

 

我隨她去到後門，馬車已經等待許久。

 

掀開簾子，祖父，阿爹阿母，小弟都黯安然的睡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解釋，便讓他們好好睡一覺，一切，都交給我。

 

「趕緊走。」雲珠遞上一疊銀票，好似真心要我遠離。

 

我沒拒絕，道了一句謝便架馬車離開，不忘買些幹糧。

 

出了城，便是無盡的荒涼。

 

雲珠說，左邊帶石碑的，便是去往鄰國的路。

 

我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轉而去了相反的方向。

 

雲珠手段狠辣，她想要什麼，便會不擇手段。

 

我們交惡已久，她眼底隱藏的笑意我看的清楚。

 

更何況，我又怎麼會相信一個想要我命的人呢？

 

拉緊韁繩，我毫不猶豫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轉眼半個時辰過去，周圍寂靜無聲，隻有低低的蟬鳴。

 

可我知道，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走過彎道，數十把利劍便將馬車射穿。

 

我躲在馬車後背，不由慶幸在驛站留下大半銀票讓掌櫃調換了馬車。

 

雲珠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又怎麼會關注一個小小驛站送出去的貨物呢？

 

思索間，箭尖劃破皮肉，我抬腳就朝山中衝去，不由感嘆：不愧是女帝，當真心狠手辣，斬草除根。

 

我知道，今天躲不掉了。

 

就好像注定的命運，要我去S。

 

身後腳步越來越快，我毫不猶豫跳下懸崖。

 

如果一定要S，那S法，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跌落間，一聲嘶吼響徹雲霄。

 

18

 

手腕被人緊緊攥著，不肯松開。

 

睜開眼，顧宴眼眶赤紅，淚一滴滴砸在臉頰，劃過唇角，帶著苦澀。

 

我沒想到，顧宴會出現，那一聲嘶吼，熟悉又陌生，好像前世也聽過一般。

 

我被拽上去，卻見那些黑衣人已經拉起弓箭，數箭齊發。

 

毫不猶豫的，顧宴將我護在懷中，隻聽頭頂上方響起一聲悶哼，血腥味在鼻尖彌漫。

 

這些人是雲朝皇室的暗衛，隻聽命雲珠一人，雲珠要我S，他們就一定要S了我。

 

顧宴雙腿彎曲，有些無力，而那些人已經再次拉起弓箭。

 

「住手。」顧宴強忍著不讓自己暈厥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

 

「屬下見過主子。」弓箭掉落在地，暗衛變了臉色。

 

顧宴沒有理會他們，隻揉了揉我的發絲，低低呢喃：「還好，來得及……」

 

不等我聽清楚，他整個人便倒了下來，那些暗衛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輛馬車，連忙將顧宴送了進去。

 

我握著他塞進我手中的令牌，卻顫顫巍巍撿起了他掏令牌時掉落的手記。

 

好像，我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將解開。

 

「姑娘，請上車。」暗衛開口，我收好手記踏上馬車，顧宴的傷口已經被包扎。

 

我守在他身旁，翻開了手記，心口卻像是被攥住，又悶又疼。

 

19

 

原來，覺醒的人，不止我一個。

 

早在之前，顧宴已經輪回五世。

 

身為劇情中人，他看著自己被一次次控制為女主付出一切，看著妻兒一次次在自己眼前S去。

 

到第三世，他才終於掙脫枷鎖，再度輪回。

 

第四世，他安排一切，保證劇情和先前一般無二。

 

可我的祖父沒S，而是被他隱藏起來，包括杜府的滅亡，也隻是一場戲。

 

那日和離，他想要走完劇情，再偷偷把我藏起來，直至一切結束。

 

可他沒想到我會跳崖，崩潰嘶吼。

 

我不知道，我跳崖之後，他發了瘋般S了女主，隨我跳躍而下。

 

前世的一切，隻是一場誤會。

 

今生回到原點，他再也經不起一絲一毫差錯，所以他要把我禁錮在身邊，哪怕我恨他入骨。

 

從上了馬車，他就SS握著我的手，好像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依靠。

 

不知夢到什麼，他眉頭緊皺，滿是痛苦，更是一聲聲喚著：婉菱。

 

前世那句絕不負卿在腦海中回想，心弦在此刻崩斷。

 

淚水湧進眼眶，越來越多，直到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成串的落下。

 

「別哭。」顧宴不知何時睜開眼睛，帶著粗繭的手指輕柔的擦去我的淚。

 

可那淚卻好像怎麼都擦不幹淨，一滴滴砸下，滾燙又炙熱。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早一點，我就不會恨他。

 

「我怕劇情會再次重置，不過，如今看來，也無多大關系。」他微微一笑，眼底愛意綿綿：「這一次，我找到了破解之法。」

 

那悲慘的結局，我不想要，他亦是如此。

 

20

 

半個時辰後，我們隨著大部隊回到了鹽城。

 

得到顧宴回來的消息，雲珠連忙出府迎接，卻在看到顧宴身旁的我後變了臉色。

 

「你又去救她了對嗎？」雲珠笑了，卻很勉強，心中的防線終於在此刻崩潰。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想要她S，阿宴，你該喜歡我的啊？」雲珠一直有個直覺，顧宴，原本該對她一往情深，而不是我。

 

可現在，她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眼底帶著癲狂：「S了她，我們一起坐擁天下，好不好？」

 

她笑著上前，卻見顧宴與她拉開距離，臉上的冷漠那樣刺眼。

 

雲珠愣在原地，淚不自覺滑落，視線落在我身上，再度陰沉：「是因為杜婉菱對不對？」

 

「給我S了她！」雲珠滿眼S意，指揮暗衛動手，在她心中，搞砸這一切的人是我，隻要我S了，一切就能回歸原點。

 

可唯她是從的暗衛卻沒有半點動作，雲珠忍不住怒吼：「動手啊！你們敢忤逆本公主？」

 

顧宴掀開衣袖，腕間的龍騰栩栩如生，旁人或許看不明白，可雲珠卻知道，那是雲國皇室的圖騰。

 

她逃出來時就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太子哥哥，這些年卻了無音訊。

 

卻沒想到，會在此刻見到。

 

她不想相信的，可雲國留下的殘部卻徹底讓她認清現實。

 

「屬下，見過太子殿下。」周邊跪了烏泱泱一片，要復國, 是選公主, 還是選擇百戰百勝的太子，他們心中自有定奪。

 

雲珠踉跄幾步, 徹底崩潰。

 

她好不容易對一個男人動心，可這個人, 卻是她的兄長，多可笑啊……

 

幾乎是瞬間, 她笑了, 卻又哭了：「怎麼可能呢？」

 

整個府邸, 都是她瘋瘋癲癲的笑聲，一代女帝，就這樣瘋了。

 

可即使是瘋了，也沒有忘記要S了我。

 

隻見她提著劍朝我砍來, 卻在下一瞬被暗衛SS鉗制。

 

「好生看守。」顧宴神色未變, 卻下意識看向我, 帶著歉疚。

 

前幾日，我有了身孕。

 

「（愛」「讓我做皇後，就原諒你。」我沒開口，扭頭離開。

 

看著我的背影，顧宴眼底笑意盎然, 無聲開口：好。

 

轉眼半年過去, 顧宴領兵直上，直逼皇城。

 

百姓被皇帝壓榨，早就起義造反, 主動打開城門迎接他們新的君王。

 

顧宴登基那日，天邊烏雲密布，好似在壓迫。

 

我心中不安, 卻見顧宴一步步走上臺階，落座龍椅，他目光如炬。

 

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女主也沒有S。

 

天道徘徊許久，終究還是散去。

 

我忍不住抬眼看向顧宴, 卻見他眉眼彎彎, 終於卸下了幾世的防備。

 

後來, 我成了皇後。

 

大臣要他納妃, 他第二日便起祭祀，對天起誓，昭告天下：此生不負。

 

夜裡, 我揪著他的耳朵, 突然問了一句：「你這樣怕我，不怕大臣笑話嗎？」

 

顧宴低笑, 眉眼炙熱：「為你低頭, 我心甘情願。」

 

……

 

同前世一樣, 我有了身孕。

 

顧宴高興的大赦天下，高調不已。

 

我撫摸著腹中的孩子，唇角微微勾起。

 

天下安寧, 杜家眾人皆安然無恙。

 

愛人在旁，此生，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