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個月後，我在機場送別了媽媽和艾文，他們決定去艾文從小長大的地方看看。

 

回家的路上，正值晚高峰，路上堵成一片。

 

我無聊地盯著車窗外發呆。

 

腦海裡一遍遍回憶著剛剛機場裡媽媽幸福的笑容。

 

我想，我似乎是時候嘗試新生活了。

 

我叫停了車，拿著包包下車徑直朝身後走去。

 

我敲了敲眼前這輛眼熟了很久的車，看著裡面的人道：「同志，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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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大男生一瞬間臉就紅了起來，他支支吾吾的，不敢看我：「我……我沒跟你，我送我媽去機場，恰好碰到。」

 

我挑挑眉：「哦，原來是恰好，我還以為你喜歡我才跟著我，我還想著蹭你車認識認識，看來是我想多了。」

 

說完，我轉身朝前走去，身後傳來一陣慌亂的開門聲和腳步聲。

 

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頭。

 

隻見眼前的男生，目若朗星，面紅耳赤地看著我道：「我是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憨憨看著我問：「同……同學，你看我有機會送你回家嗎？」

 

我撇頭直接笑出了聲。

 

見他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我連忙抑制笑意，抬手掩唇咳了兩聲。

 

我看著遠方緩緩下沉的金色落日，輕聲道：「好啊。」

 

?

 

番外

 

1

 

離婚冷靜期的那一個月裡，我過得渾渾噩噩。

 

有好幾次我不由自主地往家的方向走。

 

然後，又在距離家一條街的地方停下，不敢上前。

 

我不敢見她們，我沒臉面對她們。

 

生活突然變得很空，我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什麼都不想做。

 

李香如給我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信息，我都沒回。

 

我沒日沒夜看著手機裡和我老婆的聊天記錄還有家庭相冊。

 

回憶著我和老婆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

 

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她肯定不會再要我了。

 

女兒可能也不會認我了。

 

是我毀了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把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給弄丟了。

 

我好後悔……

 

事情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我看著一旁振動的手機，真是恨不得立馬回到兩年前，狠狠打醒那個曾經荒唐的自己。

 

2

 

我很早就認識李香如了。

 

我和她相識於一場意外。

 

那天早上，因為一場臨時的會議，我急著去公司，路上沒注意撞倒了路旁一輛正準備超車的電動車。

 

我見那車主一身狼狽地摔在地上，連忙下車問她有沒有什麼事？

 

車主是一個年輕女人，她蒼白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搖了搖頭。

 

我看了看她擦傷的手臂，拿出手機問她要聯系方式。

 

我說，我很抱歉，我現在很忙，可能沒辦法現在處理這個事故。

 

我問她要她的電話號碼，我說稍後會讓我的秘書聯系她。

 

她的車還有損傷，我都會賠償。

 

她木愣地站在我面前，聽到我的話才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又掃了一眼我的車。

 

然後搖頭，結結巴巴道：「不用，是我超車，不怪你，不用賠償。」

 

我看了眼她摔在一旁的電動車，看著已經很舊了。

 

我耐下心來，寫下秘書的電話號碼，然後遞給她：「5000 可以嗎？賠你電動車的。還有你的傷，你去醫院看完後，聯系這個號碼，到時候一起轉給你。」

 

她接過紙條，抬頭問我：「這是你的號碼嗎？」

 

我搖頭：「是我秘書的，有什麼問題你直接聯系他，他會處理。」

 

聽我說完後，她攥緊了手裡的紙條，鼓起勇氣問：「能不能……能不能直接加你的微信，到時候我去醫院看了，你直接轉給我？」

 

我皺眉看了看她，見她一臉忐忑的樣子，想她可能是不放心，怕我忽悠她。

 

我看了眼手表，快來不及了，不想再耽擱，我拿出手機讓她掃了碼，點了同意好友。

 

臨走前，我跟她說，去醫院檢查後，直接把費用發給我就行，誤工費什麼的都可以算上。

 

3

 

後來，她一直沒有聯系我，我也漸漸地忘了這一回事。

 

直到兩個月後，她突然給我發信息，她問我還記不記得她。

 

她說她能不能不要賠償，想和我見一面，求我一件事。

 

我納悶地看著信息，想了很久才想起她。

 

但我自認沒什麼理由見她，也沒有理由幫她，就直接拒絕了，然後給她轉了一萬塊錢。

 

我想這點錢應該夠賠了。

 

但她直接退回了這筆錢，給我打了一個語音電話。

 

我手快過腦地點了接聽，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說話了。

 

她說她沒別的意思，那天的事故她也有責任，而且她的車和傷也不值那麼多錢。

 

她說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要不是看到我上周發的朋友圈，知道我和她是老鄉，她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求我。

 

我好奇地問她是哪的？

 

她說了我老家附近的一個農村。

 

我點點頭，確實是老鄉。

 

然後問她要求我什麼事？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能不能見面說，電話裡說不清楚。

 

怕我不同意似的，她連忙說，她請客，不會讓我破費。

 

我笑出了聲，想著這小老鄉還挺實誠，就同意了。

 

我和她約了下班後見面，就約在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4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等在那了。

 

見我進來，她連忙站起身和我招手。

 

我早就忘了她長什麼樣，見她招手才朝她走去。

 

她忐忑地坐在我對面，手足無措地問我要喝什麼？我擺手說不用，我老婆還在家等我吃飯，問她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

 

她低頭攪著手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抬頭問我能不能幫她找一份工作。

 

她說我撞到她那天，她正要去趕一個面試，但是因為撞車錯過了。

 

後來因為傷到腳，她去面試的每一家公司都不順利。

 

我看她這麼坦誠，想著也是因為我才耽擱她這麼長時間找不到工作。

 

加上都是老鄉，在外打拼都不容易。

 

想想最近似乎是聽說公司有缺人，就問她前臺幹不幹？

 

我說，我們公司就缺個前臺，你要是幹的話就來，隻是前臺工資低，你要做好準備。

 

或者，我也可以問問我兄弟，看看他們那缺不缺人。

 

她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道：「我幹，前臺就行，不用問別人了。」

 

就這樣，她入職我們公司，成了我們公司的前臺。

 

5

 

一開始，我和她沒有太多交集，最多隻在進門時和她點點頭。

 

後來有次加班太晚，臨時又接到酒局應酬，等我出辦公室時，整個公司隻剩她一人了。

 

恰好秘書今天又請了假，我就問她會不會開車。

 

她點頭說會，我就帶她去了酒局。

 

本想讓她當個司機就好，沒想到她挺有本事，在酒局上見招拆招的本事比我秘書都強。

 

後來，我便經常帶她去應酬。

 

直到有一天，我喝醉了。

 

我讓她扶我去我長訂的房間。

 

因為經常應酬喝酒，我在這裡長訂了個房，不住，隻是用來醒酒洗漱，怕回家燻到老婆。

 

在那裡，她脫了衣服撲到我懷裡，她說她崇拜我，我是她從小到大第一個真正對她好，尊重她的男人。

 

她說她喜歡我，她不是要破壞我的家庭，她隻是想和我在一起。

 

那一瞬間，我酒醒了，厭惡了推開了她，讓她滾。

 

6

 

後來一連很多天，我都沒理過她，也沒再帶她應酬過。

 

但當我發愁用什麼理由讓她走時，身邊那群酒局的常客，每次應酬都要問小李怎麼沒來？小李上次那故事還沒講完呢？小李不來，今天這事兒我可不答應啊。

 

沒辦法，我隻好再次帶上她。

 

盡管我三令五申, 一再強調, 讓她不要痴心妄想，再有下次, 我會直接開除她。

 

但後來每次喝醉酒, 她還是會撲我懷裡，哀求著，怨愁地看著我，求我碰碰她。

 

剛開始我還苦口婆心勸她找個年輕的，畢竟我都能當她爸了。

 

可是後來漸漸地我都快習以為常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著撲在我懷裡的她，看她蹙起的眉, 紅潤的唇, 年輕的臉。

 

鬼使神差地, 我沒推開她。

 

事後，我瘋了似的逃出那個房間。

 

回家後我不敢面對深愛的妻子, 我狠狠唾棄自己，發誓再也不幹對不起妻子的事。

 

可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我像是上癮了一般, 一邊唾棄著自己, 一邊又伸不出推開她的手。

 

我和她就這樣荒唐了下去。

 

我們默契得從不談論其他，隻在應酬後在一起，事後我又匆匆趕回家, 從不過夜。

 

我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我老婆。

 

事實上確實瞞過了，直到李香如和我說她懷了孕。

 

我清楚地知道, 我和她不能再錯下去了。

 

發現我爸不對勁是因為他的秘書。

 

「我她」她說她想生下他, 她讓我放心，她明天就辭職, 她帶孩子回老家, 以後絕對不打擾我。

 

看著眼前這個比我女兒沒大多少的女人, 明明知道這是謊言，卻還是心軟了。

 

7

 

想到這裡，我狠狠給了自己幾耳光。

 

我痛苦地躺在沙發上，想起那天老婆女兒看我失望的眼神，眼淚止不住地流。

 

耳邊，李香如又打來電話。

 

這一刻, 我無比地恨她。

 

我接起電話, 她在手機裡痛哭流涕。

 

她說我父母正帶著人在她村裡鬧，到處宣揚她當小三，破壞人家家庭。

 

現在她被家裡人趕出來了。

 

她沒地方去, 又被我父母堵在村口問她要了這些年我花在她和孩子身上的錢。

 

她說她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問我該怎麼辦。

 

那一刻，我心裡竟無比痛快，我說這不挺好的嗎, 你當初不是說除了孩子其他什麼都不想要嗎？你現在不是就如願以償了嗎。

 

她在電話那頭愣了一瞬，接著瘋狂怒斥我混蛋。

 

我笑出了眼淚，這世上確實沒人比我更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