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裝淡定，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報警怎麼了，你媽不也嚷嚷著要報警嗎？我隻是順著她的話說啊！我想搞好婆媳關系有什麼錯嗎？」

 

他氣急了，大叫道：

 

「有意義嗎？那邊沒有監控，你能找到人嗎？」

 

聽他這麼說，我更加疑惑了：

 

「你一開始就在阻止我們報警，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那邊沒監控了？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去過那兒踩過點？」

 

他愣了愣，手也松開了些，有些不自在道：

 

「我不是愛吃他家的羊蠍子嗎，之前在那邊等打包的時候抽了根煙，我抽煙的時候總不能隻看地上吧，就注意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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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裝作一副聽信了的樣子，點了點頭。

 

他站直了身子，嘆了口氣：

 

「算了，不說了，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走出房門前，他不忘轉頭，再次叮囑我：

 

「我媽畢竟年紀大了，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咱做了體檢，沒有其他問題，報警也找不到人，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不許再往外說了，也別再宣揚了。」

 

我乖巧地點頭。

 

「好啊，我聽你的。」

 

但，我聽個屁！

 

8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那天特地找人在巷口拍的錄像視頻，匿名發送給了帽子叔叔。

 

同一時間，我聯系了媒體。

 

過了幾天，媒體聯系了婆婆，說待會想上門給她做個採訪。

 

婆婆忐忑極了，問我要不要接受採訪。

 

我忙不迭地點頭：

 

「接，必須接！既然您之前選擇了報警，面對這些採訪是遲早的事。

 

「就算最後抓不到人，可你也能趁機火一把呀！」

 

趁著她動搖，我又一次地給她化了全妝，又換上我最貴的衣服。

 

這麼一打扮，她又搖身變成了個貴氣的富家老太太。

 

我把鏡子湊到她面前，拼命誇贊。

 

「你看你長得多好看啊！這事兒要是火了，你能輕輕松松找個老頭不說，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

 

「你看現在的網紅多賺錢，而且現在多少人在關注這事，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都在給你送錢啊。」

 

「是嗎？」他媽是最愛錢的。

 

一聽這話，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那你說說，能掙多少啊？」

 

我想了想，伸手比了個數。

 

「有些網紅一晚上就能掙十萬，更何況現在這事的熱度居高不下，幾乎是在本城新聞裡的第一了，你賺個三五倍不是輕輕松松嗎。

 

「反正您想好啊！現在是快節奏時代，你要是不抓住機會，這事很快就被人淡忘了，到時候你想掙錢都掙不到了。」

 

「這麼多啊！」

 

她徹底激動了，連忙抓住我的手問我。

 

「那你說，我到時候怎麼回答比較好啊，我是賣慘，還是平靜地說這事兒啊？」

 

我篤定道：

 

「一定要罵！這種節目我看得多了，罵得越狠，觀眾越氣憤，這樣更能調動大家的情緒。」

 

正說著，門就被敲響了。

 

我去開門。

 

門外站著烏泱泱一大幫人，都長槍短炮的。

 

不隻有記者，就連不少網紅博主都跟著一起來了。

 

在記者的提問下，李新偉他媽很快進入情緒，憤怒大罵起來。

 

「對，本來我還挺害怕的，但後來越想這事兒越氣，這明擺著就是蹲守在那兒的呀！

 

「而且那人真是過分，見色起意也就算了，還對我拳打腳踢，這是多大的仇恨吶！

 

「也虧了是我一個老太婆遇到這事，要是換作是小姑娘，那不得跳樓呀！」

 

她越說越氣憤，對著鏡頭義憤填膺道。

 

「我奉勸那些養兒子的家庭，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兒子。平時就要多關注他，早發現，早幹預，不要做危害社會的事。

 

「子不教，母之過，要是這兒子是我家的，我寧願把他掐S，然後自己一頭撞S。

 

「真是太丟人了，年紀輕輕幹這事，以後是要下油鍋的！」

 

9

 

說到最激動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

 

因為是老人機，鈴聲賊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她順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原先的激動一掃而空，臉上頓時堆滿了笑。

 

她接了起來：

 

「啊，林警官啊？啊，是有突破了是嗎？你說你說。」

 

李新偉他媽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此時都緊盯著她，她笑意更盛，直接點開了免提。

 

「哎，林警官，我就知道你能行呢！你快說說，現在查得怎麼樣了。」

 

對面，林警官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

 

「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幾個人，那幾個人都招了，並且已經供出了幕後主謀。

 

「隻是……」說到這，他欲言又止了。

 

李新偉他媽連忙打斷他。

 

「你別支支吾吾的，直接告訴我這小兔崽子是誰，看我不打S他！」

 

「李女士，我明白您的心情，隻是這人身份有些特殊，我希望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不需要任何準備！」李新偉他媽毫不猶豫。

 

「也不知道誰家養出這麼個雜種玩意兒，讓我知道了，我非得跟他媽幹一架！

 

「還有這小雜種，我非揍他一頓不可，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樣。我寧願把他打殘了，也要讓他知道，我們女人不管哪個歲數，都是不好惹的！

 

「狗蛋玩意兒，我一定要讓他受到法律代價，我會追究到底。」

 

說到激動的地方，她身子晃了晃，差點站不穩。

 

我連忙扶住她。

 

她繼續對電話那頭喊：

 

「我一定要追究，我要追究到底！兒媳婦，你是會支持我的，對吧？」

 

「對。」我連忙點頭。

 

她高興地反握住我的手，拿起電話道。

 

「看吧，我家人都是支持我維權，你就直接說吧，你都把我搞得抓心撓肝了。」

 

那頭還是含含糊糊的。

 

「你旁邊有人嗎？要不然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吧？或者咱們當面聊也行。」

 

「不用。」李新偉他媽爽朗地笑了起來。

 

「一個大老爺們講話支支吾吾的，跟個娘們似的。

 

「你直接說他是誰，我認不認識，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雜碎玩意兒幹的這爛事。」

 

那頭見她油鹽不進，終於低咳一聲。

 

「那我就直接說了啊。」

 

「你說！」李新偉他媽中氣十足。

 

「我就不信了，這小狗蛋子，看我不弄S他。」

 

他嘆了口氣，隨即清晰的聲音通過話筒一字一句傳來。

 

「主謀就是你的親生兒子，李新偉。」

 

李新偉他媽一聽這話就愣住了。

 

她到嘴邊的話，愣是被她繞了個彎，硬生生咽了回去。

 

像是卡殼了一般愣了半晌，隨即她哆哆嗦嗦拿起電話。

 

「你剛剛說是誰？」

 

「李新偉，你兒子是叫李新偉沒錯吧？現在有人提供了錄音和視頻，證據確鑿，人已經被我們帶回來問話了。」

 

「哐當」一下，李新偉他媽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瞬間碎成了蜘蛛網。

 

與此同時，她像是被雷劈上了一樣，整個人僵硬地跟個木乃伊似的，直挺挺地就往後倒去。

 

圍觀的人連忙上前手忙腳亂地去扶她。

 

可她嘴唇顫抖，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一邊打擺子，一邊哆哆嗦嗦衝我伸手。

 

「快，打電話給新偉，我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上熱搜了。」

 

熱搜是有人爆料的一段音頻。

 

圍觀的人點開，李新偉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多找幾個人，人隨便你們玩，記得多往她肚子上踹，越快越好。」

 

他媽下意識就往自己的肚子上看。

 

在看到肚子上貼著的膏藥時，他媽兩眼一黑，徹底栽倒在了地上。

 

10

 

他媽醒來的時候，顧不得還在醫院，在病房裡大喊大叫。

 

「我要見林警官，我之前說錯話了！那人是我男朋友，他朋友幾個我都認識，我們開玩笑呢！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因為有媒體正等在醫院裡，聽見李新偉他媽的叫聲，紛紛湧了進來。

 

他媽索性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對著鏡頭樂呵呵道。

 

「哎呀，之前是我說錯話了，我就是和我男朋友鬧矛盾了，我為了氣他說的。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侵什麼犯呀！我們就是生活太平淡了，找點事樂呵樂呵。

 

「我男朋友也是氣的，看我把這事鬧大了，他故意供出我兒子名字膈應我呢！我倆現在說開了，感情好著呢！之前也都鬧著玩的。

 

「肯定不是我兒子，你這不是開玩笑嘛！你們一定要幫我把新聞稿寫得漂亮一點啊！這事跟我兒子絕對沒有關系。

 

「之前我也是信了我兒媳婦的話，覺得這樣能當一個網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肯定不這樣做了，事成之後我給你們每人一個大紅包。」

 

她又打電話給了林警官，也如法炮制地將這一套說辭，再次說了一遍。

 

因為是她的本人篡改說辭，毫不避諱地承認為了出名而報假警。

 

再加上那邊沒有監控。

 

我找人拍的視頻，也隻拍清楚了幾人的臉，根本看不出是強迫還是自願。

 

再加上幾人紛紛改口，說互相認識，都是鬧著玩的，那段錄音也是合成的。

 

調查後，警察發現，錄音確實是合成的。

 

在沒有完整錄音的情況下，很難作為證據使用。

 

因為沒有確鑿證據，他們隻能先把人都放了出來。

 

李新偉出來後，他媽把他拖到房間裡，拳打腳踢把他揍了一頓。

 

「你想做什麼，你做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講一聲，這次我老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你說說，這事現在傳出去了，我還怎麼找老頭？」

 

「媽，媽。」李新偉趕緊鉗制住他媽的手，壓低聲音問她。

 

「你不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嗎？偏偏她那天讓你去買羊蠍子，也不跟我說一聲，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是她故意的？她早就知道了？」

 

他一邊說，眼睛一邊往外瞥。

 

李新偉他媽撇了撇嘴。

 

「說不好，那天公園裡確實在辦老年相親會，也賴不著她。

 

「對了兒子，你那天真是找人衝她去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之前不是挺喜歡她的嗎，你們鬧脾氣了？」

 

聽到他媽又提到這事，李新偉聲音明顯弱了一些。

 

「我就嚇唬嚇唬她，沒想來真的，不說了媽，你先睡吧，反正我想想怎麼盡快跟她領證。」

 

「對，趕緊領，她家有錢，到時候讓她買車買房。兒子，虧得查出來錄音是合成的，不然羅燕指定和你鬧。」

 

後面的話，我沒再聽下去。

 

因為我知道，他再怎麼算計，最後我都能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惡人還需惡人磨。

 

等他們都睡了，我用新號碼發送了出租屋的地址。

 

11

 

第二天一早，家裡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生怕他們一家聽不見，趙大柱一大早把門拍得砰砰響。

 

「誰啊？」李新偉睡眼惺忪地去開門。

 

見到趙大柱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你怎麼來了？」

 

他趕緊就把門關上，可哪裡比得上趙大柱的力氣。

 

趙大柱一隻腳，輕輕松松就把門抵住了。

 

李新偉臉色變了變，壓低聲音問他：

 

「你想幹什麼，我們出去說。」

 

「有什麼就在這說唄！」他坦蕩地拍了拍李新偉的肩膀。

 

「兒子，我今天是來提親來了。」

 

「放你媽的屁！」李新偉甩開他的手。

 

「誰他媽是你兒子，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诶，不是你媽親口承認的嗎。那新聞報道我都看了，你媽自己承認和我談戀愛呢，難道你想否認不成？

 

「哦，既然否認的話，那你找我去糟蹋妹子這事，咱可要重新說道說道了。

 

「反正我就是個無業遊民，也爽過了，大不了進去蹲幾年，可你呢，前途無量，聽說馬上要結婚了，你願意進去嗎？

 

「我當時留了一手，合成了一段假錄音放出來，可真的那段要是被放出來，什麼後果你要想清楚，你是什麼目的，你衝著誰去的，錄音裡可都清清楚楚呢！」

 

他意味不明地往房子裡看了幾眼。

 

「你擔得起這麼大的後果嗎？」

 

李新偉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你想幹什麼？」

 

趙大柱嘿嘿一笑，他嘴裡的大黃牙東倒西歪，正往外散發著陣陣惡臭：

 

「明人不說暗話，給我個地方住，給我口飯吃，要是你媽再同意給我當老婆，那就更好不過了。

 

「我知道你爸前幾年S了，你媽也不是不能嫁給我。」

 

「少他媽放屁！」李建偉臉色黑得跟個鍋底似的。

 

「我媽比你大了二十歲，論輩分，你要叫她一聲阿姨。」

 

趙大柱直咂嘴。

 

「我都不嫌棄，你有什麼好阻攔的呢，而且現在不都流行姐弟戀嗎，你放心，我會把你媽照顧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