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方參考了我們的意見,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正好孩子們都在暑假期間,不如先彼此交換兩個月的生活,等到兩個月之後如果孩子們還是不想換,那幹脆將錯就錯。
朝夕相處 17 年,就算並非血脈相連也總有感情,我能看的出來,我的親生父母也並不想換,聽說可以將錯就錯的瞬間,他們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望著方遠黛的目光無比疼愛。
而我不敢看我的養父母,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我害怕得知真相。
8
交換生活從第二天開始,我有一晚上的時間收拾自己的行李,我看著自己住了十年的房間有點恍惚,這裡的一切都是我所熟悉的,這是我的港灣和寧靜之地,但它本來並不屬於我。
我坐在桌前發了一會愣,從抽屜裡找出一疊便利貼,開始在上面書寫備注。
方遠黛或許會不熟悉陌生的環境,所以我準備將每一個櫃子和抽屜裡是什麼東西都標注好,養父母經常不在家,如果她不好意思問家裡的阿姨東西都在哪,這些紙條應該能幫到她。
掛著各季衣服的衣帽間、存放洗漱用品衛生用品的櫃子、收有文具的抽屜……我盡可能地寫的詳細一些,當我把最後一張紙條貼好,看著如今的房間,忽然覺得有點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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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的親生父母開著車將方遠黛送了過來,養父母在院外站著迎接,我看到她從車上走下,拎著一個小旅行箱。她看到我,我的手裡也拎著一個不大的旅行箱,我們二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笑了笑,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隻是兩個月的交換生活,誰也沒有真的打算換回來。
養父母將我送到門口,我坐上了親生父母的那輛小車,臨走前母親握著我的手,這是她握的最緊的一次,我輕輕回握了一下,她將手松開了。
「過去了,要好好吃飯。」
這是我聽到母親最後一句叮囑。
9
我來到了方遠黛生活了 17 年的地方,這是間不大的屋子,兩室一廳的格局,她的房間在主臥,到處充滿了溫情的生活氣息。
親生父母對我很好,為了迎接我的到來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我已經快要忘記吃父母做的菜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並不是什麼昂貴的菜色,但料理的用心且精致,裡面甚至沒有我不喜歡的洋蔥。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我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偶爾對給我夾菜的媽媽道聲謝,隨後又是令人難耐的安靜。
午飯過後,親生父母收拾碗碟,我覺得自己應該幫忙也來到了廚房,廚房很窄,臺面上各種調料瓶子擺的整齊,顯然他們很喜歡料理。見我走進來,二人急忙將我推出了廚房,告訴我坐著就好。
我隻好在客廳的沙發坐著,坐的有點不安,等到碗碟收拾完畢,他們坐到了我身邊。
「悠悠,你願意和我們聊聊嗎?」
我很驚訝,點了點頭,我不太擅長這樣推心置腹的聊天,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曾說我像個鋸嘴葫蘆,總是沉默,像尊安靜的瓷娃娃。
親生父母向我認真地表達了他們的想法,抱錯孩子這件事是他們的錯誤,但對於他們來說,方遠黛仍舊是他們疼愛了 17 年的女兒,這份情感是無法抹消的。
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如果我希望,他們也很渴望能彌補我們之間失去的時間和親情。
但他們也很清楚他們的家庭並不如許家富裕,金錢、地位、資源他們會努力給我最好的,可那一定比不上許家能給我的多,而這 17 年來我也一定與自己的養父母有深厚的感情。
「世上哪有不愛父母的孩子呢?」
我聽到他們這麼說,覺得很新奇,世人都說世上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卻鮮少這麼說。
我模模糊糊覺得這句話戳中了心裡的某些角落。
我的養母是個生性矜持的人,可我仍舊記得小時候她給我念了很多故事書。養父工作忙碌,但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親吻我的額頭。
最後我的養父母告訴我,即使現在沒辦法決定也沒關系,他們會一直尊重我的選擇。
我有點茫然,不知道如何去回復,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隻是說:「請您讓我想想吧。」
他們點頭,將我送回了方遠黛的房間,讓我好好休息。
房間裡裝飾著很多鳥類的玩具和模型,這是方遠黛的喜好,一面巨大的書櫃佔據了牆壁,我大致掃了一眼,科幻、懸疑、漫畫、古典文學……幾乎什麼類型的書籍都有。房間裡的衣櫃很小,所有的衣服都塞在這一個小小的櫃子裡。床不大,但幹淨整潔,都是新換的床單與被罩,散發出柔順劑的溫和香氣。
我看到床頭放著一隻毛絨小熊,小熊旁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面是方遠黛給我的留言。
「這是我從五歲起就一直放在床上的小熊,希望它也能守護你的夢。」
10
晚上 12 點,我躺在床上,收到了方遠黛發給我的消息。我們在之前就交換了聯系方式,她的 ID 是遠山青黛,頭像是一隻毛絨小鳥。
遠山青黛:救命,你哥回來了。
遠山青黛:你哥要跟我促膝長談,我好尷尬。
我被她逗樂了,趴在床上打字回她。
悠悠我心:那是你親哥。
她的消息迅速刷新出來。
遠山青黛:謝邀,我 17 年沒見過他,他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成年男性。
遠山青黛:救救,救救,救救。
她一連給我發了三個哭泣的表情。
我有一個哥哥叫做許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正是我們名字的由來,他一直在國外留學,聽說發生了這種大事,急急忙忙買了機票飛了回來。我看著方遠黛的呼救,想了想給許子衿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隨後接通了,對面沒有回應,隻有呼吸聲,我小聲開口。
「我還能叫你哥哥嗎?」
「能,當然能。」
許子衿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帶著種迫切,他比我大四歲,「我」的出生是個意外,避孕套的避孕率並不是百分之百,發現自己又懷孕的養母舍不得打掉這個孩子,養父也舍不得,於是在家境並不富裕的情況下,他們咬牙繳納了罰款留下了這個孩子。
「我」是父母懷著期盼和喜愛生下的孩子,但這份心情是給「許悠悠」的,並不是給我的。
我和許子衿是最普通的兄妹關系,我們一起生活,少不了鬥嘴置氣,也爆發過冷戰,但對我來說他仍舊是我敬重的哥哥,而我在被人欺負的時候第一個出頭的也總是他。
許子衿跟我說他已經見過了方遠黛,長的是很像。
「你們聊過了?」
「沒有,跟她大眼瞪小眼對著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是你親妹妹。」
「悠兒啊,我們倆 17 年一次面都沒見過,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吧。」
我想起來方遠黛給我發的消息,覺得這兩人還真像,抿了抿嘴唇沒讓自己笑出來。
我們隨意聊了一些,比如他在國外的生活和學業,比如我在家最近過的怎麼樣,都是些瑣碎的日常,時間逐漸過去,在掛斷電話以前他跟我說。
「記得回家。」
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情緒回答,隻能回應了一個「好」。
11
或許是因為換了新的環境,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才進入夢鄉,第二天睜開眼比平時起的晚了一個小時,父母已經去上班了,客廳的桌上留有做好的早餐。我吃早餐的時候,方遠黛給我打來了電話。
「悠悠,你現在在家嗎?」
我把嘴裡的食物咽下才開口:「在,怎麼了?」
「我作文本忘記拿了,我能現在過去拿嗎?」
「當然能,你跟阿姨說一聲,讓李叔叔開車把你送來吧。」李叔叔是家裡的司機。
「不用,小區門口就是公交站,我倒個車就過去了,那你稍等我一會。」
我看了會自己帶來的玫瑰圖鑑,過了一個多小時聽到了敲門聲,這是個老小區,牆體比較薄,隔音不算好,門外傳來方遠黛略帶走調的歌聲。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我走過去開門:「來了,你沒帶自己家的鑰匙嗎?」
「帶了,但現在住這個家的是你啊。」
她在門口的鞋櫃換了鞋,穿著一件輕薄的夏季衛衣和一條短褲,應該是她自己帶過去的衣服。
「你沒穿衣櫃裡的衣服嗎?你比我高一些,有個櫃子裡是寬松類型的服裝,我在衣帽間標注了,那些都可以穿。」我想了想又繼續補充,擔心她是不是不願意穿別人的衣服,「都是新的,我沒有穿過。」
「不用不用,我還是喜歡自己的衣服。」
她擺了擺手,從自己的屋子裡翻找了一會,找出一本包著彩色封皮的筆記本來。
「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方遠黛問我。
「我打算寫作業。」
「那我們一起寫?」
「好啊。」
12
和朋友一起寫作業對我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絕大多數情況我回到家時,養父母請來的家教老師就已經在等待了,我會在他們的指導下完成作業和他們給我的額外練習,然後是錯題總結和各科目預習。而現在,一張小小的桌子上,我們面對面坐著,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烘烤出一室暖意,空調機箱發出輕微的聲響但並不吵鬧,我寫我的卷子,她寫她的作文,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彼此。
房間裡很安靜,我已經習慣了安靜的環境,但今天的安靜卻和平時有所不同,安寧、平和,令人放松。
我寫完了一張數學卷子偷偷看對面的方遠黛,她寫的很快,文字在她的筆尖如同音樂般流淌,橫平豎直勾勒出詩一樣的語言,她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思想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逐漸到了正午,方遠黛邀請我一起去吃午飯,她說樓下有一家攤子的小餛飩做的一絕。我跟她一起穿過這城市狹窄的小巷,煙火味道在頭頂飄散,這裡藏著一條街的蒼蠅小館,時值飯點,街邊隨意架著的塑料桌上坐著三三兩兩下班的客人,熱鬧的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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