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怔愣的看著她,沒張口。
她又吹了吹,“不燙了,乖,張嘴。”
我含住粥,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貴妃娘娘隔著手帕捏住我的嘴:
“你又哭!”
我倒吸一口氣,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
貴妃娘娘一勺接一勺,將整碗粥喂完,才開口問我:“現在說吧,是誰將你鎖在寢殿裡的?”
我吸著鼻子,委屈開口:“是我的嬤嬤,但她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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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事情的原委完整敘述完。
貴妃娘娘聽罷扯出一抹笑,眉目間盡是厲色。
“此等宵小,本宮本不屑出手,但傷到了你,本宮就替你料理了,可好?”
說罷便吩咐宮女去傳嬤嬤過來。
我慌忙拉住貴妃娘娘的衣袖,“可嬤嬤如今是安嫔的人……”
安嫔君恩正濃,開罪不得。
但貴妃娘娘卻刮了刮我的鼻子,語氣恣意張揚:
“安嫔又如何?
“小丫頭,在這宮中,便是皇上也要讓我三分!”
7
很快,嬤嬤被帶了過來。
我依靠在床塌上,一扇屏風之隔,嬤嬤正在給貴妃娘娘請安。
遲遲不見貴妃娘娘讓她起身。
她跪得直發顫,才聞聽一句,“起吧。”
嬤嬤一臉緊張,陪笑忙問,“不知娘娘找老奴所為何事?”
“嬤嬤不用緊張,今日是本宮有求於你。
“聽聞嬤嬤進宮多年,做事一向盡心盡力。
“這有一位公主讓本宮十分頭疼,整日哭哭啼啼。”
貴妃娘娘抿了一口茶,繼續說:“未央宮如今正缺心細之人,不知嬤嬤可願意?”
嬤嬤聽完,想到什麼,表情變得不自然。
她忙問道:“娘娘說公主......是哪一位?”
貴妃娘娘看向屏風,柔聲喚道:“阿瑤,出來見下老熟人。”
我的名字剛出,嬤嬤就白了臉色。
看著我被宮女從屏風後扶出來,嬤嬤瞬間嚇得跌倒在地。
貴妃娘娘仿佛沒看見般,上前牽住我的手,繼續說道:
“我這丫頭前幾日遭宵小刁害,那些個背主忘恩的混賬東西將她鎖在了寢殿裡。
“若不是本宮去得及時,恐怕她早就沒了。”
說到此處,她美眸微眯,語氣分不清喜怒,“嬤嬤,一定不是這樣的人,對吧?”
咚咚咚。
嬤嬤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道:“貴妃娘娘饒命!奴婢是被逼的啊!
“這一切都是安嫔指使的,她說公主衝撞了她,留不得,都是安嫔的意思,奴婢不敢不聽啊!”
她磕頭用力十足,沒一會就磕出了血。
盡管如此,還是不敢停下來。
貴妃娘娘視而不見,輕柔的替我別好鬢邊的發絲,柔聲問我:“阿瑤,你想如何處置?”
“是送她去慎刑司裡走一遭再賜S,還是直接做成人皮燈籠觀賞?”
我被這句話衝擊到了,愣愣不敢說話。
此時終於明白貴妃娘娘的狠辣名聲從何而來。
她對我真是萬分縱容了。
嬤嬤求饒聲更大了,帶著嚎哭,十分吵。
正當我認真思索著要如何回答時,貴妃娘娘卻一把將我攬進了懷裡。
她道:“小丫頭,你睜大眼睛瞧好了。
“接下來是本宮教你的後宮生存第一課。”
8
“去告訴安嫔,周嬤嬤本宮留用了。”
“是。”
幾個太監聞聲而入,將如同爛泥的嬤嬤抬去了下人房中。
當天下午,便聽聞安嫔在宮裡鬧了好大一通。
她砸碎了盞花瓶不說,還直奔御書房求見。
我急得團團轉,此事若被父皇知道了可還了得!
可貴妃娘娘聞聽此事之後,非但不慌,反倒樂開了懷:
“鬧就對了,本宮就是要她鬧!”
正當此時,外面的太監忽然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我甚至還來不及躲,父皇便已經推門進來了。
他面色不愉,在看見我的時候神情錯愕了一瞬:
“你怎麼在這兒?”
“我……”
貴妃娘娘牽過我的手,輕捏了一下。
“是臣妾見公主無依無靠,才留她在未央宮的。”
她微微抬眸,忽覺語氣悲涼:“皇上,若我們的孩子還在,是否也如阿瑤這般大了?”
父皇在聽到這句話後,眼底閃過了一絲愧疚。
他停頓半晌,柔聲對貴妃娘娘道:“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貴妃娘娘的指尖忽然變得冰涼,她紅著眼圈,卻歡天喜地地問父皇:
“皇上今日怎麼想起來看臣妾了?”
“是安嫔哭哭啼啼去朕面前告狀,說你搶了她的下人。”
父皇抿唇,而後又補上一句:“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可若沒有怪罪,今日便不會來。
貴妃娘娘似是想了想,“皇上說的可是那位周嬤嬤?”
她攬著我的肩膀來到父皇面前:“那本就是我們阿瑤的嬤嬤,臣妾從未養過孩子,所以才將嬤嬤請了回來。
“若安嫔不悅,臣妾將嬤嬤好生送回去便是,再向她賠禮道歉,必不叫皇上為難。”
貴妃娘娘言辭懇切,捧著我的臉又繼續道:“隻是可憐了我們阿瑤,貴為公主卻要受這樣的委屈。”
話音落,父皇的眉目間已染上慍意。
他陰沉著臉,轉身離開了未央宮。
晚膳前,父皇身邊的太監前來報信。
說是安嫔已被禁足宮中。
太監稟報後,又笑著道:“皇上還說,今晚他會過來同娘娘敘舊。”
待太監走後,貴妃娘娘斂去了笑意。
她發現我在盯著她瞧,於是屈指敲了敲我的頭頂:
“在想什麼?”
我問:“父皇來,貴妃娘娘不高興嗎?”
貴妃娘娘目光空遠,幽幽開口:“阿瑤你要知道,在這後宮之中,無情之人才能立足長久。”
她這句話明明是在對我說,可卻更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轉眼歲末,貴妃娘娘帶我去梨園聽戲。
臨行前,她撤掉了未央宮的守衛。
芍藥端來了一小箱銀子,挨個塞進了他們手裡:
“拿好了,咱們娘娘賞的。
“今日天冷,你們都拿著銀子喝些熱湯去。”
9
我頭回看戲,眼睛都快要粘在了戲臺子上。
貴妃娘娘笑著問我:“阿瑤喜歡看戲?”
我甜聲回答:“喜歡。”
她湊過來,低聲在我耳邊道:“今夜最好看的戲,可不在這戲臺之上。”
臺上的戲正唱到精彩的部分,鑼鼓聲密如疾雨,咚咚鏘鏘地響個不停。
我餘光看見貴妃娘娘慵懶地靠著椅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扶手。
突然,梨園外一片騷亂。
“走水了!”
“未央宮走水了!”
貴妃娘娘回眸看向我,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阿瑤,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好戲開場。”
我一早便知曉貴妃娘娘要做些什麼。
從安嫔禁足之後,便總有個小宮女在未央宮外鬼鬼祟祟。
想查出一個宮女的身份,對貴妃娘娘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可她裝作不知,還故意讓芍藥去送上好的吃食給嬤嬤。
這一切都被那個小宮女盡收眼底。
而今夜貴妃娘娘借由年末撤去了宮中守衛,為的便是這一出好戲。
我懵懂地看向貴妃娘娘,擔憂開口:“娘娘,這火……”
貴妃娘娘輕輕捏了捏我的臉,“別聲張,有人比咱們更著急。”
果不其然,很快便傳來了消息。
周嬤嬤葬身火海,被活活燒成了焦炭。
貴妃娘娘這才徐徐起身,牽起我的手走出梨園:
“走罷,去瞧瞧。”
我和貴妃娘娘剛回到未央宮,正巧遇到父皇聞訊趕來。
他先是看貴妃娘娘是否無恙,而後目光才落到我身上。
我謹記著貴妃娘娘回來路上說的話,一見到父皇就立刻紅了眼眶:
“父皇,阿瑤好害怕……”
我抬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望著父皇怒氣衝衝的臉,我聲淚俱下:“我從小是嬤嬤親手帶大的,母妃才去世不久,如今嬤嬤也……都是阿瑤的錯。”
父皇蹲下身替我擦拭眼淚,他溫聲安慰我:“阿瑤不哭,有父皇為你們做主。”
貴妃娘娘適時開口:“皇上,臣妾覺得此事透著蹊蹺。
“未央宮一向防火嚴謹,怎會突然走水?
“莫不是臣妾從前得罪了誰,才遭此彌天大禍!”
她此話一出,便是直指那位被禁足的安嫔。
“查!給朕仔細地查!
“朕倒要看看,是誰要害貴妃和朕的女兒!”
我從前竟不知,皇宮裡若想查明一件事,原來能這樣快。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侍衛便將縱火之人帶到面前。
此人正是前些時日在未央宮外鬼鬼祟祟的小宮女。
侍衛從她身上搜出了火油和火折子,如今便是人贓俱獲,抵賴不得。
父皇身邊的大太監湊上前去打眼一瞧,回身稟報:“回皇上,是從前安嫔身邊的盼兒。”
父皇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陰沉著臉怒喝道:“去傳安嫔!”
10
安嫔被帶來看見貴妃娘娘時,眼神錯愕了一瞬。
然她很快鎮定下來,緩緩跪地,聲音平穩地開口:“皇上,臣妾不知犯了何事,竟被如此大張旗鼓地帶到了此處?”
貴妃娘娘冷眼瞧著她,抬手讓人將盼兒帶了上來。
“安嫔,這個宮女你可識得?”
安嫔淡淡地瞥了一眼盼兒,語氣波瀾不驚:“這不是盼兒嗎?她怎麼會在這兒?”
盼兒身軀微微一頓,可卻始終一言不發。
父皇在一旁聽了半晌,面上的怒氣愈加濃烈:
“未央宮失火,偏你的宮女出現在此處,偏她今日身上還帶著火油。”
安嫔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她微微抬起下巴,而後哂笑:“臣妾當真是冤屈!盼兒早就不是我宮裡的人了。
“這丫頭前些時日被臣妾趕出宮去,如今她要做什麼與我何幹?”
言到此處,她話音一轉,望著貴妃娘娘:
“莫不是有人買通了她,叫她來陷害臣妾?”
語畢,父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猶疑。
眼見著安嫔微微勾起了嘴角,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悄然走到了盼兒的身後,伸手摸了摸她發間的一支金簪:
“這發簪好眼熟,從前我母妃也有一支相似的。”
提起母妃,我紅了眼眶。
貴妃娘娘正要喚我回來,此刻眼神也落在了那枚金簪上。
那是宮中最普通的式樣,每個嫔妃在入宮的那天,都得了這麼一支素簪。
“盼兒姐姐,這是安嫔送你的嗎?”
說話間,我微微側身將手中的絲帕“不小心”抖落。
彎腰撿起時,我掩唇湊近,用極低的聲音道:“想清楚,為自己謀條生路。”
隨後我直起身子,不著痕跡地將絲帕整理好。
盼兒猛地一僵,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我,又飛快地掃過怒目而視的安嫔。
旋即,她顫聲開口:“……回公主的話,這金簪正是安嫔賞賜給奴婢的。”
安嫔鐵青著臉,似是沒想到盼兒的背叛來得如此之快。
她指著盼兒破口大罵:“一派胡言!本宮何時給過你什麼簪子!”
貴妃娘娘挑眉看著盼兒,問她:“安嫔為何要贈你簪子?”
盼兒深吸一口氣,隨後將安嫔贈簪拉攏,又將她到未央宮縱火的事情全盤託出。
安嫔臉色蒼白,卻仍在垂S掙扎:“這賤婢血口噴人!皇上莫要被她蒙蔽了去!”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貴妃娘娘,而後尖聲道:“一定是你!是你伙同這個賤人來誣陷我!
“這金簪宮中嫔妃都有,我說是你賞賜給這賤婢的也未可知!”
貴妃娘娘彎唇一笑,抬手撥動著發髻上的青玉簪子:“本宮當年入宮時,皇上贈的是這支玉簪。”
玉簪上的流蘇清脆作響,一瞬間搖碎了安嫔的心神。
她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喊:“皇上!臣妾是清白的啊,皇上!”
可是吵嚷了一個晚上,父皇累了。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了涕泗橫流的安嫔。
半晌才徐徐開口:“朕念你從前侍奉盡心盡力,不忍苛責。
“便隻罰你幽禁寢宮,餘生不得再踏出宮門半步。”
11
自未央宮的那場大火和安嫔的事情平息之後。
宮裡看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可我卻依舊時時夢魘,夢裡母妃仰颌躺在榻上,從喉嚨裡發出破舊風箱一般的嘶嘶鳴音。
我哭喊著跑出柔福宮去尋太醫,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
最後眼睜睜地看著母妃在我面前撒手人寰。
這金雕玉砌的皇宮裡,向來是人心薄涼。
饒是我將情緒藏於心底,可還是被貴妃娘娘一眼看穿。
她知我喜歡看戲,便讓人在未央宮裡搭起了戲臺子。
還為此請了最好的伶人。
這日,她將我叫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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