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的法槌再次落下，提醒大家最後一次投票。

「本次投票是最後一次，希望大家根據已有的證據進行判斷，切勿摻雜個人情緒……」

看了眼投票界面的數值，確實有所降低，但遠遠達不到 10% 以下。

但我知道，自己盡力了。

「我請求最後一次發言。」

得到允許後，我對著鏡頭緩慢道：「我知道你們在看著，發生這種事不是我們的錯，至於你們最害怕的，我保證永遠都不會被別人看到。」

我會把那些照片，徹底帶進我的墳墓裡。

投票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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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槌落下的那瞬間，我好像走馬觀花地看到了全部的人生。

被拐後的顛沛流離，無數的屈辱和謾罵……

我以為終於被親人找到，得到的卻是父親離奇慘S的消息。

繼母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同父異母的妹妹聯合外人在學校孤立我，終於以為交到了朋友，卻目睹最尊敬的老師將手伸進好友的裙擺裡。

她抗拒她掙扎，但仍舊擋不住男人壯碩的臂膀，以及施暴者女兒蕭冉對其的羞辱和威脅。

蕭冉被父親誘騙，故意霸凌好友逼得她被所有人孤立。

最終她無路可走，被逼跳樓。

我本可以對此選擇視而不見，但我知道若是置之不理，那這將會是困擾我一生的噩夢。

於是我找蕭耀國，威脅他不交出照片就在網上曝光他，卻被壓在了床上。

……

法槌重重落下，塵埃落定。

繼母終於不用再掩飾，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蕭冉的母親長長松了口氣，為自己不會背負丈夫帶來的汙名生活而沾沾自喜。

隻有姜姝不再像之前戾氣那麼重，沉默地盯著我，震驚的眼神復雜而悲傷。

我知道，她能感受到我說的是真的。

為什麼班裡女同學都有意無意躲避著蕭耀國，為什麼提起蕭耀國時周圍的朋友不約而同避而不談。

她能僥幸逃過魔爪，歸功於她有一個愛護她，且擁有金錢和社會地位的父親。

但是，她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或許我將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好在靈魂永遠不會被黑暗侵蝕。

因為我努力過。

9

這時，直播廳的大門口發出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

門突然被人推開，十一名和我一樣身著校服的女生，她們齊刷刷出現在門口。

那一瞬間，光芒衝破封印從她們身後照進了現實。

「尊敬的審判長，我們十一個證人申請重新開啟審判，並提取記憶作為重要證據，指證蕭耀國長期猥褻女同學，而且還以裸照威脅逼得其中一個女生承受不住壓力跳樓身亡，事後怕東窗事發用錢買通了女生的家人。」

話落，她們與我沉默對視，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勇氣。

仿佛在說：「別怕，這次有我們在。」

局面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網友已經坐不住了，恨不得穿過屏幕來到現場。

【哭S我了！我想過會有反轉，但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我情願沒有反轉！】

【我反正是哭了，這還需要證據嗎？她們手拉手推門進來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光。】

【這場面換誰不感動，一群女生的相互救贖！】

【擦了淚問一下，審判不是已經結束了，都定罪了還能改？】

【S刑犯還有上訴的機會，何況這還是一個未成年，再說，全民審判規定了，後續如果出現能改變審判結果的證據時，審判是可以重新開啟的。】

此時，原本松了口氣的蕭冉的母親，面目猙獰地咆哮：「放屁，你們胡扯，是你們這群賤人勾引他！」

旁聽者包括網友都震驚了。

【世界之大，蠢貨何其多！】

【大姐，麻煩你噴糞前看清楚，這裡站著的是一群祖國未來的花朵。】

【這是什麼不要臉言論，你老公的吊是金子嗎？人家一群未成年上趕著？】

無論繼母她們再怎麼抗議，都改變不了全民審判重新開啟。

第一個女生勇敢地坐在提取記憶的機器前。

閉上眼之前，她朝著鏡頭平緩有力地開口。

「我的身體，我擁有絕對支配的權利，所以誰也別想以此威脅我。」

接下來，十一段記憶，十一段揮之不去的噩夢，那是一段段永遠無法修復的人生。

審判庭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屠宰的是這群少女最鮮活最稚嫩的青春，以及她們面對這個世界時，對美好最初的向往。

在數以億計的民眾面前，十一個女生將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坦然揭開。

不是不疼，而是經過漫長的自我折磨後，她們選擇和自己和解。

10

彼時，投票從最開始降不下來的 30%，最後降低到 2%。

【這 2% 是不是斷網了，你們有沒有心啊！】

【這 2% 以後半夜睡醒都要罵一句，自己是不是有病！】

……

審判結果很明顯，我將S刑的數值從 90% 以上拉低到了 2%，最終被宣布無罪釋放。

但我要的，遠不止此。

接下來我要行使勝訴者的權利。

我的訴求有三個。

第一，對蕭耀國的屍體施以鞭刑。

第二，提取繼母和蕭冉母親的記憶，還原完整的真相。

第三，對她們兩人採取相應的法律制裁。

網友憤怒聲討。

【就應該把蕭耀國給閹了，讓他下輩子也沒辦法再禍害人。】

【據警方內部的小道消息得知，S者確實被閹了，是誰做的在座各位心知肚明就行了……要不然為什麼罪名是S人毀屍。】

【這麼刺激的啊！噤聲！】

【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明明是防衛過當誤傷了關鍵部位！】

【很好，你是懂誤傷的！】

……

緊接著，提取了蕭冉母親的記憶。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發現了端倪，為此和蕭耀國經常吵架，導致蕭冉不愛回家，不受約束的她在校外交了許多狐朋狗友，性格越來越乖戾、粗暴。

可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平和，她對此閉口不談。

直到得知女生跳樓，她徹底和蕭耀國鬧翻，但是又怕真相揭穿後自己被人指指點點，於是咬牙拿出全部積蓄給蕭耀國，讓其買通受害者的家人，息事寧人。

至於林蘭，她的記憶就要追溯到我父親去世那天。

通過她記憶中的畫面，時隔十年我再次見到了父親。

他明明還不到四十歲，看起來卻像五六十歲的人。

兩鬢斑白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

林蘭站在他面前，語調冰冷嘲諷道：「警方說是找到你女兒了，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S心？

「對了，忘記告訴你，當年是我故意弄丟姜杳的，以為得了癌症的你會一蹶不振，那姜家的家產就都屬於我和姜姝了，可沒想到為找到她你撐了這麼多年。等你S了，我會好好對姜杳的。」

父親在極度的悲憤中，吐出一口鮮血後徹底閉了眼。

從一開始我就猜到父親的S和林蘭脫不了幹系，但面對殘忍的真相，我還是沒有做好準備。

大腦一蒙，雙腿發軟險些摔在地上。

此刻，網友的評判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隻希望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被提取記憶的過程很痛苦，繼母撐著全身的力氣，臉色蒼白地指責我。

繼母林蘭身著樸素依舊遮不住她風韻猶存的身形，妝容憔悴透著與年齡不符的病態和滄桑。

「畢至」我攥著拳頭，不禁被她的無恥氣笑。

「我想要得到父親S亡的真相，有錯嗎？反倒是你，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讓我S，也根本不會跳進我布置好的陷阱中。」

自作孽，活該！

姜姝在一旁目睹母親逼S她的父親, 難以置信地望向林蘭。

「媽，爸爸對我們還不夠好嗎？你竟然狠心逼S他！」

林蘭也不再偽裝, 冷哼道：「是他活該，如果你是個兒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繼承家業, 偏偏你是個女兒，我想要再生一個你爸也不允許, 他就是拿你當姜杳的替身, 你個蠢貨還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他如果不S，姜杳回來你什麼都不是！」

姜姝淚流滿面, 對母親失望至極。

母親的所作所為將是姜姝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和枷鎖。

根據現有的法律, 蕭冉的母親和林蘭會受到應有的制裁。

雖然懲戒力度不足以讓她們終身困在牢裡，但我想出來之後面對和她們決裂的女兒, 以及親朋好友的指指點點，那時才是懲罰的開始。

至於當初拐賣我的人販子，審判庭後期再次提取林蘭的記憶, 從中找出人販子的線索。

警方順藤摸瓜, 破獲一起人口販賣產業鏈，拯救了數百名被拐賣的兒童。

那背後, 是數百個殘缺破碎的家庭。

全民審判的話題直衝熱榜，無論是「霸凌」還是「校風」問題，都受到各界的重點關注。

教育部門成立專案組調查，直接從學校領導班子裡揪出一堆貪汙腐敗的, 順藤摸瓜找出了其在教育部門的靠山, 隨後直接打包全部送去了牢裡。

至於那個傳說中的校草, 聽說信息被網友人肉出來掛在了新學校的貼吧裡，成了校領導和同學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還有蕭冉，因為父母和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最終轉學徹底失去消息。

而我的生活依舊如常, 隻不過經常會有人在重看那段全民審判後問我同一個問題。

「如果不是那幾個女同學作證, 你最後就要被執行S刑, 提取記憶是你成功脫罪的關鍵，為什麼要浪費在證明自己沒有虐貓這件事上？」

我笑了笑：「我並不覺得是浪費，你可以說我S人, 因為自有警方去調查, 但不能懷疑我虐貓，這是原則問題。

「況且這場審判，脫罪並不是最終目的, 我想要的也早已經達到。」

至於那些傷口需要多久才能愈合，隻能交給時間。

畢竟我們還年輕，跌倒後也能努力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