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畢業後，男友帶我回家商量訂婚的事。

 

男友嫂子得知我家要八萬八的彩禮後，當場黑臉：“憑什麼娶我進門才六萬六，娶她進門就要八萬八！你們偏心！”

 

剛剛還一口一個閨女喊我的未來婆婆，頓時翻臉：

 

“你這些年念大學念研究生都是我兒子供的，你怎麼好意思要錢？”

 

我疑惑地看向男友，他卻瞪我，“難道不是嗎？”

 

看來，這個婚是結不成了。

 

1

 

和男友方文戀愛十年，我博士畢業後，他帶我回家商量訂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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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看得出他們一家人對我的重視。

 

家裡收拾得幹幹淨淨，桌子上已經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阿姨也同微信上一樣熱情，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對我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叔叔雖然不善言辭，但也一直憨厚笑著。

 

唯獨男友的嫂子，從一進門開始，我就感受到她莫名的敵意。

 

她毫不掩飾打量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鄙夷，卻又帶著幾分嫉妒。

 

但阿姨太過於熱情，讓我忽略了這小小的不悅。

 

飯後，我提出去洗碗，也算是看看他家的待客之道。

 

阿姨把我推出廚房，她自己洗。

 

讓我和男友、他哥和他嫂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直沒怎麼和我說話的嫂子突然問我道：

 

“你們家賣女兒多少錢啊？”

 

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遇到敵意如此大的人，一時間蒙了。

 

方文壓著聲音，“嫂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呢！”

 

又幫她打圓場，“嫂子說話直，你不要放心上。她就是想問問咱爸媽要多少彩禮。”

 

嫂子還在小聲嘟囔著，“本來就是賣女兒，我說得還不對了？”

 

方文說過，嫂子就初中學歷，有時候思維方式和別人不一樣。

 

我便忍著這股不快，給方文說道：“我爸媽也沒多要，說象徵性給個八萬八就行了。”

 

其實我和方文也算是同一個地方的，彩禮大多是十六萬六，或者更高。

 

如果彩禮不高，那就硬件條件必須好，要有車有房。

 

我爸媽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我和男友，因為他們覺得男友高中學歷和我不是同一思想層面的人。

 

但是我們談了十年之久，爸媽看在男友對我事無巨細的照顧上便同意了這樁婚事。

 

還叮囑我，男友家家庭條件一般，彩禮象徵一下就行了。

 

隻要婚後對我好就行。

 

我還打算說我爸媽另外給我二十萬嫁妝的事，在一旁的嫂子卻當場黑臉：

 

“你都是三十歲的老女人了，敢要八萬八？”

 

“你不會真以為你讀了個博士你那下面就鑲了金邊吧？”

 

接著，她對著廚房裡的婆婆喊：

 

“媽，憑什麼娶我進門隻花六萬六，娶她就要八萬八！你們偏心！”

 

我心裡一凜。

 

當初方文高考失利，無論我怎麼勸，他也不願意去復讀。

 

後來才得知，那時候他嫂子肚子裡懷著孩子，要求彩禮六萬六馬上結婚。

 

不然就去告他哥強奸。

 

方文家條件很差，六萬六已經是找各種親戚借來的。

 

且不說這是十年前的事，我爸媽給我準備了二十萬的嫁妝，我覺得八萬八的彩禮並不過分。

 

婆婆從廚房裡衝出來，當場翻臉：

 

“我兒子供你念大學直到博士畢業，你怎麼好意思要彩禮？”

 

2

 

這態度變化得太快，我一時間難以接受，看向了方文。

 

當初我上大學時家裡確實比較困難。

 

方文對我說，讓我不要擔心，好好上大學。

 

他會供我念完的。

 

他去上班的第一個月，就給我打了三千塊。

 

後來我才得知，他那個月總的就隻發了三千五。

 

雖然我爸媽已經找人借了錢打給我，我又把那三千塊轉給他。

 

但是我一直被他的這個舉動所感動。

 

我家後面渡過難關，完全能負擔得起我的學費和生活費。

 

而且我成績優異，每年拿下各種獎學金。

 

所以，我和方文談戀愛這些年，很少花他的錢。

 

反而是他經常說他媽讓他把工資打回去給他存起來，他自己身上沒多少了，我會時不時接濟他。

 

怎麼到了阿姨的嘴裡，成了他供我念書了？

 

方文把我拉到一旁，“玥玥，我們不是談訂婚的事嗎？你就再和你爸媽商量商量，彩禮低一點唄。”

 

“而且大嫂那時候才六萬六，你要八萬八她肯定不樂意。”

 

“你也知道，我家條件不好，我爸媽也不容易，你就不要為難他們了。”

 

我看著這個和我戀愛了十年的人，現在是彩禮多少的問題嗎？

 

現在明明是他媽說我念書是他供的事。

 

而且他們家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

 

心裡升起許多不快，但我還是打算好好和方文說。

 

“方文，彩禮的事先放在後面，你先給阿姨解釋，你並沒有供我念大學這件事，我不想讓阿姨覺得……”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文大聲打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我供你念的大學？當初你上大學的時候家裡沒錢，我第一個月工資才三千五，我都給你打了三千過去，你現在念完書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眼裡露出濃濃的鄙夷，冷笑：“難怪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

 

3

 

我愣住，方文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

 

他拔高的聲音引來了他家裡的人，他們都過來圍著我。

 

表面上像是在好好和我說話，卻是你一言我一語，我話都插不進去。

 

仿佛是在三堂會審。

 

“玥玥，你這小姑娘怎麼不講良心呢，自從你上大學開始，我們家方文可是省吃儉用地供你念書，你現在怎麼就不承認這回事了？”

 

“你看你念書念了多久，方文就上班上了多久，就因為你嗎，這些年是一分錢都沒存下來。做人不能這樣啊！”

 

“玥玥，阿姨知道你學歷高，你家裡看不上我家方文，想著要高彩禮為難我們家，讓方文知難而退。但我們家和你們家不一樣，我們沒那麼市侩，你和方文都那麼多年了，我們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不就是八萬八的彩禮麼，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齊了！”

 

“不過我們家雖然窮，但我們也是有骨氣的，可以給你們八萬八的彩禮，隻是你也三十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這樣，你和方文先備孕吧，要是懷上了，我們就出八萬八的彩禮。不然我們家也不能娶一個不會下蛋的雞，你說是吧？”

 

“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你就別回去了，就在我們家好好和方文備孕。對了，他說你這些年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家務也不會做，正好我教教你。”

 

“將來你們結婚了可不能不會照顧方文！”

 

我像是置身於菜市場，就這樣被算好了價格。

 

從來沒有面臨過如此場景的我，被驚得忘了反應。

 

這是哪裡來的封建家庭？

 

而且給我爸媽扣了好大一口鍋！

 

我還沒說話，方文的嫂子不樂意了：

 

“憑什麼她一個老女人要八萬八的彩禮你們就願意給？我不同意！”

 

我在心裡不住地冷笑。

 

這一家子都是奇葩。

 

方文大哥方強看似是在勸他老婆，實則是陰陽怪氣，“周婷，你要是念了個大學也這麼值錢。你和人家不一樣，你就不要鬧了。”

 

“反正我不答應，要麼補我兩萬二，要麼她也隻給六萬六！”周婷不依不饒。

 

方強在一旁冷笑，“你不答應有什麼用，誰讓我們家偏心疼老二呢！”

 

方文爸爸不同意了，在那反駁。

 

說這些年都在還他們倆當初結婚欠下的錢，根本沒有補貼方文一分錢。

 

他們針對錢的事吵起來了，反而我這個當事人，一句話都說不上。

 

之前方文提過，周婷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她之前的彩禮全部拿回去給弟弟了。

 

結婚後，隻要是方強掙了點錢，都被她拿去給她弟弟了。

 

現在想要再添二萬二，隻怕也是拿回去給她弟弟。

 

但，這不是我該管的事。

 

我拉了拉方文，想要把事情一件一件捋清楚，“方文，我們有話好好說。”

 

就他們家以及他這副嘴臉，我已經不打算和他結婚了。

 

不過，畢竟十年的感情，我還是想要好聚好散。

 

方文卻是滿臉暴戾看著我，一瞬間，他就打了我一巴掌。

 

“你別拉我，現在你知道好好說話了？家裡因為你被弄得烏煙瘴氣的，你滿意了吧！”

 

“快點去給大嫂道歉！”

 

4

 

我被打得腦袋嗡嗡作響。

 

甚至，不敢相信這是方文做出來的事。

 

這十年來，他就連對我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現在居然敢打我。

 

“方文，你敢打我？”我捂著臉，質問他。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還不是你無理取鬧，大嫂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你這樣刺激大嫂，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脫不了幹系！”

 

周婷當初未婚先孕，嫁進來後那個孩子意外流產。

 

隔了好幾年，如今才懷上。

 

他媽跟著和稀泥，“玥玥，這男人打女人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就不要上綱上線了，你以後不惹方文生氣他不就不打你了。聽話，快去給你嫂子道歉。”

 

我無理取鬧？

 

我搞得烏煙瘴氣？

 

從頭到尾我就說了那兩句話。

 

他們家還真是會扣帽子。

 

我剛剛還隻是以為他們家思想封建、奇葩。

 

現在看來，他們家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家庭。

 

這個婚，說什麼我都不會結了！

 

我看著方文，一巴掌打了回去，“方文，你聽著，我們倆，結束了！”

 

5

 

我這一巴掌，讓這個原本還有些內讧的家庭瞬間安靜下來。

 

一致對外。

 

而我，就是那個外人。

 

方文從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臉上的憤怒越來越明顯。

 

甚至讓我感到害怕。

 

他舌頭頂著腮幫子，“張玥，你膽子挺大啊，居然敢打老公！”

 

我這時才開始後怕起來，畢竟，我在他們家。

 

更多的卻是生氣。

 

他打我就沒事，我打回去他就覺得有損面子。

 

周婷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還以為方文娶了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回來呢，沒想到是個母老虎。”

 

她看笑話似的看向方文，“小叔子，這還沒過門呢就敢打你，等過了門之後你豈不是妻管嚴，天天跪搓衣板？我記得你們方家可沒有這個傳統。”

 

“她敢！”方文斬釘截鐵，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往牆上撞，“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怎麼做好一個妻子！”

 

“不要啊！”我本能地叫著，腦袋撞上牆的那一刻，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我眼前一黑。

 

方家人在一旁冷眼看著，“就是這樣，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她以為她自己是個博士就了不起了，那咋了，你還是個男士呢。”

 

“方文，這老婆你不好好管教，將來可是會毀了三代人的！”

 

“要不是看在她念了那麼多書，將來可以輔導我大孫子的份上，那麼大年紀的女人，誰願意娶她進門啊！”

 

方文越聽越生氣，手上的勁兒愈發重了起來。

 

“別打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弱，眼淚不斷地往外流。

 

他們一家子都是惡魔！

 

方文還是氣不過，對著我拳打腳踢。

 

期間，我手機掉了出來，我第一時間是忍著疼痛去拿手機，我要報警，我要給我爸媽打電話！

 

我在地上爬著，手剛要碰到手機，一隻腳踩在我的手上。

 

抬頭，對上周婷那十分得意的笑容，“弟妹，想要手機打電話回去嗎？”

 

“不可能的，你這樣沒規矩的女人傳出去可是會讓我們周家鬧笑話的。你就等著被教訓好再離開這個家吧。”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腳上開始用力地踩著。

 

“啊……”我因為吃痛而發出慘烈的叫聲。

 

方文冷冷道：“嫂子，你對她說什麼廢話，不聽話的女人打聽話就行了！”

 

他對著我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突然，我地上的手機響起了一陣鈴聲，方家人面面相覷，示意方文停下來，“是張玥家裡人的電話。”

 

6

 

我如同沙漠裡的人看到水源一樣，看向我的手機。

 

然而，方文一個眼神，他們家就找了膠帶把我嘴巴給封上，不讓我發出聲音。

 

方文立即換了個討好的嘴臉接了我爸媽電話。

 

“叔叔阿姨，我們剛吃完飯，玥玥挺習慣的，這會兒去洗澡了。”

 

“剛剛我們商量了一下彩禮的事，玥玥說你們要八萬八。”

 

說到八萬八的時候，方文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不是，我當然不覺得多！玥玥值得，隻是我們家沒錢，需要湊一湊，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湊齊的！”

 

接下來，電話那頭似乎是我爸媽一直在說話，方文一直在點頭。

 

而我絕望地看著我的手機，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玥玥說要在我家多待幾天，這不快過年了，她說今年想在我這裡過年，等年後我們就去拜訪你們。”

 

我聽了這話，不斷搖頭。

 

方文拿出他一貫的偽裝，和我爸媽交談愉快，然後掛了電話。

 

剛掛電話，他又狠狠踹我一腳，“你爸媽說給你二十萬嫁妝，你怎麼從來沒有提過？”

 

我隻能嗚咽著，看著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什麼？陪嫁二十萬？”周婷第一個發出驚嘆聲。

 

原本凝重的氣氛瞬間變了，方文爸媽眉開眼笑，“早點說嫁妝有二十萬嘛，這不大家都可以歡歡喜喜的嗎。”

 

我咬著牙，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如何。

 

若不是我說話一直被打斷，我都不知道這家人是這樣的嘴臉。

 

若是以後等我結了婚懷了孕，這一家人才露出真面目來，那隻會是更大的悲哀。

 

可是……

 

我這十年的感情，十年……竟然也沒有讓我看清楚方文。

 

方文看我的眼神仍然不悅，“他媽居然才給二十萬！她爸媽明知道我們家家庭條件差，也不知道多給點嫁妝，或者給我們買車買房，他們這就是瞧不起我們！”

 

“張玥，你別以為你們家給了二十萬嫁妝就不是賣女兒了，隻是買多賣少的問題！”

 

“顯然，你爸媽也覺得你是個賠錢貨！”

 

方文竟雙標到如此地步，讓他家拿八萬八的彩禮，他覺得是天價，覺得我家賣女兒。

 

二十萬的嫁妝，在他眼裡又變得不值錢了，甚至還要我爸媽給買車買房！

 

他爸媽點點頭，對方文的話深以為然，“兒子，還是你說得對！”

 

“她爸媽就是看不起我們，打發乞丐呢才給這麼點嫁妝！”

 

“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過你先穩住她爸媽，最好是先把嫁妝拿到手，至於她——”方文父母眼神落在我身上，眼裡滿滿的算計，“不懷上孩子，休想走出這個家門。”

 

他們說話絲毫不避諱我。

 

“哼，懷不懷得上還不一定呢，這麼多年了，方文都沒有讓她懷上。要不然我早就讓方文把她帶回家來了。”

 

這話卻讓我雲裡霧裡，什麼意思？

 

方文看向我的眼神愈發陰鸷，“好幾次在套上做了手腳，都沒有讓她懷上，我也估計她是個不會下蛋的雞。”

 

什麼？

 

方文他！

 

我這十年真是真心喂了狗！

 

周婷聞言，轉了轉眼珠子，慢悠悠開口：

 

“弟妹這二十萬的陪嫁，必須都給我！”

 

7

 

方強立即不樂意了，“憑什麼給你？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打是不是？”

 

周婷挺著她那不明顯的肚子，往方強身上撞，“你打啊，來啊！你以前打得還少了嗎？”

 

“最好把你孩子打掉！”

 

“老大！”方文母親呵斥著，估計也是看重周婷肚子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