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父親強行把我轉進了後媽帶的班級。

 

身為班主任，後媽特意將班裡同學兩兩安排成了學習搭子。

 

分配給她親生女兒的，是年級第一的學委。

 

給我組的搭子，則是三天曠五次課的校霸。

 

沒過幾天，她就如願看到我跟著校霸出入臺球室、KTV 和網吧。

 

甚至夜不歸宿。

 

但她不知道，被帶去酒店的那天，我被校霸關在房間裡。

 

做了整整一夜的高考數學模擬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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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午十點。

 

孟蘭帶著我爸趕到酒店時，我剛收拾完戰場。

 

昨晚和祁驍折騰了一夜，直到現在我都腰酸背痛、頭暈眼花。

 

祁驍真是個牲口，明明一晚上沒睡覺。

 

今早給我買完早餐後，居然還有力氣去臺球室看場子。

 

校霸的體力果然不同凡響。

 

我嘆了口氣，拎起書包準備退房。

 

沒想到，門剛一開。

 

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2

 

這一巴掌又脆又響。

 

我直接被打懵了圈。

 

半晌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氣得發抖的男的，是我親爹。

 

他身後，還站著我的後媽兼班主任——孟蘭。

 

兩個人，一個應該在外地出差。

 

另一個，現在應該在學校坐班。

 

現在卻齊刷刷出現在這裡。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孟蘭沒安好心。

 

見我爸直接動了手，她立刻假惺惺地拉住他的胳膊：

 

「哎呀，老公，別動手呀，池苗還是個小姑娘嘛。」

 

孟蘭這一說，我爸的火更盛：

 

「小姑娘？哪個小姑娘有這麼大的膽子晚上不回家！」

 

孟蘭當即略帶責備地看向我：

 

「池苗，你也太不懂事了，怎麼能和祁驍跑出來開房呢？」

 

3

 

開房？我愣了愣，算是明白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和祁驍混在一起，孟蘭作為班主任，心知肚明，卻沒阻攔過。

 

現在卻突然跳出來。

 

明顯是因為昨晚我和祁驍翹課後沒有回家。

 

這一大早的，她帶我爸過來，是特意準備抓奸。

 

當初她和我爸在酒店被我媽撞破，懷恨在心。

 

現在有機會了，想順便給我也潑一盆髒水。

 

但她恐怕沒想到，我和祁驍確實清清白白。

 

「開房？和哪個男的開房？」

 

我仰起臉：「爸，要不你親自進來看看？」

 

見我絲毫不慌，我爸反而愣了愣。

 

孟蘭也有些出乎意料，緊跟著進了屋。

 

房裡沒有別人。

 

兩張床上，一張明顯有睡過的痕跡，另一張連枕頭的位置都沒動過。

 

我爸轉了兩圈，沒看出什麼異樣，臉色登時緩和了許多。

 

孟蘭滿臉詫異：「昨晚就你一個人睡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然呢？孟老師，您和男人出來開房，開標間嗎？」

 

孟蘭有些尷尬，眼裡卻仍舊帶著一絲狐疑，往房裡不住地瞟。

 

臉上仍舊火辣辣的，我卻有點想笑：

 

「孟老師，您可要看仔細了。」

 

「最好連衛生間的垃圾桶也翻一翻。」

 

「別把裡面我換下來的衛生巾給看漏了。」

 

4

 

昨天是我來大姨媽的第三天。

 

我沒有痛經的毛病，所以也沒有跟祁驍提。

 

沒想到這個時候反而成了打臉孟蘭的證據。

 

我爸當即明白了事情不對勁，開口道：

 

「苗苗，剛剛是爸爸衝動了，不過我也是擔心你。」

 

孟蘭的神色非常微妙：

 

「對呀苗苗，我在前臺看到你和祁驍登記入住，還以為你們怎麼了呢？」

 

我冷笑一聲：

 

「爸，我昨天生理期提前了，痛經痛得厲害，又找不到孟老師，這才請祁驍同學幫我開了間房。」

 

「就剩這一間了，我也沒多想，吃了止痛藥就一覺睡到現在。」

 

「睡醒身體剛好一點，結果，一開門就......」

 

就被你賞了個耳光。

 

我爸有些下不來臺：

 

「是爸爸跟孟阿姨錯怪你了，這樣，你先回學校。」

 

「我下午的飛機，還要趕著回去開會，回來再跟你賠禮道歉。」

 

我微微一笑：

 

「爸，您可得讓孟老師跟祁驍也道個歉。」

 

「畢竟是孟老師把我安排給祁驍互相幫助的。」

 

5

 

我爸一愣，顯然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月前，開學考試後，孟蘭道貌岸然地在班裡搞起了什麼學習搭子活動。

 

被安排城學習搭子的人，索性就換成同桌，方便交流。

 

她的親女兒孟瑤，被分配給了年級第一的齊恆。

 

而我，作為萬年老二，卻被派給了班上的校霸祁驍。

 

孟瑤成績不過中等水平，跟著齊恆，明顯是要蹭學霸的輔導。

 

至於祁驍的成績......他壓根就不來考試。

 

高中前兩年的大大小小測驗，祁驍每次都逃。

 

能逃的直接逃，不能逃的想辦法逃。

 

以至於到現在他還沒被開除也很神奇。

 

我掂量了一下，孟蘭的意圖非常明顯——

 

讓盛瑤抱齊恆大腿；

 

讓祁驍拖我後腿。

 

原因也昭然若揭。

 

我爸雖然是個商人，卻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雖然我媽走了之後，我性子越來越叛逆。

 

但每回拿回來的成績單都非常漂亮。

 

尤其是開學考試後，我爸把我的成績單和盛瑤的放在了一起。

 

登時對我喜笑顏開。

 

而一旁的孟蘭立馬就黑了臉。

 

這才忍不住立刻搞出了這種小動作。

 

6

 

見我準備把這些小心思都抖出來，孟蘭明顯有些慌張：

 

「池苗，我讓你和祁驍在一起，也是因為你成績好，能帶帶他。」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誤會。」

 

「這樣，你先跟我回學校，我抽個時間把你們的座位調開。」

 

當著我爸的面，孟蘭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她恐怕還不知道。

 

安排祁驍跟我當同桌，不僅不會拖垮我的學習成績。

 

反而是幫了我。

 

隻是她自己還渾然不覺。

 

想到這裡，我當即笑了出來：

 

「盛老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這次呢，是個烏龍。」

 

「至於座位，就不用調了。」

 

「我和祁驍當同桌挺好的。」

 

7

 

回到學校時，剛趕上課間。

 

我頂著個巴掌印從後門進了教室，坐進最後一排的拐角處。

 

身邊的座位空空蕩蕩，祁驍沒來學校。

 

他是逃課慣了的，這種三流高中，隻要不S人，基本上也沒有老師管。

 

我......剛剛轉進這個班，又有孟蘭使絆子，大部分同學跟我都不熟悉。

 

除了孟蘭小三上位後，帶過來的親閨女，孟瑤。

 

孟瑤和我同一年出生，隻比我小兩個月。

 

也就是說，我媽懷上我沒多久，孟蘭就也懷上了。

 

騷擾了我媽這麼多年，她們終於成功上位。

 

一大一小兩個綠茶，不僅在家把我當眼中釘，在學校也不想讓我好過。

 

果然，孟蘭剛來抓完奸，孟瑤就又湊過來造黃謠：

 

「池苗，怎麼你來了祁驍還沒來？昨晚你們不是一起去酒店了嗎？」

 

下一秒，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孟瑤瞪大了眼睛：

 

「你的臉被誰打了？」

 

8

 

孟瑤的聲音不算小，前排有不少同學望過來。

 

就連她身邊正在奮筆疾書的齊恆也抬起來頭。

 

果然，昨天的事情，是她跟孟蘭打的小報告。

 

開學到現在，孟瑤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膈應我了。

 

無非就是仗著她媽是班主任而已。

 

我冷笑一聲：

 

「祁驍怎麼沒來，我還真不清楚。」

 

「不過我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來的，你應該很明白吧？」

 

孟瑤臉色一僵：

 

「池苗，你說什麼呢？」

 

她在班裡的人緣一向不錯，又長得清秀，裝起小白花來確實楚楚可憐。

 

我卻不想慣著她，慢條斯理道：

 

「我轉來這個班後，最愛盯著我的，不就是你嗎？」

 

「昨晚我和祁驍一起翹課，估計你又偷偷摸摸跟過去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都高三了，有這個精力，自己多刷幾套題不好嗎？」

 

「還是說，你和你媽一個德行？」

 

班裡的同學還不知道我和孟瑤的關系，我也懶得跟他們抖自己家的破事。

 

家醜不可外揚，我隻想安安心心高考完離開這裡。

 

意識到我話語裡的威脅，孟瑤登時變了臉色。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微微發顫：

 

「池苗，我也是關心你，才跟媽媽說的。」

 

周圍立馬有同學湊到她身邊，七嘴八舌地安慰著。

 

幾個男生也站起身來：

 

「池苗，你講話別太難聽，孟瑤是班長，這個是她份內的事情。」

 

聽見有人幫腔，孟瑤接著哭哭啼啼地開了口：

 

「池苗，祁驍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不要和他混在一起了。」

 

我正準備罵回去，沒想到齊恆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表情不置可否。

 

我是萬能老二，他是常年第一，我對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懶得再爭辯，我一陣反胃，拎起書包就準備跑路。

 

9

 

還沒出教室門，一道冷冷的聲音傳過來：

 

「為什麼不能和我混在一起？」

 

斜倚著後門，一個高挑的影子開了口。

 

我望過去，祁驍面無表情地盯著孟瑤。

 

眼神裡帶著赤裸裸的反感。

 

祁驍這個人，本就長得鋒利，自帶戾氣。

 

現在這副模樣，看上去更是非常讓人膽戰。

 

在這裡待久了，沒有學生想招惹祁驍。

 

畢竟，他高一的時候，就已經把惹過他的人，全都揍過一輪了。

 

更何況，學校裡面早有傳聞，說祁驍的母親，S過人。

 

而且還把被S的那個，剁成了一百多塊。

 

他媽被判S刑後，祁驍就成了孤兒。

 

沒有人能管得了。

 

孟瑤登時噤了聲。

 

圍著她的幾個男生也悻悻散開。

 

祁驍的手上轉著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燃又熄滅。

 

看班裡都安靜下來，才慢吞吞地又開了口：

 

「難得來上一次課，就聽到有人在造黃謠。」

 

「要是隻說我，倒也沒什麼。」

 

「不過拖上人家池苗，可就不太好了吧。」

 

「畢竟池苗是我的學習搭子，好心抽時間幫我補課，卻被你們指指點點。」

 

「未免也太冤枉了。」

 

「對吧......孟瑤同學？」

 

被點了名，孟瑤當即臉色煞白。

 

祁驍笑笑：「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要亂說。」

 

「畢竟班主任也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你。」

 

話音剛落，下一秒，上課鈴打響。

 

「鬧什麼呢？」

 

孟蘭陰沉著臉走進來。

 

10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孟蘭白天在我爸面前弄了個尷尬，現在回到學校，索性連裝都不想裝了。

 

我爸不在，她立刻原形畢露，格外陰陽怪氣：

 

「有些同學，自以為成績不錯，就開始和學習不好的人打交道。」

 

「不僅學會了曠課，還跟男同學夜不歸宿，玩得不亦樂乎。」

 

「年紀輕輕，一點臉都不要。」

 

我和祁驍對視一眼，被這對母女惡心得明明白白。

 

祁驍神色自若，先開了口：

 

「孟老師，您恐怕是誤會我們了。」

 

「她不是故意曠課的，是為了幫我補課。」

 

「麻煩您和孟瑤，給池苗同學道個歉。」

 

祁驍說得直截了當，跟我剛剛在酒店裡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孟蘭立刻陰陽怪氣起來：「幫你補課？你那個成績能補出個什麼花來？再說了，你拿什麼證明你們在補課？找理由也找點像樣的！」

 

班裡同學的目光都落在了祁驍身上，孟瑤也看過來，眼神裡帶著一絲鄙夷。

 

祁驍懶得再廢話：「這樣，下次月考完，您會清楚的。」

 

我猛地望向他。

 

畢竟，祁驍其實是學霸這件事，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而且，在一開始，他就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11

 

孟蘭的表情陰晴不定。

 

祁驍不以為意，朝我勾起嘴角：「走不走？」

 

我當機立斷：「走。」

 

從下樓梯到被祁驍提溜著翻出圍牆，還不到五分鍾。

 

這個速度，估計孟蘭還沒來得及聯系保安攔。

 

我戴上祁驍遞來的頭盔，抓緊機車後座。

 

祁驍俯身騎車，白 T 恤下被風勾勒出勁瘦的腰線。

 

我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