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走進了衛生間。

對著虛浮的空間，我輕聲開口：「程悅，裴卓要回去找你了。」

 

許久之後，一道透明的人影浮現，緊接著就是一聲極其溫柔的回應：「嗯。」

 

「你怎麼想的？」

 

我看這女孩疲憊的眉眼，忍不住好奇的挑眉詢問。

 

裴卓不知道，從我能夠聽到他和系統的對話的時候起。

 

?他的白月光程悅的靈魂，就同時出現在了我身邊。

 

程悅能看到裴卓做的，所有的事。

 

一開始我以為她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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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我卻慢慢發現，程悅似乎……對裴卓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真是奇怪。

 

程悅總是顯得極其疲憊。

 

許久之後，我才聽到她的魂體小聲回應：「以後你就知道了……」

 

好啊，還賣關子。

 

我聳了聳肩：「等你。」

 

我簡單洗漱了下，準備下樓吃早餐。

 

今天，我特意讓管家給我準備樸素一點的早餐。

 

一來，裴卓昏迷不醒，我應該要吃不下。

 

二來，我怕豐盛的早餐讓裴卓想起，他在這個世界還有億萬家財，怕他貪圖奢靡的生活，不救白月光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我鬱鬱寡歡地吃下了一屜小籠包、一杯豆漿和一個茶葉蛋。

 

果然，光幕那頭的裴卓又開始對我評頭論足。

 

「你看，沒我在，姜晚連飯都吃不下，她怎麼可能不愛我，系統，你就別懷疑了，再說了，姜晚對我的愛意值不是達到了百分之百嗎？」

 

什麼？！

 

系統懷疑了？

 

可真難啊，我不僅要提防裴卓變卦，還有應付系統的懷疑。

 

我使勁擠出了兩滴眼淚，環抱膝蓋，蜷縮在椅子上，失神地望著半空：「裴卓，裴卓……」

 

像是看到什麼，我突然起身向撲去，卻撲空了，絕望地癱坐在地。

 

「裴卓，我愛你，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裴卓一臉得意，油膩地挑了挑眉：「都說了，姜晚愛我，想我想得都出現幻覺了，以為我還在她身邊。」

 

系統不吭聲。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是我的閨蜜。

 

「姜晚，聽說裴卓醒不來了，你要來我這裡喝一杯不？我們一起慶……」

 

我急忙掛斷電話，後背激起一陣冷汗。

 

閨蜜開了一家酒吧，裡面有好多年輕帥氣的帥哥。

 

之前，裴卓三天兩頭玩消失，我就趁機到閨蜜那玩玩。

 

所以，她知道我根本不喜歡裴卓。

 

可是姐妹，老公剛昏迷不醒，我就跑去花天酒地，人一口一個唾沫都能淹S我！

 

我緩緩抬頭，對上了裴卓審視的目光。

 

6

 

「系統，我也有點懷疑了，可是為什麼你檢測姜晚的愛意值達到了百分之百？」

 

【系統採用了人工智能算法進行檢測，但是你們人類的情感太復雜，可能檢測結果出現了差錯，就像系統檢測出宿主對姜晚的愛意值達到了百分之六十，按照結果，宿主應該是喜歡姜晚的，但宿主卻說討厭她。】

 

裴卓惱羞成怒，好像被系統說他喜歡我，是對他的侮辱。

 

「我喜歡她？笑話，我隻喜歡小悅！我看你不是人工智能，你是人工智障吧！」

 

趁著裴卓和系統的注意點轉移，我急忙開啟了我的補救措施。

 

我叫來特助，讓他陪我到附近的廟裡給裴卓祈福。

 

這座廟在深山裡，車開不進去，隻能徒步登山。

 

我背著管家給我準備的旅行包，就當作春遊了，心情還挺愉悅的。

 

但是，我也沒忘記我的目的。

 

我摔倒了，膝蓋磕在了石階上，雖然不太痛，但是我會裝。

 

特助小心翼翼將我扶坐在石階上：「夫人，你怎麼樣了？」

 

我眼角溢出淚珠，不斷吸氣：「好痛！」

 

「夫人，我送您去醫院。」

 

我極力忍耐痛苦，微微搖頭：「不行，我要去給裴卓祈福，隻要我心誠，神明一定會保佑裴卓，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可您的腿……」陳特助欲言又止。

 

我迎著風脆弱地笑了笑：「我沒關系的，隻要裴卓醒來，我怎麼樣都沒關系的。」

 

特助拗不過我，隻能扶著我，一步一步往上爬，等爬到廟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系統，我覺得姜晚是愛我的。要不然，她怎麼會不顧自己，忍著疼，也要爬到這廟裡為我祈福。」

 

「之前，我知道姜晚愛我，但是我沒想到她這麼愛我，我都有些感動了。」

 

「系統，你怎麼覺得呢？」

 

【我是人工智障，別問我。】

 

裴卓被噎了一下，沒話說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夫人，您怎麼了？」

 

我望著眼前的寺廟，努力讓自己的眼神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我想到，祈福之後，裴卓就能醒來，我就特別開心。」

 

裴卓的聲音倒是十分愉悅：「這傻女人，如果沒有小悅的話，我還真願意繼續和你在一起，可惜啊，你終究是遲了一步。」

 

忍住！千萬要忍住，不能吐啊！

 

姜晚，你已經忍了這麼久了，千萬不能因為這句話而前功盡棄啊！

 

7

 

第二天一早，我和特助拿著剛求來的平安福，緊趕慢趕來到了醫院。

 

我撲倒在裴卓的身上，偷偷使勁將全身的重量壓向他，希望直接把他壓S。

 

「裴卓，你醒醒啊！」我聲淚俱下，手忙腳亂地掏出平安福，塞進他的手心：「平安福我已經求來了，你一定會醒過來，一定會沒事的。」

 

淚珠啪啪砸落在我和裴卓交握的手心，浸湿了裡頭的平安福。

 

陳特助站在我的身後，問醫生關於裴卓的情況。

 

「裴總的情況很不樂觀，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可能撐不過今天了。」

 

我一聽，哭得更起勁了，抡起我的拳頭，往裴卓的心口砸。

 

「裴卓，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快醒過來啊！」

 

裴卓有些動容：「系統，也許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愛上了姜晚，看到她哭得這樣傷心，我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想衝過去為她擦幹眼淚，將她擁進懷裡。」

 

「可我知道，我的心裡也有小悅。」

 

裴卓被我悲痛欲絕的情緒渲染了，他竟然和系統討價還價。

 

「真的隻有那兩種選擇嗎？我不能帶著小悅一起去姜晚的世界嗎？或者說，給我留條時空通道，讓我隨時往返兩個世界？」

 

這一瞬，冰冷平靜的機械音出現了波瀾：【你真是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

 

裴卓雙目圓瞪，磕磕巴巴：「系統，你在說，什麼？」

 

【昨晚語庫更新，納入人類的新興用語，系統覺得這句話用在這很合適。】

 

裴卓的臉隱隱發黑：「所以說，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沒有，時間就快到了，還請宿主盡早做決定。】

 

裴卓沉思了良久，終於下定決心，一臉深情地望向我。

 

8

 

不要啊！

 

他不是對他的白月光S心塌地嗎？怎麼眨眼間就變了？

 

我將眼淚抹在他的袖口上，重新振作精神。

 

「裴卓，我想吃你做的飯了。我還記得我們剛結婚的那段時間，我對你愛答不理，但是你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哄我。」

 

「在外面，你是說一不二的總裁，回家後卻願意為了我在狹小的廚房裡忙活，為我洗手做羹湯。」

 

「裴卓，我再也不嫌棄你做的飯了，以後我想每天都吃到你為我做的飯，你醒醒，求求你，醒醒。」

 

裴卓做的飯，一般般。

 

我放著大廚做的美味佳餚不吃，非要吃他做的清湯寡水，我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但是，裴卓不是這樣想的。

 

做飯，尤其是給一個女人做飯，對他來說，是一種變相侮辱。

 

在他的觀念裡，君子遠庖廚，做飯就該女人做。

 

可是男主每天給女主做飯，漸漸打開了女主的心房，這在書中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劇情。

 

於是，裴卓被迫每天下班後給我做飯，表面上一副和煦春風，願意一輩子給我做飯的模樣。

 

實則，一直在罵罵咧咧。

 

【我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做飯呢！】

 

【姜晚憑什麼當女主！賢良淑德、勤儉持家、體恤丈夫，她是一點都不沾邊，別說當女主了，她連當個合格的女人都不配！】

 

【系統，我強烈要求換個女主！】

 

【隻知道吃，不賺錢，還成天大手大腳的，她和小悅根本沒法比。】

 

【要不是系統要求我攻略，就姜晚這樣的，那個男人會娶。】

 

果然，不負所望，那段「屈辱」的回憶成功被勾起。

 

裴卓的目光越來越冷，仿佛要射出冰箭，將我與記憶一同冰封，徹底抹除他人生「唯一」的不堪。

 

系統催促的聲音響起：【時間到，請宿主做出選擇。】

 

我緊緊捏著裴卓的手，嘴裡仍絮絮叨叨回憶著我和他的「美好時光」。

 

裴卓冷哼一聲：「我選擇救小悅，留在原世界，就讓姜晚獨自活在沒有我的世界裡，日日以淚洗面，這是我對她的懲罰。」

 

9

 

【系統獎勵已發放，宿主裴卓留在原世界，程悅復活。】

 

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我跌坐在病床邊上。

 

我一緊張，就容易掐手。

 

這下松開手，才發現，裴卓的手已經被我掐得慘不忍睹。

 

滴——

 

裴卓躺在病床上的軀體心髒驟停，一時間，醫院裡兵荒馬亂，我被醫生請出了病房。

 

而光幕那頭，裴卓所處的醫院也騷動了起來。

 

原本被診斷活不了的程悅，突然間清醒了，並且所有的身體機能都恢復了正常。

 

得了醫生的準許，裴卓像匹脫韁的野馬，向程悅的病房衝去。

 

但到了病房門口，他停下了，不停地捋頭發、整衣領。

 

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踏進病房。

 

伴隨著他的動作，我也看到了病房裡的景象。

 

隻是……

 

在看清病房裡的「程悅」的臉時，我忍不住疑惑的歪了歪頭，下意識地想要呼喚身邊程悅的魂體。

 

隨即我又忽然想到，程悅已經回到了另一個時空，忍不住啞然失笑。

 

裴卓似乎和我有同樣的疑問。

 

他匆匆逃離了病房，壓著聲音質問。

 

「系統，怎麼回事！小悅呢？你們把小悅藏到哪去了？」

 

【宿主，病房裡的就是程悅，已經按照您的要求，系統發放獎勵，救醒程悅了。】

 

裴卓的語氣不容置疑：「不對！那不是小悅！小悅不是長那樣的！」

 

是啊，我見過，程悅的魂體可美了。

 

裴卓在我這個時空出軌的那個小三就是因為和程悅有幾分相似才被裴卓當成金絲雀B養起來。

 

那個小三已經是綽綽有餘的美人，但和程月的魂體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可如今病房裡的人卻行銷骨立，眉眼疲憊，面容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