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每說一句話,謝言川的神色就沉一分。
握住我手腕的手,就收緊一分。
他肯定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從小到大,因為父母的關系,其實都沒什麼朋友。
小時候我是在爺爺奶奶那裡長大的,我父母接我過來的時候,我的普通話並不標準。
被很多人嘲笑,孤立。
甚至有人對我動了手。
但是很快,那個對我動手的人,就被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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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小區裡的人就對自己的孩子說:
「不要和宋挽清玩,我們惹不起,動不動就把人調走,到時候得罪她了,你隻會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學校裡的人也自動自發地排擠我,罵我。
小孩子的惡意,總是簡單又直接。
後來稍微長大一點,大家都懂事了,開始有人主動和我做朋友。
追求我。
我很開心,但是轉頭,我就聽到他們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嫉妒和不甘的議論聲。
「宋挽清真難伺候,一身的公主病,要不是她有對有錢的爸媽,我才懶得哄著她。」
而追求我的那個人,我親耳聽見他們的父母說:
「你隻要把她哄好了,以後就不用愁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交過朋友,也不想談戀愛,隻想各取所需,滿足自己。
也正是如此,我父母生怕我受委屈,對我格外溺愛。
連我想結婚,他們都隻想滿足我。
但是謝言川不一樣。
他從來不會主動找我要東西,哪怕我和他關系不錯,我主動給他,他也拒絕。
我們結婚後的一年,他都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他好像突然想開了,不再拒絕我的幫助,那個時候,我別提多開心了。
而現在,我把他和那些人類比在一起。
謝言川偏過了頭,像是隱忍著什麼,胸口劇烈起伏。
過了許久,他把眼底的怒火壓了下去,他幾乎是在求我:「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我甩開謝言川的手,上了車。
謝言川竟然一直跟在我身後,後來還在我門外站了一夜。
真是稀奇。
更讓我覺得難以接受的是,我竟然看了他一晚上,真是賤得沒邊。
13
謝言川一直拖著不肯離婚,以前我還能忍,隻想交給律師處理。
但自從他帶著許染堵我之後,我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
在江朝再次帶我去宴會的時候,我依舊帶了個人出去。
這天下著雨。
謝言川依舊跟著我,他目光緊緊落在我身後的人身上,目光隱忍又狠厲。
但是這一回,我沒讓他阻止,直接帶回了我和他的住處。
這套房子是我父母送的婚房,前幾天我就讓人把謝言川的東西收拾好了,讓他來拿,他沒拿。
我直接把人帶了進去,把謝言川留在了外面。
我以為謝言川會走。
但是他沒有。
他像一座石雕一樣,站在雨裡,一直站到了凌晨。
我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麼會在你生病的時候,無動於衷。
可是在你離婚的時候,卻又好像有著深沉的愛意。
或者,是我身上,還有什麼讓他不得不利用,想要得到的東西,這讓我覺得有些恨。
我最終還是拿著傘下去了。
謝言川的目光隔著雨幕朝我看過來,嘴唇發白,他朝我走近了一步,剛要說話。
我搶在他前面開了口:
「你不想離婚嗎?那可以啊,我還沒試過做的時候有第三個人在場呢,要不然,你和他今晚一起伺候我吧。」
羞辱而已,誰不會呢?
他猛地一下僵硬住,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竟然覺得,他像是要碎掉了一樣。
但我沒多想,轉身上了樓。
14
我以為他不會來,但是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上了樓。
我帶上來的人叫陳遇,他已經換上了謝言川的睡衣,看到謝言川的時候愣了一瞬。
他視線落在我身上有些熾熱興奮的同時,又有些驚恐:
「這……姐姐我從這裡出去後,能活過第二天吧?」
我看著謝言川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保證,他不敢動你。」
陳遇很快就被說服了,他撐過身子,就要過來吻我。
我半躺著沒動。
就在他的嘴唇即將碰到我的時候,謝言川似乎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了陳遇的衣服。
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將陳遇猛地一扯。
陳遇整個人朝著牆壁上撞了過去。
下一刻,謝言川朝他臉上一拳砸了過去,丟在了門外。
又將門給徹底關閉。
他朝我走過來。
房間裡的燈剛剛在陳遇撞過去的時候,不小心關了,房間裡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害怕,心跳卻有些說不清地加快。
謝言川沒開燈,他的手將我的手握住,舉高到頭頂,以一種讓我疼,無法掙脫的力道桎梏住。
過了很久,他的聲音低低的:「對不起,我做不到。」
話音一落,有湿潤的東西滴落下來,滴在我脖頸上。
是謝言川的眼淚。
「清清,我忍受不了你去找別人。
「今晚,就隻今晚,隻要我好不好?」
他不等我的回答,瘋了一樣,朝我吻過來,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再說話。
兇狠,蠻狠,粗暴。
我被他手腕握住的每一個地方,都很疼。
這場雨下得很大,不管是外面,還是房間裡。
他的動作那麼狠,可是卻在流淚。
15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隻記得結束的時候,他低聲,又哽咽地說:
「離婚協議書,我會讓人籤好送過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沉默很久:
「希望你沒在我身上得到的快樂,可以在別人身上得到。」
我覺得有些心慌,卻不知道在慌什麼。
但我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凌晨的時候,我是被噩夢驚醒的,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手機在響。
電話接起來,卻是謝言川助理的電話:「宋小姐,謝總他……他出車禍了!」
1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達醫院的。
到達醫院的時候,隻有謝言川的媽媽和助理在,他爸在前兩年去世了。
一看到我,他媽就尖銳地朝我叫道:
「你滾!現在你滿意了嗎?你害S了我的女兒還不夠,現在還要害S我的兒子是不是!」
與此同時,窗外「轟!」的一聲炸響。
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突然有些害怕又抗拒。
好像有什麼我接受不了的事情要刺破我的耳膜。
但我還是問出來了:「什麼意思?」
「你還在這裡裝什麼裝!如果當年不是你們逼著我們,我女兒又怎麼可能出事!」
我一瞬間像是耳鳴了一樣。
謝母沒有讓我留在醫院。
出去的時候,助理給我送了一份文件。
裡面躺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與其說是離婚協議,不如說是遺書。
他把財產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他母親,一份給了我。
我手指有些發抖地打電話給我爸。
問他謝言川妹妹的S,和我結婚有什麼關系。
我爸也不知情,而且當年他是吩咐他的秘書替他辦的這件事。
但是那個秘書得罪了人,前兩年已經不知去向。
我隻能讓人調查。
調查的結果是,當年我爸的秘書以謝言川父母的公司威脅他,逼他妥協。
謝言川當時年輕氣盛,和他帶過來的人打了起來。
他妹妹剛好放學看到這一幕,跑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失控的車輛。
被路過的一輛車撞得飛了出去。
而那一天,正好是我生日。
可秘書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並且用他母親來威脅謝言川。
這幾年謝言川很不喜歡我提他的家人,也不讓我接觸,所以我從沒調查過。
17
最後還是謝母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因為謝言川不肯說話,那場車禍,是他蓄意自S,他拒絕任何溝通。
這幾天,我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婚姻,是謝言川妹妹的一條命換來的。
我過去的時候,謝母不肯看我。
我推開病房門的時候,謝言川躺在病床上,側臉看著窗外。
可在我踏入的那一刻,他似有所感一樣,側頭朝我看過來。
四目相對,我看到了他滿臉的淚,他很快又側過頭去。
我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那麼喜歡他。
喜歡到他找外遇,我都不忍心讓我爸傷他分毫地步。
病房裡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言川先開了口, 他低聲:
「她長得,很像我妹妹。」
他說結婚的時候,他是真的恨不得和我家人同歸於盡。
所以他努力往上爬,就是要等有一天, 把這一切還給我, 還給我的家人。
可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開始心軟。
他視線開始從我身上移不開。
他說我的愛太熾熱了,好像無論他做什麼,怎麼傷害我, 我都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我都能再一次用新的愛包容他, 淹沒他。
他的理智和感情在拉扯, 他想要在意我,想要關心我,回應我。
可是耳邊是他媽媽尖銳的恨意, 是妹妹被車撞過來的時候,撕心裂肺的叫聲。
他說他本來已經沉淪進去了,可是許染卻突然出現了。
他看著許染被強權所壓,就想起了他妹妹去世那一天。
我發燒的那一天,他像是魔怔了一樣, 很害怕許染出事。
很想關心我, 想回頭看我。
「醫生,麻煩您幫我先看看,病人高燒太嚴重了,我怕她燒出問題!」
「(「」他愛我的每一分, 都是不對的, 錯誤的, 罪惡的。
他每一天都要在許染別墅門口坐很久,才能讓自己從愛我的情緒裡抽離。
他有時候甚至分不清,他那麼努力爬上來,到底是為了報復我。
還是怕有一天, 我對他失去興趣的時候,他威脅不了我。
他說:「宋挽清, 我真的好恨你啊。」
18
謝言川住院期間,還是不怎麼說話。
他的心理, 早就已經出了問題。
他既譴責自己, 卻又忍不住任憑他心裡對我的愛意像漲潮一樣,將他淹沒。
我請了心理醫生給他治療,但他依舊不怎麼說話。
我隻好每天去看他。
他出院的那一天,我把他給我的離婚協議書拿了過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 沒說話,把頭轉過了一邊, 放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握緊, 整個人止不住地抖。
但是我沒有和他提離婚的事情, 而是低聲地說:
「謝言川,我不知道你妹妹的事情, 我可以把命賠給你妹妹。」
過了很久。
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謝言川把我抵在牆壁上, 朝著我兇狠地吻了過來,他說:
「宋挽清,你在折磨我,對不對?」
最後他把臉埋在我的脖頸間。
過了很久, 他說:
「我不配做一個好哥哥,也不配做一個好兒子,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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