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不會是真的被B養了吧？

12

 

這話好像平地驚雷。

 

同學們聽到，紛紛停下手中動作。

 

都湊在一起圍住我。

 

你一言我一語，眼中淨是八卦。

 

「我的天，你才十八就傍大款？」

 

「周玉，你和你姐姐一起長大，為什麼差別那麼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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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滿意地笑笑。

 

然後漲紅著臉，故作驚慌：「同學們，我剛剛說錯話了，小玉並沒有傍大款……」

 

一副要幫我打圓場的樣子。

 

卻讓同學們更加堅定，我被B養了。

 

從前我嘴笨，不知如何反駁。

 

但跟著頂級E人劉阿姨生活久了，我也學到幾分，冷笑著起身，回懟周雪。

 

「姐姐，你怎麼賊喊捉賊啊？」

 

「你和校霸才是什麼都做了吧，為什麼現在要來汙蔑我呢？」

 

周雪和校霸早戀。

 

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她晚上在隔壁房間一直打電話，熬夜和校霸打遊戲叫老公。

 

我一開始懶得拆穿。

 

後來就漸漸習慣了。

 

若非她今天招惹我，我是不想說的。

 

頓了頓，我從包裡拿出那份出生證明。

 

既然要說，那就全部一起說開吧。

 

這份出生證明，我沒還回去。

 

那天看完以後就拿回房間藏著，不知何時能用上。

 

沒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我翻開，確認全班同學都看見以後，冷笑一聲：「明明你才是媽媽領養的女兒，明明你從小到大都知道自己並非親生，哪來的臉一次又一次汙蔑我呢？」

 

同學們懵了。

 

我仔細打量周雪的神色。

 

發現她有驚慌，有震怒，卻沒有意外。

 

果然。

 

她早就知道了。

 

卻佯裝不知，處處跟我作對攀比。

 

可惜，班裡同學不知道這些。

 

紛紛議論開來：

 

「我的天，我一直以為周玉才是領養的那個。」

 

「誰知道呢，她媽媽一直對外說周雪是親生孩子。」

 

「我的天，身邊姐妹的勾心鬥角那麼精彩嗎，那運動會那天……」

 

「你們看到周玉推周雪了？」

 

「沒有，她好像是自己腳崴了摔倒的，隻是我當時一個勁被周雪帶偏了，下意識忘記這段記憶。」

 

周雪接受不了這些話，捂著臉跑走了。

 

之後同學們還有諸多疑問。

 

我沒回話，自顧自做題。

 

我知道周雪絕對會告狀，因此在放學看見媽媽時，毫不意外。

 

她還是靚麗時尚的打扮。

 

說出的話，也依舊刺痛人的心。

 

「周玉，你竟能惡毒地讓全班同學一起指責你姐姐！」

 

「我已經聯系過你班主任了，明天，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你姐姐道歉。」

 

「否則，家裡的財產我絕不可能留給你！」

 

13

 

我靜靜地看著她。

 

「你憑什麼為我做決定？」

 

「離開家那天，我就已經和你斷絕關系了，不是嗎。」

 

媽媽一哽。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反正你是我的女兒，必須聽我的！」

 

她說著就想來拉我。

 

我皺眉掙開，再度被她SS拉住。

 

「不知道你一天天在外面鬼混什麼，趕緊回家！」

 

她手抓得越來越近。

 

胸腔一陣怒火翻湧。

 

我已經準備伸出雙腿踹她了。

 

卻沒想到，向來端莊優雅的劉阿姨會如此接地氣。

 

她恰好買完菜，順利想接我回家。

 

看見這幕，直接放下籃子過來幫我掙開束縛。

 

然後指著媽媽破口大罵：「就是你不疼親生的非要領養是吧，你怎麼這麼賤……」

 

媽媽氣得不行。

 

偏偏罵不過，隻好打了報警電話。

 

「喂，我要舉報有人拐賣兒童！」

 

她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服軟。

 

可我已經十八了。

 

警察來隻能調解，最後我帶著劉阿姨準備走出派出所。

 

「周玉！」媽媽在身後歇斯底裡喊：「今天你敢出這個大門，從今往後就不是我的女兒！」

 

我隻頓了頓腳步。

 

感覺渾身都輕快了，步伐堅定。

 

說這句話有什麼用呢。

 

媽媽已經知道我看見帖子，更知道，我發現自己是親生孩子了。

 

可她依舊沒有一句解釋。

 

永遠用長輩的身份來逼我妥協，道歉。

 

可惜，我不是曾經那個周玉了。

 

她都能不在意我這個親生女兒的喜怒，逼我給養女道歉。

 

我又何必SS守著這份親情不放。

 

14

 

這之後，五個月時間過得飛快。

 

我被劉阿姨壓著學習，根本無暇顧及媽媽那邊。

 

她的教學方式我很少見到。

 

明明是個溫溫柔柔的江南人，卻能一邊用溫和的語氣，一邊用強硬的態度讓我記住錯題。

 

我知道劉阿姨是為我好，铆足了勁學。

 

有時候宋嶼哥也會回來。

 

他在北大讀書，已經和好友準備創業。

 

偶爾劉阿姨不在，我就會拿著題目問他。

 

兩種不同的教育方式，裡面卻飽含著無盡的善意。

 

我不知該如何報答。

 

隻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一模二模三模，我一次次進步。

 

終於。

 

到了檢驗學習成果這天。

 

高考來了。

 

我進考場前，宋叔叔送我一條開過光的紅繩，祝我逢考必過。

 

宋嶼哥也從北京趕回來，耐心勸誡我：「不要緊張，你的基礎很穩，隻要穩定發揮，清華北大隨便上。」

 

身負一家人的期盼。

 

我步伐堅定地走進考場，沒有回頭。

 

隻是在內心回復：會的，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後來高考成績下來，我如願成為市狀元。

 

確實清華北大隨便上了。

 

看著招生老師在宋叔叔家爭得快要打起來，我沒忍住失笑，最後還是選了北大。

 

至於周雪那邊。

 

我是後來才聽同班同學說起。

 

她考得很不好。

 

其實她成績本來就差，那天和我爭吵後，S要面子不願意去學校。

 

媽媽竟也由著她。

 

後來高考，她的成績根本上不了一所大學。

 

她也不願意復讀。

 

媽媽索性掏錢，把她送進一所大專混日子。

 

我還記得那天她的朋友圈。

 

【成績不好沒關系，身後有媽媽就是後盾。】

 

我把這些當作笑話看。

 

直到準備跟宋嶼哥踏上去北京的飛機。

 

媽媽突然來了。

 

15

 

她穿戴很奢華，面色沉沉看著我，語氣暗含警告。

 

「周玉，你真的長翅膀要飛走了是吧？」

 

「如果今天你上了飛機，我們就徹底斷絕關系！」

 

宋嶼哥皺眉，擋在我面前。

 

我衝他笑笑，示意我可以應付。

 

然後十分真誠地說：「我早就想這樣了。」

 

媽媽身形一晃。

 

完全不敢相信，為什麼一向怯懦的女兒變了副樣子。

 

她胸膛劇烈起伏，被氣走了。

 

臨走前，撂下一句狠話。

 

「我一定會把你姐姐培養得比你還好！」

 

看吧。

 

她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有錯。

 

這些話曾經能把我氣哭。

 

現在卻一點攻擊力都沒有了。

 

我無心攀比。

 

過完安檢，終於踏上飛機。

 

看著窗外越來越渺小的城市。

 

我在心中下定決心：未來還有那麼久，我一定會好好報恩，讓所有人不可小覷

 

16

 

大學，我和宋嶼哥學了同一個專業。

 

作為師哥，他很多次都是言簡意赅地指導我。

 

在劉阿姨的鼓勵下。

 

我報了社團，漸漸融入集體，越來越開朗樂觀。

 

偶爾，也會通過朋友圈了解到周雪的事。

 

她一直沒和校霸斷聯。

 

兩人在舍友床上翻雲覆雨，被輔導員發現。

 

她直接被停課了。

 

偏偏媽媽一股腦砸錢，非要她比過我，不願意退學。

 

對於這些消息，我一笑了之。

 

很快又抱著書，去圖書館復習了。

 

宋嶼畢業比我早。

 

當時他和同學創業，沒想到意外地成功，現在已經準備好開公司了。

 

我畢業後，沒接受他的招攬。

 

通過優秀的履歷進入大廠，發光發熱。

 

17

 

工作幾年後，我漸漸在北京站穩腳跟。

 

年薪百萬，稱得上一位成功人士。

 

也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是某個平常再不過的一頓晚飯。

 

宋嶼很自然地幫我切牛排，對我說：「我喜歡你，周玉，你對我有感覺嗎。」

 

老實說，那一刻我是懵的。

 

即便在事業方面如魚得水，可我多年來根本沒有談過一段感情。

 

何況宋嶼冷冷清清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像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子。

 

也是這一刻。

 

我後知後覺，他也才比我大一歲。

 

我大腦宕機之時，宋嶼已經很認真地跟我分析他的優缺點。

 

「我父母恩愛，家庭美滿沒有負債，沒有額外支出。」

 

「我沒有談過戀愛，或許在愛情方面不懂變通，但是我會努力學。」

 

「我和你一樣，並不太想要孩子，我覺得我們會很同頻。」

 

我沒考慮多久就答應了。

 

劉阿姨得知後，高興得快蹦起來。

 

生活這樣平淡無波過著。

 

我本意也是想，再工作幾年，買套房子把兩位長輩接過來。

 

沒想到突然接到宋叔叔打來的一通電話。

 

他說：「你媽媽情況特別不好，回江州看看吧。」

 

我趕回去後，才知道。

 

季女士得了白血病，現在情況很不好。

 

我落地後，馬不停蹄趕去醫院見了她一面。

 

十年過去，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了，不似從前都市麗人的模樣。

 

她躺在床上，神色憔悴，眼睛也有些渾濁。

 

其他病人都有家人在旁照顧。

 

唯獨她，孤零零一個人。

 

我皺眉。

 

向護士打聽後才知道，沒有一個人照顧她。

 

提著包走進病房，看見我，季女士的眼中爆發出猛烈光芒。

 

她捂著臉，嗚嗚哭了出來。

 

「周玉，你姐姐……」

 

「你姐姐就是個沒良心的啊！」

 

18

 

原來周雪仍S性不改。

 

她沒和當年那個校霸斷聯，甚至和各種社會混混聯系密切。

 

她期末全掛，這次給錢也沒辦法了。

 

按理說，不讀書後應該去找工作。

 

周雪便不。

 

她每天都強迫季女士給她錢出門鬼混。

 

時間久了，季女士也吃不消了，疲憊地要求周雪出去賺錢。

 

周雪怎麼肯？

 

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這是這時，季女士查出白血病。

 

不料周雪根本不願意來看她，甚至放言：「你S以後，家裡的錢和房子，就都是我的。」

 

「她說，你和我斷絕關系了，財產隻會屬於她！」

 

季女士說到這裡，情緒激動起來：「不可能，我絕不可能把錢留給她！」

 

她SS抓著我的手，像是看見了救星。

 

「周玉，我們恢復母女關系，好不好？」

 

我靜靜看著她，伸手幫她擦掉眼淚。

 

良久，牛頭不對馬嘴問了句：「你發帖子的時候，在想什麼？」

 

19

 

季女士愣住了。

 

我又問：「接力賽那天，醫院推我那天，你都在想什麼？」

 

是覺得我可憐，可恨，還是覺得我不孝順。

 

在我國大部分故事的結局中。

 

不論發生了什麼，最後都是和和美美的。

 

可我不能。

 

我無法與過去她的種種偏心行徑和解，更無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傷痛無法忘卻，我更加無法原諒。

 

我看著她，仔仔細細描繪出她的輪廓，認真地告訴她：「我會去做配型，如果配對成功，我會給你捐獻。」

 

「此後，我們就當兩個陌路人，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我說完，直接離開了。

 

身後，季女士連聲挽留，都被我忽略。

 

最後，骨髓配型成功了。

 

我給她捐獻後，劉阿姨快心疼S，一直為我燉湯滋補。

 

也是這時候。

 

我才終於知道，宋叔叔和劉阿姨當初對我好的原因。

 

他們有個夭折的女兒和我差不多大，可惜很小就因為心髒病離開了。

 

宋叔叔就是心髒醫生，卻無法救下自己的女兒，已經很久沒上手術臺了。

 

直到那天我昏迷。

 

沒有醫生值班，他隻好親自操刀。

 

治好了我，心結也漸漸消散。

 

我和她們的女兒一樣，鎖骨處都有一道胎記。

 

他們夫妻倆總想關照，就把我當作幹女兒一樣疼愛。

 

隻是沒想到，我半路被宋嶼拐去。

 

這下徹底成為了一家人。

 

說完這些，劉阿姨小心翼翼窺探我的反應。

 

生怕我因此感到憤怒。

 

可我隻是笑笑。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對我好。

 

可，當年的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把劉阿姨當作季女士。

 

我把宋叔叔當作我從未見過面的爸爸。

 

但值得慶幸的是。

 

在相處後，我們都對過去釋懷，並將彼此當作親密無間的親人。

 

於是我笑了笑。

 

恰好窗外響起陣陣煙花。

 

我舉杯，和我的家人共祝新年。

 

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

 

（後記）

 

季女士的手術很成功。

 

但她這些年操心太多，身體已經不太好了。

 

在術後第三年，還是離開了。

 

周雪或許沒想到，季女士會毅然決然和她斷絕關系，把財產全部留給了我。

 

我一手操辦她的葬禮。

 

然後把她留下的財產捐獻出去，給了需要的人。

 

周雪鬧過幾次，後來算是徹底S心了。

 

沒有季女士援助，她隻能憑借美色去混酒吧夜場，當公主。

 

這種環境待久了，自然而然就被帶壞。

 

聽說她S在KTV包廂內。

 

手臂上全是針孔，口吐汙穢物，是活活窒息沒的。

 

又過了幾年，我事業穩定，查出了身孕。

 

宋嶼特別小心。

 

堂堂上市公司總裁，成了家裡的老婆奴。

 

我看了直想笑。

 

也莫名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公平。

 

失去了父愛母愛。

 

卻得到了愛自己的家人。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時，一定會打開一扇窗。

 

所以，處於困境矛盾中的人，都努力衝吧。

 

在你跌落谷底時。

 

每一次努力，都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比現在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