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安靜靜仿佛沒有人，

我走上前，“她不想見你。”

 

宋子峰眼裡帶著卑微地討好，

 

“陳西，小狗是我的錯，你幫我和她說說好話。”

 

我懶得理他，進去把門關上。

 

宋子峰喊著自己錯了，在屋外待到傍晚，

 

女兒靜坐在一旁，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宋子峰第二日早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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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來一隻和小小相似的小狗，

 

在外面乞求女兒的原諒，

 

但女兒還是不願見他。

 

他索性找了幾床被子躺在門口，

 

幾日後，

 

宋子峰躺在外邊說給女兒唱睡眠曲，

 

聲音冷得有些發抖，

 

小萱隔著窗戶看了他好幾眼，

 

眼裡透露著擔憂，又有些糾結，

 

血濃於水，她舍不得。

 

我告訴她不管她怎麼做，媽媽永遠都支持她的選擇。

 

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子峰，仿佛下定某種決心。

 

早上，她給宋子峰倒了一杯熱水，

 

宋子峰看到女兒終於願意見他，

 

他慌亂地想要抱抱女兒但是又不敢，

 

“對不起小萱，爸爸認錯，爸爸給你帶了一隻新的小狗。”

 

“它的身體很健康，這次爸爸絕對會好好照顧他的。”

 

她把小狗推開，“不用了。”

 

誰都比不上小小。

 

宋子峰訕笑把小狗往後藏了藏，

 

“爸爸帶你去遊樂園玩。”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宋子峰手足無措地把買來的玩具和衣服給了她，

 

之後幾天每天都帶她玩，在村裡跑跑轉轉。

 

她慢慢再次接受了宋子峰，

 

她曾經那麼渴望爸爸的懷抱，如今自然欣喜。

 

但我卻有點擔憂，擔心他有什麼陰謀。

 

12

 

我向她坦白了這件事，

 

她思考了一會，

 

“但是爸爸不是和那個阿姨分開了？他可能就是想我們了呢？”

 

她說自己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讓我放心，

 

她可以照顧好自己。

 

B險起見，我還是每天跟在小萱附近。

 

畢竟給自己親兒子下藥讓我流產都幹得出來，

 

宋子峰在我的關注下，盡心盡力做一個好爸爸。

 

小萱被他逗得呵呵笑，

 

宋子峰走後，她問我明天可不可以出去玩，

 

爸爸要帶她去遊樂園。

 

他的狐狸尾巴還是終於藏不住了，

 

我沒阻攔，隻是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面，

 

他帶女兒去坐了旋轉木馬，海盜船，

 

一天下來，就真的在玩這兩個項目。

 

難道他這次真的轉性了？

 

我正想著，旁邊一個阿婆攔住我，

 

“孩子，你是不是那個神女？我是你隔壁村的。”

 

她臉上急出了汗，說孫子不見了，問能不能幫忙找找，

 

孩子才五歲，不知道是不是被誰牽走了，

 

宋子峰他們又去排隊坐旋轉木馬了，

 

她迫切地看著我，都當過母親，我拒絕不了她，

 

於是抓了一把石子撒了出去，

 

石子四散，朝向西南，

 

我讓她去西南方找一找，

 

老人連連向我道謝。

 

轉過頭，宋子峰和小萱已經離開旋轉木馬了，

 

我跑去海盜船附近，

 

不在！

 

恐慌迅速侵佔了我的大腦，

 

顫顫巍巍地從地上抓起幾粒石子，

 

方位在東南。

 

宋子峰把小萱抱上了車，她沒有哭鬧，

 

孟圓看她冷靜的樣子不爽，

 

上手掐在她的大腿處，瞬間一片烏青，

 

小萱在看到孟圓那一瞬間就明白了，

 

爸爸確確實實是在和她演戲，

 

她倔強地沒落一滴淚，

 

孟圓不悅，“你個小賤人還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吧？”

 

“宋若萱，你不是靠小神女名號走紅了嗎？我已經找好人了，你的神命會被替換給我兒子。”

 

13

 

小萱的臉上終於動容，

 

她掙扎著問宋子峰，“爸爸，她說的是真的嗎？”

 

宋子峰朝窗外吐了一口痰，

 

“陪你玩了十幾天，我的錢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什麼狗屁的氣運。”

 

她掙扎著敲門，“放開我，我要回去找媽媽，你們別搶我的東西。”

 

孟圓嫌她吵鬧，拿繩子把她的嘴綁了起來，

 

小孩皮膚嫩，沒一會就紅起來大片。

 

宋琥坐在一邊戳著小萱，

 

“你的小狗是我讓爸爸拿回來的，但它叫聲太小了，一點也沒意思。”

 

小萱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小刀，懵懵懂懂地看著小萱，

 

“不知道你哭喊著是什麼樣子，也像小狗一樣小聲嗎？”

 

他的刀比劃著靠近小萱，

 

宋子峰說，“別玩了兒子，一會還要給你換命呢。”

 

小萱看著眼前的八字胡道士，驚恐後退，

 

但那人還是做起了他的法事，

 

她嗚咽著哭，不消片刻就昏了過去。

 

我找到女兒的時候，

 

她被捆在一旁，雙眼緊閉又紅腫，

 

我緊張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太好了，還活著。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宋子峰已經走了，他發來消息。

 

【宋若萱的命格已經被換給我兒子了，陳西你們兩個就等著苦難纏身吧】

 

我把小萱抱到車上，

 

你們真的是太狂妄了，

 

你兒子受不受得住另說，

 

私改命格這種事，難道他們會容忍嗎？

 

該等著苦難纏身的是你們。

 

女兒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傍晚才醒過來，

 

她哭著向我道歉，說她錯了。

 

我告訴她，

 

這隻是一次錯誤選擇而已，

 

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選擇用真心對他人，不是你的錯，

 

錯的永遠是那些不珍惜別人真心的人。

 

但她還是悶悶不樂，

 

“媽媽，我幫不到你了，我是不是沒用了？”

 

我拉起她的小手，

 

“小萱，你就是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媽媽都隻愛你。”

 

她的腦袋輕倚我的胳膊，柔軟的絨發戳著我的心。

 

我私心其實不想讓女兒做神女，

 

所有作用的最後都會反作用到我們身上，

 

另外，神女二十出山必遇情劫，

 

與世人結合，歷經世間冷暖，

 

於是喜怒不形於色，獲感悟。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先遇情劫的基礎上，

 

我寧願她是個常人，一輩子平安喜樂。

 

14

 

宋琥換到神命後，

 

有不少人到他們那裡，

 

他借了女兒的神命自然可以聆聽天命，

 

宋子峰趁機挖苦我不會掙錢，

 

他們現在點一炷香十萬，

 

但還是源源不斷的香客上門，

 

他說他馬上就是千萬富翁了。

 

他嘚瑟的不成樣子，

 

也不知道他收的錢，

 

都是他兒子的賣命錢，

 

他本來就是強行換命，這算是問天借的。

 

借了之後肯定要還，

 

宋琥剛拿到神命時三歲，

 

現在不過五歲，

 

兩年時間，他已經慢慢看不到香裡的字了，

 

另外雙目有了失明的趨勢，

 

但是宋子峰靠他掙到了不少錢，

 

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甚至沒有打算給宋琥看病，

 

而是迅速又找了其他女人，

 

孟圓因為錢和他吵得不可開交，

 

但她好歹還在乎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帶著她兒子跑了好幾趟醫院，

 

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但就是看不到了。

 

她帶著兒子上門找上了我，

 

日日跪在門前，求我救她兒子一命，

 

我直截了當告訴她，

 

不是不救，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她兒子偷窺了太多次天意，

 

現在是上天要收回，沒有一個人能和天抗衡。

 

本來這個時間還沒有這麼快，

 

但是她和宋子峰兩個人不要命地讓她兒子點香，

 

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

 

孟圓帶孩子回了家，

 

她兒子越來越虛弱，

 

她心疼她兒子，

 

所以兒子S後她向宋子峰報了仇。

 

埋伏在宋子峰回家的路上，

 

拿刀捅了十幾刀，

 

她說都怪宋子峰的餿點子，

 

宋子峰說，錢她不是也花了嗎？

 

她也是害S兒子的一分子，

 

孟圓最後讓宋子峰給他兒子陪了葬。

 

她也因為故意S人進去了，最後神神癲癲的。

 

15

 

我和小萱在塵願村住了下來，

 

雖然與世俗相隔，

 

但學校、醫院該有的都有，

 

她今年要上五年級了，

 

在學校裡認識了其他朋友，

 

也因為一些原因被請過了家長，

 

看到她班主任那一瞬間我就知道她為什麼故意被請家長了。

 

她班主任是從城裡過來支教的大學生，

 

我被她這副樣子弄得哭笑不得，

 

她坐在一邊朝我擠眉弄眼，

 

我帶她回了家，告訴她，

 

我不需要其他人，有她就夠了。

 

她像個小大人，操心我以後萬一沒人陪怎麼辦，

 

讓我趁年輕多談談戀愛，

 

她說我才三十二，也應該像其他人一樣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我真的不需要，她就是我的幸福。

 

但是那個班主任好像精準無誤地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他多次借著女兒學習的問題把我請到學校，

 

最後向我表白，

 

我向他坦白自己真的沒有這個打算，

 

但他像腦子裡卻根筋一樣，仍然追求著我，

 

他長得並不讓人討厭，反倒很謙遜，

 

女兒也在大力撮合，最後我答應了和他在一起。

 

我告訴他，女兒在我心裡永遠是排第一位的，

 

他表示理解，並欣然接受。

 

香裡能看到的字越來越少，

 

我索性直接關了門。

 

剛把女兒送到了學校，

 

那男孩現在在門外等我出門，

 

他說今天帶我去這裡一處風水寶地逛逛，

 

風景極佳。

 

我點燃了最後一炷香，

 

拜三拜，不看人，隻獻天，

 

願宋若萱一生平安多喜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