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公公婆婆開始催生。

 

可我是一隻海馬精，從小被人類養大。

 

與現在的丈夫約定丁克一生。

 

隻因我不想讓他那麼苦。

 

但沒想到，婚後丈夫就翻臉，對我拳打腳踢，逼迫我生孩子。

 

於是，我決定成全他們。

 

次日。

 

我的丈夫有了孕吐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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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丈夫妹妹結婚，公公婆婆讓我們回家一趟，於是我跟丈夫從外地趕回家。

 

與往常回家慣例一樣，男人坐在沙發上談天論地，女人在廚房裡大展身手。

 

我不會燒菜，隻能簡簡單單地幫忙洗洗菜和端端盤子，進進出出、忙前忙後。

 

「志遠他媳婦，你不會燒飯在外地幹什麼？志遠他吃什麼啊？」

 

嬸嬸上下打量了我語氣不屑：「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幹活賺錢的人啊？」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我在外地賺錢啊。」

 

「志遠他能在自己公司吃飯。」

 

我嘆了口氣回道。

 

作為一隻從小到大都在人類社會成長的海馬精，自己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些人每次見到都會說一樣的話。

 

「你能賺多少？肯定賺不多的。公司的菜哪裡有什麼營養？你還不如好好待在家裡好好照顧志遠，你看看你們，就是因為兩個人都太忙了，所以現在連小孩的影子都看不到。」

 

「就是說啊，我可太想抱孫子了，最好再有個孫女，好事成雙。」

 

「小小都懷孕了，你比小小結婚還早，真沒用。」

 

小小是宋志遠的妹妹。

 

「小小懷孕了？」

 

我有點震驚，這不是未婚先孕嗎？

 

「這算什麼未婚先孕！現在不是已經結婚了？」

 

「就是。想這些還不如想想你怎麼還沒懷孕！」

 

嬸嬸婆婆一唱一和，試圖讓我趕緊生小孩。

 

但跟我在這裡說說有什麼用？

 

就算我和宋志遠當初不約定丁克，他也不行，他又快又弱，生不了一點。

 

2.

 

我把最後一盆菜端到餐桌上時，我發現正在聊天的男人們都已經開始動筷了。

 

有幾碗早早上桌的甚至就隻剩下一些殘羹冷炙。

 

正當我想坐下時，公公瞬間朝我「呔！」了一聲，並且朝著我大聲呵斥：「女人是不能坐這裡的。」

 

「外姓女人是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的，得給我們布食，伺候我們吃飯。」

 

「士農工商，農民是排在第二等的！你按照規矩辦事，女人就應該有女人的樣子。」

 

公公的一番話讓餐桌上的其他人連連點頭，就連我的丈夫宋志遠，他也是一副大受啟發的模樣點點頭。

 

「你也是這麼想的？」

 

我無語地看向宋志遠，坐在椅子上不願意站起來。

 

這都什麼年代了。

 

我記得從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開始的那一世紀就已經不流行士農工商這一排位了，沒想到現在在二十一世紀居然還能聽到這麼搞笑的事情。

 

宋志遠看了眼公公，語氣堅定：「我也是這麼想的。男人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以前都說以夫為天，現在就你幫我們夾一夾菜還委屈了你不成？」

 

我笑了。

 

這時，宋小小從一旁拽了拽我的衣服：「嫂子，我們應該坐這裡。」

 

她指了指一旁矮小的，需要跪著才能好好吃飯的椅子。

 

我揮開她的手：「上桌吃飯。」

 

「那就是我們的桌。」宋小小語氣堅定。

 

我腦門青筋蹦起：「放你媽的狗屁！」

 

我SS盯著宋志遠：「你也是這麼想的？」

 

宋志遠點點頭：「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我撸起袖子，冷笑一聲。

 

別人可能以為我們一路上趕過來很悠闲，看看山玩玩水什麼的。

 

可宋志遠，我和你可是一起來的，你也知道我們今天剛回來是多麼的累。

 

早上一個白面饅頭，中午就著鹹菜吃了幾口米飯後立馬開車忙活到下午才回來，下午回來後又進廚房幫忙。

 

「呵。」

 

3.

 

我跟宋志遠結婚不到一年。

 

來這裡之前，至少在吃這桌子菜時他都還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別矯情了。」宋志遠嘖了一聲：

 

「在家裡我也就忍你了，回爸媽這兒你還這樣，以前我媽和嬸嬸可都是在廚房裡吃飯的，你現在還能和小小在那桌子上吃，已經很不錯了。」

 

很不錯了？！

 

我眉梢一挑。

 

宋志遠爸媽的家屬於老舊小區，沒有電梯，房子空間狹小。那逼仄的廚房裡剛剛站著三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

 

「是啊。」

 

公公重重地將筷子摁在桌上：「你婆婆當初可是生了志遠後才有機會上桌的，小小現在也是因為懷孕才能上那張桌子的。」

 

「哦，那也得看宋志遠能不能生得出來？」

 

我滿臉無所謂，宋志遠卻氣瘋了，臉頰通紅，他筷子一甩，重重地把桌子給掀翻了。

 

碗盆落到地上噼裡啪啦地響。

 

「你在這麼多人面前瞎胡說什麼？」宋志遠惱羞成怒，指著我：「好好一桌菜，都是因為你，沒了！」

 

「就是說啊，好好一桌子菜，也不知道是誰掀翻的。」

 

我蹺起二郎腿看著滿地的飯菜滿臉心疼：「公公和叔伯們應該也都沒吃飽吧？」

 

公公叔伯們黑著臉，神色不耐，似乎想指責我，又礙於掀翻桌的是宋志遠不好多說。

 

聽到聲響的嬸嬸婆婆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在看到滿地狼藉後她們看了眼氣得滿臉通紅的宋志遠以為是我做的，於是婆婆拍著腿衝著我喊道：「葉海！這怎麼回事？掀翻了桌子就再去做！做不來就去花錢買一桌子菜！」

 

嬸嬸連忙幫腔：「就是說呀，我跟你婆婆一口都沒有吃上，這是為人媳婦應該做的事情嗎？！小小還是孕婦呢，坐在旁邊沒飯吃！」

 

啊？！

 

好一個倒打一耙。

 

我很無奈地攤攤手：「宋志遠掀得桌，要不你讓他去做飯？或者你讓他去買飯？」

 

我一句話出，房間裡頓時啞了聲。

 

宋志遠可不會做飯。

 

他們也不希望宋志遠去買飯。

 

半晌後，公公錘了捶胸口，硬擠出幾滴眼淚：「你們年輕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了啊，可連飯都不讓老人吃，你們這是不孝啊。」

 

「作為小輩怎麼能對長輩不尊重！」

 

「葉海，志遠，你們去買菜買飯，買來給我們吃。」

 

他們相互遞著臺階試圖讓我們應下去，可宋志遠分毫不領情：「爸媽！她剛剛在說侮辱我的話！」

 

「葉海她沒腦子。」婆婆對著宋志遠拼命眨眼：「你行不行難道她不知道，婚檢的時候醫生都說你能生。」

 

我有點迷茫地看著公婆一唱一和地說著宋家基因的強勁和男娃基因的威猛。

 

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宋志遠他行才能生。

 

我們海馬一族從來都是男性孵化下一代，生育下一代的。

 

4.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作聲，心裡暗暗想著晚上應該去買點什麼吃，畢竟剛剛宋志遠掀桌子前我也沒吃上什麼東西。

 

但我的沉默不語讓他們誤以為我已經認錯了。

 

他們連連笑著點頭：「你啊，還年輕，知道錯了就好，知錯就改的才是好孩子。」

 

還不等我說話，宋志遠過來握住我的手：「小海，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衝動了。醫生也說過我沒問題，咱們要孩子也不著急。」

 

「我們不是丁克不打算要孩子嗎？」

 

我實話實說，當初相親的時候宋志遠又溫柔又體貼甚至主動說出自己不想要孩子。

 

我也心疼他，不想讓他生孩子也就同意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宋志遠語氣生硬：「你怕是記錯了吧？我可喜歡小孩子了。」

 

「是啊！葉海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婆婆急忙衝上來拉住我：「志遠怎麼可能會想丁克？他可是我們家的傳承，是老宋家唯一一位男丁！怎麼可能不生小孩？老宋家的香火可不會在他這裡斷了的。」

 

這些話是我第一次聽。

 

養父養母也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我的養父養母隻說過男女平等，不管我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都會愛我尊重我的意思。

 

可沒想到，在宋志遠家裡，沒有生孩子居然會這麼慘，而且還有關未來香火。

 

我點點頭，似乎了解了：「你們讓我想一下，我先去買飯，我餓了。」

 

「好好好。」婆婆一臉喜意：「買點醬豬肘子，志遠愛吃。」

 

「再帶點醬大骨、羊肉湯、滷牛肉啥的，我們也不挑，可以多帶點魚翅羹、扇貝粉絲、炒山雞……」

 

一個個叔叔伯伯像是點單似的報菜名。

 

我嗯了一聲，伸手朝宋志遠要錢。

 

要知道我自己的工資大半都貼進日常生活上了，宋志遠的可還是一分沒動，全留在了自己身邊。

 

宋志遠咬咬牙，拿出錢包擠出一張紅色鈔票遞給我：「省著點花哈，我沒多少錢了。」

 

「你也真是，這麼大人了還問志遠要錢，自己沒工資嗎？」婆婆嘖了一聲：「志遠是要養家糊口的，你如果有錢就先用自己的，別用他的，他的錢用處可多著呢。你的錢也別亂用，你賺的錢也是屬於志遠的，懂嗎？」

 

「哦。」

 

我轉身扛起我帶的禮物向外走去。

 

「這些都是我花錢買的，我把這些帶回去，我現在要去買飯。」

 

我還記剛把禮物帶來的時候，公公婆婆一邊把這些東西搬進家門，一邊卻說著這都太便宜了，沒有用，他們說出去都覺得丟臉。

 

看著我把東西拎走，公公婆婆的臉是黑一陣白一陣的。

 

臨走前，這句話鑽進了我的耳朵。

 

「女人啊，就是要好好調教調教，她才會乖乖聽你的話。這次啊就算了，下回好好立立規矩。」

 

我哧得一笑。

 

做了二十多年的人了，到現在為止還是覺得做海馬比做人單純。

 

5.

 

走進還開著門做生意的小炒店，沒有半分猶豫就點了幾份不同做法的蝦。

 

宋志遠家裡S摳，就連這些日子也不願意買大蝦，今晚最貴的食物還是我今天從外地帶過來的煙燻臘腸。

 

自從結婚後，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豪放地吃過一回全蝦宴了。

 

在我吃蝦的時候，一連串的電話打過來催我快點買完回家，我都以還在燒為由關掉了手機。

 

最後，我帶了八碗牛肉面回家。

 

奢華的包裝讓他們誤以為我買了什麼美食。

 

但當他們把外殼拆開始時，一片嘆氣聲響起：「志遠他老婆，小小大喜之日就讓我們吃這些東西啊？」

 

「外面隻有這個在賣了，一碗188元。」

 

我特地花二十買的奢華包裝袋，一碗十八塊八的牛肉面被我說成一八八完全不過分。

 

「本來是有好菜的，但這好菜不都是在地上嗎？」

 

我反駁了回去。

 

買了碗牛肉面都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是今晚太晚了，我都隻想買清水掛面給他們吃。

 

「別說了。」公公挑起一縷面：「怪不得這面價值188塊，夠細！刀工也好，小海能買這面回來也是有心了。」

 

我點點頭。

 

那可不！

 

在深夜找一家能賣面的小店可真的非常不容易，再找一家賣包裝的店鋪更是難上加難。

 

公公發話後，婆婆就不吱聲了。

 

整個房間一溜的響起吸面的聲音。

 

「對了，啊遠你等會通過一下好友。」

 

看著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了，我洗了洗手坐在沙發上：「婆婆剛剛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剛剛你給的一百塊不夠付，我赊賬了，報了家裡地址、給了你的微信，你記得轉一下錢。」

 

「你這……你這……」

 

公公吸溜面的聲音消失了，正在喝湯的婆婆連湯都不喝了，宋志遠點笑容消失了。

 

「我說的明明是你的是志遠的，志遠的是志遠的啊！」

 

「算了算了，媽，我來付。」

 

宋志遠咬咬牙：「總不能讓人家來家裡要錢吧，這多晦氣。」

 

「那…那也行吧。」

 

婆婆喃喃道，隨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葉海你記得以後要在外面把錢付了再回來，不然多丟人啊！」

 

我笑眯眯地聳了聳肩。

 

反正丟人的又不是我。

 

拿小號加的宋志遠，我還能賺他個幾百塊錢。

 

6.

 

吃完飯後叔叔嬸嬸他們就離開了。

 

我、宋志遠、公公、婆婆圍坐在沙發上。

 

準確來說，是他們三個人眼珠子轉也不轉地看著我。

 

「小海，你要知道一個女人不生孩子，那麼她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你不覺得沒有成為一個完美的女性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嗎？」

 

婆婆湊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地說道：

 

「再說了，有了孩子啊，志遠待在家裡的時間肯定會比以前長，會想著和孩子待在一起。」

 

我疑惑極了。

 

在海馬的意識裡，男人不生小孩才是不完美的人啊。

 

「志遠你覺得遺憾嗎？」我不答反問。

 

我還記得當初相親的時候說要丁克的可是宋志遠。

 

宋志遠不敢看我，視線左右亂瞟：「我後悔了，我想要一個寶寶。」

 

「你看看，志遠都說想要一個寶寶了，我們也想要做爺爺奶奶啊。」

 

婆婆嘖了一聲：「我們家獨苗苗是絕對不會娶一個不會生蛋的母雞的。」

 

「老宋家的香火不能在這裡斷了！」

 

我感覺有點聽膩了，語氣淡淡：「那要不我們離婚？」

 

輕飄飄落地的話讓房間裡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他們相互看看彼此，又匪夷所思地看著我。

 

那表情好像是在說宋志遠這麼好的一個人，你怎麼會舍得離婚呢？

 

「離什麼婚呢哎喲喂。」婆婆拍了一下大腿：「剛結婚怎麼就想離婚了？我們家可出了很多彩禮的！」

 

公公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得抽了起來，婆婆拍腿假哭，我看向宋志遠：「你怎麼想？」

 

宋志遠看了眼婆婆，接著看向我：「我想要小孩，但我不想離婚。」

 

我真的無語得要S，沒想到宋志遠都這麼大了居然還是個媽寶男。

 

7.

 

「真不打算離婚？」

 

我給了宋志遠一次機會。

 

「真的不離。」

 

「我愛你啊葉海。」

 

宋志遠不願意和我離婚。

 

具體原因我大概也知道。

 

因為養父養母意外S亡後，我拿了他們的遺產還獲得了對方給養父養母的賠償金。

 

在我痛苦萬分的時候宋志遠一家就看上了這筆巨額遺產。

 

一開始他們說擔心我管理不好這筆資金，打算幫我管理。

 

但他們沒想到養父養母在很早之前就在遺書上寫了我每年隻能從他們給予的遺產裡領取兩萬。

 

不然，那時情竇初開的我可能真的要被宋志遠他們家吃絕戶。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海馬一族特別注重有恩必報。每年取出來的錢我都不會用在自己身上，而是大把大把地換成紙鈔燒給養父養母，隻希望他們能在下面過上好日子。

 

我想他們應該就是看上了這筆錢。

 

但離不離婚，其實我也無所謂了。

 

因為養母當初去世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我和宋志遠能夠好好過日子。

 

8.

 

回家後得走親訪友一番。

 

等我買完名單上的禮品打算悄悄回家時，我聽到了安全通道裡傳出來的聲音。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婚啊？」

 

「等她生出小孩再離。」

 

「啊……那還需要好久哦。」

 

「快了快了，這幾個月就讓她懷上。寶貝不是不想生孩子嗎？剛好那孩子生下來就可以抱給你，以後讓他給我們養老。」

 

……

 

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就是宋志遠的聲音。

 

那女人的聲音也是嬌滴滴的，聊天過後就是激烈的親吻聲。

 

正當我想拍攝捉奸現場時，宋志遠不緊不慢地說道：「等她懷孕了，我就讓我媽給她多喂點飯，每天多吃一點。我記得孕婦胎兒大容易難產。難產最好，老宋家既能有個大胖小子還能繼承她家的遺產。她爸媽那兩個老不S的把錢看得可嚴實了。」

 

「你真聰明，那別讓她吃太好，能吃胖就行，等孩子出來了給他買最好的奶粉。」

 

我的雙手握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默不作聲地敲敲門：「志遠，在家嗎？我忘記帶鑰匙了，幫我開一下門。」

 

安全通道裡安靜了一剎，隨後窸窸窣窣地響了起來。

 

半晌過後，宋志遠叼著根煙走出來：「你剛來？我在安全通道這邊吸煙呢。」

 

「剛買完東西回來。」我提了提禮品袋：「你怎麼跑那邊抽煙呢？過來幫我開一門。」

 

「我的事你別管。」

 

宋志遠松了一口氣，把剛點燃的煙摁在一旁走過來幫我開了門：「等會就去叔嬸家了，你好好表現，前天晚上他們可失望了。」

 

「嗯嗯嗯。」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

 

海馬從來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一夫一妻制動物。

 

宋志遠出軌了我也無所謂，我可以踹開他，然後找一個更好的。

 

至於他想置我於S地，那就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