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那是十年前，我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我這個身體的原主也叫江狸。

 

春日裡野外郊遊時，路遇悍匪，原主重傷不治而S。

 

此時恰好我穿了過來，在悍匪想要補刀時，一個武藝不錯的男子救了我。

 

他蒙著面，他說他叫蕭卿言，情愫在心裡悄然種下，開了花。

 

之後我打聽到他是當朝太子，正在選太子妃。

 

江家勢力雄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的太子妃之位是先皇親封的。

 

我擁有現代人的開放，便不顧一切地女追男。

 

自然也發現了他對柳菁菁的情感，本打算放棄太子妃的位子，卻發現在這個朝代，江家嫡女是必定會嫁給蕭卿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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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卿言緩了好一會，我也向他講了走之後的所有事，他的嘴唇甚至有些發白了。

 

“狸兒，你在騙我對不對，明明和你拜堂的是我，你不是自願嫁給四叔的，是不是”

 

見我不說話，蕭卿言慌了，他急忙扶著我的肩微搖，卻發現擠壓到我的傷口，又連連道歉。

 

“是不是父皇逼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求四叔……”

 

實際上蕭玄曄十分尊重我，我以為他會像外界說的那樣，狠厲毒辣。

 

在娶我之前，他竟認真詢問我的意見，如果我不願意，自會假S放我自由。

 

我無親無故，唯一的羈絆便是江家，我佔用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不會貿然離去。

 

婚後我才發現，蕭玄曄私下反差極大，對我極盡溫柔，甚至有點粘人，用現代話來說就是犬系男友。朝堂上不怒自威，S伐果斷。

 

我們自然而然地戀愛，生子。

 

我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回答他，

 

“他沒有逼我，我很愛他”

 

我平靜地將蕭卿言的手從肩膀上拿開，他卻將我緊緊抱在懷裡，根本無法掙脫。

 

“我不信，狸兒你愛的是我，你怎麼可能喜歡蕭玄曄那樣冷血的人”

 

“肯定是他逼你了，你告訴我，我就算是S也會把你搶回來！”

 

我想掙脫但也無能為力，突然一個有力的臂膀將我攬在懷中，是蕭玄曄。

 

他冷著臉，看向蕭卿言的眼神冰冷無比。

 

蕭玄曄心疼地看著我肩膀上的傷口，急忙要抱著我去找太醫，我卻不肯。

 

“還沒到時候，相信我”

 

09

 

我露出一抹淺笑，示意讓他安心，然後從袖口中掏出先皇的禪位聖旨。

 

“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他眉心緊皺，將我攬在懷裡，心裡滿是心疼。

 

看向蕭卿言的目光中，極致冷漠。

 

“那你就去S吧，看看能不能搶回去”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吃醋，我湊近他的耳邊調笑。

 

“你舔下自己嘴巴，會不會被自己毒S”

 

他卻挑起我的下巴，在唇上吻了吻。

 

“那老婆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我羞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畢竟蕭卿言還在，怪尷尬的。

 

“說好了隻能私下叫，怎麼說這個”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耳朵發燙。

 

蕭玄曄將那道聖旨丟給蕭卿言，瓦碎了他所有猜想。

 

如我所料，即便是看完聖旨，蕭卿言依舊不信，隨即緊握匕首發瘋般地刺向我們。

 

我剛想擋在蕭玄曄面前，卻被一把拉到他身後，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左胸。

 

我的呼吸一滯，原來他已料到我的想法，才會如此迅速擋在我的面前。

 

他捂著胸口，一字一頓，卻鏗鏘有力，

 

“蕭卿言行刺，先皇秘旨作廢”

 

先皇曾在S前立下一道秘旨，當蕭卿言回宮時，依舊是太子，在適當時機歸還皇位。

 

蕭玄曄愛民愛子，可蕭卿言難當大任，又是災荒之年，我便順水推舟，好讓秘旨作廢。

 

蕭卿言被強制送回了太子府，但他還是太子，但這輩子也隻能是太子。

 

10

 

轉眼，中秋家宴，我坐在蕭玄曄身旁，接受皇親國戚，朝廷要臣的祝賀。

 

蕭卿言和大寶二寶依次坐在左邊。

 

不知何時，蕭卿言捧著一個檀木盒，雙手奉在我的面前。

 

“狸兒，前些日子是你的生辰，這就當是我給你補的禮物”

 

蕭玄曄臉色難看極了，下方的大臣國戚，無不側目低聲細語。

 

他完全不顧身份倫理，還是像從前一般魯莽，從不為別人考慮。

 

蕭卿言將檀木盒打開，裡面是一支蘭花玉簪。

 

十年前，我纏著蕭卿言逛街時，剛好看中了這款，我撒嬌要他為我買。

 

他買下後卻轉頭送給了柳菁菁。

 

許是想到了這件事，蕭卿言趕忙解釋，

 

“狸兒你別誤會，這是我尋遍京城新買的，十年前的款式實在不好找，我早該買給你的”

 

蕭卿言將發簪從盒中拿出，就要簪在我的發髻上。

 

我嫣然一笑，躲了過去，大方地用手接了禮物。

 

蕭卿言尷尬一滯，見我願接，又一臉欣喜將玉簪放進盒中，遞到我的手上。

 

在他轉身時我叫住了他，

 

“太子的心意，母後收下了”

 

蕭卿言的臉又紅又白，灰溜溜地躲回了自己的位子。

 

席間傳來皇戚大臣的嬉笑聲，就連一向在朝堂上不惡而嚴的蕭玄曄都輕笑出聲。

 

我見他如此，悄悄湊到他耳邊，

 

“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開心不”

 

他卻將手背在身後，勾住我的腰身，在那輕撓，惹我一身輕顫。

 

“這兒子我不想要，倒是想再要個小兒子，要不今晚？”

 

“不正經”

 

不知是哪個大臣隨口一問，我才發現柳菁菁並沒有出現在宴會。

 

11

 

聽說，自從蕭卿言那天回去後，便把柳菁菁關在柴房，每日隻給剩飯餿食。

 

他將先皇的S歸咎在她身上，從前的深情轉瞬即逝，隻剩恨意。

 

柳菁菁在府上向來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私下對其他下人十分兇狠。

 

如今落難，更是被折磨得不像人樣。

 

蕭卿言走上前來，拱手相告，

 

“她隻是我的丫鬟，這種場合本就不該來”

 

一個貝勒開口道，

 

“太子當年為了個丫鬟逃宮，一去就是十年，怎麼如今倒是不樂意立她為妃了”

 

言語中嘲諷拉滿，

 

“我看太子還是趕緊迎娶菁菁姑娘，免得又跳河尋S”

 

此話一出，蕭卿言再也坐不住了，他將當年之事，盡數推在柳菁菁身上，再次給自己營造深情人設。

 

“我一直將菁菁視為妹妹，當年為了保她一命，也是不得已離宮”

 

“我愛的另有其人”

 

他說這句話時，一直盯著我，我隻覺得惡心。

 

他的愛太容易，當初處處躲著我，厭惡我，和柳菁菁如膠似漆，如今變臉如變天，實在可笑。

 

蕭玄曄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眼底透著寒意，怒視蕭卿言。

 

“太子酒醉，來人，好好給太子醒醒酒”

 

瞬間，一桶冰涼的水從蕭卿言頭上澆下，水裡還夾雜著冰塊，在他臉上留下幾處傷痕。

 

蕭卿言一反常態的一聲不吭，緊攥著拳頭磕頭謝恩，便下去更衣了。

 

教坊新排了一支霓裳羽衣舞，一眾舞女中，我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柳菁菁。

 

從前隻是聽聞，如今一看，她已消瘦得不成人樣，舞姿輕盈卻柔軟無力，像隻有遊絲牽著的風箏。

 

一舞畢，蕭卿言上前將柳菁菁推了出來。

 

“皇上，皇後娘娘，從今往後柳菁菁便不再是我的丫鬟，而是教坊的舞女”

 

“我也不再娶妻，以此為證”

 

他剛說完，便掏出匕首在手心劃了一刀，瞬間鮮血淋漓。

 

“我自請去邊疆駐守，望皇上成全”

 

12

 

蕭玄曄準了他的請求，宴會結束後，我帶著大寶二寶在御花園闲逛。

 

蕭卿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手裡拎著一個精美的食盒。

 

“大寶，二寶，我知道你們愛吃甜食，這是我特地從邊塞快馬送來的”

 

蕭卿言打開食盒，是一盤有各種小動物形狀的奶酪制品，我便想到他這十年應該是去了草原。

 

他取出其中一塊遞給小寶，卻被小寶一把拍開。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你是壞人！”

 

大寶更是不用說，先前被蕭卿言拎起來差點喘不過氣的事還歷歷在目。

 

“不就是奶酪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本皇子吃得多了”

 

兩隻小手往後一背，正經兮兮得像個小大人，把一旁的宮人紛紛逗笑。

 

蕭卿言訕訕將點心放下，窘迫地道歉。

 

第二天，蕭卿言便快馬加鞭離開了京城。

 

臨走前，他託人給我帶了封信，

 

“你是我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等我”

 

我覺得晦氣，放在紅燭上燒了。

 

我見了柳菁菁一面，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可還是被逼著練舞。

 

她本就從小沒吃過什麼苦，練舞辛苦，飯食更是常被克扣。

 

又因從前得罪過許多人，日子宛如煉獄。

 

她先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好幾秒，又立馬挺直了腰身，扭曲著嘴角咒罵，

 

“都是你，你這個賤人，是你搶走了我的太子，十年前是，如今也是”

 

柳菁菁面目猙獰，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我刺來，

 

“江狸，我要你拿命償還！”

 

話畢，長劍從她身後刺穿，侍衛的劍終結了她的生命。

 

又是一年中秋家宴，五年沒回來的蕭卿言回來了。

 

13

 

這五年來，我多了一個小兒子，蕭卿言看到時，眸光驟暗。

 

他說，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你根本不是這裡的人”

 

他看出我的慌亂，勾唇一笑，

 

“我知道回去的方法，家宴後來花園我告訴你”

 

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年，要說我沒有想過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在原先的世界，我尚有病重的母親，和被冤在牢獄中的父親，我曾動用江家和皇家勢力，

 

暗處找尋回去的契機，卻不想毫無收獲。

 

所以這次雖知道可能是個坑，但我也不得不去。

 

午夜，我趁著蕭玄曄熟睡，去了後花園，蕭卿言早已等在那。

 

我開門見山，直接問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又或者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他將我帶離了皇宮，來到了郊外，那是我穿越而來的地方。

 

這裡我幾乎翻遍，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蕭卿言又怎會發現？

 

“你騙我”

 

我轉身要走，卻看到了蕭卿言露出的一雙假肢。

 

我驚呼出聲，那假肢一看就是科技產物，蕭卿言見我如此，悽慘一笑。

 

“我說過我愛你，就一定會證明”

 

原來，蕭卿言當年之所以離宮，是因為遇到了個世外高人，他洞破了我的秘密。

 

蕭卿言用一雙腿，換來了這個秘密，也換來了可讓我回去的方法。

 

“狸兒，隻要你願意嫁我，我就把方法告訴你”

 

我不解，知道了方法，我回去了，他又有什麼好處。

 

此刻，皇宮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慌忙朝著皇宮跑去。

 

14

 

此時戰火紛爭，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將城門炸了個粉碎。

 

蕭玄曄正騎著馬與敵軍廝S，我哭喊著想衝進城內，卻被蕭卿言緊摟在懷裡。

 

“放棄吧沒用的，你根本救不了他，一旦契約達成，不可更改”

 

我在他懷裡S命掙扎，質問他到底結了什麼契約。

 

這才知道，我能回去的方法，就是徹底斷了和這裡所有與我相關的人。

 

“你瘋了！”

 

“我不要回去了，你讓他們停手！”

 

蕭卿言卻狂笑不止，加大了兵力。

 

“我花了這麼大代價，絕不可能停手！江狸你是我的，皇位也隻能是我的！”

 

蕭玄曄從人海中S了出來，他的身上傷痕累累，一身鎧甲破敗不堪，眼神卻依舊凜然。

 

“放開她”

 

這一畫面與十五年前那個小哥哥的身影重合。

 

我頓覺渾身沒了力氣，捂著臉泣不成聲，

 

“蕭玄曄，是你對不對，一直都是你對不對”

 

蕭玄曄笑了，嘴角還掛著血絲。

 

“還不算沒良心，總算記起我來了”

 

我崩潰啞然，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向我走來。

 

原來十五年前，我一直愛錯了人。

 

我抽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直直地插進蕭卿言的心髒，卻被蕭玄曄攔了下來。

 

“我們叔侄的事，你不該沾染鮮血”

 

我問蕭玄曄當年為何謊稱自己是蕭卿言，這才知道，當年先皇見他武功高強，早有除之而後快之意。

 

當時他正在逃亡，才騙了我。

 

誰知道後來先皇駕崩，不得已才禪讓皇位。

 

如今我才真正領悟了那道秘旨的含義，先皇從未真心讓位。

 

“我嫁給你，是你唯一所求的條件，是嘛”

 

我的心揪在一起，當年，先皇先是把我當作災星，白綾甚至都已賜下。

 

可就在幾個時辰後，蕭玄曄當上皇帝，立了我為皇後。

 

15

 

剛剛還正常的蕭卿言突然大喘著氣，撲通跪在地上。

 

他面目猙獰，瘋狂地扯著身上的衣物，我看到他裸露的皮膚上，瞬間長滿了金屬鱗片。

 

看來他所付的代價不止是兩條雙腿。

 

鱗片快速爬滿他整個身子，將他整個包裹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蕭卿言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失去了原本的意識。

 

他肆意屠S，不分敵友，原本被控制意識的叛軍瞬間倒戈，卻還是動不了他分毫。

 

我想到了什麼，立馬大喊，

 

“將他引到郊外！”

 

蕭玄曄立馬會意，用鐵絲套住蕭卿言的手臂拖拽著，騎上馬帶著我朝郊外跑去。

 

十五年前，我是在一個湖邊清醒的，那湖底深不可測，憑借如今的技術根本不能發現什麼。

 

想來，那裡便是我能回去的地方。

 

“將他扔下去！”

 

蕭玄曄卻一把將我從馬上放下，自己架著馬奔向湖中。

 

“不要！”

 

瞬間，蕭玄曄和蕭卿言落入其中，半晌後，湖面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我癱在原地，雙眼空洞地看著，連大寶二寶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嗚嗚嗚，娘親，爹爹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聽到大寶的哭聲，我才反應過來，將他攬在懷裡安撫，又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原來，蕭玄曄一早便知道我暗地調查些事情，也一早便在我的夢話裡知道真相。

 

但他始終沒有揭穿，反而一直幫忙尋找。

 

蕭卿言五年前自請駐守邊疆，又突然回來，是因為暗地裡和蕭玄曄達成了協議。

 

為了完成我想回去的夙願，以皇位和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

 

卻不想蕭卿言不守諾言，發動兵變，原本平安祥和的京城因此成了煉獄。

 

蕭玄曄自然愧疚難安，又怎肯苟活。

 

16

 

又是一個十年，大寶登基為帝，小寶也已嫁給心上人。

 

我再次來到那個湖邊，本想跳下去了此殘生，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婆”

 

我不敢相信，久久不敢轉過身去，隻是嘴唇止不住地發抖，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

 

“我都說了，這話，隻能私下說，小聲說”

 

而他卻喊得很大聲，一聲接著一聲，直到我淚流滿面，他一把將我攬在懷裡，熱烈地親吻。

 

我問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現在才回來。

 

蕭玄曄隻是淡然一笑，將一塊菩薩翡翠放在我的手心。

 

“這是嶽父嶽母要我給你的，說算是嫁妝”

 

我顫抖著撫摸這塊玉佩，這是我從小戴到大的，十歲生日那會，母親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原來蕭玄曄去了我的那個世界，他花了十年時間，洗刷了父親的冤屈，賺錢治好了母親的病。

 

我慢慢將手心收緊，仔細摩挲著玉佩，哽咽著問，

 

“他們還說什麼了”

 

蕭玄曄將我抱緊，

 

“他們說要你放心，要你好好的”

 

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聲哭了起來，直到黃昏。

 

那天以後，我便和蕭玄曄尋了一處世外桃源，過著與世無爭，男耕女織的日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