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軒姐，好巧啊。」

他眯著眼睛笑，一邊朝我招手。

 

「有空去喝杯咖啡嗎？」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點頭。

 

6

 

興許是因為祁暮爽約讓我不高興了吧，我居然真就跟溫響肩並肩走著。

 

到了一家咖啡館，我和溫響坐下。

 

良久的沉默讓氛圍有些尷尬。

 

於是他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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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軒姐，最近我看見你的賬號特別火。」

 

「能帶我一個嗎！」

 

他眼睛裡閃著星星。

 

好好好，我還以為是覬覦我呢，原來是覬覦我的錢。

 

不過天下之人皆為利益，帶他一個炒話題，好像也不錯。

 

於是我欣然跟他討論了起來。

 

「你就這樣、這樣、然後這樣，懂了嗎？」

 

「我懂我懂，不就是演綠茶嘛，這個我擅長。」

 

於是很快，我帶著溫響拍起了視頻。

 

回到家後，我立刻著手剪輯。

 

才打開剪輯軟件，我就接到了祁暮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無非是道歉，說不好意思放我鴿子了這些內容。

 

我滿腦子搞錢，根本無心理會，敷衍了他一句沒事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再次響起，我再次掛斷，而後便是長久的安靜。

 

剪輯完視頻後，我放上了賬號。

 

數據不錯，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照這個架勢，接個幾條廣告完全不在話下。

 

我翻看著視頻，對溫響出境的畫面尤其滿意。

 

「有空一起喝咖啡嗎？」

 

「雨軒姐我超級喜歡你的拍攝風格，有機會一起合作嘛？」

 

「尤其是拍祁暮哥的那一組，超級哇塞，雖然他表現力一般，但被姐姐你的攝影技術帶飛了！」

 

「哦不好意思，忘記你們已經分手了，瞧我這記性，對不起啊姐姐。」

 

「要我說呀，也是暮哥不懂得珍惜，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女朋友我做夢都會笑醒的，更何況你拍照還這麼厲害……」

 

視頻裡茶言茶語不斷，我也樂得開花。

 

不愧是一枚標準的小綠茶，嘴就是甜，比那個王八祁暮好多了。

 

視頻點贊量很快就破萬，接著是十萬、二十萬、三十萬……

 

我做夢都沒想到賬號能有這麼好的流量。

 

正在我洗漱時，手機忽然又響了。

 

祁暮打來的。

 

我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理會。

 

但很快，鈴聲再次響起。

 

我無奈地接通。

 

對面不耐煩地聲音響起。

 

「開門，我在你家門口。」

 

「你來幹嘛，不歡迎。」

 

「少廢話。」

 

我無語地嘟嘴，一邊開門一邊往外走。

 

頭發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地板響起滴答聲。

 

門一開，祁暮的眼神似乎有些驚訝。

 

我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我身上就隻裹著一條浴巾。

 

該S，好尷尬。

 

算了，我安慰自己，反正他也不是沒看過。

 

祁暮明顯臉色紅潤了些。

 

他立刻關了門，朝我靠近過來。

 

低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

 

「你這是……故技重施？」

 

他唇邊勾起一抹笑。

 

我推開他，急忙辯解。

 

「得了吧你，誰稀罕你啊？」

 

他眼底一沉，看不出情緒。

 

「哦，不稀罕我稀罕誰？我鄰居啊？」

 

他酸了，我得逞一笑。

 

可似乎將眼前的人惹得更惱。

 

「你還笑，不教訓教訓你你是無法無天了。」

 

他伸手就碰到了我的浴巾，我連忙護住自己。

 

「你幹嘛！流氓啊！」

 

祁暮嗤笑一聲。

 

「不知道前些天是誰故意買小雨傘勾引我，嗯？你說？是不是你？」

 

說著，他逼得更近，眉眼間都充盈著調戲的意味。

 

我紅著臉，沒再閃躲，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可什麼也沒等來，反而等來一聲嘲笑。

 

「秦雨軒，你還真是寂寞啊。」

 

抬眼，祁暮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我氣得直接給他一記手刀。

 

他更賤了：「可是我今天忘記帶了哦，就不知道某人上回買的存貨有沒有用在別人身上。」

 

我羞紅了臉，躲進浴室去換衣服。

 

7

 

好不容易正經起來，我和他面對面坐著。

 

良久的沉默後，他先開了口。

 

「秦雨軒，你今天發的視頻什麼意思啊，怕我就算了，還……」

 

「還怎麼了？」

 

「還跟別人搞曖昧。」

 

他一臉怨婦地看著我。

 

「我們不是分手了麼，這是我的自由。」

 

祁暮瞬間黑臉。

 

「你放屁，你這叫無縫銜接。」

 

我一邊切水果一便陰陽怪氣。

 

「我才沒有，哦對了，這份水果麻煩你順手帶給小溫響哦。」

 

我刻意加重了「順手」兩個字。

 

「真記仇啊你。」

 

「你不也是？」

 

安靜了片刻，我又問他。

 

「所以你今天為什麼放我鴿子？」

 

「安娜今天……」

 

我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惱火地將水果刀往墊板上一扎。

 

我指著他就罵。

 

「安娜安娜安娜，又是安娜，怎麼著你攀著她高枝了唄，那你還回我這小破屋幹嘛，跟你新歡過去唄。」

 

「合著她就是比我重要對吧，每次都因為她放我鴿子？」

 

祁暮沉默了片刻。

 

「沒辦法，工作關系，我沒法避開。」

 

想起上回在樓梯間遇見安娜的情形，我十分確定，她百分百對祁暮有意思。

 

再這樣下去，他倆遲早真在一起。

 

「那你就不能跟她斷了聯系嗎。」

 

「姐，你講點道理，人家給資源塞代言的，誰會拒絕錢啊？」

 

我嘆了口氣，跟他好像永遠不在一個頻道。

 

不知道是我詞不達意，還是他裝不懂。

 

我放棄了。

 

「你走吧。」

 

他真的走了。

 

我一愣。

 

不是，好歹安慰我兩句？

 

我更氣了，大半夜倒了杯酒，望著窗外的月光獨自喝了起來。

 

和他之間，有不信任，有金錢利益，有溝通不暢，有他的直男思維和我的矯揉造作。

 

或許，分開才是正解吧。

 

我搖頭嘆氣。

 

可心底，終究有那麼幾分不舍。

 

望著皎潔的月色，我心中添了幾分孤獨。

 

酒杯搖晃，冰涼溢彩的酒水揉碎了月光，一杯下肚，清醒，又迷糊。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手機裡多了一條通話記錄。

 

仔細一看，昨晚我跟祁暮竟然打了個一個小時的電話！

 

我摸了摸疼得S的頭。

 

靠，昨晚我都說了些什麼。

 

時間顯示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這個點祁暮應該已經起床打工了。

 

沒有其他信息發來，那應該沒說啥。

 

我放心了。

 

打開視頻軟件，隻見一片赫然的私信。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網暴了。

 

一眼掃去，是粉絲發來的。

 

都在強烈要求我給溫響拍寫真。

 

「姐姐給他拍，氣S前男友！」

 

「姐姐拍一下嘛，想看祁暮吃醋哈哈哈。」

 

而且還有廣告商來找，說是要我給溫響拍一組寫真，順便給他們打廣告。

 

三萬一條，好家伙，差不多趕上我一個月工資了。

 

有錢不賺王八蛋，我直接一個電話和溫響約了時間。

 

溫響果然也是個綠茶。

 

非要我給他拍一套和祁暮爆火的那套一個主題的。

 

好一個莞莞類卿，替身文學。

 

給他拍好後，我很快將視頻剪好了發上賬號。

 

我關掉手機，閉眼就睡。

 

8

 

結果祁暮真的吃醋了。

 

他跑到我的視頻下面留言。

 

「秦雨軒，這賬號的主角不該是我和你嗎？什麼意思啊你？」

 

這句評論一發，網友們更是熱鬧，在視頻裡各種起哄。

 

「他吃醋了吃醋了！復合復合！」

 

「哈哈磕S我了，他終於酸了！」

 

我一臉無奈，幹脆關了手機。

 

第二期的挑戰的腳本很快就被我擬定好了。

 

這次是——挑戰和分手後的前男友酒後吐真言。

 

至於地點……就定在五星級大酒店的遊泳池邊好了。

 

浪漫有氛圍，視頻一定能爆。

 

而且、還能趁機一飽眼福，嘿嘿嘿。

 

擬好腳本後，我將文件發給了祁暮。

 

對面很快回復。

 

「泳池？你故意的吧，貪圖我的美色？」

 

我嘁了聲：「得了吧你，就你那二兩肉，誰稀罕看啊？」

 

「那我裹個袄子過去哦。」

 

我心虛道：「行啊。」

 

晚上八點，他如約而至。

 

他一身西裝，格外板正。

 

我打趣道：「穿這麼隆重，看來是挺重視我呀。」

 

他不經意地瞥我一眼，不屑道。

 

「重視你賺的錢罷了。」

 

我正準備按照腳本的臺詞進行下去，他卻打斷了我的思緒。

 

「拍攝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我微微一怔，抬頭看他：「嗯？」

 

「能不能別再讓溫響出現在賬號裡了？討厭得很。」

 

他蹙起眉頭。

 

我迅速低頭：「不能。」

 

「為什麼？」

 

「我之前已經跟他約定好了。」我淡淡回應。

 

祁暮將手搭在吧臺上，身子向我傾斜過來。

 

他眉頭緊鎖，挑眉不悅道。

 

「什麼約定，比我還重要？嗯？」

 

我一時啞口無言。

 

良久，祁暮嘆了聲氣。

 

「算了。」

 

似乎有一層壁障在我們之間緩緩消失，而愛意在其間緩緩流動。

 

我隱約感受到，祁暮對我還是有幾分留戀的。

 

可終究沒人主動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仿佛在暗自競爭著，比比究竟是誰會先低頭。

 

我不再思索，將劇本進行下去。

 

小酌幾杯後，我們開始了真心話環節。

 

這個環節我由他自由發揮了。

 

於是寂靜的夜色下，耳根微紅的祁暮緊緊地盯著我，開口道。

 

「你跟溫響，究竟是什麼關系。」

 

我淡淡回答：「同事。」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雀躍。

 

「真的？不騙人哦？」

 

我點頭。

 

而後祁暮的嘴角漾開了一絲笑意。

 

在藍色泳池折射出的波光點點下，顯得格外勾人。

 

讓人想親。

 

我搖搖頭，我肯定是酒喝多了，才有這樣荒誕的念頭。

 

輪到我問了。

 

我想了想，問：「有沒有吃溫響的醋。」

 

祁暮有些醉了，眉眼間氤氲著迷離的神色。

 

他端著酒杯搖啊搖，好像下一秒就要醉倒在我身上。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他勾唇一笑。

 

接下來是大冒險環節。

 

規則簡單，酒瓶子轉到誰，誰就得執行另一個人的命令。

 

我向來運氣不好。

 

於是毫不意外地輸了。

 

「想讓我幹嘛，說吧。」

 

祁暮迷迷糊糊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我。

 

夜色寧靜，水聲潺潺，晚風拂亂發絲。

 

恍惚間，勾勒出祁暮好看的臉龐。

 

我思緒一頓，記憶回到了初遇他時的情形。

 

彼時他一身少年裝扮，坐在春日的小船上，眼底映著陽光的碎金。

 

而我那時正給他抓拍這最美的瞬間。

 

想著，我忍不住舉起手機，將他帥氣的臉龐拍的更加清晰。

 

可相機卻在此刻虛焦了。

 

仔細一看，是因為祁暮忽然之間起了身。

 

他緩緩朝我靠近。

 

而後，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

 

一個吻落在了我的唇邊。

 

我連忙暫停了視頻錄制。

 

心髒如同小鹿，砰砰亂跳個不停。

 

風吹動，他眼裡的笑意搖晃。

 

深情如秋水的眼睛裡充盈著愛意與寵溺。

 

9

 

我慌了神，連忙拍拍自己的臉，清醒過來。

 

而後我便立刻叫了個車，把祁暮送回他家。

 

將他扔在沙發上後，我便打算離開。

 

可剛打開門，沙發上的祁暮就嘟囔起來。

 

「好難受，嘔——」

 

我蹙起眉。

 

我尋思他酒量也沒那麼差吧，怎麼才一兩杯就醉了。

 

我隻好折返回去。

 

給他又是脫鞋又是脫襪子的。

 

忙活半天，祁暮忽然抓住我的手摸向他的領帶。

 

「解了……幫我……」

 

他紅著眼睛眼神迷離地看著我。

 

修長的手指放在淺灰的領帶上，狹小的空間裡呼吸湧動。

 

我心跳加速，好家伙，很難讓人不亂想。

 

我就差沒流鼻血了。

 

幫他解開後他更加過分，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肌上。

 

「熱、好熱……幫我脫掉。」

 

呵呵，我也熱。

 

我躁動起來，幫他脫掉後, 眼前是一片迷人的春色。

 

我恍惚了，真想湊近仔細觀摩一番。

 

好在我還有著最後一絲理智。

 

我將思緒拉回。

 

幫他整理好一切後, 他身上隻剩一條內褲。

 

我尋思這下我算是仁盡義至了吧。

 

於是我慌忙逃跑了。

 

第二天早上, 祁暮發現自己隻穿著一條內褲躺在沙發上後，給我來了個電話轟炸。

 

「秦雨軒你個流氓！趁我醉了就對我上下其手是吧, 說, 你昨天對我幹什麼了？」

 

「喂，你自己說熱S了要我脫的诶。」

 

我大吼。

 

結果一轉身, 我才發現同事們都朝我看來。

 

「不好意思……」

 

我恨不得打個洞鑽下去。

 

我小聲咒罵：「祁暮都是你, 你個大混蛋。」

 

「我才不是, 哼，你就等著對我負責吧。」

 

說完, 他就掛斷了電話。

 

負責？幾個意思？

 

來不及多想, 我就被叫去拍照了。

 

忙到中午，我又開始剪輯昨天的視頻。

 

好了, 上傳。

 

我關掉手機，繼續工作。

 

傍晚, 坐在回家的地鐵上，我打開視頻軟件，發現上一條視頻果不其然地爆火了。

 

一百萬贊！

 

點開視頻，我興起若狂。

 

評論區畫風跟我想象的不太一致。

 

「家人們, 我沒聽錯吧，最後是不是有親嘴的聲音！」

 

我眼睛一瞪！

 

該S，忘記剪輯掉最後一段了！

 

這下完了。

 

「哈哈哈, 我就說他倆有戲吧, 親嘴了！下一步是……嘿嘿嘿！」

 

「這兩人都曖昧成這樣了，不結婚很難收場啊！」

 

該S, 我無奈扶額。

 

算了，不管怎麼說，賺錢的路子是能穩住了。

 

到家前，我接到祁暮的電話。

 

他約我到一家餐廳吃飯。

 

本著一顆要長久合作的心, 我去了。

 

到達之後，我一邊吃飯一邊講著我做這個賬號的思路。

 

「這樣啊, 我的初期思路是這樣這樣的……」

 

祁暮一邊吃一邊不耐煩地嘟囔。

 

「不能吃完再說？我就是你的賺錢工具是吧？」

 

「那也不能這樣說，賬號後期收益也會很不錯, 我們可以五五分, 比如上回我給溫響拍那條就賺了幾萬……」

 

「你還跟我提他？」

 

祁暮立刻黑臉了，將刀叉一放，清脆的聲音刺耳。

 

我一頓。

 

「那你想怎樣？」

 

祁暮怒意更盛，撸起袖子：「那你買這些玩意！」

 

「他「」我繼續吃了起來。

 

「那我得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麼？你昨晚都對我……」

 

祁暮欲言又止。

 

「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啊, 別汙蔑我。」

 

祁暮變臉飛速, 狡黠一笑：「那、今晚做？」

 

我紅了臉，輕輕踢他一腳。

 

可安靜的氛圍下，這行為卻像是在調情。

 

「那……先和好？我的前女友？」

 

祁暮挑眉一笑。

 

我傲嬌起來。

 

「那不行, 你的賬還沒有算明白呢。」

 

「什麼賬？」

 

「你跟你的金主姐姐啊。」

 

「哎呀我發誓，我跟她真的隻有工作關系，先和好好不好？」

 

「看你表現。」

 

祁暮還想爭辯什麼，可他腦瓜一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好，那……今晚見。」

 

他扯了扯領帶，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