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新品爭論不休，我們互發鏈接，砍一刀。

不缺那個錢，就是玩兒。

 

興致來了，還發公司群，讓其他人幫忙點。

 

以前不想公權私用，現在公權都快保不住了，無所畏懼。

 

主位上的顧明逸額頭冒青筋，問我的意思。

 

我抽水晶的動作一頓：「啊？項目不是我負責啊？你要罵人，不能罵我吧？」

 

顧明逸呼吸一窒。

 

整個會議室也為之一驚。

 

不為別的，隻因我過去非常負責，幾乎每一件新品都會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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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地確認更新換代的必要性，也會控制更新的頻率。

 

不懂的東西也會熬幾個通宵，努力弄懂個大概。

 

新品出來，顧明逸不滿意，我也會挺身而出。一己扛下所有。

 

我經常被罵得狗血淋頭，換來一句「绾绾姐，你真好」。

 

現在？

 

關我啥事！

 

顧明逸一口氣不上不下，怒火甩向其他人。

 

被罵的人灰頭土臉，看向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熱切。

 

果不其然，會議結束後不久。

 

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都紛紛找上門來，求我幫忙看看項目。

 

我忙著讓小助理幫我做美甲，衝他們揮揮手：「不了不了。你們也該成長了，自己的事自己負責。」

 

「可我們誰都沒您不了解顧總……」

 

「呀！」我挑眉，「那你們可說錯了，更了解顧總的應該是那位陳小姐吧，不如你們去問問她？」

 

所有人一臉菜色。

 

誰不知道顧明逸不厚道，當初吊著我，如今公司上市，我不僅沒當成總裁夫人，也沒有自己的股份。

 

就連如今副總的名頭，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他們灰溜溜地退出去。

 

小助理呸了一口：「一個個的，他們當初不知道你的好。現在，晚了！」

 

我攤手：「他們啊，做事還是不夠老練。顧明逸算個屁啊，市場才是最重要的。」

 

每年，我都會帶著人一起做市場調研。

 

做了那麼多年，他們何嘗不知道市場是最重要的。

 

隻是他們沒勇氣直面顧明逸。尤其是在如今的情況下。

 

我人脈廣，不多時，就收到消息，還真有人去問陳翩翩了。

 

可她是外行人，挑了個最差的方案。那人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吞下苦果。

 

技術總監、人事總監悄悄摸進來。

 

人事總監擔憂道：「绾绾，我們什麼時候發起總攻？雖說我們有自己的本事，但再這樣下去，資源一定會被瓜分的。」

 

職場上，還真沒誰代替不了誰。

 

我舉起做好的美甲，讓他們欣賞：「好看嗎？」

 

「綠色？愛是一道光，綠得你發慌嗎？」

 

我翻白眼：「不是那個綠！是另一個綠！等著吧，顧明逸會來求我的。」

 

6

 

當天收盤，公司的股票一片綠。

 

第二天開盤，直接綠成一道光了。

 

忙著訂婚事宜的顧明逸匆匆趕回公司，看我在玩第五人格，他眉頭緊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玩！」

 

我斜他一眼，公司又不是我的，幹嘛勞心勞力。

 

「咋了？」

 

「公司股票大跌！」

 

「有漲就有跌啊！」

 

顧明逸氣得不輕，幾個深呼吸才平復。他宣布，開會找找原因。

 

我帶著筆記本去開會，路過拐角，財務總監豎起一個大拇指。

 

估計她反應過來了。

 

我勾勾嘴角，早晚的事。

 

新公司上市，股票都會經歷一輪漲幅。到了一定階段總會跌。

 

但公司漲得少，跌得不少。昨天百分之五，今天直接跌停。容易影響散戶們。

 

顧明逸急得嘴角起泡：「什麼原因？」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顧明逸又點我：「江绾绾，你說說怎麼回事？」

 

「正常現象唄！股民喜歡打新，到了一定時間段，都會賣出，正常操作罷了！」

 

所謂打新，就是股民們趁著股票還未上市，經過證券公司，用抽籤的方式，獲得股票的購買資格。

 

等一上市，股票就會漲價。

 

穩賺不賠，好多老股民專門蹲這個，市面上還有不少有關如何打新的培訓課。

 

這部分人，不是看好公司，是看上利益。

 

新股也不是無限漲，股民們也會根據以前的規律，到一定時期便會賣，所以股價必然因為他們的賣出有波動。

 

「隻因為如此？」顧明逸不信。

 

我聳聳肩，不做答。

 

當然不止如此。

 

一般上市後的業績表現，直接影響後續的資本投資。

 

我為了後續更好地拉投資，也聯系了一些相熟的人，入手一些股份。

 

當初隻是為了給顧明逸一點驚喜，如今倒成了我的退路。

 

我與顧明逸不和，他們和與他們有關的機構察覺不對，也大批量出手，股價能不跌嗎？

 

還有一點，幾個月前，行業內傳出一點醜聞，導致公眾對人工智能有所懷疑。

 

三個因素相加，股價便跌得厲害。

 

討論來，討論去，原因也找出來了。

 

解決方法也隻有一條，想辦法拉到更大的投資。

 

顧明逸看向我：「江副總，你有沒有……」

 

我搖頭：「沒有！」

 

顧明逸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變得有些憂鬱，他支開其他人。

 

像幾年前一樣，有些低聲下氣道：「绾绾，我知道你生氣，可……」

 

幾年前的顧明逸沒現在的氣勢，一身意氣風發，有著莫欺少年窮的倔強。

 

我很少見他低頭，他一低頭，就讓人忍不住心軟，把所有獻上。

 

他讓我跟著他一起創業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外頭下著小雨，他看我穿著單薄，把外套給我。突然就開口了。

 

顧明逸的眉宇間帶著對未來的憂慮，眼底卻是篤定他能做到。有些哀求，如初生的小狗帶著一點脆弱。

 

我眨眨眼，這一幕與當初的那一幕重疊，又散開，再相似，還是不一樣了。

 

「顧總，是你不講情面。不是我！」

 

顧明逸咬牙：「好，你不幫，我就找人幹！別以為公司沒了你不行！」

 

他轉頭去找財務總監，財務總監是他親自挖過來的人。平時在公司，跟我的聯系也少。

 

顧明逸對此樂見其成，他甚至和我說，財務總監喜歡獨來獨往，讓我少打擾。

 

當時，我還覺得輕松，不用自己一個個挖人。

 

現在想想，他是在防我啊！

 

但我也不是毫無準備。

 

拭目以待吧。

 

7

 

顧明逸打錯算盤，財務總監雖有人脈，卻少和投資商接觸。

 

幾次嘗試，都不得其法。

 

我本來以為顧明逸會請業內大拿，不料，他兜兜轉轉，竟然找上了他的白月光。

 

陳翩翩在國外學的是金融，這一行特別吃人脈。

 

國外的月亮看著圓，這永遠抵不過當地人的排外。她在國外接觸不到核心才回來的。

 

國內嘛，她家那個小公司，如今都沒上市，即便她在投行任職，又能拉來什麼投資呢？

 

我生怕輕視她，出了什麼紕漏，找人打聽。

 

別的不說，陳翩翩的消息倒挺靈通，她進入公司，笑意中帶著挑釁：「江小姐，是怕我徹底頂替你的位子嗎？」

 

我但笑不語。

 

還真不是！

 

和她較勁，我怕拉低我檔次。

 

陳翩翩卻看成我敢做不敢當，笑得更歡：「我會向你證明，我才是最適合顧明逸的那個。」

 

「行，我等著！」我像一個惡毒女配一樣挑釁，「你別說大話，咬了自己的舌頭。」

 

陳翩翩經不起激，立即拆穿，新股發行，機構也會買的業內潛規則。

 

顧明逸不知，她沒蒙鼓裡。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陳翩翩擰眉，拿不定我是否做了手腳。她思慮半天：「你等著瞧！」

 

等著就等著唄！

 

投資不好拉，尤其是國內的投資。就喜歡在酒桌上談。

 

陳翩翩吃不消，喊了幾個人幫忙。幾個人不怎麼配合，她更加不順。

 

顧明逸又眼巴巴地來找我：「绾绾，你能不能不要……公司也是你的……」

 

我嘆氣：「哪裡是我的，我不就是拿點工資嗎？」

 

顧明逸噎住，拿工作威脅我手底下的幾個人。

 

但他們和我一樣，擺爛！

 

以前，我們以為公司不會辜負我們，往S裡幹。

 

投資方讓喝酒，我們就不要命地喝。雖沒喝到胃出血，但也上了幾次醫院。

 

公司上市，顧明逸為了防我，不僅沒給我當初承諾的股份，連我部門的人都沒有漲過工資。

 

誰還幹？

 

說不準，哪天顧明逸就把我們踹了。

 

顧明逸拿我沒辦法，急匆匆趕去和投資方吃飯。

 

嘖，愛和不愛真有區別。

 

我以前，除了一開始實在沒人，他才會陪我去。其餘哪次陪我了？

 

小助理替我委屈：「姐，他也太欺負人了。」

 

我大手一揮：「同事們，我們去吃飯，我請客！」

 

地點毋庸置疑，就是顧明逸談合作的那家店。

 

服務員迎上來，給我安排在隔壁包間。

 

我們特意敞開大門，時不時就往隔壁瞧一眼。

 

不出半小時，陳翩翩眼圈紅紅地出來。

 

小助理撲哧一笑：「被佔便宜了吧？」

 

話音剛落，隔壁就鬧起來了。

 

嚯！

 

一打聽，還真是投資商不老實，趁著酒醉，口頭花花，還摸了陳翩翩的腿。

 

陳翩翩哪能受得了這委屈，直接跑了。

 

等了近十年，才等來自己白月光的顧明逸也忍不了，衝動之下，給了投資商一啤酒瓶。

 

我聽得眼睛發光，我本以為隻能看到顧明逸喝到吐的狼狽模樣，現在好了，活脫脫一場大戲。

 

我想了想，撥打報警電話。

 

警察到了以後，包廂徹底平息。

 

顧明逸眼睛有些紅：「江绾绾，你故意的嗎？」

 

盯著破碎的啤酒瓶，我差點沒笑出聲：「我故意？我是想救你！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抡了人家一啤酒瓶，還能毫發無損地離開？」

 

真不是我誇大其詞，像這類的事情隻多不少，喝了酒的人又有多少理智？

 

剛剛投資商的幾個人都壓著他打，讓他道歉。

 

他那個白月光隻會哭，還會幹嘛？

 

鼻青臉腫顧明逸啞著聲音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陳翩翩則在他身旁表演「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警察都笑了：「嚯，大妹子，你趕緊帶他上藥，我們還要去錄口供呢！」

 

「啊？是，是他們先……」

 

「他們說，是你們先動的手……」

 

我懶得理他們，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地離開。

 

8

 

那晚的事情，撕開原本的平和。

 

顧明逸不傻，很快著手挖了一群人，主管投資。

 

領頭人便是陳翩翩，她搖身一變，也成了副總。

 

我被氣笑了，打電話給我爸江教授，撒了幾次嬌，他和他的學生們幫我宣傳顧明逸的「忘恩負義」。

 

做人不狠，地位不穩。

 

可做人太狠，誰不怕他過河拆橋。

 

有他不記恩在前，資本貪婪的本性毫不掩飾，答應投資的，都要股權、經營權。

 

顧明逸哪肯，就一直僵著。

 

那晚，傷人被帶走的消息一傳，股價波動得更厲害了。

 

又是一次會議，陳翩翩眼含恨意：「是你散播出去的？」

 

不用我開口，小助理便冷嘲熱諷：「哎喲，哪需要我們傳，現在誰沒有手機呀？一拍就是了。」

 

顧明逸滿眼失望：「绾绾，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關愛智障：「聽不懂人話？路人傳的。本來吧，人家也不認識你。可你不是急著營銷『終遇白月光』。

 

「抖音、快手上全是你倆的照片，想不認識都難！

 

「股價本來就是波動期，你就不能忍忍？」

 

顧明逸不佔理，又沉默了。

 

陳翩翩看上去更恨我了。

 

哎，還不是自己蠢。

 

我原本想提醒他們找個公關，好好澄清澄清自己進派出所的理由。但看他倆這樣，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