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席間,為了表達遲到的歉意,陳耀輝提出自罰三杯。
我們自然也不例外。
中間斷斷續續喝了不少酒,李姐經常應酬酒量很好。
我酒量不好,但也不是傻子。
桌子底下都是我潑的酒水。
酒局結束後,陳耀輝帶著我們送客戶到門口。
我在後面裝醉人,李姐扶著我走。
李姐還貼耳小聲和我說:「按原計劃來就行,我會護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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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句話我聽李姐說過很多次,我被分配到她手裡的時候,她就說過:「以後我來護著你。」
她的這句話就像我的定心丸,把我忐忑不安的內心撫平。
等客戶離開後,陳耀輝轉身看我們。
「我送你們回去?」
李姐點頭:「好,那謝謝陳總了。」
我站直身體,說話還有些磕巴:「我尿急,先上個廁所。」
路走得歪歪扭扭,盡顯醉態。
走出一小段距離,就聽到大堂回響陳耀輝的聲音:
「我也先上個廁所。」
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我的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
清晰地聽到陳耀輝跟在後面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他戲謔的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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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安全通道的門,一股力量把我推搡進去。
昏暗的樓梯間裡,是監控S角。
我被陳耀輝SS抵在牆上,他難聞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
湊近我的脖子,深吸一口氣。
「嘿嘿」直笑:「南煙,你噴的什麼香水,那麼香?」
我喉嚨眼冒上惡心感,反上來的酸水在口腔裡彌漫開來。
「怎麼?又想像上次那樣嗎?躺在醫院那一星期還沒長記性嗎?」
他撕扯著我的衣領,我緊緊攥住。
「我陳耀輝想要睡哪個女星沒睡成?!你在這裡給我裝什麼貞潔?」
「上次沒睡到你讓你逃了。」他索性掐住我的脖子,「這次可就不一樣了,老子今晚非得把你給睡了!」
他試圖用掐脖子的方式讓我昏過去。
窒息感升起,我就像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奄奄一息。
他看著我這個樣子,笑得十分瘆人。
「老子就在這裡把你給睡了,這裡沒有監控,誰也治不了我!」
他看我沒力氣了,當即松開我的脖子。
瘋狂地撕扯著我的衣服,我用僅存的力氣按著衣服。
一道清脆徹耳的巴掌聲在樓梯間響起。
我的腦袋「嗡嗡」直響,臉頰火辣辣地疼。
也不知是軀體裡哪爆發出來的力氣,我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咬上他的耳朵。
血液的鐵鏽味迅速在我的牙齒間散開。
陳耀輝痛苦地吼叫著,用力地掐著我的雙手,那力道像是要把我的腕骨捏碎。
就在此刻,安全通道的門被推開。
一束光照亮了昏暗的樓梯間,宛如曙光撕破了黑暗。
我適可而止松開他的耳朵,把嘴裡的唾沫往他昂貴的西裝上吐。
陳耀輝已經氣瘋了,面目猙獰地拉扯住我的頭發。
就在我頭皮發麻之際,緊繃的頭發突然松懈下來。
刺耳難聽的慘叫在空曠的樓梯間裡回響。
牆壁傳來激烈的碰撞聲,像是在給陳耀輝的慘叫聲伴奏。
「救,救命!
「S人了!!」
19
我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視線裡出現熟悉的身影。
徐砚清凸顯青筋的手揪著陳耀輝的頭發發狠地砸向牆體。
白色的牆面都是血印,周遭都是血腥味。
姍姍來遲的李姐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細心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搖搖頭,看向徐砚清。
「徐砚清!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我很清楚這裡沒有監控,要是鬧出人命,後面隻怕是有口說不清。
而且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
他動作頓住,明顯起伏的胸膛逐漸平緩下來。
像扔垃圾一樣把陳耀輝甩到一邊。
陳耀輝趴在地上痛苦呻吟著,一身肥肉還在發抖。
嘴裡還虛弱地說著:「救命……」
沒一會兒李姐叫來的保安就來了,四個人合力把他抬出去。
李姐清了一下嗓子:「那個我去看看保安把他扔哪裡去,別擋人路了。」
這下,就剩下我和徐砚清了。
我走到徐砚清面前,他的眼裡布滿紅血絲,整張臉都緊繃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所以趕來得那麼及時?」
他凸顯的喉結滾動了下,俯下身把頭抵在我的肩膀上。
「不及時。
「太晚了,應該再快點的。」
聞言,我鼻間猛然一酸,眼皮也跟著發燙。
知道他在自責,手繞到他脊背安撫地拍著。
「剛剛好,所有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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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彼此調整好情緒後,徐砚清主動提出送我回去。
在樓梯間的那個擁抱仿佛把我們之間的隔閡徹底冰釋瓦解。
回到我家樓下,我剛要解開安全帶,一個保溫壺出現在我面前。
順著看向徐砚清,我欣然接過。
很輕。
「還以為你真不喝,沒想到都喝光了。」
徐砚清解開完全帶,耳根子忽然紅了起來。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我笑了起來:「現在都十二點了,你確定要在這個時間去我家坐坐嗎?」
他扭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的臉:「臉不需要處理嗎?」
「你要幫我處理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去你家是要幹什麼?」
我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痒,咳了好幾聲。
「我那麼單純的小女孩能想到什麼?」
感覺熱得很,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下車,徐砚清也跟著下車。
打開家門剛要領他進去,想起來家裡沒有男士拖鞋,把一雙新的粉色拖鞋放在他腳邊。
「我家裡沒有男士拖鞋,你委屈點先穿這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在得知沒有男士拖鞋後笑了。
我幫他倒了杯水,轉身去冰箱裡拿冰袋出來。
正要往臉上敷,徐砚清把我手裡的冰袋奪了過去。
「你想把自己的臉凍傷嗎?
「幹毛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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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還真不知道直接敷會被凍傷。
我指了指陽臺晾幹的毛巾。
他走過去把毛巾取下來,抱住冰袋敷在我的臉上。
湊得有點近,我莫名有些緊張。
開始沒話找話:「我聽你助理說你患有雙向情感障礙,還有自虐傾向,是真的嗎?」
他下意識握緊手裡的冰袋,沒有否認:「是。」
緊接著補充道:「不過現在好了。」
我有些驚訝他的直率。
「好了?」
「解鈴人回來了,就好了。」
我心頭狠狠一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話勾勒起我前世的回憶。
前世的徐砚清在得知我病逝後,在酒店割腕自S。
他滿房子掛滿的畫、社交賬號裡的記錄,要是沒有被人發現,恐怕我這輩子都不知道。
在抬眼看他,發現他薄唇緊抿,蹙著眉像是在糾結什麼。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他說話,就在我想挑起話題時。
他說:「你向來睚眦必報,自己的仇隻想自己報。
「你沒有把今晚的事告訴我,潛意識裡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但我希望下次遇到什麼事,能給我個知情權,起碼我能是你最後的底牌。」
我坐直身體,仰了仰臉。
故作糾結的模樣,嘆了好幾口氣。
「那我勉為其難答應你吧!」
徐砚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為難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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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臉終於消腫了。
徐砚清叮囑了我幾句之後就走了。
述職當天。
陳耀輝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現在公司,他滿臉是傷,腦袋還包著紗布。
和其他四位高層走在一起,看到他這模樣都忍不住調侃起來:「老陳,你這怎麼回事?」
「傷得那麼嚴重還來公司,不得不說你還挺尊重我們的。」
「我前幾天看到朋友圈有人發了條視頻,那人和你特別像,你要不要看?」
他們圍在一起看,捂著肚子笑。
陳耀輝臉黑得像鍋底,先走進會議室裡。
那個視頻他自然知道。
那晚他被保安丟在路邊,一群公子哥看熱鬧不闲事大,把他掛網上。
網友惡意 P 圖,現在就連他讀三年級的兒子都在玩他的表情包。
述職會議進行過半,我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帶著錄音筆敲響了會議室的玻璃門。
不多時,門開了。
開門的是李姐,她和我點了點頭。
裡邊的高層和評審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以及 LED 屏上通過視頻連線參與評審的 CEO 也看著我。
陳耀輝現在看到我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齒道:「我們在開會,誰允許你這個藝人進來了?!」
其他高層雖然面上不悅,但都沒有說話。
畢竟現在是評審的最後階段,都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他說的話我不予置喙,全當放屁。
走到長桌最中間,和 LED 屏裡的 CEO 對視著。
「很抱歉打斷各位的會議。
「我叫祝南煙,我要實名舉報市場部負責人陳耀輝對我進行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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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陳耀輝「噌」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因為腿上有傷,差點摔下去。
按著桌子穩住身體指著我說:「你在胡說些什麼?!」
轉頭看向舉著手機的李姐,怒斥:「李馨月你看看你帶出來的藝人,趕快把她給我拉出去!」
見狀,屏幕裡的 CEO 沉著臉,揉了揉眉心。
半晌才說:「誰主張,誰舉證。
「既然要舉報,就拿出證據來。」
「對對對!拿出證據來!」
陳耀輝篤定我拿不出半點證據來,像個大爺似的坐回位置上。
當著所有人的面,我把錄音筆拿出來,摁下播放鍵。
偌大的會議室裡,回蕩著那天晚上陳耀輝把我抵在樓梯間所說過的話。
陳耀輝的臉登時蒼白,他的嘴唇都在顫抖。
等播放完錄音之後,我的手臂上全都是雞皮疙瘩。
那些話讓我想起那天陳耀輝對我所做的事情。
以前,我沒有證據,我沒法空口說出來,但這次我可以挺直腰杆說出來。
「音頻全程無剪輯,內容如有造假,我祝南煙願承擔所有法律責任。」
陳耀輝站起來,渾身都在顫抖。
「你這是赤裸裸的誣陷!
「你就不怕吃牢飯嗎?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一道敲門聲,打破凝重的氣氛。
走進來近十個女員工, 她們站在我身旁。
身材矮小的女人顫著聲音說:「我是市場部員工譚娟, 陳耀輝在我入職以來對我進行了長期的性騷擾, 晚上的時候多次給我發下半身。」
旋即,譚娟把手機亮出來,上面是陳耀輝和她的聊天記錄。
陳耀輝恨自己現在走不了路, 舉著自己的拐杖指向譚娟。
惱羞成怒吼叫著:「你這是誣陷!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送我床上我都嫌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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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娟本就膽小, 嚇得縮在我身後。
我握住她的手, 低聲和她說不要怕。
冷冷瞥了陳耀輝一眼:「急什麼?」
接下來,其他女員工也都把陳耀輝對自己做過的劣行說出來, 各種有力的證據擺出來。。
彼時,陳耀輝眼睛無神地看著我們,癱坐在椅子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現在已經無力回天。
聽到最後,屏幕裡的 CEO 臉色愈發難看。
「述職會議到此結束,陳耀輝停職查——」
一直舉著手機的李姐忽然打斷了他的話:「總裁,觀看直播的人數達到十萬多人了。
「您不打算給網友們一個交代嗎?」
CEO 臉色僵硬,原本還想對陳耀輝從輕處理,後面再從長計議。
沒想到李姐還留了一手, 從我進來開始, 直播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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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CEO 迫於輿論壓力, 以陳耀輝行為不端當場解僱,還讓人把他在公司歷年業績重新調出來審查。
通過直播的曝光, 陳耀輝一時間成了過街老鼠,隻要是在路上被人認出來,就免不了遭受唾罵。
還有甚者對他拳打腳踢。
找到新工作的李姐約我去她家吃燒烤慶祝, 原本想著出去路邊攤吃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雖然現在我已經回歸素人身份,但多少還是要謹慎點。
喝啤酒喝得盡興, 不知不覺聊到陳耀輝, 李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捂著肚子大笑。
莫名其妙地, 害我也跟著一起笑。
她緩過來笑著說:「我跟你說,那陳耀輝前陣子和他老婆剛打完離婚官司。
「你猜怎麼著?法院直接判他淨身出戶,連孩子都不跟他。
「聽以前的同事說在某家夜店看到他去當男模, 他那樣子沒人願意花錢辣眼睛,當晚還被客人投訴站在哪裡太影響心情了, 說醜得太惡心了!」
我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怕她笑得喘不上氣來。
「那那晚夜店的客人挺慘的,花錢找罪受。」
「可不就是嘛!」
26
同年秋,我和徐砚清一起回了趟老家。
上一世, 我被雪藏灰頭土臉獨自回來。
這一世, 我不僅戰勝了資本, 還和徐砚清一起回來了。
我們並肩坐在搖搖晃晃的客車上,扭頭看著窗外被雲霧所籠罩的的山川。
就在這時,我聽到他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祝南煙。」
我扭過頭和他對視上。
「怎麼了?」
人聲嘈雜的車廂裡, 我清晰地聽到他說:
「我喜歡你。」
我眼眶裡霎時間溢滿淚水,揚起嘴角。
「徐砚清,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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