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微苦,後有清香。這是什麼?」
「茶啊!」
霍珣眼神裡明晃晃的不信。
「真的是茶,不過是新採的茶葉隻經了蒸制榨茶兩步,沒有做成團茶。」
這也算茶?霍珣的表情如是說。
「鋪子裡的點心偏甜,配茶正好,但團茶太貴了,這樣做的茶雖簡樸,卻勝在便宜有風趣。」
我一手支頤,一手無意識地敲著桌子,眼神虛無方陷入自己的思緒。
「蒸的茶我總覺得還差點什麼,等來年春天,採新茶的時候我試試炒的,說不定會別有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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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珣又喝了一口,邊點頭邊刻薄吐言,「真是奸商才能想出來的主意啊!」
「哼!到時候我這茶風靡大江南北,你可千萬別喝。」
鬥嘴鬥得歡快,回到櫃臺後看到那摞賬本,心情瞬間不好了。
春日闲開張雖才一年,但賬本可不算少。年底了,得好好盤盤賬。
再加上年底很多人會來買點心辦年貨,所以鋪子裡越發忙碌。
我忙得腳打後腦勺,看霍珣優哉遊哉地喝茶吃點心,更氣了。
39.
自從瑞嘉來了以後,就自動接過了大管家一職。
從調教僕婦、制定規矩、安排活計,一手包攬。
姨母和沈嬤嬤每日不是打打葉子牌,就是由人陪著出門闲逛串門,兩個人都開懷不少。
而我也能放心去鋪子裡,不用時刻記掛著姨母和沈嬤嬤兩個老人在家會不會出問題。
所以大年三十的團年宴上,我特地以茶代酒敬了瑞嘉一杯。
「光說有什麼用,你的春日闲今年可賺了不少。」
霍珣起哄,「瑞嘉,快跟你們表姑娘討紅封,不夠大的可不要。」
「哼!」我白他一眼,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給瑞嘉。
「我早就準備好了。某人就不要在這挑撥離間了。」
瑞嘉笑著大大方方接過,「謝謝姑娘。祝姑娘來年財源廣進,八方來財!」
收好紅包又故作害怕道:「求老婦人也給世子爺包個紅封吧,不然世子爺眼饞奴婢可怎麼辦?」
霍珣從善如流,賴到姨母身邊討紅封,被姨母拍了兩下罵了幾聲厚臉皮。
眾人笑作一團,一派喜氣洋洋中,舊年遠去新歲將至。
姨母和沈嬤嬤年紀都大了,用過飯笑鬧一陣便回房歇下了。
婢僕們說笑著散去,庭院裡霎時有種熱鬧後的孤寂。
我還沒有睡意,索性去了後院賞雪看星星。
霍珣不知何時也來了這兒,也不說話。
這間宅子後院不大,此刻時不時有爆竹聲響起,襯得這一個小院愈發寂靜。
卻格外地讓人心安。
「明年……東風是不是就要刮起來了?」
霍珣偏頭看我,有一瞬的疑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約莫是快了。所以過了上元,我就準備秘密回京。」
沒想到會這麼快,驚訝、擔憂、害怕各種情緒湧上來,一時靜默。
「你小心一些,不要孤身冒險。」
普通的一句關心,恪守在表哥表妹的界限內。
「我一直都很惜命。」
霍珣聲音很輕,卻很認真。
突然間爆竹聲同時炸響,打破了此刻的靜謐,持續好一陣子才漸漸隱於無聲。
子時已過,是新的一年了。
「你現在還是非帝王妾公侯妻不做嗎?」
我驚疑間轉頭,隻看見霍珣平靜的側臉。
這都什麼時候說的話了?他怎麼還記著。
我不想思考不想回答,他卻扭頭用眼神無聲地催促。
我認真想了想,斟酌著怎麼回答,不意間輕笑出聲。
霍珣好脾氣又耐心地看著我等。
「不,我不這麼想了。」
「我不喜歡的人,公侯也不嫁。我喜歡的人,就算是帝王我也嫁。」
撇下一臉迷茫沉思交錯的霍珣,我起身蹦跳著下了臺階,含笑回了房間。
40.
上元節前靖王來了消息。
陛下新年朝會沒有露面,還令憲王替他前往太廟新年祭祖。
憲王借此大動幹戈,調動羽林衛、金吾衛加強京城防衛,鬧得人心惶惶。
且離錢塘不遠的明州府,年前有大批貨船靠岸,說是北地來的行商,採買了不少強壯的男僕。
返程卻是經運河北上,怕是有鬼。
最後催霍珣速速進京。
霍珣卻沒急著走,反而去了曲州一趟。
回來後告訴我有事去找劉三郎。
我疑惑劉家怎就心甘情願上了靖王這條船,可霍珣沒多說。
「劉家想要往上爬,但買定就由不得他們離手了。」
「若是事敗,護衛會護著阿娘和你去嶺南,劉家也會隨你們一起。」
他看著我頓了一頓,又說,「到了那個境地,也不可太信劉家。」
「隻是苦了你了……」
我捂起耳朵不願聽這話。
「不聽不聽,我對你和姨母不離不棄的,你總得千金相報吧?」
「你知道我最愛錢的,若是你這輩子不還我,下輩子我還追著你要。」
霍珣那雙重現鋒芒的眸子此刻多情如春風,似是把我這番話在心裡咀嚼過一遍,忽地笑了。
「下輩子……若有下輩子,我求之不得。」
霍珣走後,生活看似一切如常。
姨母早已將生S看淡,努力活著隻為看到潑在姨父和英國公府上的髒水,被洗刷幹淨的那一天。
我還是每日忙生意,忙著試做新點心,忙著曲州分店開張。
可我知道姨母無言發愣的次數變多,睡得也晚了些。
我私下裡焦慮得不行,把一些生意上的安排都提前了。
若事敗前往嶺南,我們需要錢才能活下去;若事成,那我更需要錢逍遙此生。
41.
清明前在附近茶園買了不少新鮮嫩茶,帶著籤了S契的僕婦一遍遍的試,確定火候和揉捻程度,終於試出了成果。
清明後,我在春日闲後的空地上擺了幾張桌椅,正式做起了堂食的生意。
炒制的茶很受貴客們喜歡,雖然沒有團茶那般香氣混雜、渾厚,但別有一股清爽雅致在裡頭。
劉三郎急吼吼來嘗過後,回去就買下了曲州分店旁邊的店鋪,擴出了好大一片堂食的地方。
我怕他砸了春日闲的招牌,特地去待了半月,盯著修繕裝飾,又親選了桌椅茶具樣式,這才滿意。
回雲水縣時,我拜託劉三郎幫我留意下有無茶園出售的消息,若有便替我出面買下來。
「曲州的茶園大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甚少有流通。我家就有,若你不急著要,便先從我家拿。」
我知他又眼饞制茶的秘方,但這次我不準備賣方子,隻與他定了不少新茶自己帶人炒制。
「抱歉啊劉公子,這茶葉生意我做不了主,還得等表哥回來。」
我算了算炒茶的成本和獲利,要是認真做的話可以盈利數倍不止。
如此暴利,我直覺現在掌控不了,最好是等塵埃落定,隻能先往霍珣身上推了。
劉三郎沒多說,表示理解。
等劉家新茶到了,我特地吩咐劉家的家丁明日回去,親手炒了兩鍋,一鍋讓他帶回去給劉家伯父。
另外一鍋用青瓷罐子裝了,去縣衙送給了朱縣令。
朱縣令很和氣,表過謝意還和我闲聊了幾句。
出了縣衙,四月明晃晃的日頭下我有些暈眩。
憲王在替陛下祭天過後被封太子了,聖旨是陛下身邊大監宣的,但陛下自年前到現在始終未露面。
而且,還召了南詔使臣前往京城,目的不知。
即便是在千裡之外,我也嗅到了京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息。
又是海寇又是南詔,憲王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我不敢輕舉妄動,隻寫了封信,讓侍衛從風傳給霍珣。
此後便一心一意撲到了鋪子上。
因為數量不多,所以茶是限量的,每日一早春日闲外便排起長隊。
劉三郎也傳信說,炒制的茶在曲州風靡一時,不僅受女郎們喜歡,連讀書人也頗愛。
這便好這便好,我把算盤珠子扒拉得啪啪響,仿佛看見了一箱箱銀錢擺在了面前。
42.
鳳凰花將將開放的時候,從風收到消息,流放嶺南的宣王在途中落水而亡,S不見屍。
陛下據說整日在紫薇殿與清微道長探尋長生之術,僅春分祭天那日出來露了一面。
也僅僅是露了一面,儀式仍由憲王主持。
憲王……被封太子後漸漸暴露本性,不過幾月東宮就多了十幾位新人,還鬧出了強搶民女的事兒。
下邊的人正愁巴結不上,見此爭相搜羅美女珍寶往東宮送,鬧得朝堂烏煙瘴氣。
幾位御史上表彈劾勸誡,太子仍我行我素。
前兩日,一位姓鄭的老御史上朝時跪求陛下出面管教太子,卻被太子當場罷官撵回家養老。
鄭御史不堪受辱,一頭撞S在了御階上。
本該引起軒然大波的一件事,卻詭異地如水滴入海般毫無動靜。
我想了又想,實不知京裡現下是何情況。
但御史撞S御階這事兒,於家人是錐心之痛。
於爭權奪利之人來說,卻是一個威力莫測的籌碼。
就看誰先忍不住誘惑,打破平衡朝這個籌碼伸手了。
鳳凰花開到最美的時候,時序已至六月。
劉三郎派了個小廝來請我去曲州對賬。
春日闲曲州分店開張半年,有劉三郎的精心經營,有劉三郎姨母曲州刺史夫人的照顧,生意火爆異常。
三個月時他便喊我去對賬,我因故沒去成。現在再不去,年底非得忙到大年夜不可。
我帶了驚春一同前去,從雲和雷隱不用說,隻要我出門便會隨行保護。
進了曲州城,我想先逛逛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兒,第一家鋪子還未逛完,就聽外面傳來官兵厲聲呼喝清場。
我到門口小心地往外瞧,發現幾隊官兵把百姓趕到路邊,清空了街道,十步一人立正站著維持秩序。
沒多久,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骨碌碌駛過眼前,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我棄了逛鋪子的心思,轉去春日闲分店忙正事。
分店的掌櫃脾氣極好,就是性子慢悠悠的,對起賬來頗為細心。
我一邊對著賬,一邊還記掛著那會兒看到的奢華馬車。
間隙休息時,我問聞詢而來的劉三郎這兩天可有大人物來的消息。
「沒聽說有。」
「那今日上午我剛到的時候,有官兵為一輛很奢華的馬車清空了街道,不知是何人。」
劉三郎想了想,也不太肯定。
「前些日子聽姨母說,姨父的阿姊荊州都督夫人要來看望母親,許是今日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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