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每次見了我皆恭敬有禮,不過分迎合,也不刻意討好。
那日,我見他蹲在後院的牆角鬼鬼祟祟。
悄然走近,卻隻見他正拿著饅頭喂幾隻狗崽子。
他輕聲念叨著:「小東西們,你們的娘親不在了,我隻能暫時把你們藏在這裡。你們要快快長大,快些學會自己覓食……」
那種淡淡的哀憐,是裝不出來的。
我隱約聽人馮叔提了一嘴,哪哪S了條母狗什麼的。
我輕咳一聲。
這小子回頭,忙將那幾隻小東西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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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行禮:「將軍饒命,小人這就將他們送出去!還望將軍開恩!」
那模樣,倒好似我能吃了它們般。
「將軍府夠大,沒幾個人,怪冷清的,也不差它們幾口吃食,你想留就留著,收拾幹淨就行。」
「是!」他微微抬頭,難掩喜色,「多謝將軍!」
自那之後我才發現,這些小東西,竟如此討人喜歡……
我不信江辰是十惡不赦之人。
但他看到通緝令的瞬間,便頹然跪在了我面前。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我一嘆:「我給你機會解釋。」
他隻慌道:「江辰並未有損三位小姐的清白!」
這點我倒是信,否則那三位大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會將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更何況,除夕那晚,他生澀得很……
「還有呢?」
他雙眸一紅:「沒有了,騙人錢財,江辰認罪,任憑將軍處置。」
「理由?」
「自然是……缺銀子啊。」
我自嘲一笑,缺銀子,哪需要什麼理由。
既如此,我還能說什麼,總不能包庇逃犯吧。
「那好,明日一早,自行去府衙投案吧!」
「是。」他垂頭一禮,悽然退去。
我獨自躺在大床上,竟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6
府衙通緝了一年前的「採花賊」投案自首了。
念其未釀成大禍,且認罪態度端正,被判杖一百,徒三年。
可杖刑還未執到一半,遞狀的三位小姐就嚷著要撤訴。
府尹得罪不起那三位,隻能退堂作罷。
聽說事後,那三位小姐同上官家公子在茶館吵起來了,一氣之下潑了上官宴一身的茶水。
我摸著整齊疊放在桌上的湖藍色錦袍,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秋意,你說我算不算跟那三個丫頭一樣,都被那小子騙財騙色,還心疼人家?」
她搖搖頭:「不算,銀子嘛,您給得沒她們多,色……您看起來樂在其中。」
也是。
我驀然一嘆,讓秋意多支些銀子,然後備馬,我要親自去清風寺看看。
山中清冷,冬雪未融。
我和秋意足足行了小半日。
那裡住持的確救濟過不少流民。
但他說,江辰口中的恩人,不是他,是借住在後院的花和尚。
除了花和尚,院中有十幾個孩子。
我瞬間便明白,江辰為何如此需要銀子了。
那些孩子皆身有殘缺,似重病初愈,應吃過不少苦,但如今卻揚著笑臉,在院中肆意歡笑。
遠遠聽見那斷了手臂的小丫頭問道:「辰哥哥是不是快回來啦?」
瘸腿小子掰著手指磕磕巴巴地答著:「算,算起來,還有,三,三四,天吧……」
花和尚走出來,朝他們招手:「別鬧了,都過來,開飯!今兒有雞吃……噓,不許吵,被前院的和尚小心讓你們念經……」
我讓秋意將銀子拿給花和尚。
苦主都撤訴了,花點兒銀子,自然可以將人提出來了。
花和尚並未推辭,但不願多說,隻道同江辰不過兩年前鬧災時萍水相逢,而這些孩子都是江辰從人販子處救下的可憐人。
他念著佛號,淡然一笑:「過往不必執著,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若非手中拿著酒壺,倒真有一種得道高僧的模樣。
本以為至此與那小子再無瓜葛,也準備向聖上和長公主請辭回嶺西。
可幾日後,那三個丫頭忽然來了……
7
她們解釋,是上官宴見江辰後覺得眼熟,畫了像主動尋她們辨認。
「姐妹們S要面子,便隨口道,尋到了自然讓那小子好看!」
「隻是他模樣,雖同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可雙眼睛一眨巴,就教人直心疼,一百大板呢,那小身板,還不得要了他的命。」
「可不嘛,姐妹們當時就心軟了,想來那時不過徒一時新鮮,賞了點銀子,同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隻是他突然不辭而別,又知曉了姐妹們的遭遇,才氣不過遞了那採花賊的狀子。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早不在意了……」
我有些無奈,她們向我解釋這些做甚。
「妹妹們到底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事,」她們尷尬地笑著,「就是城東南風館新來了一個頭牌,思來想去還是得同崔姐姐說一聲……」
我扶額,她們是覺得弄沒了我的枕邊人,想還一個給我?
強顏歡笑:「那個,我也不是身邊非得有一個……」
長公主給我的我都沒收,要那勞什子頭牌做甚。
「崔姐姐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嗐,話已至此,姐姐您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話說一半就跑,好似我能吃人一般。
8
歌舞升平,絲竹亂耳,烏七八糟,不是什麼好地方,還忒貴。
可那位新頭牌一出來,我便明白了。
他行走於眾客之間,倒酒添茶,曲意逢迎。
若不是秋意拉著我,說咱們賠不起,我當時就想把這地方砸了!
我搶來秋意手中的劍,往那管事的肩上一壓:「讓你們那位新頭牌過來!」
他拋著媚眼嗔道:「小姐,他剛來,這兩日隻讓大家見見,明日才開盤,您若有意,不如明日……」
我不想聽他廢話,手上一緊:「現在,馬上,別逼我砸了你們的店!」
他吃痛地一躲,覺得惹不起,立馬點頭稱是。
那妖豔的頭牌見了我微微一愣,轉瞬便笑盈盈地迎我進屋。
無半點被脅迫的模樣。
又端水果又拿點心,還故作鎮定地問我:「小姐,想玩點兒什麼?」
我長劍往桌上重重一放:「倒茶!」
他一向不禁嚇,那雙手拿起茶壺,便開始抖了。
我盯著他熟悉的星眸:「給你個機會,把你臉上那張皮揭下來,老實交代!」
茶水灑了滿桌都是,他避開我的視線,放下茶壺:「交……交代什麼?」
我看著那張臉,莫名有些惱火,茶水往他臉上一揚,隨即順著他耳邊猛地一扯。
妖豔之色盡褪。
可沒想到,這小子竟疾速轉身,以一個輕盈又詭異的身法瞬間向窗口躍去。
但逃離的剎那,被我扔去的茶杯狠狠擊中小腿。
易容、輕功……
我俯身捏著那小貓兒般人畜無害的面孔,忽然憶起一件舊事。
七年前先帝在位,還沒有那四方將軍各司其職的命令,南丘人來犯時,阿爹曾帶我支援過南境。
打得南丘棄兩城,退兵百裡,但我因放了一個南丘俘虜,被靖南將軍添油加醋地參了一本,將阿爹的功勞都抵沒了……
「江辰,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沒了,」他垂眸苦笑,「隻是欠將軍的,江辰還不清了,隻求您,別再管江辰了。」
「我不想,再給將軍添麻煩……」
「跑到這裡當小倌,存心惡心我!就是不給我添麻煩?」
江辰再未解釋。
「行!」我耐心被磨光了,喊來秋意。
「他不是想跑嗎,腿打折!」
「是。」
回眸間,瞥見地上的那張妖豔的皮囊,心頭惱火更甚。
劍尖直接指向他腹下:「那條!」
「啊?」秋意一愣,朝我無奈一嘆,「那還是將軍您親自動手吧。」
江辰星眸微顫,緊攥在手心的衣袖似乎都要被捏爛了。
「你在賭我舍不得?」
他悽然搖搖頭,一副視S如歸的模樣。
我氣得抽出劍鞘狠狠一拋。
他賭對了,確實舍不得。
砸到了他小腹上。
他悶哼了聲,捂著肚子疼得緊咬著唇,到底還是沒說。
但秋意用了點手段,從管事口中問出,這小子被上官宴送來的。
我綁著他出南風館時,管事的罵罵咧咧追出來,還想管我要他贖身的銀子。
我被他吵得腦瓜仁嗡嗡的,隻能再次動粗:「你他娘的管上官宴要去!」
待到無人小巷,我一把推開江辰。
「滾回清風寺,別讓我再看見你!特別是……那種地方,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犯了錯的貓兒,低頭道了聲:「是。」
然後逃似的轉身躍上了屋頂,隱沒在夜色中。
秋意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微怔:「那身法……」
「南丘。」
他是南丘人,若平西將軍和南丘人扯上關系,確實算點兒麻煩。
所以我不能再留他。
想來上官宴暗地裡門道多,探出了江辰的身份,便是以此威脅他,用這種招數惡心我。
因為我說過,江辰比他幹淨……
可是很快,麻煩就來了。
9
上官老匹夫聯合幾名大臣參了我一本。
說我勾結南丘暗人。
南丘暗人,擅偽裝,輕功了得,多用於軍中探查與刺S。
我上前一禮:「陛下明鑑,本是家事,臣不願多言,但丞相大人既然提了,臣也隻好實話實說。」
「前些日子臣確實收了個郎君,此事同上官公子還有些淵源……」
上官宴是什麼模樣,滿朝文武誰人不知。
「……後來三位小姐撤訴,並同臣私下道明上官公子曾威脅於她們,如此誤會一場,臣也同那枕邊郎君鬧了矛盾。」
「可上官公子仍懷恨在心,還趁機將我家小郎君賣到了館子裡!這般羞辱於臣,臣也不知該向誰說理!」
「如今上官丞相既說他是南丘暗人,不知是有了實證,還是僅憑上官公子一面之詞呢?」
我崔玉衡一個武將,可以不要臉,但上官老匹夫乃文官楷模,如今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的事被放在臺面上講,那老臉早已羞憤成豬肝色。
上官宴不過是懷疑,而那小子禁不住詐。
但朝中可沒人會信上官宴那王八羔子的話,何況江辰的事,不可能有實證。
不過我還是小看了上官老匹夫。
他壓根意不在此,幾句話直接扯到了南境戰事上。
「老臣也並非針對崔將軍,如今南丘人虎視眈眈,自然要多加防範才是,崔將軍若想自證清白,不如助靖南將軍一臂之力,將南丘人趕回去!」
好生不講道理!
可小聖上同一旁聽政的長公主相視一笑,然後,同意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
但依舊朗聲接旨。
畢竟……求之不得!
10
什麼四方將軍,各司其職。
為將之職,護天下百姓,並非困守一方。
何處有戰,應便是。
南丘人近年不斷擾我南境百姓,可如今的靖南將軍鍾臨連正面迎敵都不敢,難不成是個慫包?
事實證明,如我所想。
克敵在兵,而治兵在將。我入營的第一天,就把鍾臨揍了。
還將幾大校尉盡數賞了軍仗。
南境大軍在他的帶領下烏煙瘴氣,吃酒玩樂,欺辱女子。
這樣的大軍還打哪門子的仗!
幸虧副將旗下還有幾營忠義之人,不然我單槍匹馬即便拿著聖旨也鎮不住他們。
有不服的,就擂臺上見!打到他服!
幾天下來,我骨頭都快打散架了。
正揉著肩時,一個小兵悄然進營送藥,嗓音低低的,放下就走。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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