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眼看著無人替我說話,林砚青的動作越發強硬,竟是要生生將我拖回家。
我又氣又急,眼眶泛紅:
“我們早就退婚,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強搶民女不成?”
千鈞一發之際,一輛摩託車風馳電掣般駛來,在人群邊一個急剎停下。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年輕男人。
他摘下頭盔,眼神冷峻地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林砚青身上,聲音低沉卻透著威懾力:
“松開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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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青像是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
但仍梗著脖子,不肯松開我的胳膊:
“你又是哪根蔥?少管我和我未婚妻的家務事!”
黑衣男人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幾步上前,直接伸手抓住林砚青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扭。
林砚青吃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下意識松開了我的胳膊。
我趁機躲到黑衣男人身後,大口喘著粗氣,心還在“砰砰”直跳。
人群中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不是夜校新請來的老師嗎?聽說學問大著呢。”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動。
早就聽說村子裡從鎮上請了個教書先生,卻沒想到如此年輕。
陸川再次將目光投向林砚青,語氣冰冷:
“你欺負我的學生,自然就和我有關!更何況你們已經退婚,糾纏不清算什麼男人。”
林砚青被陸川的氣勢震懾住,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隻是惡狠狠地瞪著我和陸川:
“沈凝秋,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往後的日子,陸川格外關照我,每天親自送我回家,絕不給林砚青可乘之機。
沒了他的騷擾,我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瘋狂汲取著知識。
前世林砚青總嫌棄我沒文化,像個土包子,不願意和我說話。
可他忘了,為了讓他安心讀書,我放棄了上學的機會,替他照顧母親,打工供他上學。
如今我終於有機會彌補前世的過錯,學到知識後明白了很多道理。
真正的知識分子,怎麼會像他那般忘恩負義呢?
可見林砚青這人從根上就是壞的。
村子不大,他的消息不可避免傳入我耳中。
聽說林砚青放出狠話,說即使不上夜校,也能考上大學。
可學習時間卻被照顧母親和生活瑣事填滿,根本沒功夫讀書。
甚至拮據到,連買書的錢都沒有。
一次偶然,我在集市上遠遠瞧見他。
身形消瘦,頭發凌亂,眼神中滿是疲憊與怨憤。
身旁的林母坐在簡易輪椅上,嘴裡不停地咒罵著,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看著他們如今的模樣,我心中竟沒有報復的快感。
隻覺得上一世為了這樣的男人蹉跎一生,實在不值。
我收回目光,不再關注他。
高考那天,林砚青一大早就等在我家門口。
一見到我,立刻上前擋住我的去路。
“秋秋,你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別做白日夢了,到時候成績出來還不夠丟人呢。”
“你現在及時回頭,我還願意娶你。”
我白了他一眼,眉眼間染過一絲不耐。
“關你屁事。”
林砚青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幹脆利落地懟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臉漲得通紅,跳腳罵道:
“沈凝秋,你別不知好歹!你以前就是個圍著鍋臺轉的村姑,現在還指望能鯉魚躍龍門?別痴心妄想了!”
“好,我就等著,看你這個土包子能考出什麼好成績!”
6
我深吸一口氣,狠狠踢了他一腳,轉身朝考場走去。
前世沒感受過高考的氛圍。
我不免有些緊張。
想到這是改變命運的關鍵契機,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這次我一定不留遺憾!
經過三天,總算是考完了。
陸川約我去鎮上看電影。
他隻年長我幾歲,可因為身份的緣故,我總將他看作長輩。
我心裡直打鼓。
想去,又怕這逾越了我心中師生間的界限。
但拒絕呢,又隱隱有些失落。
再三考慮後,點頭應下。
約定那天,我特意選了件素淨的棉布裙子,早早到了村口。
陸川騎著一輛半舊的自行車出現,看到我,笑著招手。
到了鎮上。
電影院門口擠滿了人。
我莫名生出些怯意,下意識抓住陸川的衣角。
影院內燈光昏暗,彌漫著爆米花的香甜氣味。
不一會兒,陸川拿著爆米花和兩杯汽水走過來,遞給我一杯:
“給,橘子味的。”
我接過汽水,手指不經意間碰到他的,一股溫熱的觸感傳來,臉瞬間紅透。
晚上,陸川送我回家。
和來時不同,坐在男生後座時,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到家門口時,他突然轉頭看向我。
“凝秋。”
他輕聲喚我的名字,聲音低沉而動聽,
“這段時間看你為了高考那麼努力,真的很佩服你。其實,在我心裡,你早已不是普通的學生。”
男人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我不敢確定的情愫。
我紅著臉,低聲回應:
“等成績出來,你再來跟我說這番話。”
陸川怔了片刻,隨即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語無倫次開口:
“好,好,我等著你……”
話還沒說完,林砚青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雙眼通紅,神情癲狂。
“沈凝秋,怪不得你非要和我退婚,原來是和這個野男人勾搭上了!真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陸川下意識將我護到身後,怒視著他:
“你嘴巴放幹淨點!你和秋秋之間早就退婚了,不要再糾纏不休。”
林砚青卻像是沒聽到陸川的話,繼續瘋狂地叫嚷著:
“沈凝秋,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這樣如何對得起我!”
我從陸川身後走出來,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
“林砚青,你簡直不可理喻!你和繼母合謀變賣我嫁妝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是你的未婚妻子?”
“你自詡知識分子,知識分子這樣S纏爛打嗎?”
他眼中的癲狂之色越發濃烈,咆哮起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背叛我,跟這個小白臉在一起!”
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堆被吵醒的鄰居。
有人為我打抱不平。
“林砚青,你還有臉鬧!這些年秋丫頭為你家做了多少事,你又是怎麼對人家姑娘的,大家可都看在眼裡。現在人家退婚了,要開始新生活,你還來糾纏,你這不是耍無賴嘛!”
“就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文化人,可做出的事卻這麼沒品。秋丫頭和你退婚那是她聰明,不然以後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
林砚青最愛面子,被人指著鼻子罵,臉上悲憤交加。
半晌後丟下一句,
“等成績出來,你這陸川還要不要你這鄉巴佬!”
說罷,甩袖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頭一陣酸澀。
前世我不遺餘力地託舉之人,竟如此不堪。
7
終於,成績公布的日子來臨。
沒到晌午,村口的老槐樹下已經擠滿了人。
我站在人群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心跳如擂鼓。
“沈凝秋!沈凝秋在嗎?”
郵差騎著二八槓自行車衝進人群,舉著信封的手高高揚起,
“省城來的掛號信!”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我接過信封時,指尖都在發抖。牛皮紙信封上印著省城師範大學的燙金校徽,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快拆啊!”
二柱急得直跺腳,
“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肯定是你!”
撕開封口的瞬間,一張錄取通知書滑落出來。
四周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秋丫頭真是有本事,女娃娃也能上大學了。”
“和林家的婚事退得好!我早就說秋丫頭是個有腦子的。”
我沒忍住淚流滿面。
把前世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發泄了出來。
忽然,一聲悽厲的尖叫刺破歡騰。
林砚青攥著皺巴巴的成績單衝進人群,眼白爬滿血絲,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明明復習了三個月,怎麼會落榜!”
他發瘋似的撕扯成績單,紙屑像雪片般落在髒汙的布鞋上。
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散亂地垂在額前,領口還沾著不知名的汙漬。
他突然撲向我。
“都是你!都是你!”
“要不是你退婚,沒人照顧我娘,我怎麼會沒時間復習!沈凝秋,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攥緊錄取通知書,與他四目相對:
“是你自己貪心不足,既要霸佔我的嫁妝,又想讓我當免費保姆。林砚青,你活該。”
“你放屁!”
他癲狂地指著陸川,
“一定是這野男人幫你作弊!你這種蠢貨怎麼可能考得上大學?我要舉報!我要去教育局——”
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他的嘶吼。
林母不知被人帶到了現場。
枯瘦的手掌還懸在半空:
“孽障!還嫌不夠丟人嗎?”
她渾濁的老淚砸在青石板上,哭得涕泗橫流。
我不想與他們母子多說,轉身要走。
我轉身要走,卻被林母拽住褲腳。
她仰起臉,露出我熟悉的貪婪神色:
“秋丫頭,你帶砚青去省城吧?大學生能帶家屬的對不對?讓他給你當牛做馬……”
我就說,林母出了名的溺愛兒子,怎麼舍得打他一巴掌。
原來是用苦肉計讓我心軟。
我蹲下身,一根根掰開她枯枝般的手指:
“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怕是忘了,”
“當初訂下婚時,您親口說,我這種沒文化的村姑,配不上您兒子。”
站起身時,陸川已經推著自行車等在路邊。
後座綁著嶄新的碎花坐墊,車筐裡躺著用報紙包好的紅糖糕。
“陸老師這是要送秋丫頭去省城啊?”
王嬸打趣的聲音引得眾人起哄。
陸川的耳尖瞬間紅透,卻還是穩穩扶住車把:
“我……我申請了省城中學的教職。”
夏風掠過青翠的稻田,掀起他雪白的襯衫下擺。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那個月色朦朧的夜晚,他站在我家院門口說:
“在我心裡,你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學生。”
剛朝陸川走出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8
林砚青受不了打擊,竟直直暈了過去。
我站在田埂上,看著他被七手八腳抬上板車。
指甲掐進掌心,我轉身要走。
卻見板車上的人突然抽搐起來。林砚青猛地睜開眼睛,瞳孔裡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癲狂。
他竟滾下板車,膝蓋重重磕在石頭上,
“錯了,全都錯了!”
“考上大學的應該是我,我要做教授的啊。”
人群哗然中,他踉跄著撲到我腳邊,十指SS扣進田埂的湿泥:
“上輩子是我糊塗,這次我一定好好待你。許婉清的孩子我不要了,我帶你回省城,我帶你回去……”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竟然也重生了。
我後退半步,錄取通知書的邊角刺得掌心生疼,
“你在說什麼瘋話?”
“什麼婉清什麼孩子,我根本聽不懂。”
林砚青腥紅著眼,
“你明明聽得懂!要不是你也回來了,你怎麼會突然退婚不管我!”
“秋秋,上輩子是我不對,我這次肯定不會這樣了……”
說著,他手腳並用爬著來拉扯我。
“夠了!”
陸川突然擋在我身前。
向來溫和的眉眼凝著寒霜,
“林同志怕是魔怔了,勞煩各位送他去衛生所。”
林砚青被拖走時,還在不停叫嚷著要彌補前世的過錯。
我突然想起前世咽氣前看到的最後景象。
紛紛揚揚的大雪裡,他居高臨下站在臺階上,看我吐出的血在雪地裡開成紅梅。
如今,因果循環,一切都是報應。
陸川輕輕碰了碰我發抖的指尖,
“凝秋,我送你去學校報道。”
我回過神,輕輕點頭。
開學那天,我站在學校門口。
突然想起前世來看林砚青時,被攔在門外手足無措的樣子。
他到門衛室接我,滿臉嫌惡:
“以後少來,這種地方不能你這種鄉巴佬能來的!”
那時的我,滿心委屈與惶恐,鹌鹑一樣縮在他身後。
如今,我終於以學生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到了這裡。
等一切安頓好,陸川準備離開。
他站在宿舍門口,認真地看著我:
“凝秋,在學校要照顧好自己,我就在隔壁的中學教書,有什麼就去找我。”
我眼眶微紅,用力點頭:
“你也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認真告別了一場,結果沒到晚上,這個男人又跑來約我吃飯。
他目光灼灼,帶著幾分期待與緊張:
“秋秋,當時你可說成績出來就給我答復,如今我可都等到開學了。”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盯得逐漸不自在,這才“撲哧”一笑。
“陸老師玉樹臨風,才高八鬥,我自然舍不得拒絕。”
陸川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彩,緊緊攥住我的手。
……
再聽到林砚青的消息已是深冬。
他酗酒墜河,救上來時手裡還攥著空酒瓶,逢人就嚷:
“我老婆是大學生……我馬上要當教授了……”
“我可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哎不對,我老婆才是……”
如今林砚青於我而言,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陌生人的消息,自然不值得浪費時間探究。
停頓了片刻,隨即繼續投入到學習中。
畢業後,我留校任教。
報道那天,陸川在教師公寓樓下等我,食指上的婚戒閃閃發亮。
“沈老師,考慮好和我共建教工家屬樓了嗎?”
我笑著把行李箱推給他,抬頭望見玉蘭樹上嫩白的花苞。
原來枯木逢春,真的會開出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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