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追上來，但是我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結束。

果不其然，晚上，他爸媽，我爸媽，他和女兒，六個人浩浩蕩蕩找上了我躲避的房子。

 

我在明城有很多房產，唯獨這套公寓是偷偷買的，地方很偏，不值什麼錢，但卻是我的靈感花園。

 

我靈感枯竭的時候，就會來這裡，把自己關個三五天，不停改圖紙，直到滿意為止。

 

一進門，婆婆就大哭著跟我道歉：“瑞玲啊，是我沒教育好阿晨，現在他已經把那個女人辭退了，他們什麼都沒發生，你就原諒他吧。”從小到大，婆婆一直對我很好，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這幾年眼睛得了白內障，我一直花錢給她養著，現在好多了。

 

公公更是憤怒地一腳踹在蕭晨腿上，讓他跪下給我道歉。

 

我爸媽連忙把人扶起來，媽媽斥責道：“瑞玲，你也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大度一點，阿晨已經認錯了，再說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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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出軌還不算出格嗎？肢體上的曖昧不算出格嗎？

 

非得抓j在床，看著雙方才算出軌？

 

多可笑啊，都在打著為我好的名號，讓我退讓。

 

“你不為自己想想，也應該為小維想想，她才四歲，就要面臨單親，她得多難過。”

 

六個人，六張臉，圍著我，端坐在沙發上，我站在中間，像是被打成的右派，正在接受批鬥。

 

可惜，我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我的眼裡容不得半粒沙。

 

“媽，以前我小時候，爸爸跟院子裡的寡婦多說一句話，你都要罵他半天，你當時怎麼不大度一點呢？”

 

“阿姨，既然您知道是蕭晨的錯，就應該去罵他，而不是來勸我。”

 

婆婆一愣，我連“媽”都不願意叫她了。

 

“夠了！林瑞玲，哪個女人跟你一樣，天天拋頭露面的，還動不動出國深造，家也顧不上，也就蕭晨能忍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爸朝我大喊道。

 

我反唇相譏：“你住著我給你買的大房子，用著我給你僱的保姆，開著我給你買的車，現在你幫著別人來攻擊我？我要是沒有體面的事業，沒有經濟能力，你今天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我是經常出國，在忙自己的事業，可是我的女兒自小我就帶在身邊親力親為，你們四個老人誰見過蕭晨獨自照顧過小維？”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該躲在家裡相夫教子，伺候男人？”

 

“我賺的不比他少，對家庭的付出不比他少，現在有錯的人是他，憑什麼說我不說他？”

 

“我出國為了自己的事業而打拼，其中的艱辛又有誰知道？我還不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嗎？”

 

“我沒想到，這倒成了我被詬病的方式，我的老公埋怨我沒有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陪著他，我最無助最危險的時候，你又何曾問候過我一聲？”

 

蕭晨反駁道：“那是你沒有說，我也不知道你在國外過得怎麼樣，但是，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變，要是我知道當初幫我的人是你，我一定會更愛你，我發誓。”

 

男人的誓言很重要嗎？很可信嗎？

 

“結婚的時候，你也跟著發過誓，你這輩子心裡隻有我，永不變心。”

 

婚禮那天，我穿著雪白的婚紗緩緩走向他，他的手都在顫抖，看到我的一瞬間，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我相信他一定愛極了我。

 

但是我也知道，在某一個瞬間，他對何歡動了心。

 

愛的證據很明顯。

 

女兒小維看氣氛不對，哇哇大哭起來。

 

蕭晨像是抓住了救星一樣：“你就忍心傷害我們的女兒嗎？”

 

他想對我道德綁架，見我無動於衷，又發狠地威脅我：“如果你執意要離婚，我不會讓你見女兒的。”

 

我笑了笑：“撫養權會是我的，你真當這些年我白混了？”

 

很快，他們一行人，除了女兒，都被我趕了回城。

 

我抱著女兒問道：“如果媽媽和爸爸要分開，你想和誰一起生活？”

 

女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這可是我親自帶大的女兒，她爸頂多是每天晚上逗弄她，弄哭了就丟給我。

 

這麼多年算是自由職業，除了搞設計，我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投到了家庭上。

 

我照顧父母，體貼公婆，照顧孩子。

 

許久，女兒揚起小臉問我：“媽媽，不要和爸爸分開好嗎？奶奶說要是沒有爸爸，我就沒有家了。”

 

我摸了摸女兒的頭：“寶貝，媽媽給你一根棒棒糖，你剛吃了一口就被狗舔了，你還要繼續吃嗎？”

 

女兒狠狠地搖頭：“不要不要，太髒了！”

 

“現在爸爸就是那根糖，所以媽媽也不想要他了。”

 

女兒沉思很久，“媽媽，以後我要是有糖，我一定會好好看住它，不讓狗舔到。”

 

我啞然失笑。

 

13．

 

我和蕭晨最終還是離婚了，他嘗試著和我爭扶養權，但沒爭過我。

 

哪知，我媽突然打來電話：“就你傻，要個女兒在身邊拖著，他們就是故意裝作要跟你搶女兒，其實他們根本不想要小維，還一個勁兒地讓蕭晨馬上跟那個女人結婚，盡快給蕭家生孫子呢！”

 

我嗤笑不作聲，沒想到蕭晨一個高材生還介意自己女兒的性別，真是離婚見人品！

 

笑笑不置可否，女兒是我生我養的，我不會放棄她。

 

之後，

 

我開始帶著女兒環遊世界，到各個國家吃喝玩樂，好不愜意！

 

無意中聽聞蕭晨扭不過家裡，主要還是何歡的綠茶手段高超，她直接登門入室，到蕭晨家對倆老虛寒問暖，把兩個老人家哄得合不攏嘴，使勁催蕭晨娶了她過門，還誇何歡一定是個賢惠的媳婦。

 

想當初，蕭晨他媽也是如此誇過我，今時不同往日，兩家的情意越走越淡了。

 

蕭晨似是勉為其難一樣迎娶了何歡，最高興的當屬他的學弟冼勇了，圓圓拍給我的視頻中，何歡笑顏如花，冼勇像極了舔狗幫她整理著婚紗。

 

我關掉視頻，看著遠處自由奔跑的女兒，蕭晨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過我們了，新婚燕爾，更是無暇搭理小維了。

 

之後的日子，時不時會從我媽口裡得知何歡結婚後就在家當起了少奶奶，過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結婚後的何歡面目盡露，奢糜程度令人咋舌，她每天不是逛奢侈店就是在購物的路上，當得知我分走了蕭晨一部分股份後，她逼著蕭晨要我返還婚後兩套房產，舔不知恥地想要更多。

 

蕭晨一開始還哄著，後來發現根本不在一個頻道，幹脆躲在公司不見她。

 

何歡可不是省油的燈，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知道小三的威力。

 

於是天天跑到公司盯著那些女員工，擺著老板娘的架勢用言語打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慢慢地，人人自危，大家都怕老板娘出現，工作氣氛總是處於緊張狀態。

 

很多有能力的員工開始跳槽，公司業績越來越堪憂，蕭晨滄落到要親自去跟對家談業務。

 

威廉聯系我說，“你前夫的公司再這樣消沉下去，準會垮掉，離開你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損失。”

 

我笑不語，不說前夫，單是朋友，我也不希望他過得不好。

 

這天我和女兒剛回國在花園裡玩，突然有人按門鈴，女兒屁顛屁顛去開，一聲“爸爸！”叫停了我手中的動作，蕭晨來了。

 

算一算，他已經半年多沒有見過女兒了吧。

 

我端著果盤走出去，讓小維去洗手吃水果。

 

“瑞玲．．．．．．你們，還好嗎？”｜

 

我看著眼前胡子拉渣，面容憔悴的蕭晨，恍如隔世！

 

“瑞玲，我......”蕭晨欲言又止。“我對不起你和小維，我......已經跟何歡提出離婚，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冷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能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看女兒，我很高興，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吧。”

 

蕭晨放下給小維買的芭比娃娃四件套，訕訕離開了。

 

何歡不知怎麼知道蕭晨來看女兒的事情，居然跑到我家大吵鬧。

 

果然是沒教養的，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就很強烈。

 

“林瑞玲，你這個惡心的女人，離婚了還纏著蕭哥，要不要臉啦！”

 

小維正在午睡，為了不吵醒她，我走到門口與她對峙。

 

“你跑到我這裡大喊大叫，蕭晨知道嗎？”我環抱於身譏諷地看著她。

 

“你別那麼囂張！蕭哥愛的人是我，他說你就像塊木頭一樣不解風情，不像我，任何時候都可以給他溫情的享受，你別想著能把蕭哥搶回去！”

 

我嗤笑一聲：“小姑娘，我不要的東西丟了垃圾桶，你說我還會跟一個拾荒人士爭搶回來嗎？我就不怕髒了手？”

 

“你！你說什麼呢，說誰是撿垃圾的。”

 

我不想跟這樣的女人胡攪蠻纏，想著小維就快要起床了，我直接撥出蕭晨的電話。

 

“麻煩你把你的夫人帶走，不然我要告她擾民啦。”

 

電話剛掛下不久，蕭晨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他S命拽著何歡往車裡塞，何歡就是不妥協：“我不走！我要你答應我再也不許跟她們母女有任何瓜葛，不準再見她們！”

 

我上前拉開蕭晨，仰起臉懟她道：“你老公是我女兒的父親，教育和陪伴是父母雙向的，毫無瓜葛是不可能的，勸你S了這條心。”

 

何歡氣急敗壞，衝過來就要動手打我，我一下沒反應過來，被她的爪子劃在了臉上。

 

我對著後車鏡看到兩條深深的傷痕，心裡的怒氣頓起，想想我一個人在國外都沒有這樣給人欺負過，今天竟然被這無恥的小三動手。

 

我甩了甩頭，反手就給了她兩巴掌。

 

“給你臉了是吧！”隨後拿起手機直接打起了物業電話：“喂，物業管理處嗎？148棟別墅這裡有個瘋子正在襲擊業主，麻煩盡快派人來。”

 

何歡一聽我叫了安保，情緒更抓狂了。

 

“你鬧夠了沒有？”“啪”隨著蕭晨一聲怒吼，巴掌應聲落在何歡的另一邊臉上。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為了這個女人打我，你說過我是你共患難的人，是你人生中最最重要的女人，你卻為了一個狠心離你而去的女人打我。”

 

“瑞玲從未離開過我，在公司最低谷的時候，就是她救活了我，如果沒有她，哪有我的今天，如今，是我把她弄丟了，我的公司也瀕臨破產，都是被你作沒的，現在你滿意了嗎？”

 

“沒文化，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天天跑到公司給員工施加壓力，現在公司的人不是被你炒掉就是自已辭職，公司隻剩一具空殼了。”

 

何歡睜大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麼呢？這麼大的公司怎麼會變成空殼呢？你不是說一年可以盈利幾百萬的嗎？難道都是騙我的嗎？我可不想跟著你過苦日子，我陪你走過最艱難的時刻，本想現在苦盡甘來，沒想到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要破產了，你要賠償我的損失！”

 

何歡哭鬧著要蕭晨負責，兩個人就在路邊上拉拉扯扯，我想安保應該馬上就來了，搖搖頭自顧自上了樓，把舞臺交給他們這對渣男賤女。

 

14.

 

半個月後，無意中聽我媽在闲聊時說，何歡把蕭晨公司僅剩的最後一筆遣散費偷偷卷跑了。

 

害得蕭晨付不起員工的工資，他爸媽隻好賣掉名下一套房子湊錢給他作為員工的遣散費。

 

他的公司也徹底宣布破產。

 

蕭晨他爸還一度被氣得住了院，心梗差點沒挺過來，人救活了，隻是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兩個老人瞬間蒼老了許多，蕭晨想報警追回何歡卷走的款項，無奈被告知，那是夫妻共同財產，她有權支配，報案無效。

 

蕭晨欲哭無淚，整日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到公司樓下坐著發呆到天亮，眼看著自已一手創建的公司被拆去了招牌，換上了新裝，他一時間難以接愛，跑到寫字樓趁著醉酒瘋狂打雜撒潑。

 

結果被請去了警局。

 

那天深夜，蕭晨他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靈感爆發在趕一個設計。

 

突如其來的電話，我沒怎麼理會就直接掛了並把屏幕向下，眼不看心不煩。

 

凌晨三點，當我完成設計後哈欠連天，準備去休息時，才看到她打了幾十個電話。

 

我想了想，還是起了側隱之心回撥了過去。

 

“瑞玲，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阿姨求你救救蕭晨吧！”

 

我把女兒連夜送到閨蜜家裡，到達警局時，蕭晨的酒早已醒了大半。

 

正伏在桌子上頹廢得不行。

 

看到我時，他那雙血紅的眼睛瞬間就崩不住了，流下兩行滾燙的熱淚：“瑞玲，真的是你嗎？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他開始嗚咽著。

 

我避開他，跟警方那邊交代了一下情況，還有對方公司的賠償。

 

最後人家看在他是初犯，又喝醉了才沒繼續追究。

 

在送他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定定地看著我，我看著後視鏡痴呆的他，心中毫無波瀾。

 

蕭晨父母曾找到我媽，希望我媽能說服我跟蕭晨復婚，他們很想小維等等。

 

我媽也看清了這家人的真面目，早就不吃這一套，都隻是聽聽就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久而久之，他們也沒臉再提這事。

 

這天我帶著小維和閨蜜圓圓在餐廳吃飯，無意中碰到以前認識的一個粉絲，她找我想跟我合張影，說很欽佩我的設計，當她打開手機屏保時，我看到一個男的擁著她，原來是冼勇！不禁一笑。

 

“林老師，這是我男朋友，你認識他？”

 

我點頭表示認識。

 

“真的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好嗎？我們剛認識一個月，還不是很熟悉。”

 

我低頭不語，給了一個眼神，讓她自已品味。

 

女孩子很聰慧，馬上明白了我的暗示：“他跟我說他在明城最大的建築設計公司上班，老板當他是兄弟，他算公司半個合伙人，我應不應該相信他？”

 

女孩很認真地問，我還是笑笑：“姑娘，相信自已的直覺，你會這樣問說明你也是有所懷疑，所以，跟著感覺走，多半不會錯。”

 

想著冼勇當時極力撮合蕭晨和何歡，對我充滿敵意，我就知道，有這樣的下屬在公司，發展不可能長久。

 

果然，蕭晨還沒正式宣布破產，他就把公司剩餘的資源挖走了，讓蕭晨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徹底沒了希望。

 

蕭晨走到這一步，我不為之感到高興，但也絲毫不影響我和女兒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