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商止撞進我的眼裡,偶然也會變了神情,多上幾分若有若無的繾綣。
也隻是幾分,很快,他便會清醒過來,嘴裡反復嚼著「哥哥……」。
不知到底在提醒誰身份的懸殊。
淚水沒入我的鬢角,打湿了枕巾。
門外響起爭執聲,楊唯安大罵著謝上止不是人,讓他滾。
「你有什麼資格來看她!」
「你明明不用射她那一箭,演戲你懂嗎?陪山匪演場戲將他們放走,也能再將他們抓回。」
「你隻是犧牲了謝令窈,因為這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謝商止,你跟混蛋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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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謝商止脾氣也上來了,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我抓起枕頭砸中門框。
扯到傷口處,又隱隱作痛。
二人被動靜驚到,紛紛停下動作奔了進來,可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唯安,我想喝甜湯,你替我去買一些,可好?」
這附近哪裡來的甜湯,不過是我支走他的手段,見我態度堅決,他狠狠剜了謝商止一眼才離開。
我和謝商止遙遙相望,距離上一次這樣平和地待在一處,好像已經有一個世紀之久。
自從梁同玉回來,我們之間總是在聲嘶力竭地爭吵。
「窈窈,還疼嗎?我那日控制好了力度和距離,不會傷及你性命。」
謝商止坐在床沿,又像從前那樣,伸出手想揉揉我的頭。
我沒有像從前那樣,乖乖踮腳送到他手上,向後撤躲開了他的觸碰。
如果說先前,我還對他有著一絲幻想,經過山匪一事,我的心思已同平安玉一般,再拼湊不起來。
謝商止的手頓在口中,感受到我的抵觸,悻悻收了回去。
「窈窈,過些日子,和我回侯府吧。」
謝商止高揚的頭顱終究是低下了。
我嗤笑一聲,「謝商止,你忘了嗎,我爬過你的床,還日日欺辱你的親妹,帶我回去,不怕我又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嗎」。
「再者,我已經被你丟出了侯府,我又以什麼身份回去?」
我的話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謝商止唇瓣緊抿,良久,他開口,「以侯府夫人的身份回去」。
11.
「窈窈,我娶你,我承認我無恥,我對親手養大的妹妹也生出了異樣的心思。」
「我是個懦夫,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意,所以一次一次傷害你,哄騙自己你有罪,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可是你倒在我身前,我才知道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無法接受你的離開,我愛你啊,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愛。」
「窈窈,你跟我回去,我用我的一生來贖罪,來補償你,好不好?」
我別過臉,唇角揚起譏諷的弧度,眼角笑出了淚花。
「謝商止,如果那天被挾持的是梁同玉,你還會射出那一箭嗎?」
他神色驀然一凜,空氣陷入寂靜。
「唯安說得對,你隻是綜合所有,發現犧牲我是損失最小的方法,畢竟我愛你謝商止啊,你隻要稍微哄一哄,我就像條狗一樣巴巴地又黏了上去,就像在侯府,梁同玉欺負我,你明明都知道,隻是委屈我,會比傷害梁同玉讓你心裡的那份愧疚更好受。」
「可是謝商止,我也會疼,疼了我也會跑,我不愛你了,我不會隨你回去,我不欠你的。」
謝商止臉上的血色褪盡,掛著心思被戳破的窘迫。
他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門外的聲響打斷。
「侯爺,京中急報。」
謝商止走了,走得很急,想見我一面,我把門關得SS的。
副將不斷催促著侯爺該出發了。
「窈窈,等我來接你。」
他匆匆丟下一句承諾,還有塊平安玉。
隻是相對那枚,做工粗糙了許多,這偏遠的小村落沒有手藝精巧的工匠。
楊唯安見我握著那枚平安玉,忐忑道,「你要在這等他,不同我們走了嗎」。
他嘴上雖是這麼問著,可帶著恨意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這玉上,仿佛我回答是,下一秒他就能砸了玉,與我決裂。
難得見他孩子氣的一面,我生了逗弄他的心思,「我說是,你會怎麼辦」。
他忽地變了臉色,將我拽入懷中,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身體,「將你擄走,當了這破玉,添置我們新家的桌椅」。
我愕然,震驚於他的回答,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改變。
「阿姐,我不能再看著你從我眼前消失一次。」
我松了口氣,原來是被土匪的事嚇得不輕,我隻能再三承諾,「不會的,咱們當了這玉做盤纏,繼續南下,過咱們的小日子」。
經此意外,我們改變路線,路過楊婆婆故鄉時將玉當了,又幾經輾轉,在一處小縣城落了腳。
我們花了身上八成的銀錢租了一間小院子,又開了家小醫館,楊婆婆負責面診,楊唯安抓藥扎針。
我在醫館旁邊支了個小攤,不僅賣藥膳,也賣應季的甜湯,裡面放上些補身益氣的食材,受歡迎得很。
12.
三年時光轉瞬即逝。
「窈娘,來碗烏雞湯。」
「我要排骨的,你李大娘要碗甜的。」
「來咯~」
熱騰騰的湯氤氲了我的視線,幾位大娘入席又開始打趣。
「窈娘,你年歲也不小了,什麼時候定下來啊,我看那霍老爺家的公子就挺喜歡你的……」
我今年已經二十,周圍同歲的姑娘都已經成家,平日裡總少不了幾句問候。
可我卻無半點心思,正準備忽悠過去,楊唯安提著魚接過了我手中的湯勺。
「李大娘,再不喝湯,湯就涼了。」
「聽說您女兒最近又被婆母磋磨了,女婿隻顧到香風樓尋樂子,這成婚有何好的?」
香風樓是這裡最出名的妓院,李大娘當即就沉了臉。
「女子不成婚,這輩子依仗誰?」
「誰規定女子就必須倚仗誰過日子,我們家窈窈自己便是自己的倚仗,再不濟,我不是還站在這裡嗎?」
「你總要娶妻生子的,我不信,你未來媳婦能容忍你阿姐待字閨中,日日同你們生活在一處。」
李大娘一口氣喝完湯,砸吧砸吧嘴。
「那我不娶便是了。」
楊唯安淡淡撇下這句,又繼續收拾碗筷,李大娘愣住,鬥勝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楊唯安今年十九,相比三年前,身形高大了許多,身體健壯了,膚色也不再是從前那般煞白,臉上的疤痕在楊婆婆的調理下,隻剩下淡淡一條。
醫館楊小師傅多才能幹,樣貌出眾,美名在外,我聽楊婆婆說不少女孩偷偷給他塞荷包。
「唯安,你真的不娶了嗎?」
深秋時節,夜色黑得早,皎白的月色籠罩在我們身上。
楊唯安停了下來,將東西如數拎在了右手,左手擠入我的指縫,十指緊扣,輕嘆一聲,「窈窈,我隻想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就夠了」。
不知怎的,窈窈二字被他喊得黏黏糊糊,有些燒耳。
楊唯安這三年沉悶的性子也變了不少,變得愛笑,話密,有孩子氣,好似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但也愈發固執了,在某些事上,認定了便怎麼都不願改。
這三年來,他都沒再喊過我阿姐。
見我思緒亂飛,他又攏緊我的手幾分。
楊婆婆的手經過三年的調養,已經漸漸能診脈治療了。
醫館人較少,楊唯安便到了我攤子上幫忙。
闲暇期間,他神秘兮兮拿了根白玉簪子戴在我發髻。
「好看。」
「你又從哪買的玩意?」
他未回答我,前路便傳來了鬧哄哄的動靜。
我想起,前幾日鄰裡相傳,松陽縣要來新縣令了,是個從京城貶下來的大官。
我抬眸撞進了對方眼中,我倏地抓緊了楊唯安的手,他側身擋住謝商止的視線,充滿了戒備。
待謝商止的馬匹走過,我才松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被貶謫的人會是他。
13.
畢竟,他是太子少傅,在朝廷頗有建樹,之前還屢立戰功。
一年前,他的親妹妹還嫁給了二皇子,二人伉儷情深,即使侯府二小姐前些年因為從馬上摔下摔斷了腿,渾身無故長滿膿包,留了一身疤痕醜陋無比,二皇子也從未嫌棄,八抬大轎娶回了家。
怎麼想,都輪不到他被貶。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過了幾天,或許是謝商止剛上任,來不及處理我們,又或者是早已將往事放下,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
月初,楊唯安要到鄉下收買藥材,千叮嚀萬囑咐我離謝商止遠一點,恨不得將他買的镯子、耳墜、發簪戴滿我全身,讓謝商止知難而退。
我挑了幾樣出挑的戴上,他才滿意離去。
可天不遂人願,盡管我祈禱數次謝商止別來,他還是站在了我攤位前。
「老板,要一碗你最拿手的湯。」
見他沒有多餘動作坐在了位置上,我提起來的心放下些許。
周圍的食客同他談笑,他也並未擺官架子,笑容晏晏。
「謝縣令,您成婚了沒有啊?」
李大娘又開始問了。
轉而,一道炙熱的視線緊緊追隨著我的身影。
「這就要看我未來夫人什麼時候能原諒我了。」
我添湯的動作一頓,暗罵謝商止腦子有病。
幾碗湯下肚,謝商止走近,「湯很好喝,麻煩老板多準備幾十份,待會我會讓衙裡的兄弟過來領」。
「這是湯錢。」
我隨聲應著,伸手去接,卻摸得冰涼一片。
銀錢下壓著的是塊平安玉,上面還掛著平安符,穗帶隨風輕舞。
「這是送你的見面禮,我去泰安寺求的。」
我如同接過燙手山芋般,將玉還給他,他雙手一背,「已經收下的禮哪有再還回來的道理」。
來回推脫間,食客們已然將所有盡收眼底。
「謝縣令,您方才說的未婚夫人不會是我們窈娘吧?」
我連連搖頭否認,謝商止卻一副羞澀模樣,低頭淺笑不語。
無恥!謝商止竟也學得這副不要臉做派。
接連半月,謝商止都重復著這樣的事,隨銀錢送的東西多為首飾,我不收便丟在我的攤位上,起身就跑。
我送回縣衙,幾個時辰後又會出現在家門口。
鄰裡傳得沸沸揚揚,說我同謝商止鬧氣,一怒之下,離家而去,謝商止一片真情,辭去京城的官位,特地來這山溝溝尋妻,好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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