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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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將士們見援軍到了,向S而生,竟個個都生出了頑強的意志。
就這樣在我們和援軍裡應外合之下,終於將北狄人大敗。
16
裂雲谷四面環山,這裡的雪已積得十分厚,我和將士們在谷裡挖了兩天兩夜。
將手指挖得毫無知覺,凍得發白。
當日跟隨韓驥的兩千餘名士兵屍體橫陳,埋屍深雪。
谷裡遍布著狄人埋伏時射下的箭矢和巨石,火油燒過的地方由於被雪覆蓋還殘留著一地黑色痕跡。
有的士兵還保持著手持槍槊的姿勢,雖然身S,姿勢依然昂揚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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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們的將士們都不禁眼含熱淚,那是他們曾經的戰友,一起拋灑熱血的同袍。
卻葬身在這個異鄉。
我們隻能收拾起破碎的心情,將所有的士兵都搬到一起,將他們帶回靈州厚葬。
「找到了!」一個士兵大聲吼著。
「找到了?」我停下鏟雪的動作,一時之間竟弄不懂自己的心思,我既盼望著找到韓驥,卻又害怕找到韓驥……
雖然時間過去這麼多天,我心裡已經知道他多半已經不在。
但隻要沒找到,我便心存幻想。
「是叛徒李雲的屍體,想不到他竟然S在這了。」士兵回答道,「他不是背叛我們投靠北狄了,怎麼也S在這裡。」
我走過來看了一眼,李雲身中數箭,早已被射成了一個篩子,眼睛兀自睜得極大,似乎十分不解和不甘。
是了,他既授意於衛國公姜越與北狄人勾結,衛國公已伏誅,北狄知道消息後自然不會再在意他這個人微言輕又首鼠兩端之人。
留著他更是徒增禍患,索性在埋伏的時候不顧他這個奸細,一並射S了。
「無恥小人,自食惡果。」我恨恨地看著李雲。
「呸,叛徒。」
「呸,小人。」
將士們爭相朝著李雲的屍體大吐唾沫。
「將軍,將軍,找到韓驥將軍了!」背後傳來大聲呼喊。
「在哪兒!」我急忙轉身朝著聲音奔去,雪印深深。
我看著韓驥就這樣斜靠著一棵樹下,我小心地扒開他臉上的雪。
他比婚禮離開那日滄桑了,雪天裡皮膚皲裂得一道又一道,粗淺的胡茬長滿了下颌。
面上卻帶著平和的笑意。
我顫抖地匍匐在地,輕輕地抹開他眉間的雪,觸碰到他的唇,冰冷似鐵,已毫無聲息。
一股熱流從身體裡直往上蹿,我抑制不住一口鮮血噴湧出來。
多日的積鬱就這樣化作最慘痛的結果擺在我面前。
不過才過了一月餘而已,怎麼好端端的人就這樣不在了?
「韓驥,你起來啊。你答應我的,你還要回來娶我的……我們的儀式還沒完成呢。」我不甘心地將覆在他身上的雪盡數扒幹淨,淚如湧泉,「你起來啊,你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將自己的臉貼近他的,仿佛這樣就能將他重新暖過來。
又攏了攏他早已被箭矢、刀劍射得破碎不堪的鎧甲和外衣,卻發現他的左手正緊握著什麼。
我用力將他的手掰開,才發現是一根木簪。
那是從前在山中跟隨師傅學藝時我看著他雕刻的。
彼時我看著他拙劣地雕刻,卻還看不出什麼形狀。
我問他,為何要雕這個。
他說,那是他給未來娘子的新婚禮物。
他說,他會在簪上刻出她的名字和象徵她的獨一無二的形狀。
兩行淚奪眶而出,從前的記憶撲面而來。
這簪子,镌刻著兩朵梨花。
我翻開木簪的內面,果然刻著一個「梨」字。
他終日帶在身邊,卻永遠也不能親自送給我了。
我將簪子插在發間,站立起身。看著這周遭的一切,竟覺得這樣的冷。
不知過了多久,莫武出聲:「將軍,韓將軍乃是受奸人出賣,臣等懇請將這李雲大卸八塊,以安韓將軍和無數冤S的戰士們的心!」
眾將士均義憤填膺地請願。
韓驥已S,跟隨他的眾將士亦S,即便把李雲大卸八塊,凌遲處S,也回不到從前了。
從前那個風光霽月,陪我在山中修煉,陪我在赤地青山中打江山,陪我在京城鋪子中漏夜等一碗櫻桃酪的韓驥回不來了。
從前跟隨我們一路筚路藍縷、披堅執銳的將士們也回不來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17
一別經年,霧隱山還是一如往常。
師父早已駕鶴西去,如今山裡也新換了一任掌門,無數新進門的弟子埋頭苦修。
霧隱山後山積年翠竹,松柏常青,鳥鳴嚶嚶。
自從下山後再未見過師父,不想再見已是陰陽相隔。
我朝著師父的墳茔行了三個跪拜,當年若不是師父機緣巧合之下點撥我,帶我修習治療,我命早絕。
又給師父和旁邊新立的墳冢都添了數盤瓜果,仰頭喝下一杯酒,又倒了一杯聊敬師父和韓驥。
S後能和師父挨到一起,想來他也是願意的。
「師父,師兄,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我起身,朝著山下舉目望去,浮雲繚繞,朝陽與山峰交疊錯映。
韓驥從前與我說起,他是家中第二子,幼年甚是頑皮,詩書國文不如大哥,亦不如三弟會討父母的歡心。
眼看著長大就荒廢了,父母索性託師父代為管教,訓一訓他的性子,山中苦修自是比不上家中精貴的生活。
初進山時,他幾度試圖逃跑,終是被師父師兄們抓住,扔進小黑屋裡反省。
那時山裡隻他最小,師兄們隻管替師父管教他,累得他整日被整蠱調笑。
後來直到我進山後,師兄們見我體弱,多有照顧。
韓驥初時也十分不忿,為何師兄們對我另眼相待。
隨著師兄妹間的關系日漸親厚,我開始跟著師父師兄們的腳步學武藝。
師兄們也經常為了我的病,不顧山高水險地去採藥。
我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武藝也精進起來,竟逐漸超過了荒嬉武藝的韓驥。
先入門的師兄竟然被病弱的小師妹趕超,韓驥那不服的心竟滋生出來,從此開始認真起來。
就這樣,我、韓驥和師父師兄們在霧隱山度過了快樂的十年歲月。
如若不是家中噩耗,後又接著多年的戰亂。我恐怕依舊還在山中修習,抑或與韓驥一起行俠仗義,走遍山河。
拜別韓驥後,我給裴澈遞了一封奏帖。
靈州之戰後,北狄戰力大損。我軍趁勢追擊,又經過數戰將北狄將士再斬數萬人,徹底將北狄人向北面逼退千餘裡。
兼聽聞如今北狄太子與三皇子奪嫡之爭已到了你S我活的程度,北狄在靈州作戰的大將又分屬三皇子陣營,勢必要回去輔佐三皇子。
時下已值最寒冷的冬天,越往北越冷,凜冬難挨,馬匹、士兵都不能挨過漫長的冬日作戰。
北狄若想要繼續延續國祚,隻能蠶食其周邊的部落了。
18
雲州繁華如往昔,我一路進城而去,城內兩旁被損毀的房屋重又建起,攤販們叫賣的此起彼伏,行人行色遲遲,頗有興味地駐足詢價。
裴澈新朝建立後,四海重歸太平,又廣施恩德,減少徭役稅賦,劃歸無主田地。無數流離失所的百姓有的回歸家園建設,有的索性異地而居,揀起從前的手藝,生兒育女,養家糊口。
我循著記憶,在城中穿行。
父母一去多年,此間早已派了新的太守,想來那太守府已不復從前的模樣了。
不想卻見從前書著「太守府」幾個大字的牌匾早已換了招牌。
「忠勇侯」,我納罕。
打開大門,進去一瞧空無一人。
一磚一瓦完好無缺,一桌一椅歸置停當,仿佛從前皇帝派來的暗衛衝S進來屠滅我全家的痕跡從未出現。
見過現任太守才知道,裴澈特下旨囑咐修繕前任太守府,並命專人負責院內的一切事務。
「陛下已下令重查當年沈太守蒙冤之事,還沈太守清白。當年沈太守一門孤勇,卻被奸佞之人誣陷,落得個滿門被滅。至今想來都讓老夫和同僚們感懷萬分,好在今上明察秋毫,下令徹查,又賜沈太守『忠勇侯』爵位,也算撫慰沈家一門清名了。」
當年沈家四十餘口人,一夜之間便被屠戮殆盡。我聞聽噩耗時,匆忙往回趕,見到的是無數S狀慘烈的屍體,男女老幼,無一幸存。
母親S後還緊緊抱著幼妹,似乎這樣就能讓幼妹少些痛苦。
父親身中數劍,血盡而逝。
「忠厚侯」之名固然好,可再也換不回他們了。
裴澈派人八百裡加急回了我的奏帖。
姜越數罪加身,念其當年輔弼有功,賜自盡。姜林晚因愛成痴,為其父姜越蠱惑慫恿參與叛亂,廢為庶人,永禁冷宮。
韓驥除賊有功,以身殉國,拜為輔國大將軍,昭告天下,以示功德。
功名利祿如過眼雲煙,人S燈滅,聊敬活人罷了。
裴澈在帖中問我何時回京。
前半生牽牽絆絆、忙忙碌碌,幼時病弱纏綿病榻,山中學藝、玉棠鎮避世,後來又是五年馬上徵戰,竟一刻都未得闲。
從前答應韓驥的,一起闖蕩江湖,遊歷山河,鋤強扶弱。
竟然就這樣成了空口承諾。
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磋磨呢?
19
「沈娘子,今日生意真好!」隔壁店的老板娘路過打趣道。
「還不錯。」我答應道,轉頭看著這一連多日都來光顧的一個茶客。
左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從眼尾快拉到了嘴角的位置,滿頭長發披散著耷拉下來,雙眼總是時不時地盯著我看,似乎在確定什麼。
我將他點的一式茶點盡數上齊,囑咐一句:「客官,慢用。」
「掌櫃娘子此茶坊布置得高雅出塵,茶湯清揚,牆上的名畫亦絕非俗物,不知娘子從何處得來?」他輕輕端起茶杯細呡,開口道。
「愛好而已,偶有所得,客官見笑。」
歲月無痕,時光暗轉,不知不覺間已是三年。
這三年我遵循和韓驥的約定,從西到東,從北到南,一人一馬竟走過了大半疆土。見到了各地不一樣的風情人文,也見到了更多的民間疾苦。
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玉棠鎮,恰好遇到一間茶坊在盤出,我索性便盤下留了下來經營起了茶坊。
從前我便是帶著裴澈逃到了這裡,隱居避世過了安穩的十年時間。
在外幾年,飲風沐雨之後,似乎總在尋一個歸處。
經過這麼多年的兜兜轉轉,我竟然又回到了這裡。
「娘子不是本地人吧?」茶客繼續問道,「鳳鳴於飛,本該昂揚,不知何故停留於此呢?」
我繼續著手上煮茶的動作,「客官說笑了,我本就長於此。」
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盡付於此,怎麼不算這裡的人呢。
「聽聞昔年一個稚童流落此間,幸得一佳人如師如親般照料看顧,才有了後來潛龍騰飛的故事。」他輕輕一撥額間的糙發,抬頭看向我。
「那二人於危難之中相遇,一個是受盡萬般折磨的稚童,一個是從天而降的救命神仙,一大一小輾轉多地狼狽不堪,九S一生中逃到此地。一為師,一為徒,十餘年間朝夕與共。本是天下間難得的佳話,隻是可憐宴席終散,人亦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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