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對妻子說:「等到過完年,咱們就走。」
妻子有些訝異,「不是說好了留在這裡,村裡人都是這樣,不管好壞都是單純了些,這筆賬得算在從中作梗的那人身上。」
好的單純,壞的也單純。
我說:「既然沒辦法周全所有人,那就周全了自己。」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插手他們任何事情,他們有他們的活法,是我的不對。」
妻子想了想,摸著我的肩膀點點頭。
這路就在一日復一日的闲話裡修好了。
家家戶戶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出了寬闊平坦的大馬路,所有人都高興,闲著沒事就在大馬路上溜達說些東家長李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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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心裡卻不太痛快。
這路修的和我想象中差了一截。
差的那一截,是我家到主路的三十五米沒修。
我妻子的村子當時也說要修路,我拿了五十多萬,他們村對我誇了又誇,又是S豬又是宰牛,輪著法的上門,村委會是謝了又謝。
修路的時候,更是直接修到了我老丈人家的大門口,連帶著我家上墳的路也一並修了。
逢年過節更是多給我老丈人家幾袋米幾桶油。
雖然知道我家不缺這些,但是這心意著實讓人舒坦。
所以之後他們村有大小事找妻子,我都是能幫的就幫,絕無二話。
反而我家的村子,我掏了將近九十萬,足足添了一倍,結果不僅落了個為富不仁的名聲,更是連半點人情世故的情分都沒佔到。
這回換我找上村長。
他一見是我來了,躺在院子的椅子上隻抬了抬眼皮。
從前熱絡客套,噓寒問暖的嘴臉頃刻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眼底的不屑和鄙夷。
我開門見山的說:「我媽腿腳不方便,這路你看能不能多修幾米,修到我家門口?」
他一聽這話,頓時笑了。
他說:「這事可沒你說得那麼簡單,村裡的路,那是大家的路,修到多長,修到哪裡,修到誰家門口,那都得好好商量!」
我抬眼問他:「現在這是怎麼個商量法?」
他坐了起來,掰著手指頭給我算,「你這是明目張膽搞特權,這事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得算了,你得徵求全村人的意見,看大家許不許你搞特權…」
「不過就衝大家現在對你這態度,我估摸著大概是都不同意了的,不過還有另一個法子,你給村裡再捐個祠堂,好好修一修,想來村民們也一定能原諒了你。」
他眯起眼睛耷拉著眼皮打量我,貪婪已經擺在臉皮上,當著我的面就想把我拆吃入腹,連骨頭都不願剩下。
見我無動於衷,他更是撂下了狠話,「你不必盤算,不是我吹牛,我當了三十年村長,村裡大事小事吃喝拉撒放屁沒有我點頭,誰敢自己做主?」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不在乎無所謂,可你也不想你爸媽七老八十還要被人說闲話吧?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家淹S!」
他獅子大開口,要我捐八十萬修祠堂。
而我花八十萬修祠堂買來的是主路到我家三十五米的路。
有錢人仗勢欺人見得多了,而這弱者反向威脅強者的謎之操作倒是從未見過。
他揮舞著『不讓我家進村子』的大棒,試圖以此來震懾我。
在他的世界裡,是他在給我家一個進村子的機會,一言不合話裡話外就在威脅『村裡以後沒有你家了』。
他認為後續的發展是,強大的宗族力量讓我家在村裡社會性S亡,我家被四裡八鄉戳斷脊梁骨,而我家因為回不了村宛若失去奴隸主的奴隸。
最後肯定是他贏,他的人生閱歷是如此告訴他的。
我笑了。
6
我這身家過億的大老板,在村裡過得還不如走街串巷的叫花子。
我不願意出錢,村長就徹底和我撕破臉了。
他號召全村村民,把所有人都叫去了村委會。
他當著眾人面,添油加醋了宣布了我想把路修到自己家門口的事。
他說:「鄉親們,李文傑他家現在有一件事,讓我來問問大家,他說叫我們把路修到他家門口去。」
「可是我就在想啊,村裡的路是大家的,雖然他家捐了錢,可土地是公共資源,要講公平!這不是公然搞特權嗎?我是大家選出來的村長,我不能認錢不認鄉親們,所以我要問問大家怎麼看!」
他站在臺上,拿著大喇叭喊話。
臺下的人頭攢動,聽到他的面面相覷,嘀嘀咕咕交頭接耳。
人堆裡適時冒出了他兒子的聲音,他兒子高聲喊著:「沒錯,不能搞特權!村裡的路是大家的,他捐的錢是他自願的,他那麼有錢還差這一瓜半子的?為村裡廣大鄉親們辦事,就是累S餓S冤S都是應該的!」
「大家可別忘了,路修到一半,是誰當起了甩手掌櫃一毛都不拿的!是誰又是每天盯著施工隊挨家挨戶籌錢的!」
村民們看著日頭下高喊的黃毛,頓時覺得他的黃毛和豆豆鞋不再是離經叛道的典範,而是讓人茅塞頓開真理的代表。
此話一出,村民們紛紛附和,像他一樣高舉著手臂,義憤填膺。
「不能因為他家錢捐的多就搞特權!」
「這是兩件事,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捐款就是沒有任何條件的自願行為,打著捐款的旗號滿足你個人的私欲,就不是捐款,是別有用心,另有所圖!」
「這一碗水,就得端平!」
「如果說因為這次他家捐的錢多就對他家特殊照顧,那將來別人是不是也會說像這樣搞特權了?」
……
路不能走的時候,他們和你談愛心,你捐完款後,他們又和你談公平。
一時間,我在村裡一躍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
甚至還有人想要舉報我,說我賺的錢都是昧良心的黑心錢。
一會說我詐騙傳銷,一會又說我拐賣良家婦女,把我說得好像十惡不赦的S人犯。
村委會開會開了三天三夜,在群情激奮中制定了周全所有人的解決方案。
要麼我花八十萬給村裡修祠堂,博得大家原諒。
要麼我再捐二十萬,把路修到我家門口,並且讓我公開承諾以及和全村人賠禮道歉,說這次的特殊處理僅此一次,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要求。
我得出一個結論。
明明花錢的是我,怎麼反倒我成了孫子?
我在村裡是孫子,在我爸面前也是孫子。
我爸被氣得連水都喝不下,站在院子裡扯著嗓子教育了我這個不孝子三天三夜。
我媽有輕微的老年痴呆。
比起我爸S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我媽倒是明理許多。
我爸罵我,她罵我爸,「你樂意給他們當孫子你就當!別帶上我兒子兒媳!」
「從前就是這副S樣子,寧可自己帶著全家老小餓上三天,也要把家裡一點白面借了去。」
「兒子兒媳早些時候就要帶著你去享福,你不去,你說這才是你的根,好了,年後我跟兒子兒媳走,你就爛在根裡吧!」
我爸一意孤行,代替我挨家挨戶的賠禮道歉。
他拉下臉皮,自己七老八十的要給那群喊他大爺叔叔的彎腰賠笑,又送水果又遞煙。
笑臉賠了,禮也送了。
結果是半點好都沒討到。
認他的人隻是譏諷兩句,不認的說翻臉就翻臉讓他滾出去的也有。
我不在場,那群村民們說什麼的都有。
難聽的話說了不知道多少,我爸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他們中間,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彎著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7
村長這時候又出面做好人,他寬慰著我爸,又和村民們說:「老人家也是為了孩子,這不是老人家的錯。」
「大家就當給我面子,不要再為難李叔了!」
事已至此,我爸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傷了心,反倒多了幾分大徹大悟的清醒來。
我爸問他們一個個,「我兒子出了八十九萬修路…不是八十九塊,那可是八十九萬啊!整整八十九萬!」
「前幾年村裡窮得叮當響,硬幣跌進碗裡都能砸出個坑來,是我兒子教你們養豬養羊,又帶了全國各地的市場收購商來看,賠笑臉賣人情費盡心思抬價錢賣你們的羊和豬!」
「後來又帶著你們種香梨,這一個山頭的梨花香,不都是我兒子的錢嗎?」
那村民們一聲不吭。
我爸如此評價他們,「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爸戳到了痛楚,一個個猙獰著臉吵吵起來。
「誰家裡沒窮過?當年數你們家最窮,不是挨家挨戶靠著各家救濟才能養活這麼個兒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話說得可不就是你們家!」
「我們的羊肉出名,那是我們羊的好,我們自家養的豬和羊,和你兒子有什麼關系?是金子總會被人發現的,你怎麼不說你兒子找人收購他中間吃了多少回扣?收了父老鄉親們多少喪良心的錢?」
「隔壁村人家出息了都是帶著去省城發展,你家出息了倒好,讓我們一個個幹老本行做農民!誰不知道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農民!」
……
我爸愣怔在原地。
被他們七嘴八舌的數落著不是,最後扯著嘴角苦笑了一句,「已經不是從前了。」
我爸在他們那受了不小的委屈,回來之後更是一字不吭,連飯都沒吃下多少去。
他答應年後就和我回省城,再也不折騰了,和我媽安心養老。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已經心滿意足了。
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我並不想發作把事情鬧大。
可偏偏有人就是要踩在我頭上,步步緊逼。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停在樓下的車就被劃了。
兩個超大的英文字母——『s』和『b』。
我立刻給 4s 店打了電話,得到的回答是面積大,劃痕深,隻換不修,十六萬。
我的車就停在主路不遠處,我當下就找了村長要監控。
村長一聽頓時笑了,一連串的長篇大論質問我憑什麼要監控,說我侵犯村民們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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