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拉著我們就要拖上車，我們瘋狂掙扎。

 

我咬了一口其中一個人的胳膊，那個人吃痛放開了江澈，我大喊著讓他救我，江澈嚇壞了，他邊跑邊說去找人來救我。

 

我眼睜睜看著他跑出那條小巷，頭上被蒙住麻袋，再見到江澈就是五年之後了。

 

我不知道那天他有沒有找人來救我，但現在我卻後悔了。

 

如果我們被一起抓走，今天他是不是就會站在我這邊，而不是我對面。

 

“看來我還真是打擾你們了呢。”

 

江澈轉頭看著我：“楊芊，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楊雪拉住生氣的江澈：“澈哥，你別生姐姐的氣，我知道姐姐對我不滿，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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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看著對面的兩人，隻覺得胃裡翻騰。

 

桌上還放著另外一杯酒，我抬手潑到了楊雪臉上，面無表情地開口：“這杯才是我潑的。”

 

“啊——”楊雪驚呼一聲。

 

江澈剛想說話，我又拿起桌子上的湯，一起潑到了兩人身上。

 

“既你這麼愛演戲，那我就讓你演個夠！”

 

江澈被我潑得一臉湯水，楊雪也是滿臉的菜葉子。

 

江澈咬牙切齒朝著我喊，“楊芊！你真是瘋了！”

 

“瘋了？呵呵，我早就瘋了！”

 

楊雪大哭著叫喊，江澈忙將她帶去了衛生間，我看著如此狼狽的兩人，轉身走了。

 

不知何時起，外面開始下起了大雪。

 

我裹緊了大衣，獨自走在落雪的大街上，身邊的人或是三三兩兩，或是執手相望。

 

隻有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約了下午的心理約談。

 

醫生說我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長時間的治療。

 

我回到家的時候，我爸已經在我客廳坐著了。

 

我換了鞋剛想進門，“爸……”

 

“啪！”我爸急速過來，抬手一巴掌揮在了我臉上。

 

“你這個逆女，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你都對小雪做了些什麼！”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這麼突然跑到我這兒來了，原來是問罪來了。

 

我偏著頭愣在原地，我媽過來拉住我爸。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好好跟芊芊說，芊芊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

 

“芊芊，你是不是誤會小雪跟江澈了，江澈一直拿小雪當妹妹的。”

 

我看向我媽，“妹妹？呵呵，哪個妹妹會半夜給自己的姐夫說晚安發自拍？誰家的妹妹會攬著姐夫的胳膊一起上下班？啊？你們倒是說說啊！”

 

我爸好像更生氣了，“你不喜歡小雪就算了，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江澈，你知不知道他找了你五年，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對！不隻是良心被狗吃了，我整個人都被狗吃過了！行了嗎！”

 

我爸被我突如其來的吼聲吼得一愣，隨即他捏了捏手，語氣逐漸平靜：

 

“早知你回來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寧願你S在外面！”

 

我爸的話猶如一記驚雷，將我從頭劈到腳。

 

他憤怒地摔門而去，我媽緊跟了上去。

 

我隻覺得全身發麻發痒，恨不能褪去這一層皮。

 

我被警察送回來的那天，我爸很開心，他緊緊抱著我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吃飯的時候，我的位置被安排在他們對面。

 

他會給楊雪擺好筷子，他記得楊雪愛吃什麼菜，對什麼海鮮過敏，知道楊雪那天會肚子疼不舒服，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了買東西哄她開。

 

而我呢，家裡沒有我的房間，所以我出來跟江澈一起住。

 

我從來都不會肚子疼，因為我已經沒有了子宮，他也不會發現我心情的變化，因為我永遠都心情不好。

 

5

 

晚上江澈回來，帶著我最喜歡的小蛋糕。

 

他貼近我的耳朵，輕聲哄我，“芊芊，我買了你以前最愛吃的小蛋糕，起來吃兩口吧？”

 

見我沒說話，他先去洗漱了。

 

我有些想吐，因為他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我今天剛聞過，再楊雪的是身上。

 

我將小蛋糕扔進垃圾桶，江澈出來時皺了眉。

 

“怎麼了，味道不好嗎？”

 

“沒什麼，聞著有點惡心。”

 

江澈擦了擦帶水的頭發，輕聲道：“不愛吃了嗎， 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種小蛋糕。”

 

江澈說的以前是什麼時候呢，大概是我們一起上高一那年吧。

 

我說學校的飯不好吃，江澈總會給我買小蛋糕。

 

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不是因為它的味道好，而是因為那是江澈買的。

 

班裡的同學都知道我們倆互相喜歡，因為學習好，老師都不說什麼。

 

蛋糕還是以前那家的，可味道早就不屬於我了。

 

我穿上性感的睡衣，主動貼上江澈的身子。

 

江澈閉上眼與我擁吻，他伸出一隻手想關燈。

 

我摁住他的手：“今天不想關燈，好不好。”

 

江澈愣住，隨即收回手。

 

可他閉著顫抖的雙眼卻出賣了他，對著滿身疤痕的我，他沒有絲毫反應。

 

我不甘心，伸手向下，江澈卻忽然慌了，猛地推開我。

 

“對不起！對不起芊芊，我……我有些不舒服。”

 

他大口喘著粗氣，我笑了笑安慰他，“沒事，睡覺吧。”

 

我關了燈，他遲遲沒躺下，良久，點了支煙慢慢抽起來。

 

早上我沒叫他，自己一個人吃早餐，江澈起來後拿著我的那張心理評估單坐到我對面。

 

手裡的單子被他捏得皺巴巴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出口問我。

 

“一點心理疾病罷了，我已經在看了。”

 

江澈努力擠了個笑容，“芊芊，我正好這幾天休息，要不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

 

我想起昨晚上楊雪的那條朋友圈，“好想出去放松放松下呀，有什麼玩樂的地方嗎？”

 

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了聲“好”

 

江澈說出去買點東西，臨出門時，我問他：“江澈，如果我沒回來，你會跟楊雪在一起嗎？”

 

江澈背對著我，說了句不相幹的話，“我會永遠愛你。”

 

我抹吐司的動作頓住，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嗤笑了一聲。

 

永遠？永遠有多遠。

 

江澈不愛發朋友圈，楊雪的朋友圈記錄了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我都能想象到江澈那個時候是露著怎樣的笑容。

 

兩天後江澈帶著我去了海邊，不隻是我，還有我爸媽跟楊雪。

 

楊雪很積極，招呼著大家一起照相。

 

他們都很配合，每個人都搶著跟她合影，到我的時候，我拒絕了。

 

“姐姐，沒事的，你跟我們拍一張吧，都是一家人，我們不會介意的。”

 

我緊了緊衣服，海邊風屬實有點大，“我不想拍，你們拍吧。”

 

媽媽上來勸我，“芊芊，要不我們拍一張全家福吧，怎麼樣？”

 

江澈立即拿過相機，“來來來，你們站過去，我給你們拍。”

 

我伸手打掉相機，冷著臉道：“我說了，我不拍。”

 

江澈忙去撿相機，我爸臉色陰沉 ，“楊芊，這麼冷的天，這麼多人就因為你心情不好陪著你吹海風，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是我讓你們來的嗎？”

 

不出意外，我又惹我爸生氣了。

 

他們一個個都指責我不懂事，說我無理取鬧。可他們都忘了。第一天回來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說過，我不愛拍照。

 

最後又是不歡而散，這天後，快要到年底了，江澈總在公司加班，我除了心理診所就是在家。

 

6

 

“芊芊，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你跟江澈一起過來吃年夜飯吧。”

 

我媽發來消息，我看了一眼關掉了手機。

 

我從來都不過春節，因為過去幾年的每一個春節，都是噩夢般地存在。

 

又是幾天過去，今天臘月三十。

 

街上已經很冷清了，每個人都在家裡忙著幫父母做團圓飯。

 

楊雪在家裡忙著到處掛燈籠貼福字，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忙得團團轉。

 

“澈哥，你過來扶我一下，我夠不著。”

 

江澈忙過去給她扶著梯子，東西一下子掉到了江澈臉上，楊雪大笑著讓我爸媽看，我爸媽手裡拿著蔥蒜在一旁也笑起來，江澈有些不好意思。

 

眼前這和諧的一幕卻倏地扎疼了我的心，原來，我竟是這麼的多餘。

 

晚上年夜飯，爸媽拿出了禮物給我跟楊雪，一樣的東西，一人一份。

 

楊雪朝著我伸手：“姐，你應該也給我準備新年禮物了吧。”

 

我看著她笑了下，“當然，一會兒就給你，先讓江澈給吧。”

 

江澈拿出四個紅包，給我們一人一個。

 

“澈哥真好，愛你哦，澈哥，你的新年禮物我可早就給你了哈，可不許朝我再要了。”

 

我看了看江澈手腕上的那塊表，江澈忙撤回手：“知道，快看看你姐的禮物吧。”

 

今天我沒鬧事，我爸很開心，他們四個人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起身拿出包裡的文件袋。

 

“這是給你們的新年禮物，江澈，你先看。”

 

江澈接過，邊拆邊道：“好啊好啊，我來看看芊芊給了我什麼禮物。”

 

他拆開禮物，看到文件的那一刻，臉上變得煞白。

 

“芊芊，你什麼意思？”

 

我把剩下兩份文件一份扔給楊雪，一份扔給我媽，“吶，這個是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楊雪打開，裡面是江澈的身份證。

 

我爸捏緊了杯子問我：“芊芊，你做什麼？大過年的，能不能……”

 

我伸出手示意他先別說話，“江澈，反正你早就不喜歡我了，離婚吧，楊雪嘛，應該早喜歡你了吧，反正現在有了身份證就能結婚，這份禮物我覺得她會喜歡。”

 

“至於我媽。”我抬頭看向我媽，“媽，我不想你被他們蒙在鼓裡一輩子，你打開看看吧。”

 

我媽有些疑惑，但我爸已經開始緊張了。

 

“你給的什麼東西？”

 

“緊張什麼，幾張照片而已。”

 

我媽打開文件，裡面是幾張我爸跟別的女人擁抱的照片。

 

我爸氣瘋了，抬手給了我一巴掌，“混賬東西，你跟蹤我！”

 

跟蹤？呵呵，還真犯不上，那女的東西都送我臉上來了，還用的著我跟蹤嗎。

 

還沒輪上我說話，我媽反手也給了我爸一巴掌，“楊建文，你真是不要臉，這個女的是誰！”

 

我好笑地看著楊雪，楊雪已經被嚇得臉都有些黑。

 

“媽，我覺得這個問題，你親愛的養女或許能告訴你。”

 

我媽看向楊雪，楊雪搖著頭後退，“我……我不認識，我不認識。”

 

“楊雪，怎麼叫慣了這個媽，那個媽就不認了？”

 

我媽這才反應過來，楊雪竟然是我爸的親生女兒。

 

呵呵，多好笑啊，難怪我失蹤了一年，他就迫不及待地給我媽找了個女兒認養回來，就連模樣都有幾分相似。

 

要不是前幾日那個女的找到我，扔下這堆東西就跑了，我怕是到S都想不明白。

 

7

 

我日日糾結，到底為什麼。楊雪不過就是養女，我才是他們的真女兒，為什麼從小愛我的爸爸 卻忽然間那麼喜歡她，處處關心她。

 

原來，她竟與我一樣，都是真千金。

 

“楊芊！你個賤人！你為什麼要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