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林淺感到身體被重重拋向空中，世界在此刻變得異常緩慢。

她最後看見的是蕭雲璟冷漠的臉，和女秘書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

"終於擺脫這個蠢女人了。"蕭雲璟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淺的意識漸漸模糊，卻發現自己以靈魂狀態漂浮在半空。

她看見自己的屍體躺在血泊中，無人問津。三天後，一場寒酸的葬禮在郊外墓園舉行，隻有林家的老管家默默拭淚。

直到第五天，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墓前。祁硯穿著黑色大衣，膝蓋重重砸在潮溼的泥土上，昂貴的羊絨圍巾垂落在雨水中也渾然不覺。

"淺淺。"他修長的手指輕撫墓碑，睫毛微顫，眼睛裡全是落寞，"抱歉，我來晚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祁硯，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祁氏繼承人，此刻像失去全世界般跪在她的墓前，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林淺恍惚間好像看到他的眼角紅了一瞬。

祁硯他……哭了？

林淺的靈魂劇震，有些手足無措。

接下來三個月，林淺的靈魂被迫漂浮在祁硯身邊，看著他動用家族所有資源，一步步讓蕭雲璟傾家蕩產。

當法院最終判決蕭雲璟商業詐騙罪成立時，祁硯站在法庭外，對著她的遺像輕聲說："我替你報仇了。"

那一刻，林淺才明白，這個被她推開多年的竹馬，一直默不作聲地愛著她。

"對不起，如果有來世......"林淺的靈魂在消散前發出遺憾的嘆息。

刺眼的燈光讓林淺倏然睜眼。

她站在林氏集團二十週年慶典的宴會廳裡，手中握著香檳杯，耳邊是熟悉的交響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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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那件香奈兒高定禮服，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顯示日期是2021年5月18日，正是她為了蕭雲璟與祁硯決裂的那天。

"祁少這麼閒？盯著別人的女朋友看。"蕭雲璟輕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林淺猛然轉身，看見蕭雲璟擋在自己面前，正對著角落裡的祁硯露出挑釁的笑容。

祁硯站在水晶吊燈的陰影處，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酒杯，指節發白，卻仍保持著一貫的優雅姿態。

他的目光穿過蕭雲璟的肩膀，靜靜落在林淺身上，那眼神中蘊含的溫柔與剋制讓林淺心頭一顫。

前世這天，她被蕭雲璟挑撥，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與祁硯斷絕來往，甚至說出"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絕情的話。

身體的反應快過思考，林淺幾步上前，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抬手重重扇在蕭雲璟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這樣跟祁硯說話？"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蕭雲璟捂住迅速紅腫的左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淺淺，你......"

祁硯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暗紅色的酒液濺在他Berluti手工皮鞋上，但他似乎毫無所覺，隻是直直地望著林淺，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林淺沒有理會蕭雲璟，轉身挽住祁硯的手臂。

她能感覺到手掌下的肌肉瞬間緊繃，卻依然紳士地支撐著她的重量，彷彿生怕她站不穩。

"跟大家介紹一下，"林淺提高聲音，掃視周圍目瞪口呆的賓客，"這是我最重要的人，祁硯。"

祁硯的呼吸明顯一滯，他剋制地低頭看她，喉結輕輕滑動："林淺......"

這聲呼喚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讓林淺鼻尖發酸。

前世她是如何狠心傷害這個一直默默守護她的人？她記得祁硯每次出差都會帶回她喜歡的玩偶；她生病時，祁硯會整夜守在病房外；就連她和蕭雲璟在一起後，祁硯也隻是黯然退出，從未說過半句蕭雲璟的壞話。

"林淺，你瘋了？"蕭雲璟臉色鐵青，"我是你男朋友！"

林淺冷笑一聲，聲音清晰得讓周圍每個人都聽得見："你現在不是了，我已經玩膩了。"

這句話是前世蕭雲璟在離婚時對她說的，現在原樣奉還。

她感到祁硯的手臂在她掌心下微微顫抖，悄悄地用力扶住她的後腰，像在給她無聲的支援。

"至於你那些英雄救美的把戲，"林淺逼近一步，壓低聲音，"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蕭雲璟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陰沉著臉轉身離去。林淺知道，這隻是開始，前世那些欺騙與背叛，她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能請你跳支舞嗎？"她仰頭對祁硯微笑，努力掩飾眼中的淚光，"就當......補償這些年我對你的態度。"

祁硯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淺以為他會拒絕。

最後他輕輕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彎，帶著她滑入舞池。他的手掌溫暖乾燥，紳士地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卻又在她轉身時穩穩護住她的腰。

這支華爾茲他們從小跳過無數次，祁硯的舞步永遠精準優雅，能不著痕跡地彌補林淺的每一個失誤。

"你到底怎麼了？"祁硯低聲問，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際，"上週你還說......"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必說林淺也知道，上週她說永遠不想見到他。

林淺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氣，突然覺得無比安心。這一刻，她終於確定重生是真的，而這一次，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痛的夢，"她輕聲說，感覺祁硯的心跳在胸腔裡有力地跳動，"夢裡......我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

祁硯的手臂微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又在下一秒恢復了剋制的距離。燈光下，林淺看見他睫毛投下的陰影微微顫動，像是在極力壓抑某種情緒。

"祁硯，"她鼓足勇氣望進他的眼睛，"對不起。"

這句遲來多年的道歉，讓祁硯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張口想說什麼，卻被宴會廳突然爆發的掌聲打斷。他們這才發現，整個舞池不知何時隻剩下他們一對，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帶著善意的微笑注視著這對金童玉女。

林淺窘迫地想要退開，卻被祁硯輕輕拉住手腕。她抬頭看見祁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是在她記憶裡，獨屬於她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