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的外甥女眼巴巴地看著我。

 

“姨媽，我爸要把我賣掉，你能不能買下我？”

 

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和妹妹小時候如出一轍。

 

前世就是因為這雙眼睛讓我一時心軟，給了他爸爸一大筆錢，收養了她。

 

可沒想到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1

 

妹妹是個戀愛腦。

 

高中時，偷偷跟一個30多歲的有婦之夫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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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懷上身孕，鬧得滿城風雨。

 

爸媽想帶她去打胎，她不願意，尋S覓活地要生下那個“愛的結晶”。

 

還揚言要跟家裡斷絕關系，追尋真愛。

 

我媽被她氣得一病不起，兩年後撒手人寰。

 

她連葬禮都沒參加，執意跟著那個叫辛家棟的老男人外出闖蕩去了。

 

沒成想，孩子5歲的時候，她意外車禍身亡。

 

辛家棟將屍體送回來後，人就不知所蹤。

 

我和爸爸忙完妹妹的後事，才知道他嫌辛悅是個女孩，不想要，準備找個有錢人10萬塊賣掉。

 

2005年，10萬塊錢可是一筆巨款。

 

沒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一個已經5歲的女孩兒。

 

他找不到買家，也不願意回家。

 

辛悅被他鎖在家中，差點兒餓S。

 

雖然這些都是因為妹妹不聽勸誡，自食其果。

 

但是看到唯一的外孫女餓得幹巴瘦，我爸還是心疼得紅了眼眶。

 

趕緊下廚做了一碗面條。

 

辛悅餓極了，顧不得燙，狼吞虎咽地吃完，連面條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飽喝足之後。

 

她眼巴巴地看著我，“姨媽，我爸要把我賣掉，你能不能買下我？”

 

2

 

我驚懼地摸了下胸口。

 

沒有刀。

 

衣服也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兒血跡。

 

我這是，重生了？

 

前世，面對辛悅的祈求，我猶豫了半天最後答應了。

 

賣房賣地，東拼西借給辛家棟拿了8萬塊錢。

 

為此，老公跟我大吵一架。

 

說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吵歸吵，日子還得過。

 

家裡突然多了一口人還有一堆債務。

 

我們拮據得連吃飯都發愁。

 

那段時間，為了省點兒錢，我和老公一天隻吃一個饅頭。

 

餓了就喝涼水充飢。

 

可即使在這樣困難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短過她的衣食。

 

我們是真的拿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兒子出生後，怕她失落。

 

我們對她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

 

禮物有小的，必有大的。

 

但有大的，未必有小的。

 

因為她是女孩兒，我給予了更多的關愛和照顧。

 

結果十九年後，僅僅因為她生日那天，我給她買的生日蛋糕不是動物奶油就大發脾氣。

 

說我偏心眼，不在乎她。

 

故意買植物奶油的蛋糕就是想讓她趕緊S。

 

我解釋下班晚了，外面又即將下暴雨，一時著急，忘記問了。

 

她不依不饒，非要我立刻出去買一個新的回來。

 

可暴雨傾盆，外賣都沒人接單。

 

老公看不下去指責她兩句。

 

她就哭著摔上房門。

 

然後在網上說我們N待她，收養她隻為了賣個好價錢。

 

不明真相的網友群情激憤。

 

我們全家遭受了嚴重的網暴。

 

兒子被學校勸退。

 

老公被單位開除。

 

家門口被人塗滿了紅油漆和大糞。

 

半夜還有人裝鬼敲門。

 

老公被氣得心髒病復發去世。

 

葬禮上，外甥女施施然現身，還開了直播打賞。

 

一邊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們對她的“暴行”，一邊高呼“壞人”得到了報應。

 

我心疼不已，衝上前跟他們爭執時被刀捅到了心髒，當場S亡。

 

沒想到一睜眼，我竟重生了。

 

身上殘留的劇痛彷佛還未散去。

 

我看著辛悅稚嫩的臉，宛如看見毒蛇猛獸。

 

這一世，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3

 

辛悅見我沒有開口，不解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姨媽，你怎麼了？”

 

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買賣兒童是犯法行為。更何況，姨媽沒有錢。”

 

辛悅有些失望，“姨媽，你是不是不舍得出錢？”

 

“我媽說你有錢，姨父賺的錢都給你了。”

 

“你白得我一個這麼大的女兒，給我爸一點兒辛苦錢也是應該的。”

 

前世有親情濾鏡，對於她的這套歪理我並未深究。

 

現在看來，是從小的家教導致她的根都長歪了。

 

我爸黑著臉訓斥道：“小小年紀說得什麼混帳話，你爸養你是應該的，他有什麼可辛苦的。”

 

辛悅頓時不敢說話了，但依然目光期盼地看著我。

 

我沒吱聲。

 

於是，她嘴一扁，開始仰天大哭。

 

哭聲震天。

 

我曾經最吃這一套，可現在，我無動於衷，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之所以說她是表演。

 

是因為她邊哭邊偷偷用眼睛瞄著我，觀察我的反應 。

 

我突然想起前世，我剛答應不久，辛家棟就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回來了。

 

一回來就是要錢。

 

經過商議，10萬變成8萬。

 

他嘴上說8萬塊買斷親情，再也不聯系。

 

但還是隔三差五地就上我家要錢。

 

後來國家開始重視人口販賣的問題。

 

網上出現一個詞，叫做買賣同罪。

 

辛家棟用這件事來威脅我們，說不給錢就曝光我們以前的做作所為。

 

反正他無業遊民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是教師，老公在國企。

 

都怕惹人非議。

 

為了兩個孩子的未來，我一再忍讓。

 

現在想想有些奇怪。

 

為什麼我答應領養的那天他回家的時間掐得這麼好？

 

還有後來我們數次搬家都沒能逃離他的視線。

 

這些……

 

會不會是他們父女沆瀣一氣提前下的套？

 

為的就是利用我心軟，將責任嫁接給我的同時還有一個長期飯票。

 

為了驗證我的猜測，我選擇報警。

 

辛悅一聽我要報警，頓時慌了。

 

眼睛不住地往臥室的方向瞟。

 

我注意到，臥室的櫃門微微晃了一下。

 

“姨媽，爸爸養我也不容易的，報警還是算了吧。”

 

“你確定不要報警嗎？你爸可是準備把你賣掉。”

 

她搖搖頭，“不怪爸爸，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不是個男孩兒。”

 

她以為這樣說，我會感慨於她的善良懂事。

 

殊不知，我隻覺得無藥可救。

 

“你真的，確定不用我幫你報警嗎？”我又問了一遍。

 

“確定。”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就算你爸把你賣給別人也無所謂嗎？”

 

“我爸也沒辦法，他養不起我。”

 

既然如此，那就如她所願吧。

 

4

 

上一世，辛悅上初中的時候，班裡一個女生叫張瑤，極不合群。

 

常年穿著長袖和高領衣服。

 

就連夏天也是這樣。

 

面對同學的嘲笑，她總是沉默寡言也不爭辯。

 

不僅如此。

 

開家長會的時候，她的座位上也總是空著的。

 

辛悅經常跟我吐槽說她是個怪胎。

 

我直覺不太對勁兒。

 

後來聽說她是被領養來的。

 

她的養母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未能懷孕，聽說領養孩子能夠帶來“孕氣。”

 

於是，他們花錢領養了張瑤。

 

最開始，他們對張瑤還算正常。

 

但兩年後，養母成功懷孕生下一個男嬰。

 

張瑤的作用完成，好日子也到頭了。

 

她不僅要承擔所有的家務活，還成了家裡的出氣筒。

 

大人的不順心都發泄在她身上。

 

她穿長袖和高領衣服是為了遮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兒的傷痕。

 

這種事，報警了也沒有用。

 

他們會當面承諾一定注意教育方式，但等警察走後，又會變本加厲。

 

好在張瑤足夠聰明，學習成績又好。

 

靠著獎學金和助學金一路上到了大學。

 

本以為這孩子能夠脫離原生家庭的掌控了。

 

誰知道她的養父母竟然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僅沒出一分錢學費，甚至還要上學的張瑤給弟弟出生活費。

 

不給就到她的學校去鬧。

 

張瑤每天除了上學剩下的時間都在打工 。

 

畢業後，工資有大部分都上交給家裡了。

 

養父母還是不滿足，竟然瞞著她，收了別人家高價彩禮，將她賣給了一個有錢的老頭。

 

後來她抑鬱輕生的時候正好被我們發現，救了下來。

 

隻是我們還沒想好怎樣安撫她，自己家就先出了事。

 

既然辛悅不想報警，理解她爸的“苦心”。

 

那就讓她去過一過張瑤的生活吧。

 

畢竟前世，她在鏡頭前向眾人哭訴的那些，可都是張瑤的遭遇。

 

第2章 重生後，我決定尊重她的命運

 

5

 

想到此處，我目光堅定，“你放心，姨媽心裡已經有主意了。”

 

辛悅以為我答應了，高興地搖著我的手撒嬌：“我好幾天沒出去了，你帶我出去轉轉吧。”

 

我知道，她這是想把我支走，好讓她爸爸順理成章地出現。

 

張瑤前世的養父母現在應該正在物色養女。

 

沒多久就找到了辛家。

 

雖然對於十萬元頗有微詞。

 

經過一番協商，兩家最終以5萬元成交。

 

成交那天，辛家棟還想讓我成為見證人，在斷絕關系的合同上籤上名字。

 

我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以辛家棟的品性，就算是見證人，也難保不被扒一層皮下來。

 

至於張瑤。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不收養了。

 

前世的經歷已經給我留下嚴重心理陰影了。

 

俗話說，鬥米恩，升米仇。

 

我怕再供養出一個“辛悅”。

 

不過我會想辦法把張瑤安排進福利院裡，希望這一世，福利院能幫她找一個好人家。

 

事情辦妥。

 

辛悅拉著我的手，臉上的依依不舍不知道有幾分真假，“姨媽，我真的不舍不得你，你以後能經常來看我嗎？”

 

我敷衍道：“當然了，我有空自會去看你。”

 

張家夫妻做生意，有點兒闲錢。

 

此刻，他們正盼著趕緊領走辛悅好給自己帶來兒子，所以態度很好，沒有露出醜惡的嘴臉。

 

看得出來，辛悅對此非常滿意。

 

6

 

我也很滿意。

 

不用撫養小孩，不用跟老公吵架。

 

不用拼命賺錢，更不用擔心別人的闲言碎語。

 

我生活自由，時間空闲。

 

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投資自己。

 

再加上我一心撲在工作上，努力又積極。

 

工資順理成章地翻倍。

 

沒有了金錢上的煩憂，我跟老公之間也沒了感情上的煩惱。

 

生活不知道有多愜意。

 

辛家棟拿著錢不知道跑哪裡逍遙快活去了。

 

剛開始，張家的兒子還沒出生，辛悅過的還可以。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嫌棄我穿得寒酸。

 

讓我趕緊走，說怕養父母不高興。

 

實際就是怕養父母對我這個“窮”親戚有意見，從而遷怒到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