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她應是飛鳥 字數:3891 更新時間:2025-07-31 15: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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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就此兩清,卻沒想到,沈聞鶴回母校演講時,江瓷作為優秀新生上臺。


再次遇見。


 


這次,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江瓷。


 


沈聞鶴去查了她的身份。


 


單親家庭,剛大一,母親重病,需要錢救命,數額對她來說,很龐大。


 


那晚出現在酒店,也不是意外。


 


釣富二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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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瓷母親的病是個無底洞,那五十萬很快花完了。


 


她開始遊走在各個富二代之間,笨拙,青澀。


 


沈聞鶴主動找上了她。


 


與其說是不想看她墮落,不如說他見色起意,食髓知味。


 


「和我在一起,我給你錢。」


 


甚至怕她被別人誘惑,沈聞鶴特意擬了合約,寫了條條框框,還心機地在最後一頁添加「自動續約」的小字。


 


那天,江瓷認真地翻看合約。


 


最後一頁翻開一角的時候,沈聞鶴緩緩開口:「新來的助理業務不熟練,多打了一張空白紙出來。」


 


「江小姐,考慮得如何?」


 


江瓷的手一頓,在他的注視下,放下了最後一張紙。


 


她拿起筆,在第一頁認認真真地籤了自己的名字。


 


「沈先生,籤好了。」


 


彼時,她拘謹又決絕。


 


後面,江瓷的學費,生活費,沈聞鶴都包了。


 


她也會用自己的辦法報答他,在床上,在生活上。


 


讓他越發依賴。


 


一年後,江瓷母親病重去世。


 


那一晚,她在沈聞鶴懷裡,哭到力竭。


 


「沈先生,我沒有家人了。」


 


「我沒有媽媽了。」


 


那一瞬間,沈聞鶴心疼得一塌糊塗。


 


他突然想給江瓷一個家。


 


但也知道,以她的家世,沈家絕不允許。


 


隻有他徹底成為沈家的掌權人,才能和江瓷結婚。


 


為此,他開始變得忙碌。


 


江瓷並不知道。


 


江瓷……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這是沈聞鶴最惱的。


 


他說了無數「我愛你」,他百忙之中秒回,他給她買房子,鋪人脈。


 


可江瓷看向他的眼神裡,始終有一層看不清摸不著的紗,難以戳破。


 


每次他企圖撕開那層紗,換來的,卻是江瓷的後退。


 


「到底要我怎麼樣啊,江瓷。」


 


「你是縮頭烏龜嗎!」


 


話音落下,沈聞鶴又嘆氣:


 


「算了,不跟你計較。」


 


「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11


 


這天,我醒來時,發現安渝不在家。


 


我以為她出去買菜了,可誰料一等就是一天。


 


給她發消息也沒回,打電話也沒接。


 


我擔心她,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發現了,急忙出去找她。


 


之前安渝擔心我被程幽找麻煩,給我手機連了定位。


 


同樣,我也能看到她的位置。


 


順著定位,我在一處公園找到了安渝。


 


此刻她面前站著的,竟是傅砚修。


 


傅砚修還如往常那般,恣意瀟灑,風流綽約。


 


隻是眼裡布滿紅血絲,帶著妥協。


 


「行了,我不和杜惜純訂婚了,和我回去吧。」


 


不遠處,杜惜純在暗處看著他們,神色莫測。


 


安渝搖頭:「不可能。」


 


傅砚修眉頭一皺:「你在作什麼,我都不和杜惜純訂婚了,你還不回去。」


 


「怎麼,還要我跪下求你不成?」


 


誰料安渝一本正經:「你跪下求我,我也不回去。」


 


「我們已經兩清了,傅砚修。」


 


傅砚修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安渝,你別不識好歹。」


 


安渝深吸了一口氣,餘光看了一眼杜惜純。


 


她勾唇:「你知不知道,你來之前,杜惜純已經找過我了?」


 


傅砚修點頭:「我是跟著她來的,不然我也找不到你。」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我說了什麼?」


 


傅砚修一副「別廢話」的表情。


 


安渝說:「他說你愛上我這個替身了,說我沒有職業道德,她讓我跟你說清楚,否則不會讓我好過。」


 


杜惜純臉色一凜,匆忙走出來。


 


「安渝!」


 


傅砚修見狀,臉色已經沉下來:「什麼意思?」


 


安渝直接破罐子破摔:


 


「五年前,杜小姐要出國深造,你不想異國戀,不同意,杜小姐也不願放棄自己的事業,便甩了你。」


 


杜惜純想阻止:「安渝!」


 


「讓她說!」


 


傅砚修臉色黑沉。


 


安渝繼續說:「杜惜純深知你的性子,當時她說,你喜歡她又怎樣,她不在你一定會去找別人,與其讓別人有機會母憑子貴,不如她給你安排一個。」


 


「所以,她找到我,讓我去勾引你。」


 


傅砚修不可置信地看向杜惜純。


 


她張嘴欲解釋,最後卻隻說了一句: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傅砚修,對於感情,你太幼稚了。」


 


「不是說隻會愛我一個嗎,那又怎麼會,愛上她呢?」


 


「你閉嘴!」


 


安渝已然轉身,再不參與他們兩個的爭端。


 


看到我時,她臉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回家吧。」


 


我點頭,拉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路上,安渝默不作聲。


 


隻是我扭頭的時候,看到她已經滿臉的淚。


 


「安渝。」


 


我緊張擔憂地抱住她。


 


我和安渝認識兩年半,起初我們都是金絲雀,憐憫又心疼對方。


 


久而久之便成了要好的閨蜜。


 


她知道我成為沈聞鶴金絲雀的原因。


 


我卻不知道,她為何……


 


安渝滿是哭腔:「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她說,當時她潦倒到飯都吃不上了,學也上不起了,唯一的媽媽,也被小三氣S了。


 


她為了活下去,已經有了走歪路的想法。


 


「我當時想著,被一群人睡也是睡,被一個人睡也是睡,我幹嘛不選擇一個有錢又長得帥的,還有兩份錢賺。」


 


「可真正做起來,我真的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所以,她沒有全部學杜惜純。


 


杜惜純溫柔嫻靜,她便使了勁兒地鬧,作。


 


這是她能力範圍內的最大的抵抗。


 


她心裡是厭惡這樣的自己的。


 


「徹底和傅砚修斷了的那會兒,我真的是開心的。」


 


「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愛上我了。」


 


「呵,真可笑。」


 


12


 


我和安渝準備搬家。


 


傅砚修和杜惜純能找到這裡,那程幽和沈聞鶴也能。


 


我聽說,他已經準備回國了。


 


安渝問我:「你喜歡沈聞鶴嗎?」


 


我苦笑:「喜歡。」


 


「但是,我們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關系。」


 


「他高高在上,我低到塵埃裡,他對我是施舍,是欲望。」


 


「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我心存感激,但不敢奢求他能真心喜歡我。」


 


「我求不起。」


 


會沒命的。


 


安渝看著我,眼神復雜。


 


「你挺縮頭烏龜的。」


 


我笑笑,沒有說話。


 


「洗洗睡吧。」


 


懷孕後我很嗜睡,一般睡得很沉。


 


但意外的是,今晚我做了噩夢。


 


我夢到沈聞鶴千裡迢迢從國外回來逮我,咬牙切齒:


 


「趁我出國帶球跑,讓我孩子認別人當親媽?」


 


「江瓷,我是不是太縱著你了?」


 


我嚇了個激靈,一下醒了。


 


睜開眼,發現夢裡的人,正蹲在我床邊。


 


沈聞鶴風塵僕僕,紅著眼,委屈又心疼:


 


「對不起,我聲音太大吵醒你了嗎?」


 


我愣了好一會兒。


 


掐了自己一把,才反應過來不是夢,「噌」地坐起來。


 


「你……」


 


真來逮我了!


 


沈聞鶴急忙按住我:「別激動,當心身體。」


 


「我也不想嚇到你,本來想早上再來找你的,可是程幽連夜過來,我怕她傷害你,急匆匆趕來了。」


 


「把她帶走後,我想走的,可是一看到你,便有些忍不住。」


 


沈聞鶴語氣帶著委屈:「江瓷,你好狠的心,說走就走,說不要就不要我。」


 


「連我們的孩子也不想要了對嗎,所以讓他認別人當親媽。」


 


「我……」


 


我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聞鶴拉著我的手,垂下眼時,一顆晶瑩的淚砸在我手背上。


 


燙得我想縮回手。


 


他緩緩解釋:「安渝和我說,你們以為我喜歡程幽。」


 


「沒有,江瓷。」


 


「我不喜歡她。」


 


「那為什麼……」


 


會有那種傳聞。


 


為什麼,會讓我躲著程幽。


 


「程家和沈家是世交,程幽……算和我一起長大吧。」


 


「三年前她給我下藥,那時我還沒有掌沈家權,她有程家保著,看在世交的情分上,我隻能把她送出國。」


 


「如今她回來,兩家有意聯姻,我不能讓她發現你。」


 


「對不起。」


 


沈聞鶴目光灼灼。


 


「但這次回來,我已經徹底掌權。」


 


「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江瓷。」


 


他虔誠地親吻我的手背:


 


「江瓷。」


 


「我已經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你能不能……往前邁一步啊。」


 


我心口一緊。


 


隨後,抽回了手。


 


沈聞鶴驀地紅了眼。


 


「為……為什麼……」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沈聞鶴。」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呢?」


 


「我的愛人。」


 


我搖頭:


 


「不。」


 


「是金絲雀。」


 


「菟絲花。」


 


「你從沒有平等地看待過我。」


 


「你為我規劃未來,你瞞下沈家的壓迫,你逼我回京市受庇護。」


 


「你什麼都自己扛下,什麼都不願告訴我。」


 


「你覺得,我沒有能力對抗這一切。」


 


「你覺得,我該在你的羽翼之下。」


 


「可是沈聞鶴,你有沒有問過我,需不需要。」


 


沈聞鶴瞳孔一震。


 


「江瓷……」


 


我扯出一個笑。


 


「作為金絲雀,我可以接受你的安排。」


 


「可要作為愛人, 我不接受。」


 


「愛人是並肩,是同行。」


 


「不對等的關系,是維系不了一輩子的。」


 


沈聞鶴眼眸深深地看著我,忽然笑了。


 


「草, 我這下更愛你了。」


 


「我以前總覺得你不夠信任我, 總覺得你缺少一點靈魂,像個脆弱的瓷娃娃。」


 


「我想保護你,又不知從何做起。」


 


「但這一刻, 我看到了你的靈魂。」


 


「對不起,江瓷。」


 


「是我狹隘了。」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不會再束縛你, 你是自由的。」


 


「你該是天上翱翔的飛鳥, 而不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13


 


最終,我們還是回到了京市。


 


這裡有人脈, 金錢,機會。


 


沈聞鶴沒有替我收拾程幽, 而是放任我自己解決。


 


程幽對我心生嫉恨, 尤其知道我懷孕之後。


 


各種陰險的招數都往我身上使。


 


沈聞鶴一邊擔心, 一邊又要放手。


 


但很快他就發現, 我能自己解決。


 


「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我見過很多骯髒的手段。」


 


沈聞鶴隻是心疼地抱住我:


 


「對不起, 是我小瞧你了。」


 


另一邊, 傅砚修老在生意上和安渝作對。


 


但這次, 安渝沒有顧忌。


 


較真起來,傅砚修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這也讓傅砚修越發對她著迷。


 


杜惜純深知她和傅砚修已經沒有可能,放下得很快,扭頭和別家聯了姻。


 


而那天, 恰好安渝把之前的那一巴掌還給了傅砚修。


 


他不僅沒有生氣,還越發興奮。


 


「安渝,還生氣嗎,要不再打一巴掌泄泄憤。」


 


安渝一臉無語, 扭頭就走。


 


我問過安渝:「你恨杜惜純嗎?」


 


她點頭, 又搖頭。


 


「恨過。」


 


「但現在不恨了。」


 


「換個角度想,若沒有她找我當替身, 我這些年或許真的墮落了,現在也不會和你一起開公司。」


 


「那傅砚修呢?」


 


她斬釘截鐵:「恨!」


 


好了, 這是純恨。


 


沈聞鶴一臉緊張地從後面過來, 攙扶著我:


 


「今天感覺怎麼樣?」


 


「這預產期都超過半個月了, 怎麼還沒……」


 


話還沒說完, 我突然感覺肚子有點疼。


 


「等等,要生了。」


 


沈聞鶴臉色驟變。


 


安渝趕緊去開車, 「去醫院去醫院!」


 


最後,我生下一個女兒。


 


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沈聞鶴心疼地紅著眼眶。


 


「對不起,我哭太大聲吵醒你了嗎?」


 


我搖頭, 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姓江吧。」


 


沈聞鶴連連點頭:「好, 好,姓江。」


 


很快,沈聞鶴順杆爬:


 


「我也姓江好不好, 我們一家三口,都姓江。」


 


安渝衝進來:「姓安!」


 


「姓什麼江,這不是給我生的寶貝女兒嗎!」


 


(完)